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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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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以后便知。”月徊温和笑道。
“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哈哈哈……”白殊缡突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活在谎言里……这么久!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曾有半句是真?!”她尖叫起来,用手抱住头掩住耳朵。好像这样就能再听不见虚假的谎言。
“纵然如此,殊缡……我对你的恩惠可远超过欺骗!纵然有所隐瞒……嘿,你那黑盒子中所说,有磨难才有成长!若非我一力推动,那九灵封印怎可能解得如此之快?那寂灭瞳早就要了你的小命!”月徊冷冷道,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白殊缡霍然直视他,怒目欲喷火,胸膛剧烈起伏。月徊却兀自好整以暇看她,他相信,无论面前这少女如何愤怒,她仍会乖乖的听话,她的情意……是她最大的弱点。哼……藤鹣鲽说的,他才不信!
“我……一直都在等!”再不愿看这个人,白殊缡缓缓垂下头,声音有些喑哑,“我知道……你有事瞒了我。我猜过,其实你……本就是神山之人。我以为因为某种原因,你被赶下神山并且囚禁,才不遗余力地教我那么多东西……你的复仇也需要帮手。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神山对我有所关注,但无疑,这是你可以利用的地方。”她神情越来越凄楚。
“你知道的……我一向聪明,而你,有太多破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些破绽,并非你无意间露出且无力弥补,却是你根本不在意!你早知有今日,并且在等待着今日。其实,你……你……你,”她扭了扭身子,仿佛这个站姿令她感觉疲惫。月徊浅浅一笑,彩瞳微眯,流光闪烁,却仍不开口。
白殊缡迅速无比地瞥他一眼,心口一痛,又重低下头去:“你不爱我,在白泽地宫中,我就知道了。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我是个傻蛋……笨到无可救药!哪里有人听着爱人发自肺腑的情话。心跳还能四平八稳,就连一丁半点的改变也没有?!甚至……那天,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一句话也没有就忽然逃走……”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除了这一点,其余我全猜错了……你,”她将脸别过一方,让自己的眼角余光再也看不到他素袍的下摆,“居然会是那尊崇高贵的神山之主……你不是不能离开神山么,原来……”她低低地笑了声,“那么……白泽陛下,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要欺骗我这小小的凡人?”
她幽幽的语声里有滔天的憎恨愤懑。
“耍人很好玩吗?玩弄人心很过瘾吗?你能轻易看穿人心,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相信你,你看得见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这样……这样耍着我玩,你很开心吗?”
一滴泪终于砸在地面。月徊一怔。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被人骗了除了怪自己傻还能怎么办?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这也很正常。不过,陛下,请你……看在被戏弄的我曾经为你带来一星半点的快乐份上,把藤鹣鲽完好无损、神智清楚地还给我!”
令人窒息的寂静。
许久,月徊轻启唇,柔声问:“我若不还呢?”
白殊缡极快无比地接口:“那也由得你!哈哈,难道,我这样的人对陛下的决定,有反抗的实力?由得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事实上……你一直都是这样!”
“殊缡,那你又要怎么向那对可怜父母交待?嗯……说起来,若不是殊缡,我又怎会知道这世间竟有与我长相如此相似之人?”月徊眯缝着眼笑,流离的彩光从微闭的眸子缝隙间透出,致命的美丽。
“一条命而已。”白殊缡仍低着头,竟也嘻嘻一笑,“我害死了人家的儿子,便拿自己这条命去还。你看,这可公平得很——这世上,一命赔一命,大概是最公平不过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抬起头看着我……殊缡又在哭鼻子吗?”月徊突然道。
“我想……只要不让你看见我的眼睛,你大概看不到我的心。”她的声音蓦然凄凉,“以前,你一直都能看到我的眼睛,可惜……一个没有心的人,自然也看不见别人的心。这却是我没想到的。我很怕,很怕自己看见你……会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可是……我打不过你,我也要留着这条命赔给人家,只有不看你……”她已近乎自言自语了。
月徊沉默片刻道:“只要你跟我去神山,我就把藤鹣鲽好好儿地还给他的父母,并绝不迁怒任何人。”
“那你杀了他吧。”白殊缡淡淡道,“总之都是一死,我和藤鹣鲽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不寂寞……想必他也是赞同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把这世上所有人都杀了,我也没意见。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是这世间的过客,这里的人全死光了,又关我屁事?”
“你想死便死得了么?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不成,就算是你的肉身毁了,我也有法子让你的灵魂不灭。”月徊哂然一笑道。
话尚在唇边,却见白殊缡已经风一般冲到眼前,仰起头,瞪大眼,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裳,疯狂地前后乱晃,她嘶声吼叫:“你来呀!你来呀!不用你那些手段,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了不起,你身份高贵,你举手间翻天覆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这只小蚂蚁过不去?!”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算是月徊在这饱含了愤怒悲恨的强大力量下,也稳不住身形。他垂下头,清楚看见她脸上的疯狂之色,那漆黑双瞳中海啸一般翻涌的情绪竟让他莫名心悸。
月徊不禁一慌,鼓动元力重重一拂,白殊缡翻着跟头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砸起漫天的灰尘。他心中一燥,很想一掌劈死这对自己不敬的蝼蚁,转念却又想到自己如此苦心孤诣栽培她的目的,至于内心深处一闪而逝的张惶……由它去。
“你要死,很好!我会成全你,亦如你所愿,令此地之人皆与你陪葬!不过……那也要等你物尽我所用之后!哼!你受我恩惠良多,怎地就不念一丝半毫?只不忘我欺瞒于你!你也不想一想,凭你这蝼蚁般低贱的生命也配知道我之身份?!可笑!实在是可笑!”
白殊缡慢慢从地上爬起,胡乱地抹拭鼻间的鲜血。以她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避开月徊方才一击,她却不曾护体,自虐一般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月徊愤愤然还待指责,见她狼狈如此,不禁一呆。
“你说得很对,我是欠你的。我欠你两条命!”白殊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血,大声咆哮,“但是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尚不觉且甘之如饴,这样的我,宁愿早就死了!你要我去做什么,直接说出来,你还怕我不肯吗?就算我不肯,你举手间翻天覆地,多得是办法。为什么要来骗我玩我?!我是人……不是猴,不是用来耍着玩的!不过,我受过你的恩惠,这也没错。拿了你的,我还给你!”
“哈哈……”月徊长声一笑,“怎么还?拿什么还?你可知你如今体内那九道元力流脉有多可贵?并且,它们已经渗入你的血液,融进你的骨髓,你要怎么还……”
戛然而止。
月徊彩瞳一缩,随着白殊缡又向身体刺去的一钎,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被银月梅花扣禁制包围住的阿拉贡三人失声惊呼,望着月徊的眼神都是恨不得立时要他命的凶狠。至于其它人等,早就不知道何时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力量困住,无法靠近他们半步。
白殊缡抬起头,阳光刺目,泪止不住流。她手中的梅花钎一下又一下刺进身体内,却很巧妙地避开了要害,保证能立时钎入血流,却于内脏无碍。她似乎想用肉体的疼痛来忽略灵魂深处的创伤,可是,她已经疼得麻木了,只感觉到梅花钎刺入身体带来的阵阵奇异快感,却没有觉得痛。
月徊的身体终于颤抖起来,一种令他不能呼吸的莫名情感猛然攫住了他的心脏。看着那有着夺目光芒的梅花钎在她的身体里刺出一个又一个血洞,他的心剧烈跳动地几欲出喉。
“这样……血流干了以后,元力也会流尽了吧?”白殊缡喃喃自语,满是血污的面庞上居然浮现一抹痴痴的笑容,“然后……把骨头也敲碎……融合进骨髓里面的元力也会碎成粉末吧?”
“世上堪哀只有痴,你既无心我便休!”她蓦然大吼,“白泽月徊,你既无心我便休!”
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十三章 我要,这世上,你……只有我!
第十三章 我要,这世上,你……只有我!
世上堪哀只有痴。你既无心我便休!
白殊缡从未猜疑过月徊?这种说法毫无疑问是骗别人!若说自始以来一直对月徊信任有加,那么,这是骗自己!
她始终都处于极其矛盾的状态中,一面怀疑一面却又不断地说服自己,自欺欺人地替月徊的种种破绽找借口。
遥想当日,月徊初见白殊缡,冲口便呼之为偊卿。而在水晶城外东海底的龙宫内,在孔论的讲述中她记得那帝师圣兽称紫筠为筠卿。嗯……也许只不过是上古的称呼方式,当是时,她这样想。
白殊缡第一次跳下飞天石,月徊曾经陪伴着白殊缡穿行于大青山脉中。他所说的无所不包,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还有风土人情等等。如果月徊当真在虚月之境中待了不知岁月,且是有意识起便在那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紫筠来到虚月之境中的次数据他说也是少少的几次,且来此地是为了让他教白殊缡光脑之中武技。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与月徊重逢在虚月之境中。虚者,假也,是不是隐喻着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她所以为的月徊,所表露出的根本就是假相?
好吧,白殊缡告诉自己,月徊天生异常。生来便知天地之间所有事物……这个解释勉强之极,她却强逼着自己接受了。那么……月徊既然说自己从未出过虚月之境,他怎么可能对时与空之幻境如此熟悉?无解,跳过!
初见归海溶征,他看见月徊却以为自己见到的是神月开国皇帝,由此,白殊缡得知紫筠天君曾为被囚禁的月徊画像,而神月开国皇帝与月徊样子极相似,否则也不会让归海溶征看错……神月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依照一个犯人的模样去找?如果说是依照紫筠之主的样子去找才说得通。当时,白殊缡几乎不假思索地扔掉这个疑问,也许她知道,她永远也找不到通情合理的解释。
接着,甫入龙宫,月徊为何立时出手硬把其阵法破坏?他如果一直待在虚月之境中,应该与归海家没有仇恨,并且他若要与神山相抗,怎么可能随便竖敌?
后来,苏醒过来的小蛮对月徊的态度更耐人琢磨。向来以白殊缡的喜恶为自己风向标的小蛮,为什么独独对月徊表示出近乎憎恨一般的厌恶?现在想来,是因为它母亲的灵魂之火影响着它,它尽管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仍出自于本能地憎恨他!
那个新年,月徊变做藤鹣鲽的样子。既然从苍域大草原以后便再也没见过白殊缡,他怎么可能在新年之夜时幻化的衣服会是白殊缡买给傻了的藤鹣鲽的样式?同理,他又怎么会知道澹台蛰曾给自己下致幻药、重明夫人打了自己一掌这些白殊缡从未曾对他说过的事情?
这些疑问都藏在她心里,她一直在等,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开口。她对自己说。只要他坦白,只要他解释,我就信!
然而,等来的却是这么个不堪的结果!他呀,他哪里是什么可怜兮兮的被关了数不清岁月的囚犯,他就是那条会吃人的大白鲨啊!
过往种种皆在眼前掠过。白殊缡又是凄厉一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白殊缡今天便要浴火重生!男人……我呸!
她面上这狰狞如厉鬼般的神情令月徊身子一晃,情不自禁往前快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他突地干巴巴笑了几声,一扬手,斑斓的色彩扑向白殊缡:“你的命是我的,想死……却没这么便宜!”
正在自残的白殊缡,伤口立时快速收缩,眼看便可痊愈。白殊缡不看他不管他,手中梅花钎飞快挥动,只见残影连闪,她竟在身上不知刺了多少下,却是再也不避开要害了。
她一声未吭。梅花钎刺入身体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音,碰着骨骼上便有清脆断裂声响如金石敲击破碎。任谁也知,这疼痛将令人生不如死。她却恍若未觉。
月徊动作一滞,彩光疾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微微一撇,任由白殊缡自残,然而,他彩瞳中的痛楚想必连被定住的众人也看得清清。
“你要自讨苦吃,由得你!待你以为自己必死之时,我以时光倒流之法救你,哼,瞧你怎么说?!”这番话却是他在心底,虽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受些苦,但心中不知何故,仍是阵阵疼痛,眼前居然几欲发黑。
这……大概是那藤鹣鲽心疼若死了吧!?他暗忖,将脑海中那怒骂嚎叫不休的残魂干脆弄昏迷。
只剩下挥钎的手完好无损,此时的白殊缡已成了血人,如破风箱一般呼呼喘息。她并不停歇,低喝一声,只见九颗元力光球打着旋出现在面前,中央,却拱卫着一幅巴掌大的卷轴图画。见此情景,月徊微一皱眉,却仍按捺不动。
“哈哈……还给你,都还给你!”她模糊不清地嘟哝,扔下梅花钎,猛然伸手探向九颗元力光球中的一颗,在月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有如摘苹果一般将那颗元力光球拉离了轨道,这一瞬间。就算她已面目全非,月徊仍清晰地看见她痛苦至极点的扭曲表情。
啊……白殊缡仰天大吼,她竟仿佛此时才感觉到了疼痛。手中蓦然用力,那颗元力光球立即爆发出万丈光芒,瞬时化作漫天的明亮光点,在她头顶纷飞,有如小蝶翩翩。
这破碎飞舞的光蝶居然并不离她而去,眷恋不已。白殊缡眼也不眨地痴痴看着,忽然身体剧烈抽搐,“哇”一声喷出一口心头之血,继而疯狂大笑,用那断臂猛烈拍击大地,显然快意之极。
月徊从惊骇中清醒,想也不想,彩霞一般的光辉扑天盖地涌向白殊缡。然而,那幅黑白界,他自己假紫筠之手送给白殊缡的法宝,在漫天光蝶中浴血}高{书}涨{网},居然化作一幅巨画,头尾相衔,围成一只圆桶,将白殊缡牢牢圈在当中,且迸发出黑白双色的夺目魂光。硬生生阻隔了这要救命的彩霞。
白殊缡的面目已然看不真切,只有她疯癫的笑声阵阵传来,伴随着越来越繁多明亮的各色光蝶,以及一连串的“哇哇”呕血之声。
“住手!给我住手!”月徊大惊且怒,他自己也未曾真正收为己用的黑白界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竟能挡住他的法术!他想破开空间直接进入那画卷当中……不行!他想止住那画卷所处空间的时间……亦不行!这法宝乃灵魂之器,这源自白殊缡丰沛灵魂之力的黑白魂光,似乎将图画所在封印成另一方天地,再无其它能量可以逼入。
月徊蓦然大叫:“紫筠青莳,快来助我!”
语声未落,他的身旁显现两个身影。未及开口说话,已运足法力,出手助月徊破除黑白界之禁制。
然而,三人纵使汗如雨下,拼尽全身法力,也是无有用处。黑白界那黑白双色旋转成一方阴阳鱼图案,将三人喷涌的法力尽数吞下,没有丝毫泄露,那对阴阳鱼游转得愈加欢实。
紫筠眉间痣愈见殷红,灰败瞎目里更是流下两道血迹,他勉强站稳脚跟,对月徊道:“陛下,黑白界乃一方魂器,如今已被白殊缡完完全全摄服,唯有等她灵魂之力耗尽,方有可能破除。”
可是,在场三人却都心知,只怕不等她灵力耗尽,她便已先死去。一时间,月徊方寸大乱。他自以为,他能掌控住白殊缡的所有,他原以为,他要她生便生让她死便死!
“住手!白殊缡你住手!我……我……我不逼你,我把藤鹣鲽还给你,你住手啊!”他失神低喃。
然而,再焦急的许诺也挽不回死尽的心。月徊停止施法,他无力地挥手示意紫青也停下,抬眸,他看着这天空中丝毫也不逊色于自己彩衣彩瞳的魅丽颜色,第二次,感到无尽的愤怒与悲伤。
他愤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宛如许多许多年以前,他尚懵懂之时上得神山,却被封印为镇山之兽,待到成年之后来自高贵血脉的传承让他清楚了这种遭遇对于自己的残忍含意之时,那痛彻心扉的无奈。
悲伤……这悲伤有多少是源自脑中那残魂?亦或其实,他早就不知不觉地以一颗真心对那少女,却一直假残魂之名?谁知道啊?天也不知道。地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
他幼年上山,所见者有嘲讽于他、畏(书)惧(网)于他、憎恨于他者,他冷漠以对、冷傲以对、不屑以对;有尊崇于他、有热爱于他者,如紫筠青莳,如银绘蓝绣等仆从,他的态度虽不至冷淡,却也亲近不到哪儿去,向来凡事都随自己心意,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他也从来不相信,这世间,还有帝师圣兽白泽掌控不了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总算知道了,原来这世上,终是有一个生命,他无法掌在手中。她要去死,自己拦不住;她要形神俱灭,从此不在这世间留下半点痕迹,他也拦不住!
她不就是一枚明显一次性使用的棋子!?就算她身死,凭着他几近无限的寿元,在有生之年找到身有混沌元灵者纵使艰难也不是没可能。然而,为何此时,眼前情景让他如此心伤?心伤欲狂!
他从未爱过人,从来不懂得如何去爱人,怎样的情感才是爱。他自然不知道,这少女,自从他将她从故乡摄来,他原本好奇猎趣的心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是另一个身负混沌元灵之人,若是能以斗转星移、偷天换日之法阵,让她的肉身灵魂去填神山之上那座该死的万恶的镇山大阵的阵眼,那么,有极大的可能让自己得到自由!
自由……哈哈,那渴慕了许多年的自由哇,以其说是为了自由,他毅然冒险行奇术,还不如坦率承认,他是真的想要与那少女面对面、手拉手、肩并肩!
可是,怎么能承认?他的骄傲,他的高贵,他的绝世唯一,都不允许他自承真正的心思。
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对他的吸引力竟如斯强烈?他不懂,便假装不知道,便可以假装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她的指责,她的愤懑控诉!
眼看,这一路走来自己百般呵疼的人儿竟变作那般惨样,甚至有生命之危,他的呼吸紊乱,神智亦有些不清楚,一颗心疯狂乱跳,几欲出喉。
他张惶不安,他手足无措。长及腰的墨发在狂风中乱舞,不时掠过他的脸颊,竟如刀般锋利,面色渐渐变得寒白如雪。一双彩色斑斓的眼瞳在四散翩跹光蝶映衬中,苍凉得仿佛已经失去所有光华。紫筠那双瞎目与之相比,居然显得格外清明温润。
他呆呆站着,一动也不动。可是,这安静的身影四周,却惊涛骇浪也似涌动着令人惊恐的元力波动。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变形法力,头发慢慢变短,衣裳的颜色慢慢黯淡,脸庞更是妖异诡奇地开始变化。
他变回了藤鹣鲽的模样。
而不知何时,天已变色,只听狂风呼啸如鬼哭狼嚎,海面浪涛翻涌澎湃如天崩地裂,海水更是变作了近黑的墨绿色,巨*一波又一波疯狂拍击着碧落岛的海岸,冲天震响,几欲刺破人的耳膜。
空中阴云密布,雷声阵阵轰鸣,不时“刺啦啦”掠过夺目闪电,此时尚午,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却极快地变得乌沉。真宛如末世一般。
只有场地中央那不时迸发的闪亮光芒——白殊缡捏破元力光球溅射出的彩光却越发的明艳斑斓,似乎此时,这世间的所有色彩都尽汇于此,世间其余地方只余苍白!正如这少女短暂的生命,尽管活得艰难,她却从未曾让生命失去过绚烂颜色。
岛屿之上,不在此处的人们都惊疑地看着这天地异像,奔走相告。已有更多人向此处涌来,却发现能看得见人,却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天地之间,渐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压弥漫开来。人们骇然看着风云变色,耳畔,隆隆的海水汹涌之声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已有不少人或乘坐飞行工具或凭借宝物浮在半空,惊恐万状地看着墨绿的海水疯狂汹涌上岛,以无比迅捷地速度扑向岛上的生灵。
一时之间,碧落成了黄泉。人们哭喊着寻找避水之处,往那高楼大树山峰等等高处狂窜,一路争抢,大打出手,不知有多少人掉入海水中一眨眼便消失不见。渐渐的,人们发现,洪峰似乎远离某处,那儿仿佛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将大水牢牢挡住,任它巨*滔天,却分毫也无法浸入。而那处所在,自然成了希望之地。无数的乾元人星辰人此时亲若兄弟,相扶相携着往那希望之地奔去。
可惜,造成这一切的始作甬者,仍然慌乱无措着,心痛如绞地呆望着那片彩光辉煌之处。过了许久,他才猛然惊醒。
“你不能死。你还有用,你不能死。”
喃喃语声中,一个人影从藤鹣鲽的身后慢慢显现,逐渐清楚。他身披最华丽绚目的彩霞云衣,他的双瞳是迷离变幻的彩色,他有这世间绝尘唯一的容颜,他的心也是世上最为空寂茫然的那颗。
这个影像若水中的涟漪,他在地面行走,引起阵阵波纹起伏,那漫天的光蝶还在飞舞,疯狂的笑声已转作呜咽,他这双流离泛彩的眼眸直直凝视着前方,没有人听见的声音在呢喃。
没有我的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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