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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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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还没有真正来临之前,就把性命结束,那是愚人所为。’叶上开忽然说道:‘在下已吃
    了真人三只车。’太乙真人道:‘贫道也已经吃了居士四只相。’叶上开道:‘卒也是车,
    士也是相,相也是象。’太乙真人道:‘所以,赢棋也就等于输棋,只不过别人来看,以为
    你是赢了棋而已。’叶上开点点头,道:‘所以,出家与不出家,都不要紧的,出家之前可
    以想想往日情景,出家之后也可以天天想,晚晚想。’太乙真人道:‘你心中有什么话说,
    全都说出来好了。’叶上开道:‘有一件事,你知道不知道?’太乙真人道:‘你说哪一
    件?’叶上开道:‘你可知道,我是怎样认识皇甫嫣的?’太乙真人道:‘贫道知道。’叶
    上开有点意外,讶然说道:‘你真的知道?’太乙真人道:‘当然知道,但不是现在已经知
    道,而是等一会才知道。’叶上开道:‘这是什么道理?’太乙真人道:‘只要你现在说出
    来,贫道不是会知道了吗?’叶上开点头道:‘亦是道理。’太乙真人道:‘在这里说说无
    妨,若在外面,这种道理不但不是道理,简直可算是妖言惑众。’叶上开道:‘迂腐之人何
    其多也。’太乙真人道:‘幸而你不是。’叶上开道:‘真人也不是。’我听到这里,忍不
    住叹了口气,道:‘但我这个老叫化却迂腐极了。’太乙真人立时摇头,道:‘诸葛居士此
    言差矣,你若是个迂腐之人,又怎有资格坐在这亭子之下跟咱们一起谈话?’这几句话若是
    别人说的,老叫化一定当他放屁,但出自太乙真人之口,却又自是大不相同。
    接着,太乙真人和叶上开又胡乱地走了七八着棋子,唉!这两大高手哪里是在下棋了,
    简直就是乱走可也,到了后来,索性连将帅也出了宫,甚至还一步一步走到楚河汉界,大家
    面对面的打个招呼,甚至马行田,飞象过河都用尽了。
    也许,这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发泄,但老叫化道行不够,实在无法可以领略个中滋味,只
    觉得这两大高手的棋局,实在形同儿戏。
    到后来,将帅都不见了,棋盘上却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圆洞。”
    霍百苍一怔,道:“什么圆洞?”
    诸葛酒尊道:“那是因为太乙真人的‘将’和叶上开的‘帅’忽然同时从圆洞里跌了下
    去。”
    霍百苍道:“我还是不懂,那棋盘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木制的棋盘?”
    “非也。”诸葛酒尊摇摇头,道:“那棋盘,其实也就是一张石桌。”
    “石桌上的棋盘?”
    “不错。”
    “那石桌有多厚?”
    “超过半尺,不到一尺。”
    “石质如何?”
    “坚实无比。”
    “棋子呢?”
    “木棋而已。”
    霍百苍不由深深地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两大高手运用指劲,透过木棋直穿石桌?”
    诸葛酒尊缓缓地点头道:“正是这样,最难得的就是石桌虽然穿了两个洞,但两枚棋子
    都完全无损。”
    霍百苍长叹一声,道:“这等指力,这等收放自如的绝世神功,霍某就算苦练到一百岁,
    只怕也练不成功。”
    诸葛酒尊道:“霍庄主切莫因此意志消沉,须知像太乙真人与叶上开那样的高手,江湖
    上实在寥寥无几,无论是谁想跟这种绝世高手相比,都是多余的烦恼。”
    霍百苍道:“我明白,完全明白。”但语声还是掩盖不住心中的惆怅。
    只听见诸葛酒尊接着又道:“两颗棋子从棋盘上消失之后,这一个本已形同儿戏的棋局
    亦再也继续不下去了,太乙真人和叶上开都在笑,而且都笑得很起劲,看来就像是两个天真
    烂漫的孩童一般。但等到笑声停止之后,叶上开却又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嫣儿是个心肠
    很善良的女子,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正为一只受了伤的野鸭包裹伤口。’太乙真人道:
    ‘当时你们在什么地方?’叶上开回答道:‘一剪林中。’太乙真人道:‘是不是剪王庄西
    南两里外的那座一剪林?’叶上开大为讶异,道:‘真人怎会连那样偏僻的地方也知道?’
    太乙真人道:‘剪王庄在江湖上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贫道却和霍庄主有过数面之缘,而且
    年轻时曾经这庄院里住过十几天。’叶上开这才恍然道:‘原来这样。’”
    他直勾勾地望住诸葛酒尊,道:“太乙真人真的这么说?”
    诸葛酒尊道:“如有半字虚言,老叫化不到一天立刻变成一条倒路尸无头鬼了。”
    霍百苍完全呆住了。
    诸葛酒尊望着他,说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半点不妥。”霍百苍的喉结在脖子间不住地上下滚动着,声音听来相当怪异,他
    道:“太乙真人所说的‘霍老庄主’就是先父,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先父曾经不断提及过
    一个游方道士,先父说:‘这道士在咱们这里住了十几天,每天晚上都对我讲一些话,有时
    候,他说得好像不知所谓,但等到自己晚上躺在床上,慢慢仔细回想之后,却会发觉他言中
    有物,字字珠玑。’但老父始终不知道这个游方道士的真正来历。”
    诸葛酒尊立刻“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说道:“现在你可知道啦,当年那个游方道士,
    就是鼎鼎大名的太乙真人。”
    霍百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兴奋。
    “是太乙真人,居然是太乙真人!”
    诸葛酒尊忙着又道:“后来,叶上开在亭子里踱着方步,踱了很久才说道:‘真人,你
    相信缘分这种事吗?’太乙真人莞尔一笑,道:‘只有白痴才不相信。’叶上开点点头道:
    ‘在下也是这么想,当年,我只不过是随便地到处走走,想不到就在一剪林里遇见了嫣儿。’
    太乙真人叹了口气,道:‘这就是缘分。’叶上开道:‘当时,她正在悉心地为野鸭治
    疗伤势,冷不提防树上有—条青竹蛇向她的脖子直扑过来,我不再迟疑,立刻摘下了一片树
    叶,把那条青竹蛇儿的蛇头切了下来。’像叶上开这样的高手,随随便便一片树叶落在他的
    手中,都可以变成锋利无匹的利器,这一点是完全不必怀疑的。”
    霍百苍听得不住点头,就像亲眼目睹当时情景一般。
    诸葛酒尊摸了摸鼻子,接着又道:“叶上开继续在亭子里道:‘就是这样,我认识了嫣
    儿,原来嫣儿并不住在附近,她是为了探访表哥才到剪王镇的。’太乙真人道:‘她的表哥
    是谁?’叶上开回答道:‘嫣儿的表哥,就是如今剪王庄庄主霍百苍。’”
    霍百苍听到这里,只能苦笑。
    他除了苦笑之外,又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诸葛酒尊也不为已甚,只是淡淡的道:“老叫化只想见见叶大侠,你又何苦拒人于千里
    之外?”
    霍百苍沉默了很久,才道:“就算皇甫嫣确是霍某表妹,你又怎知道叶大侠一定会在这
    里?”
    诸葛酒尊道:“因为叶上开曾经在本镇出现过。”
    霍百苍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他就在敝庄之内。”
    诸葛酒尊道:“对于剪王庄,叶上开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这就像是他一辈忘不掉皇甫
    嫣一样,他既然到了剪王慎,又怎会不在剪王庄内?”
    霍百苍身子微微一震,又再为之哑口无言。
    诸葛酒尊紧蹙着眉,道:“老叫化子要见叶上开,你不要再加阻拦好不好?”
    霍百苍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过了半晌,才道:“实不相瞒,叶大侠的确在敝庄里,
    但他千叮万嘱,说过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的清静。”
    诸葛酒尊冷笑道:“他自己也许可以待在清清静静的角落里,但如今江湖上弄得沸沸扬
    扬,他一个人清清静静是不是太自私了?”
    霍百苍吃了一惊,道:“诸葛老兄何出此言?”
    诸葛酒尊又冷冷笑着,说道:“老叫化知道你绝不敢得罪叶上开,但这也不一定是明哲
    保身之道,倘若老叫化真的大发脾气,也同样可以把这座剪王庄夷为平地的。”
    霍百苍面上的肌肉立时抖动了两下,就在这时,忽听一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无论
    是谁想把这里夷为平地,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这颗脑袋砍掉下来。”
    接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这人虽然已不再年轻,他的眼角和额上都已出现了皱纹,但无论怎样,他还是一个极潇
    洒的男人。
    这男人不但潇洒,而且出色。
    他走路的姿势看似平凡,但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虽然,他已在憔悴中度过了一段很悠长的岁月……
    很少武林中人可以遇见叶上开。
    尤其是在皇甫嫣死后,见过叶上开的人就更加少了。
    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江湖上传出了一个谣言,叶上开已经殉情自尽而身亡。
    但这毕竟只是谣言。
    叶上开的确曾经有过这种念头,但他知道那是无补于事的。
    人死之后,是否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回另一个已死去了的人?
    叶上开不相信可以如此。
    所以,他仍然活着。
    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没有人知道。
    总之,叶上开仍然活着,他仍然是令人震慑的武林奇葩。
    □□□
    诸葛酒尊看见叶上开的时候,脸上立刻有了笑意。
    他问叶上开道:“我这个老叫化,你认为怎样?”
    叶上开道:“你已可算是老叫化中的老狐狸。”
    诸葛酒尊道:“自从长白山一别之后,我变得聪明了一点点。”
    叶上开道:“怕那不是真正的聪明,而是傻气。”
    诸葛酒尊道:“傻气?这些傻气从何而来?”
    叶上开道:“大概是由我这里传染给你的。”
    诸葛酒尊道:“你是菊痴,不是菊傻。”
    叶上开道:“痴和傻有什么分别?”
    诸葛酒尊道:“只有傻人才会认为没有分别,但你并不傻,只是颓丧得太久而已。”
    叶上开凝视着他的脸,沉默了片刻才道:“听说你快要成为丐帮帮主了,是不是?”
    诸葛酒尊道:“是的。”
    叶上开道:“这很好,丐帮实实在在需要你这样的老江湖来把持大局。”
    诸葛酒尊道:“我到底是个老江湖,还是条老狐狸?”
    叶上开道:“老江湖也就是—条老狐狸。”
    诸葛酒尊道:“老叫化的事,你用不着费心,丐帮有数百年的基础,就算没有我这个老
    叫化,它还是可以一直兴盛下去的。”
    叶上开淡淡一笑,道:“这里是不是很闷热?”
    诸葛酒尊点点头,道:“是的,我已热得浑身是汗,再耽下去,势必全身湿透。”
    叶上开道:“那么,咱们到外面走走,屋外最少比较凉快一点。”
    诸葛酒尊道:“这是很好很好的主意。”说完之后,就和叶上开联袂离开了剪王庄。
    霍百苍不由一阵苦笑。
    现在是什么天气了?就算关在密不透风的斗室里,也绝不会闷热。
    □□□
    叶上开带着诸葛酒尊来到一剪林。
    对于叶上开来说,一剪林是他永远难以忘怀的地方。
    这时候,晚风冷得像是刀锋,四周除了风声之外,就只有枯叶吹起时所发出的“沙沙”
    声响。
    叶上开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枯叶。
    叶既已枯,一抓就已碎裂。
    诸葛酒尊看着他,脸上也仿佛和他一样,有着无限的愁绪。
    “诸葛帮主……”叶上开终于首先开口。
    “我现在还不是丐帮帮主。”诸葛酒尊立刻接着道:“甚至连丐帮中人也不是。”
    叶上开道:“但丐帮最尊贵的绿玉打狗棒已在你的手里。”
    诸葛酒尊道:“我年纪已老了,做了一辈子叫化,想不到最后还是要成为丐帮中的一分
    子。”
    叶上开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自己已老了,但我呢?我又怎样?”
    诸葛酒尊道:“你比我年轻得多,但在武林中的辈分却绝不比我低,若论到武功和名气,
    你更是远在我这个老叫化之上。”
    叶上开道:“但我已像枯透了的叶子,再也没有当年的光泽。”
    诸葛酒尊道:“就只是为了菊谷仙子皇甫嫣?”
    叶上开道:“也许是的。”
    诸葛酒尊道:“值得吗?”
    叶上开道:“我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我只觉得活着已没有什么意思。”
    诸葛酒尊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仍然活着?”
    叶上开道:“因为我不甘心。”
    “既不甘心就得振作。”诸葛酒尊道:“公主轩的许不醉,他最喜爱的武林公主早已嫁
    到天涯海角,但他已渐渐振作起来。”
    叶上开道:“他的确比我坚强。”
    诸葛酒尊道:“但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武林奇葩,只有你才可以挽救这一场武林的浩劫。”
    “别开玩笑了。”叶上开摇摇头,道:“我早已不属于这个武林。”
    “但叶红棉呢?”诸葛酒尊瞪着眼,道:“她是不是你的女儿?”
    叶上开的身子陡地一阵颤抖,脸上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诸葛酒尊皱了皱眉,声音听来十分冷峻,道:“我知道,你对叶大娘这个女人是全无好
    感的,但你们毕竟已生下了女儿,叶红棉是你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叶上开茫然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诸葛酒尊道:“我们想找回郭堡主,也希望可以协助红棉,使她能够脱离恨帝的魔掌。”
    叶上开摇头道:“但事实并不如你们想像中那么简单。”
    诸葛酒尊道:“咱们都知道内里因由,相当错综复杂,但咱们既已沾上了手,就决不会
    半途而废。”
    叶上开道:“你们真的要与恨帝为敌么?”
    诸葛酒尊道:“就算咱们不与恨帝为敌,恨帝也已视咱们为眼中钉。”
    叶上开道:“但照我看,大家不必白费心机了。”
    诸葛酒尊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上开说道:“红棉根本就没有出岔子。”
    诸葛酒尊的脸色忽然一变,道:“你早已知道她的处境?”
    叶上开叹了口气,道:“这世间上,唯一可以令我活下去的人,就只有红棉,她是叶某
    生命的延续,也是叶某唯一的骨肉,难道你们以为我真的会袖手旁观,完全不理会她的死活
    吗?”
    诸葛酒尊目光闪动,道:“红棉如今情况怎样了?”
    叶上开道:“很好,真的很好。”
    诸葛酒尊道:“郭冷魂又怎样?”
    叶上开道:“迅速复元。”
    诸葛酒尊吸了口气,道:“他中的是血花莲掌力。”
    叶上开说道:“我知道,恨帝也知道。”
    诸葛酒尊脸色一凛道:“你知道恨帝在什么地方?”
    叶上开道:“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活神仙?”叶上开苦笑了一下,道:“江湖上的朋
    友,一直都把我看得超凡入圣,但实际上,今天的叶上开,已不再是当年的武林奇葩了。”
    诸葛酒尊道:“但你仍然有一身惊人的艺业。”
    “这种想法也是错了。”叶上开的眼神忽然变得麻木呆滞,连声音也仿佛有气无力似的:
    “武功之道,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诸葛酒尊怔怔的望着他,有点难以置信地道:“但你是叶上开,从来也未尝一败的武林
    奇葩叶上开。”
    “叶上开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名字,既不是大罗金仙,也不是如来佛祖!”叶上开冷冷
    道:“无论是谁把武功丢开了二十年,只怕都会变成—块废铁。”
    诸葛酒尊道:“但你的轻功仍然很好。”
    “轻功很好?”叶上开叹息着道:“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身子已越来越重了。”
    诸葛酒尊道:“但我这个老叫化子对你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
    叶上开道:“对我抱着希望,倒不如抱着一坛美酒还好一些。”
    诸葛酒尊干咳两声,道:“你迟早会改变的。”
    叶上开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道:“我们的谈话,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不!”诸葛酒尊道:“我定要找到恨帝!”
    叶上开道:“我无话可说,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够说一声抱歉而已。”
    诸葛酒尊凝注着他的脸,神情渐渐变得失望。
    极度的失望。
    叶上开早已不是昔年的叶上开。
    他虽然仍然活着,但已再不可能重振雄风……
    □□□
    叶上开悄悄的走了,就像是一片给寒风吹走了的枯叶,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加以关心。
    风很冷,诸葛酒尊的心更冷。
    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刚才还站在这林子里的人,的的确确是菊痴叶上开。
    但现在,他宁愿遇上一条垂头丧气的野狗,也不愿意再看见这个曾经被武林中人认为
    “奇葩”的叶上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诸葛酒尊才离开了一剪林。
    到了黎明时分,他来到了乌衣山。
    乌衣山下有个乌衣寨,寨主柴天猛,是诸葛酒尊相识了三十年的老朋友。
    当柴天猛看见诸葛酒尊的时候,简直高兴得想哭。
    “俺的老祖宗,俺的天下第一号神丐,你怎么七八年都不找俺了?”柴天猛狂叫喊着来
    迎接诸葛酒尊。
    诸葛酒尊道:“我现在不是来了此地吗?”
    “来得好,来得正好!”柴天猛大叫着道:“来人啦,快把寨里最好的酒都捧出来,好
    酒之外,还要好好的鸡鸭,好的大鱼大肉,若有半点不妥善,统统杀!”
    诸葛酒尊虽然心情不怎么好,听到这里也不禁为之哑然失笑,道:“好威猛的嗓子,近
    来是否赌牌九赌得多了,所以一开喉就是统统杀?”
    “非也,非也!”柴天猛怪笑着,道:“自从俺去年在崔家庄一晚输掉五个押寨夫人之
    后,已有十六个月没有赌过一回牌九。”
    诸葛酒尊笑了笑,道:“不赌牌九,大可以赌骰宝。”
第 四 章
    方孟海摇头道:“我已说得很清楚,在没有找到丹枫之前,我是绝不会离开长安的。”
    肥娘微傲一笑,道:“你想见丹枫,那是最容易不过的。”
    方孟海目光大亮,道:“你已把她救出来了?”
    肥娘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结拜妹子。”
    “结拜妹子?”钱有多一怔。
    肥娘冷哼了一下,道:“你有结拜弟弟,老娘为什么不能有结拜妹子?”
    钱有多又问道:“你的结拜妹子胖不胖?”
    肥娘道:“不胖,不胖!她比我轻了三十斤。”
    钱有多干笑一声,道:“只轻三十斤,也同样是另一个肥娘了。”
    语声甫落,突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怒喝道:“老娘肥不肥,干你祖奶奶屁事!”
    钱有多给这一喝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辆双套大马车,正从杂货店后院子门里驶了出来。
    赶车一人,作农村女子打扮,她年纪不大,也不算太细小,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
    “我的好妹子,不要光火嘛!”肥娘嘻嘻一笑,对钱有多道:“我这个异姓妹子叫吕足金,乃江东著名的才女,江湖上的朋友都叫她‘江东老娘’。”
    “什么?”钱有多差点没有昏倒过去,道:“她就是……江东老娘……吕足金吗?”
    那农村女子“咯咯”一笑道:“好说,老娘正是江东吕足金。”
    钱有多不由抽了一口凉气,俯首鞠躬,道:“是老夫一时嘴贫舌贱,吕姑娘休怪休怪!”
    吕足金又是“咯咯”一笑,道:“你看老娘美不美?”
    钱有多干咳一声道:“老夫年纪老迈,眼盲耳聋,不敢唐突了吕姑娘。”
    吕足金轻哼一声,又问方孟海道:“你呢?”
    “我?我姓方,叫方孟海。”方孟海说。
    吕足金冷冷道:“老娘不是问你的名字,老娘是问你,老娘美不美?”
    方孟海干笑着道:“不算美,但却也不难看。”
    吕足金瞪着眼,道,“你说话模棱两可,好不滑头!”
    方孟海道:“我若真的是个滑头之辈,就该对吕姑娘大加称赞了。”
    吕足金冷冷一笑,道:“但你若真的赞老娘漂亮,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方孟海茫然地摇摇头,道:“请恕小弟无法猜度结果如何?”
    吕足金道:“老娘生平最恨花言巧语之辈,所以你若赞我漂亮,嘿嘿!”说着,随手一拳击在石墙上,厚厚的墙壁立刻穿了一个大洞。
    方孟海暗叫一声侥幸,钱有多却说:“那么请教吕姑娘,方老弟昔才的作答,是否可以令你满意了?”
    吕足金道:“不满意!”
    方孟海一凛,忙道:“姑娘息怒,小弟自知嘴、舌不灵,还望姑娘高抬贵拳,饶了小弟这番无心之失。”
    吕足金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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