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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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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籍叔,万爷爷准备什么时候接见我们啊?这几天,可等得够呛!”在场三人中也只有与万家关系尚好的李家人才会说出这般似真似假的抱怨。

万籍呵呵笑了几声道:“琮翌少君、溶衡少君、谙少君,恕罪恕罪。三位少君的长辈早与老爷子通过气,所以老爷子知道三位少君所来何事,只因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没请您三位过府。不凑巧,如今这手机的信号塔架设事宜都是我们篪少媛在管着。您三位也知道,篪少媛正准备太学考试,一直都在北海银沙岛苦读带休养,今晨才回的余年。这不,篪少媛一听说您三位等了几天,将下面的人好一通臭骂,忙着遣我来请您三位。不知三位少君中午可有闲暇,篪少媛请您三位过府饮宴,要当面赔罪呢!”

一席话说得三个人都很郁闷,什么身体不舒服、苦读休养之类的,只不过是人家万府奇货可居,拿着架子罢了。凭身份而言,大家都是上八世家之列,就算归海溶衡是总执政官的少君,毕竟不是总执政官亲临,再加上本就为私事而来,人家要淡你几天,又待怎的?

三人也不好多说,甚至还不能在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尤其归海溶衡,目前万家老爷子的弟弟万伯箫正就任联盟炼器研究部的部长,归海凛弼还仰仗着人家带领部里的人尽快研制出可潜入水底的水艇呢!

“我们现在空闲得很,籍叔,不如我们直接跟着您回万府去吧?!”这样热络的口气,自然是李琮翌发言,因李家与万家交情尚可,所以三人也商定,一般事务便由李琮翌出面。

万籍点头同意,等三人整束衣冠又带上给万府的礼物,一行几十人包括随从等,上了万家开来的飞宝往万府而去。

归海溶衡透过车窗看着余年城,心中疑惑不断增加。他们在余年城公共风行舟停放场下了“天行健号”,乘坐浮游到行馆。一路观来,很多房屋倒塌,街道零乱,人也不太多,至于曾听说的“满城尽是飞宝光”的景象更是没有见到,整座余年城显得很萧条冷淡。

此地既被誉为“北洲明珠”,怎么会是这般景像?万家虽不如藤家有钱,但三千多年的底蕴,就将一座城市建成这样?何况万家是飞宝的独家生产商,飞宝却只是万家秘器中不起眼的一类,就凭着秘器这一项,万家每年不知要卷去各大世家多少元力晶石。

他自然不会将疑问说出口,谁知道会不会触了万府的霉头。孔谙近来话越来越少,只将不解埋藏在心底,两人都知道,李琮翌这个话篓子是肯定会问的。

果然,只听李琮翌惊咦两声,指着不远处才经过的街道问万籍:“籍叔,虽然我是四年前才到过一次余年,但仍记得余年城宽宏大气,繁华不下永安。怎么街道破成那样?地下的土都翻出来了,也没人管管?”

万籍只是嘻嘻笑,被李琮翌问得急了,方道:“琮翌少君,翻出土来只是为了要在地下埋上管道。街道破败嘛,因为这片是老城区,要重新规划建设。咱们现在去的是万篁山庄,所经过之处几乎都是这模样。现在大多数人都在新城区那儿忙着。”

好大的手笔!归海溶衡与孔谙面面相觑,将一座古老大城重新规划建设,可不是光张嘴说说就能办成的!新城区……不知多宏大呢。

“整个余年城都要重建吗?”李琮翌惊叹道,“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篪少媛说的,余年城很多建筑设施年代太久远,都老化不堪重负。所以除了保留一些古董式建筑外,存在修葺价值的就修修,其它的便拆了重建!”万籍很为自家少媛骄傲,话里话外都透着强烈的自豪。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情绪复杂难以言明。

第二卷 却道原是故人来 第四章 万篪和万箜

第二更!谨以此章向《悟空传》致敬!

听得万籍说要把余年这三千多年的古老城市整修扩建,归海溶衡三人都在心中打鼓。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方能办成?!万家……势大到如此地步了么?

归海溶衡的心慢慢沉下去,片刻,见三人都不说话,以致有些冷场,他忙道:“篪少媛真是了不起!”这声赞叹倒是发自内心,“相比我那只知道玩乐的妹妹,篪少媛强太多了!”

“溶衡少君,”万籍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倒希望篪少媛每天只知道玩乐便好。她年纪这般幼小,便要担起家族的重任,偏生族里又没有更强甚她的子弟,唉!”

归海溶衡从万籍眼中看出不悦,心里一顿,明白失言了。万篪幼时父母便双双亡故,从小由万老爷子亲自教养,万老爷子偏生又只有她父亲这么一个独子。他想到此节,好一阵懊恼,沉默片刻便轻声道:“籍叔,溶衡失言了,篪少媛……当真是了不起!足可以说得上是我辈中第一人!”

万籍听了这话,重又微笑道:“溶衡少君客气了,第一人的赞誉我家少媛可当不得!如今啊,我们只盼着少媛能得个如意郎君,好帮她把万家给撑下去。”他眼光有意无意在三人脸上一扫而过,尤其对李琮翌重点关照,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李琮翌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一想起那个狡猾的小魔女,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嗯,有一点点欢喜,撇开别的不说,万篪是个极聪慧极能干也极有趣的女孩子。

说话间,一座大开的铁门映入眼帘,铁门上烙着万家的徽记——高山紫竹。飞宝掠过铁门的上空,旁边种满了翠绿青竹的宽阔道路在下方一直蜿蜒,又过了足足一刻钟才看见一座古朴幽雅的庄园。

只见庄园门口俏生生站着一位少女,尖俏的瓜子脸儿,齐耳短发,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双雾蒙蒙、水汪汪的大眼睛,奈何总像看不清远处的景物,不时要眯起来,倒有种别样的妖娆。说实话她五官只是清秀,及不上姜元煊纯真娇柔,也不比归海世溶美艳婀娜,但她自有一股灵气逼人,大眼深处更是不时飞窜过慧黠顽皮光泽,是个清扬跳脱的灵精少女。

这少女穿着件清爽的淡绿左衽交领锦袍,银色腰带下垂钟形羊脂白玉蝠纹珮——寓意“终生有福”,小蛮腰盈盈一握。袍下露出银白洒金裤边沿,脚上是淡绿绣竹缎面鞋,这样古风盎然的穿着,颇合了周围修竹幽篁的清古气息。

李琮翌下了飞宝,甫一看见那少女,身子不由一颤,当初他便是被她近视所以显得有点呆的模样骗着了。谁料到她把聪慧都掩在眼底心间,装出一副呆样蒙混世人,现在年岁大了,天生的灵动聪慧怎么也掩不住,这才峥嵘嶛峭地显了出来。

“哇哈哈,阿篪,好&书&网}久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李琮翌假笑两声,接着又低声快速对两位好友道,“千千万万别被她装出的呆样骗着了,要不然会被她连皮带骨地吞下肚,一点渣子也不剩。”

说完一抬头,正好对上万篪似笑非笑眼眸,心下惨嚎,完了,完了,童年阴影要暴发了啦,我看见这小魔女都吓得走不动道了!

万篪不理他,笑盈盈福身行礼:“抱歉了二位少君,生生将你们晾了几日,万篪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还望万勿见怪。”

归海溶衡忙说客气话,连寡言的孔谙也客套了几句,万篪这才转向李琮翌,远山眉一竖,冷冷哼了一声道:“李天璨,你怎地这么多年了也不来找我玩?少了你这个大笨蛋,本少媛的生活还当真是无趣啊!”

李琮翌满头黑线,你把我当玩具玩,谁乐意来啊?!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当下还要陪着笑,逗得这小姑奶奶开心了,才能达成目的:“阿篪,别生气了,我不是被爷爷捆在家里学秘术嘛!这次为了来看你,我好容易才争取到北洲的监考名额。”

万篪眼朝天,撇了撇嘴:“你觉得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很不巧,决定权在本少媛手里!”

李琮翌虽垮了脸,但仍然英勇地冲上去与万篪死皮赖脸纠缠,万篪偏不理他,只是招呼归海溶衡与孔谙进庄子里去。万籍与她打过招呼,向三人告过辞便自行离开。

万家这庄园大是有名。这里原本是连绵逶迤的一座小型山脉,只因长着的全是森森翠竹,便被爱竹成痴的万家人买了下来,沿着山修建起了庄子,因此面积极大,是联盟最大的庄园。

经过历时悠久的经营,据说里面的竹子种类多得惊人,而所有的房屋都是在竹间空地上盖起来的,很多套房舍本身便像个小园林。这便是鼎鼎盛名响彻东西两大陆的万篁山庄。

据说,在两百多年前,远隔重洋的西方星辰大陆圣奥林帝国阿波罗九世皇帝陛下都曾经慕名而来,在万篁山庄盘桓了十余日。

万篪将三人引入万岭箐园,这是一套六进的大院落,于房屋掩映处竿竿青竹笔直向天。李琮翌向另两人介绍道,这种竹子是竹类中最高的一种,一般能长至26—35尺,足有几层楼房那么高。因为形态挺拔、中直又粗壮,颇像气宇轩昂的古代武士,万家给取了别名叫做“威武士”。

万篪听着他的解说,显然很满意,看向他的脸色也好了几分。到了第二进院的正厅君子持节堂,她请三人落座,让人奉上香茗,亲手给他们端上,再一次满脸歉意道:“爷爷他老人家身子不适,让篪迎客,待慢之处还请海涵。”

这句话说得文绉绉,让李琮翌大皱眉头:“阿篪,又不是年节,你干嘛要穿礼服出来?看着已经让人眼疼了,说话再这样酸不拉几,我真要吐啦!”

“这是守礼循古之道,以示对客人的尊重。你这只空心大萝卜给我闭嘴!”万篪狠狠瞪眼过去。

李琮翌立时蔫了,心里不断嘀咕,我就不是客人么?为嘛对我恁不尊重?!

这么一打岔,万篪显然也不再想把古风继续下去,几人稍坐了坐,万籍来请说饭已经妥当。在他的指引下,三人先行去了第三进院的闻香榭,万篪说要换件爽利的衣服,稍后便来相陪。

但万篪目送三人背影消失,却并没有离开君子持节堂。她好整以暇地仍旧坐下,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悠悠道:“有没有想杀人的冲动?”

只听轻笑一声,君子持节堂的白玉花鸟大屏风后面竟然转出一名少女。她脚步轻盈地走到万篪面前,端起万篪的杯子老实不客气地一饮而尽,这才说道:“现在好了些。看上去,他日子过得不错。”

万篪睨她一眼:“你日子也过得蛮好嘛。我看那厮,皮笑肉不笑,讨厌得很!天璨干嘛要和他搅在一起,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玩。”

少女咯一声笑,伸手捏万篪脸蛋:“小虎,你心疼李琮翌了?”

万篪厌恶地拍掉她手:“别闹!天璨好歹也算你朋友。白寂偊,你到底什么意思?!是狠狠地宰他一刀还是慢慢地千刀万剐?”

少女坐在她身旁,微眯了眼笑:“他死得那么爽快,我们的游戏还怎么继续?!自然是要……千、刀、万、剐啰!”

两人对视一笑,齐齐嘿嘿奸……嗯,娇笑起来!

“对了,我现在是万箜万殊缡,不许叫漏嘴!”白寂偊一本正经说道,她紧紧握住的手心里,指甲掐得生疼,眼神骇人的明亮!

曾经有一只猴子,说过:“我有一个梦,我想我飞起时,那天也让开路;我入海时,水也分成两边;众仙诸神,见我也称兄弟;无忧无虑,天下再无可拘我之物,再无可管我之人,再无我到不了之处,再无我做不成之事,再无我战不胜之……”

虽然猴子做成这个梦的本事,连大能须菩提也道,教不了教不了,不过我白寂偊不是猴子,我只做一个梦!我要证明给人看,从此再没有人可以掌握我的命运,除了我自己!

第二卷 却道原是故人来 第五章 小山村的女大力士

今天的第三更!

“小离姐小离姐,快来帮忙啊……”

空旷的山野里响起孩童清亮的呼喊声,白寂偊练完功,正在树上打着瞌睡,听得声音里饱含的焦急,懒懒的睁开眼,拂去遮光的树叶,望向远处。

“要命,这头笨牛怎么老是掉泥沟里,也不长长记性?!”白寂偊嘟哝着跳下树,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几个放牛娃见她不紧不慢地走来,急得大喊:“小离姐,你快着点哪,大黄怎么也上不来!”

“你们有没有拽住它尾巴呀?”白寂偊不理会孩子们已经急得跳脚,悠悠哉哉往前走。

“拽住了,拽住了,小离姐,快点快点。”众孩童吵吵嚷嚷。

白寂偊走到众童中间,那头陷在泥淖里的大黄牛正好用水漉漉的眼眸看向她,似乎也在哀求她快点施以援手。白寂偊无奈的伸出手,轻轻捞住它的尾巴,眼睛也没眨一下,便将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黄牛从泥潭里扯到了岸上,仿佛扯的是只猫咪。

“你呀!”白寂偊恨铁不成钢般一指头戳过去,正中大黄牛额头,“怎么还是学不会?!喝水就站岸上喝好了,干嘛一定要跑中间去!?”

“哞……”大黄牛无限温柔的看着她,我不是有你嘛?!白寂偊一阵恶寒,众童一片欢笑。

晚霞满天,飞鸟还巢,白寂偊领着一帮放牛娃回村去也。这便是当初她大叫终于有白米饭吃了的人烟处,她也的确吃上了白米饭。山乡里的村民淳朴好客,她在那位猎户大叔家里不仅吃了饭,还换掉了已经磨得脱了毛的兽皮,穿上了主人家媳妇过年的衣裳——虽然颜色花了点,款式老了点,但胜在朴素、朴实。

白寂偊想了很多个化名,最后还是用了小离,因为她妈妈名字里有个离字,这个忧伤的字眼也符合了她的心情,从此就要远离叔婶堂弟了。

住了一日,白寂偊便提出以工代劳,帮主人家干活抵饭钱衣裳钱——那几张乾元币是她最后的财产,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动用,一直保存得好好儿的。主人家张大叔很为难,山乡多力气活,这么一个瘦小干枯的小姑娘,能做什么?

“小离姑娘,你又吃不了多少,不怕,放心住着罢。”张大婶极爽快麻利,不由分说塞了白寂偊一碗的菜。憨憨的张大叔和他们的儿子张小童不住点头。

白寂偊的眼眶有点湿润,在经历了人心的诡变阴险后,能遇上这样热情淳厚的人,实在是抚慰了她的心伤。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水缸前,双手轻轻一提,便把缸连着大半缸的水都提了起来。

噼里啪啦,是筷子纷纷掉落在地的声音。从此,小张庄,便有了个女大力士。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白寂偊决定要走了,她此时已经帮小张庄近半的村民家里收割完了夏稻——她只负责运送稻子,收割这种技术活她不懂。小张庄所在的张县处于中洲与北洲的边界,属于中洲京郊省管辖,她显然不可能再回中洲地界,所以只能向北走。

北洲庆余省余年市是她的目的地,这座城市有“北洲明珠”之称,是距离中洲最远的北方大城。她想只要她小心一些,谨慎一些,在人多、来历复杂的大城里,凭自己这把傻力气总能找得到工作!

村民们很不舍,尤其那些总爱在她身旁转来转去的孩子们,他们扯着白寂偊的衣裳呜呜的哭,白寂偊也很难受,但她有要做的事情必须去做!

一留再留,终于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走成,白寂偊趁天还蒙蒙亮,便悄悄起了床,带着一个小包——放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本九洲地图。她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向县城的方向,把村民们硬塞给她的钱留了下来,他们所给予白寂偊的,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白寂偊在县城坐上一天浮游去了省城南安市。从南安又坐四天四夜的长列陆行车到了已属北洲的映明省省城映明市,再从映明市转车过了三日才到了庆余省的雪林市——她的钱只够坐这么远,离余年市还有五日的车程。

一路风尘,白寂偊自然买不起卧铺去睡觉,只能强打精神,好在沿途风景由大陆中部向北部变化,风格迥异,看着还是种乐趣,聊以打发时间。

但下得车来,她那张瘦削小脸真正成巴掌大了。她钻进长列陆行车站宽敞明亮的候车室,浑不顾他人惊异眼光,在长条座椅上倒头就睡——钱都叫车给吞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睡饱饿醒,睁眼便看见自己面前扔着零星的一些硬币——人家把她当乞儿了。

这些钱……要,还是不要?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为了可怜的自尊而继续承受烧心的饥饿、将这些施舍扔在视线以外,还是忍辱负重以生存的名义、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用施舍填饱肚子,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白寂偊怔怔的想,最后她问自己,不要这些钱你会不会死,答案是不会,那么无视它们,走吧!或许当生命真真正正受到威胁,再去考虑抛弃自尊。

鄙视你!你真怕死!白寂偊对自己唾了口唾沫。

“小丫头!往哪里吐口水?!”恶言恶语,粗声粗气。

白寂偊抬起头,心里很悲凉。这是一伙混混,原来人倒霉起来,不喝水也会塞牙,她声音像蚊子一般大:“有事么?”

“哟嗬!小丫头气质挺硬,你……在这里讨钱,怎么不问问你大爷允不允许?”混混一居高临下俯视白寂偊,满脸狰狞,想看见小丫头哭。

“我没大爷,我爹是老大。我也不是讨钱,是人家硬要扔给我的。”白寂偊仰起头,露出怯生生的可怜表情。

虽然干枯了点,但白寂偊一张小脸还是清秀的,混混一立时嘿嘿笑了几声,和身边的兄弟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表情:“小妹妹,饿不饿呀?”

“饿的。”白寂偊乖乖点头,很天真的笑,“哥哥要请我吃饭么?”

“吃饭?好的呀,想吃什么,跟哥哥走。”混混一说着就要拉白寂偊的手。

白寂偊适时抱起小包,躲过混混一的狼爪,脸上笑出花来,指向候车室旁边的小餐厅:“哥哥,人家闻着好香,哥哥带人家去那里吃,好不好?”

几声哥哥叫得混混一身子酥了半边,一伙人夹着白寂偊进了小餐厅,果然点了几个好菜一起吃,一面心里想,这丫头看上去是个雏,卖得了几个钱。

白寂偊清楚瞥见候车室有几人露出担心表情,但在众混混的威慑下仍然噤若寒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众混混成包围圈式将她困在中间,也不来撩拨,竟由着她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哥哥,你肯不肯帮人家一个忙?”白寂偊一面打掉混混一的狼爪,一面娇滴滴说话,只觉刚吃下去的饭都要呕出来,“人家没钱了,想要钱买新衣裳。”

真是个傻妞!混混一乐道:“有钱有钱,哥哥带你去买新衣裳好不好?”直接卖给人贩子,嘿嘿。

“人家要自己选,哥哥把钱放人家手里!”白寂偊对混混一摊开掌心。

看着那掌心粉红的小巴掌,混混一咽了口唾沫,从身上胡乱摸出几张钞票放上去,顺手摸了几把。

“不够不够,太少了,人家不干!”白寂偊娇里娇气地发起嗔,混混一色授魂予,干脆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

见钱到手,白寂偊站起身,诡异的笑容爬上嘴角,混混一只觉不妙,却发现自己怎么离兄弟们越来越远……远……唉唷,痛死老子啦!

可怜的混混一被白寂偊一脚踢得飞出去,好在他身后是大街,要不然墙上定会撞出个人型大洞。白寂偊大声笑起来,飞燕般轻盈的跃过混混们头顶,窜到街上,对着倒地的混混一连踢带踹。等众混混醒悟过来,她又一脚踢飞混混一,身子一闪,钻进人堆,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傻混混。

第二卷 却道原是故人来 第六章 蓝发女暴君

今天又有票……在一更的基础上,再加更一章!这是第一更,拜谢给了票的姐妹们!

让你吃老娘豆腐,踹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白寂偊缩进一条小巷子里喘息,一面在心里发狠,一面拼命在衣裳上蹭那只被揩了油的手。

“偊卿真真可爱!”

“你除了说我可爱,就不能说点别的?”白寂偊对天翻了翻白眼。

“可是吾就是觉得偊卿可爱啊!”

真是被他打败!

白寂偊探头出去瞧,依稀看得到那几个混混还在街上找她。

“徊,我干脆就在这里住几天再走,他们守在车站,我怕溜不过去。”

“以卿的速度与力量,那些人不足为虑。”

“我不是怕打不过他们,我怕控制不住力量把他们给打死。说起来徊,打人和杀野兽用的力道完全不同呢!”白寂偊小声嘟哝。

“卿太过仁善,渣滓罢了,死便死了。”

白寂偊沉默片刻:“他们再坏,也不致死。徊,生命是很可贵的。”

“最可贵否?”

白寂偊不说话,滑坐在地上,呆怔半响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不是你说跳崖可以逃生,我想我会跟归海溶衡走。他说的很对,生命只有一次,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然则,若无丝毫机会逃脱,卿要当一辈子的傀儡,卿又将如何选择,生,或是死?”

“谁知道呢?!”白寂偊自嘲地笑起来,“或许当我发现希望已经不存在时,我却已经被生活洗了脑,从此甘于傀儡的命运,变得再也不想反抗了吧!”

“……卿终是逃了出来!”

白寂偊闻言振作起来:“是啊!所以,那些‘如果’都是多想的,我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换了这身行头。”

说干就干,白寂偊从这条小街出去,买了身廉价肥大的衣服,找了个旅馆,住进去洗个澡,美美地歇上一日。

一连几天,那些混混都在长列陆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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