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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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悠叹了口气：“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丁令欢笑了笑：“我跟了你四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漆雕瀚苦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中君，我只能保住江湖盟，至少这个江湖不能再出事了。”

丁令欢点点头：“要想保住江湖盟，楚云飞的确必不可少，可你只想过江湖盟，楚云飞的未来你真的不管了？”

“我太累了。”

“我们每个人都累了。”

漆雕瀚忽然有些看不懂她：“你好像长大了不少。”

丁令欢笑了笑：“一个人如果成了母亲必定是要长大不少的。”

漆雕瀚怔了怔，然后忽然好像听懂了她的话：“母亲？”

这意味着···

“你是说你···”

······

莫忘仇脑中嗡嗡地响，他好像还没听明白她的话。

“谁的孩子？”

“当然是你的。”

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莫忘仇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孩子···”

楚云飞破天荒的没注意她的表情，她明显是这里最兴奋的一个。

“再过那么几个月你们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当姑姑了。”

信云深撇撇嘴：“到底用不用的这么急啊？”

“先要找个地方好好安胎，然后云神的事情铛铛还是少参与的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信云深忽然站起来把楚云飞往漆雕瀚那一推：“最重要的是你和漆雕大哥什么时候能有点实质性的进展？”

漆雕瀚一时又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楚云飞一把把他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就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搓：“你个小东西喝了那么多酒都不能把你的嘴给堵上。”

湖心筑连着几天终于发出了点笑声，莫忘仇皱着眉头，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他和这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给隔了开来。

良久，他木讷地站起来，在众人不注意的眼光中慢慢走了出去。

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未来。

身旁忽然传来了楚云飞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还能想什么？

莫忘仇面无表情：“我真还没有准备好。”

“这事情不需要准备，也容不得你准备了。”

莫忘仇道：“这孩子出生时候又该姓什么？”

楚云飞一愣：“自然是姓莫，难不成你还想让他随我姓楚？”

莫忘仇低下头：“你知道，莫并不是我的姓。”

他纠结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过去。

人难道不应该活在当下？如此执着过去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就先叫着，回头等你找到自己的姓再改过来。”

“如果找不到呢？”

楚云飞道：“会找到的。”

莫忘仇问：“为什么？”

“因为我会帮你找。”

有莫忘仇，又有楚云飞，只要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命就不止是你的。”楚云飞把手里的竹棍递给他：“你要好好活着。”

莫忘仇摩挲着手里的竹棍，轻轻一拧，竟从那棍子里抽出一把剑···

“剑不只是用来杀人的。”

“忘掉炎炽，你要用它好好活下去。”

剑又入了鞘，他低下头，“这把剑叫什么？”

“忘仇。”

忘仇，亦是忘愁。

少了那个所谓的姓，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有这般释义。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

行吟山水，一梦千里，离恨岛上，一样竹风穿庭，又有碧荷生香，还是寒梅傲雪，柳絮满园。

这里似乎包含了人世间一切的景象，也涵盖了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难怪了，也怨不得会育出像将离公子这样的人。

但像他这谪仙般的人就该淡看悲欢。

只在这山河岁月里寂静地存在便也不负经年。

竹苑也是清风徐徐，白玉几上的龙井似乎煮沸了，噗噗地冒着热气，满屋子的龙井清香。

小七冷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人以身犯险的。”

将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没有爱恨，有爱恨的是凡人。”

小七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不习惯。”

将离还是笑笑：“不想一直住着？”

小七冷冷地看着他：“你看清楚，我不是女人！”

世上本来就有一些男人不喜欢女人的。

将离叹了口气：“我不在乎。”

“我在乎！”

将离道：“那你想怎样？”

“我还活着，我不能输。”

他是小七，狼只要活着就不能不嗜血。

院子里的海棠花散了一地，龙井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煮干了，屋子里只余下将离一个人，他微微捏紧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你不能输，我帮你赢···”

第八十三章　稻草娃娃（上）

二月初二，夜，月黑风高。

篝火架了起来，中原镖局的镖车停在树林里休息。

百里行就像大部分的镖师一样，冷静，坚韧，隐忍。

但他实在太累了，脸上的倦意也已经很明显。

等他累的不能再累的时候，一只漂亮的小手已经攀上了镖车。

男孩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在他看来，这些漆金箱子里一定藏着些很宝贝的东西。

他的举动当然被百里行看到了，百里行忍不住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刚刚出生的那个小孩，作为一个刚刚成为父亲的人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小男孩发脾气？他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百里行的尸体被人在树林发现，被发现的时候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稻草娃娃···

三月初六，夜，大雨。

莫霖实在忍不住叹气，他本是个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可惜再怎么有吸引力的男人也禁不住在荒山野岭狼狈地避雨避上一个时辰。

等他找到破庙可以避雨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地上是干的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破庙里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在避雨了，他是个很吸引女人的男人，她是个很吸引男人的女人，接下来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莫霖的尸体被人在破庙发现，被发现的时候他的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稻草娃娃···

四月二十四，夜，月明星稀。

念祉刚刚葬完自己杀的最后一个人，他已经很疲惫，杀人本来就不是件很好受的事情。

乱葬岗里起了风，佝偻背的老人夜风中微微发抖，他正在烧纸钱，偏偏这时候的这阵风将纸钱吹到了念祉脚下，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

第二天，念祉的尸体被人在乱葬岗发现，被发现的时候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小小的稻草娃娃···

······

八月二十一，夜，无风。

苏舒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她是来自西域的女子，眉目间却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灵气。

仿佛凑近了就能闻到那种独特的水香。

前路的雾忽然浓了起来，苏舒又不是初出江湖的小丫头，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身侧的包裹里，那里有她的小钺。

忽然，一个血色的身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苏舒终于从马上下来。

那人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已经看到了苏舒。

“救我···”

苏舒无奈，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能不走过去？

就在她蹲下来查看这人的伤势的时候，旁边一柄小斧已经批了过来。

“苏！别碰他！”

地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就在他的手快碰到苏舒的时候，刀光忽然闪了起来，一下，只一下。

信云深慢慢收回自己的刀。

红雾弥漫，无名少年手中的小斧狠狠一劈，红雾散开，一只稻草娃娃已经被无名少年扣在了手中。

他的语气已经冷到快结冰了：“第三十一个。”

苏舒的目光从无名少年脸上渐渐移到他手中的小斧上。

“少主！”

无名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稻草娃娃：“有什么话回到江湖盟再说吧。”

······

短短六个月死了人，死因更是不可思议，这二十六个人无一例外全死在他们自己的成名招式下。

这二十六个人里有剑客，有杀手，有隐士高人，有得道高僧，他们死的都很安详，而且手里都抓着一个稻草娃娃。

苏舒看着桌子上的三十一个稻草娃娃：“二十六个？”

漆雕瀚解释：“死掉了二十六个，这些天我们东奔西跑救了五个。”

苏舒道：“我是不是那五个中的一个？”

楚云飞挨着她坐下来：“你很幸运。”

苏舒点头：“的确很幸运。”

无名少年低着头帮信云深包裹伤口：“你为什么会到中原来？”

苏舒叹了口气：“魔门出事了。”

无名少年手下一紧！信云深忍不住叫起来：“你轻点啊祖宗，我这胳膊还要呢！”

“魔门怎么了！”

“魔门和云神。”

这五个字已经够了。

“云神想对魔门下手？”

苏舒摇头：“不，是我们先找的云神。”

这逻辑有点混乱。

漆雕瀚有些听明白了：“江湖上这么多和魔门有关系的人都死了，魔门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放眼整个江湖，能这么明目张胆和魔门对着干的人除了云神还有谁？

楚云飞苦笑：“可这件事情和云神根本没什么关系。”

苏舒点头：“我们的人已经撤退了，但是伤亡不小。”

“云神呢？”

“他们那边的实力很强，不过估计也已经元气大伤。”

楚云飞忍不住笑：“这是不是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云神一个劲地对付莫忘仇，却不经意让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漆雕瀚冷冷道：“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等到魔门和云神都精疲力尽，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在背后操纵这些稻草娃娃的人。

楚云飞慢慢走近那些稻草娃娃，用两个手指轻轻夹起稻草人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味道都散了。”

无名少年一个橘子皮就砸过来，楚云飞抬手将那片橘子皮捏在手里，楚云飞勾起嘴角：“散掉也比你的橘子皮香多了。”

无名少年冷哼一声不说话。

一直不说话的莫忘仇也拿过稻草人闻了闻：“的确很香。”

漆雕瀚皱眉：“能闻出是什么味道吗？”

莫忘仇看了眼楚云飞，轻轻道：“稻香。”

废话。

稻草做的娃娃难不成还会有别的味道吗？

楚云飞上来打圆场：“折腾了一夜，大家应该都累了，我送莫忘仇回湖心筑，毕竟把铛铛一个人留在那里也不好···”

······

六个月，楚云飞随漆雕瀚回了江湖盟，莫忘仇和丁令欢则留在了湖心筑。

六个月来死了那么多人，莫忘仇却始终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而楚云飞则又是忙着稻草娃娃的事情没有去过湖心筑。

说白了都是幌子，两个人如果真想见面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们？

他们本来就都是很薄情的人，做什么事情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太具体的理由。

所以，这是六个月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街上安静得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照样是莫忘仇在前楚云飞在后，永远的三步距离。

过了很久，楚云飞终于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

楚云飞叹了口气：“六个月而已，你那生人勿近的表情又回来了。”

莫忘仇不语。

“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莫忘仇不语。

楚云飞只能自问自答：“是不是因为看到我的表情了？”

莫忘仇终于停下脚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楚云飞笑了笑，自动把他的话忽略掉，“就算是过了六个月，咱俩的默契还是这么好。”

莫忘仇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楚云飞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莫忘仇停下脚步看着她，楚云飞笑着指了指脚下的路。

什么意思？

“别装了，咱们俩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去湖心筑的路。”

莫忘仇看向旁边，思绪似乎已经飘得很远。

“我闻到了芍药花的味道。”

楚云飞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们还知道什么？

芍药，又名将离。

第八十四章　稻草娃娃（下）

他们果然还是有默契的。

因为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离恨阁所在的那条街。

将离正站在窗前摆弄他的花，短短六个月，他的身形似乎已经消瘦了很多，连脸色都比以前苍白莫忘仇和楚云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将离没有回头。

不该是这样的，记得当初莫忘仇只在屋顶上动了一下将离的暗器就已经甩了过来。

可惜现在将离只顾专心致志地修剪他的花，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

“砰”地一声，花坛碎了，将离看着这两个忽然出现在离恨阁里的人，表情有些僵硬。

楚云飞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

将离这才反应过来，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笑：“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来了？”

楚云飞坐在椅子上朝他挤眉弄眼：“还东西。”

莫忘仇从怀里掏出一个稻草娃娃：“你的？”

将离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莫忘仇摇摇头。

楚云飞道：“不是怀疑。”

莫忘仇同意：“本来就是你做的。”

将离笑着俯身去整理那只碎掉的花盆：“你们两个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他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打算。

楚云飞忍不住道：“我知道有个人比你更清楚这件事。”

将离的动作停住。

“你应该不希望我们去找小七吧。”

将离看向楚云飞：“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楚云飞冷冷道：“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现在来找你的就应该是漆雕瀚。”

将离笑了笑：“或许吧。”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将离淡淡一笑：“小七是匹狼。”

楚云飞没听懂：“我知道。”

小七的狼性没人比她更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狼的忠心是有代价的。”

莫忘仇听懂了：“小七想杀的人还有云神？”

将离笑了笑：“我们全都低估他了。他恨楚云飞是真的，可他恨云神也是真的。”

像小七那般高傲的人，本来就不会允许别人踩在他的头上。

莫忘仇看着将离：“那你呢？你都干了下什么？”

“小七的神使身份还在，他可以挑起魔门和云神的恩怨，而我的稻草娃娃，则是根导火线。”

莫忘仇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你有这种方法杀人一定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将离还是在笑：“用人血孕育稻草娃娃是累了一点。”

“你做的一切小七都知道？”

“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云飞终于忍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将离淡淡道：“他恐怕巴不得我去死。”

莫忘仇低下头：“你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将离摇摇头：“在爱情面前，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莫忘仇不语。

将离接着道：“你没有爱过人，所以你不明白。”

将离的眼神又不自觉飘到楚云飞这里。

“或许爱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说这些都为时过晚了。

楚云飞道：“现在云神和魔门都已经两败俱伤，你们为什么还不停手？”

将离笑了笑：“正准备停，两位就找到我了。”

——莫忘仇和楚云飞忽然觉得今天来错地方了。

将离笑了笑：“如果你们真的还把我当朋友，就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管这次小七成不成功，这件事一结束，我就算绑也会把他绑回离恨岛。”

——他们果然来错地方了。

莫忘仇缓缓道：“我还是想提醒你，狼是养不熟的动物，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咬你一口。”

······

夜还是那么深。

楚云飞踢着脚下的碎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莫忘仇说话。

“我就不明白了，像小七那种见人就砍的性格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喜欢他。”

“而且还是个男人。”

楚云飞忍不住笑了：“如果有男人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可没说这是个笑话。”

莫忘仇不语。

楚云飞却还是兴致勃勃：“说吧，要换成你，你会对这个男人怎么办？”

莫忘仇终于停下来，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剑：“你再试着多问一句，我敢保证你会知道的。”

楚云飞连忙摇头：“好好好，不提这个，我们来聊点别的。”

莫忘仇还是不说话。

楚云飞笑道：“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出生要给他起什么名字？”

莫忘仇的回答很简短：“云儿。”

楚云飞好像没怎么反应过来：“哪个云。”

“哪个云。”

“云中君的云？”

“信云深的云。”

楚云飞懂了：“你是希望他能像娃娃一样没皮没脸每一天都活的很开心吧。”

逻辑好像很对，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很多年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云中君的云，信云深的云，就是没人想到这个云也是楚云飞的云。

天空一声凄厉的鹰叫传来，两人不由抬头，楚云飞已经认出了那只鹰，她忍不住笑了：“是魔门的，应该是苏舒带来的。”

莫忘仇的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这只鹰受伤了。”

急转直下，这只鹰最终落到了莫忘仇肩头，楚云飞这才发现这只鹰的翅膀上隐约带上了血迹。

莫忘仇解下鹰爪上的信，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苍白，然后信便从他手中落了下来。

这又是一封血信！

对他们来说，可怕的不是血信，而是血信下的落款。

——云儿！

莫忘仇只觉得眼前发黑，这场已经暂停了六个多月的游戏终于还是又开始了。

“云儿···”

“云儿还差两个月才出生。”

莫忘仇的声音已经不稳了。

楚云飞忽然明白了。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作，“一尸两命”。

第八十五章　初生

天还没亮，这夜似乎变得格外长，雨竟然就这样下了起来。

勾子深入肉里，刀就在地下，信云深忍着肩膀的疼痛想抓住地上的刀。

没了刀的刀圣就是个废物！

可是他还是再撑，只有撑到莫忘仇和楚云飞到来才有希望。

“啊！”一声惨叫，铁钩已经钩住了他的腹部。

血顺着雨水渗入泥土，双眼迷蒙起来：“该死的楚云飞，你怎么还不来···”

铁钩用力，信云深离他的那把刀越来越远，地上蜿蜒着拖出一条血痕，“楚云飞！你再不来你弟弟就要去跟阎王见面了！”

剑光一凛，拖住信云深的绳索终于断了，然后他就跌倒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娃娃！娃娃！”

苏舒没来，无名少年没来，甚至连漆雕瀚都没来。

信云深解释：“我收到了那封血信，没告诉大哥他们。”

莫忘仇是个疯子，信云深就是个傻子。

“你个笨蛋，以为拿把刀就天下无敌了···”楚云飞将信云深轻放到地上，三只铁钩又飞了过来！

没有人，只有铁钩。

怪不得。莫忘仇看了眼地上的信云深，信云深的刀就算想砍也不知道该往哪砍。

“铛铛呢？”

“我很好。”丁令欢站在桥头，距铁钩只有一尺的距离。

但铁钩却完全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丁令欢撕开衣襟，转过身去在雨中露出赤*裸的后背。

一只图腾。

就是在与莫忘仇**的第一夜莫忘仇摸到的那块不平滑。

莫忘仇已怔住。

他们没有猜错，丁令欢确实是云神的人。

“为什么！”

丁令欢苦笑：“我以为我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但是我错了。”

莫忘仇静静地看着她。

她苦笑，似乎已经哭出来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也不例外。”

带我走···

她虽然没说但她的口型已经告诉他了。

黑衣卷过她的身体，他要救她，就算不是为了她也要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此时，铁钩又飞了过来。

“当心！”

一抹荧黄闪过，也就是在此时，她出手的那一瞬间，一只铁钩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

可惜么铁钩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地上的信云深！

万分之一的偏差，就差那么一丁点，楚云飞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娃娃！”

计算的清清楚楚，她不能看着信云深被那只狰狞的铁钩带走。

“小楚···”

铁钩深深扎进血肉，似乎还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小楚，我疼···”

不放手信云深就会在这里被拆的骨肉分离，放手信云深就会被带走。

这种情况你让楚云飞怎么办？

莫忘仇挥开那些纠缠自己的铁钩，他，加上丁令欢，自顾不暇根本不能去帮楚云飞！

“姐···你放手吧···”

放是死不放也是死！

“记住，你要活下去，无论多么困难，你都要活下去。姐会来救你。”

两人的手终于松开，楚云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信云深被带走。

所有的铁钩都收了回去，楚云飞瘫软在地上···

乱了，一切都乱了！

雨还是不停的下，这样的雨是不是要下上一夜？

······

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再发生些什么。

三人在雨中狂奔，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她···她怕是要临盆了。”

莫忘仇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才只有八个月。”

孩子要来的时候，你还能阻止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

冰凉的雨点，滚烫的身子，没有药，没有床，没有大夫，甚至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硬靠鲜血和疼痛将孩子逼出来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