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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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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宇大口喘息,隐约听见袋子外有人讥笑,“云家人可真脓包,就这,还未来宗门的继承人?呸!早说他们不配!”

“今天揍死这个小子,叫云老儿尝尝老来失子的滋味。”

“哈哈,云家一直压我们头上,今日可有了翻身的机会,还得多谢老祖及几位兄弟。”

有人低低笑了声,恍惚竟真是那苍芩老祖的二弟子的声音,带着淡淡得意。

半昏迷的云青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老祖和雷家有勾结?

老祖的弟子今晚借着自己来迎接他们的机会,和雷家勾结,将自己骗到此地,想杀了自己?

怎么可能?

云青宇一万个不肯相信,然而事实俱在,老祖的弟子们一入树林就无声息,根本没有爆发战斗,随即自己遇袭,遇袭时闻见的甜香,很可能是一种毒,而老祖就擅长用毒,手下弟子尤其擅长逼供,这种毒能放大人的痛感,不是老祖的还能是谁的?

“不用浪费力气打人了,解决掉吧。”袋子外有人淡淡道。

云青宇心中一紧,随即听见啪啪几声轻响。

袋子外有人淡淡道:“这毒针足够送他上路了,我们先离开,明天云家的人自然会找到他的尸体,有这些伤痕掩饰,谁也看不出他怎么死的。”

袋子一动不动,刚才的挣扎都没有了。

袋子前,站着几个人,一个尧羽卫从袋子上取走几根针,一个尧羽卫鼓着肚皮站在那,还有穿着雷昊衣服的君珂,淡淡负手站在那里。

她看着树林的方向,一队尧羽卫带着五百奴隶无声地出来,领头的人对她做了个“解决”的手势。

君珂心中一凛,她知道又有六条性命因为自己的命令而消失。

君珂来自现代,她对生命有种凛然的敬畏,但身处弱肉强食的异世,有些事不得不做取舍。

苍芩老祖和他的门下,虽然今天才第一次照面,但之前君珂就打听过他们,这一群人从武功到心性,都很有几分邪恶,如果给这些人借助云家把持云雷,将来云雷必然遭受浩劫。

君珂和纳兰述都曾发誓护佑云雷,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君珂戴着手套的掌心,搁着几样奇形暗器,这是她刚刚从那几个人手里获得的战利品,用来给云青宇闻的毒香也在其中,苍芩老祖门下是有些新奇玩意,不过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更为狡诈多变的尧羽。

尧羽虽然失去了小陆,但后来有了钟情,钟元易这个儿子,是天生机关好手,卧病多年,精力全放在这上面,后来也被尧羽狠狠压榨了一把,尧羽现在各种奇怪武器,比以前小陆在的时候还多。

君珂对苍芩老祖的东西很感兴趣,小心地将东西收起,做了个手势。

那个鼓着肚皮的尧羽卫,立即发出了酷肖刚才苍芩老祖的二弟子的声音,“哈哈,没事了,走吧,回去还得向师父禀报一切顺利。”

这位,是拟声高手,全才的尧羽,每个人都几乎有一项自己的特长。

君珂微微一笑,踢了踢麻袋,染了血迹的麻袋一动不动。

君珂眼底闪着诡谲的光,手一挥,带人没入黑暗之中,她还有个场子要赶呢!

人已经走光,半晌,冷风中的麻袋,忽然动了动。

随即“哧”一声轻响,麻袋被划破,已经该死去的云青宇,竟然从里头艰难地钻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唇角染血,眼底闪着狞狠痛苦的光。

他的手指,紧紧按在胸前部位,那里的衣服上有几个针孔,却没有血迹。

云青宇垂头,跪在地上,重重喘息,几分痛恨几分庆幸。

……如果不是自己穿着护身宝甲,刚才就给这些奸人害了性命!

云青宇喘息半晌,支身而起,跌跌撞撞奔向黑暗之中。

==

这一晚的事情还没完,东城门树林外引去了云青宇,西城门半个时辰后,又有几匹马风驰电掣而来。

这些人风尘仆仆,看样子就是走了远路,和先前云青宇那一行人的闲散截然不同。

而在城门处,雷家新聘看的童供奉,也就是先前险些置君珂于死地的那尖嗓子姓童的,铁青着脸色,带着一大群人等待迎接。

他先前没抓到那个偷听的,此刻一肚子怒气,也因此感觉到危机,所以亲自带了不少人在城门守候。

童供奉一双阴冷的眼扫视着四周,一脸找麻烦的晦气,四面给他看见的人,都瑟瑟低下头去。

城外来人的马已经很接近,当先是雷家出门远接的人,其后便是那号称大燕双雄的常氏兄弟。

童供奉桀桀一笑,正要上前寒暄,忽然一条人影,自他面前横飞而过。

童供奉一抬头,看见那人背影,不禁一怔,道:“二少,你来干什么?”

黑夜里那人穿着打扮,赫然便是雷昊,背着两个锤套,雷家的人,很多人用双锤,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

“我听说常氏兄弟一门硬功独步天下,今日便想讨教一下!”“雷昊”低笑,“看童叔叔帮我掠阵!”

“胡闹什么!”童供奉在雷家极有地位,敢于呵斥这位二少爷,“常氏兄弟是贵客,远道而来,你爷爷你父亲还等着迎接,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向两位高手无礼!”

“他们一旦进城,到了我雷家,我再想看高手喂招也不行啦!”

“二少你!”童供奉跺跺脚,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太担心,说到底他对常氏兄弟的武功也有好奇,武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也想借二少这次讨教看看人家虚实,反正在他看来,凭二少也伤不了人家,大不了到时再给人家赔礼就是了。

背对他的蒙面君珂,冷然一笑。

她猜得到这些人的心理,此刻夜晚,城门之前,她穿着雷昊衣服突然出现,语气中熟悉自然,对情况了如指掌,这些人,哪里还有怀疑?

她身边就是那个会拟声的尧羽卫,刚才和童供奉说的所有话,就是他开的口。

君珂一个人,没有把握正面对上三位高手和十几位护卫,所以,“雷昊”来了。

随即那尧羽卫退开,君珂扑向愕然看来的常氏兄弟。

“两位高手。”她面对这两人,用只能他们听见的声音,带点讥诮地道,“大燕的武门双雄,闻名久矣,不过到底斤两如何,介意给雷少我领教一下吗?”

她语气用词,都带点居高临下和不信任的味道,听在远道而来的常氏兄弟耳里,自然而然便以为,雷家不信任他们的能力,这是派人来考量来了。

两人自然觉得羞辱,冷哼一声,一甩手甩掉外衣,大冬天露出一身劲气内蕴的腱子肉,暴喝一声,“来吧!”

君珂哈哈一笑,一反手拔出身后小锤,随手一抡,抛开一道深黑的弧形,劲风雄浑,呼呼卷起地面落叶。

这正是雷家锤法起手式第一招,童供奉自然认得,更加不会多想,干脆退到一边观战,想着等下少爷输得狼狈,自己该怎么出手救下他。

锤子是君珂一入城便叫人去打造的,锤法是看雷昊在练武场施展过的,当然,君珂只会这一招而已。

她这一招施展出,常氏兄弟更怒,浑身骨节噼噼啪啪一阵爆响,各自拔出一柄金锏。

重型武器,外家功力,两人双锏施展开来时,满天都似被金光耀亮。遍地旋起金黄色的风,一道道光影回旋浮沉,将地面落叶绞杀。

君珂的身子,也像落叶一般在光影中浮沉,她那柄小锤,在对方相辅相成的锏影里似乎毫无用武之力,黑光穿刺,乍起又没,每次都被交错的锏光给逼出来。

看起来是这样,常氏兄弟却越打越惊讶。他们每次都觉得能将对方打倒,但每次,那黑色小锤子似乎随意一挥,黑光一吞吐之间,必然是他们的要害软肋,逼得他们一次次徒劳无功。

常氏兄弟没有发现的是,就在这一次次徒劳无功中,他们的战场,已经离开人群,离观战的童供奉越来越远。

童供奉也没看出这战局的诡异,在远处哈哈一笑,大叫:“两位常兄弟,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啊——”

两位常兄弟,此刻却已经心中警兆大作。

他们发现,他们想收手,但那看似杂乱无章的黑锤子神出鬼没,每次都等在他们要害,根本容不得他们收手,他们想退开,不知何时身周多了一层奇怪的力场,粘腻浑厚,像含了毒液的泥浆,将他们的动作困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君珂为了不露破绽制敌必胜,不敢用光明功法,在这黑夜里,使用了沈梦沉的内力。

常氏兄弟心中惊骇,对望一眼,都觉得羞愤——自己兄弟,竟然连一个雷家小辈都收拾不下,怎么好意思接受雷家供奉!

“着!”两人忽然目光一爆,舌绽春雷。与此同时,两人手中金锏震动,霎那间似乎震动了千万次,以至于光影暴涨,纵横交错,蔓延开数丈方圆,将君珂完全笼罩在内,漫天满地,全是爆裂的锏影!

两兄弟已经被逼拿出了最后绝招!

远处童供奉目瞪口呆,大叫:“两位兄弟不可——”一边要扑过来。

君珂头一抬,眼神里金光一闪。

来了!

就等此刻!

金光凝聚,在那上千的密密麻麻锏影里,飞快辨认出真正的两柄。

手中小锤忽然横飞而起,黑色流星一般横飞过金色的苍穹,所经之处星光爆裂,铿铿两响,数千锏影凝聚为二,两柄金锏,霍然倒飞!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锏影散开方凝的那一刻,有一道冷光,无声无息横抹而过。

锏影散,风声歇,满地落叶收。

一地落叶,黑暗城门前,三人对面。

一抹风灯冷白光影里,一身黑色锦袍的君珂半跪于地,低头耸肩,双手张开,两手各执一柄黑色小锤,浑身姿态端凝,虽然是一个静止动作,却散发出沉凝狠辣的杀气。

从背后看,她的姿态,像月夜里载着死神命令飞来的巨大蝙蝠,黑色羽翼掠过的地方,便是人命的终结。

她对面,常氏兄弟面色惨白,僵立当地,肩头鲜血淋漓。

四面静默如窒息,人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四面压下的杀气惊到不敢言语。

童供奉张口结舌,好半天才震惊地大呼一声,近乎疯狂地奔了上来。

“二少,你疯了,你怎么能……”

君珂头也不回,还是那个半跪姿势,反手一甩。

流星赶月,追电逐光,两个黑色小锤呼啸而去,砰一声,重重撞上正狂奔而来的童供奉胸口。

猝不及防的童供奉,仰天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血花降临,哗啦啦落在地上,君珂冷冷一笑,对脸色惨白的常氏兄弟比了个“衰”的手势,身子一耸,黑色的身影如巨鸟般,瞬间没入夜色雾气之中。

“二少……”童供奉跌落在地,捂胸喃喃,君珂这一锤,已经破掉了他的护身罡气。

“我兄弟学艺不精,更兼已经受伤,再无颜为雷府效力。”常氏兄弟的老大脸色铁青,捂住伤口,冷冷地道,“贵府有二少这样的人才,何需我等?告辞!”

他头也不回,带着羞愤转身而去,雷家人傻在原处,追也追不及。

“别——”重伤的童供奉支撑起身体想追,可常氏兄弟含愤而走,哪里还能追得回,童供奉回头看刚才君珂出现的地方,天地寂灭,鸿飞冥冥,哪里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影子?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二少……天啊!”半晌,童供奉双手捶地,泣血长号,“我怎么就蠢成了这样!天啊!”

在他的惊心悔恨呼喊里,内城云家的方向,也起了骚动,天地苍穹忽起风雪,鹅毛大的雪片,呼啦一下落下来。

风雪里云家大门四开,无数武士悍然涌出,涌向雷府。

风雪里雷家的人垂头丧气互相搀扶,准备回府禀报今夜惊变。

风雪里雷昊犹自酣然高卧,不知道今晚“自己”几乎同时接连干下两件惊动云雷的大事,同时搅翻了云雷最有的势力的两家,一个雷昊勾结他人暗杀云家少主,一个雷昊出手伤了雷家外援,不知道从此刻开始,在三个地方出现的“雷昊”,将成为他的噩梦,成为云、雷两家难解的谜,更成为颠覆整个云雷的起始。

风雪里干完惊动云雷两件大事的君珂,披上黑色大氅,负手行走在积雪之上,丝毫没有兴奋激动之色,那两家流血纷争将要惊动全城,却动不了她一丝眉端。

她一双手莹白如玉,那些人憋屈流出的鲜血,沾染不了她的指尖。

一路血雨里前行至今的天下王者,衣袂飘飘,双肩载雪,行走在云雷城的冷雪纷飞里,眉目清凉坚定。

那雪花落在她肩,她却在想着云雷城外餐风露宿的云雷军。

心此刻很静、很冷,很硬。

凭什么这些人锦衣玉食,却将远归的游子置于风霜雨雪?

凭什么这些人暖被高卧,却让他们的亲人在荒野露宿?

你们,这些,冷心冷肠的人,今晚都给我去雪地里冻冻吧。

不仅是云府,雷府。

整个云雷城!

天定风流之笑扶归 第十一章 降猫十八掌

这一夜的云雷城各种骚动,云家出动数百人,手执火把,穿越风雪,直奔雷家方向,人人面沉如水,除节奏整齐的脚步声外,毫无多余声息。

而雷家并不知道云家来兴问罪之师,他们自家内部已经炸开了锅,童供奉没能接到常氏兄弟,吐血受伤而归,将事情经过一禀报,雷家大惊失色,当童供奉听雷家的小厮说雷少根本没有出过院子后,再次大叫吐血倒地。

雷家一片纷乱,经过简单合议,认定这一定是云家再次出手,这次更可恶,生生在雷家供奉面前,假冒雷家人,下手伤人,气走前来助拳的高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雷家为到底立即找云家讨伐还是再次忍耐争执不休的时候,轰然一声,雷家大门被踢响。

这一声几乎响彻半个城,雷家厚达半尺的大门,在这一踢中化为齑粉。

等雷家人愤怒地涌出,便目瞪口呆地看见自家已经被云家包围。

之后就是一场骂战。

“你雷家如此狂妄,竟然派雷昊偷袭我云家少主,若不是少主命大,便已丧生东城门!今日你们一定要给云家一个交代!”

“胡扯!明明是你们云家今日假冒雷昊,杀伤我府中供奉,竟然还敢冲撞雷府,恶人先告状!”

“你雷府无耻一至于斯,今日定要你好看!”

“你云家欺人太甚,我雷家今天也舍命奉陪!”

……

云雷城两大掌控家族,最具势力的云家和雷家,在这高原雪夜,火药味越骂越浓,连带两家所属的亲族和和下属,都纷纷赶来,怒目对峙。

整个云雷城都因此惶然,无数人披衣起床,不安地聆听着城南的喧嚣。

长街之上步声杂沓,人们快速地奔过,无人注意一角,有黑氅人微笑负手,默然伫立,旁观这一夜由她一手挑起的好戏。

纷乱之后更显空旷的长街之上,君珂和人群流向的方向相反,她直奔城西昭德寺,身后跟着幺鸡。

夜雪簌簌下着,寺庙门前渐渐积了一层薄雪,天地洁白清静。

寺门紧闭,君珂正犹豫自己是坦然敲门求见还是偷偷溜进去,大门忽然开启,两个僧人坦然走出,合十施礼。

“女施主来了?方丈有看。”

君珂一怔,心想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和尚就是神奇,也不多话,躬躬身,随着僧人一路进门。

她注意到僧人的步伐,只是两个迎客僧,步伐就极为稳健,在雪地上只踏出浅浅痕迹,云雷武僧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净尘的禅房,在寺院深处,简朴幽静,四面树木长青。

老僧立在禅房门口,风雪里面色从容,每条皱纹都承载人间沧桑。

看见君珂过来,净尘微微躬身,第一眼看的竟然是幺鸡,微微一怔,随即仿佛不胜感叹般地道:“不想老衲今生,不仅得聆金刚杵之音,还有缘见不动明王座下神狮,真是此生无憾。”

君珂一怔,转头看幺鸡,幺鸡同志一脸懵懂翻着白眼——狮,狮你妹!哥是狗!狗!

幺鸡当然是狗,从它被研究所所长抱回来那一天起,所有人都确认过了,不过君珂此刻可不会傻傻地纠正老家伙的想法,也许在这异世里,幺鸡这种狗,本就被看成狮的一种也说不定。

“施主看。”净尘伸手相让她进禅房,君珂却立在风雪里不动。

“大师,”她微笑,“禅房清静温暖否?”

净尘一怔,幽深的眼眸深深注视她,“然也。”

“昭德寺大德昭昭,矗立云雷百年,佛光普照所有信徒否?”

净尘神色更庄重凛然,“自然。”

“今日风雪,或有穷苦百姓冻毙道路,或有无助孤寡啼饥号寒,昭德寺普济众生,会予以护持否?”

净尘立即合十,正色道:“自是份所当为!”

“是吗?”君珂迅速敛了笑容,目光一冷上前一步,大声道,“可为什么,我只看见,当两万信徒被弃风雪,挨饿受冻时,佛光普照的昭德寺无声屹立于风雪,紧闭寺门;德高望重的方丈大师身处温暖禅房,拢起火盆?”

“女施主怎可对方丈如此出言不逊……”带她前来的知客僧大惊失色。

“阿弥陀佛。”净尘一声佛号阻止了知客僧的话,知客僧俯首退去。

“施主说的是城外云雷军么?”净尘合十。

“云雷军难道不是你们云雷人么?”君珂反问,“城里?城外?隔了一道城门,云雷就不是云雷?大师佛法渊深,为何至今不开心门?”

“女施主通透妙悟,贫僧受教!”净尘眼神一亮,肃然起敬,急忙躬身一让。

君珂昂然直入,心想果然对和尚们不能说正常话,就是要胡侃,侃晕他最好。

禅房门半掩,没有人靠近,雪花扑簌簌打在纸面上,一点昏黄灯光流水般泻出来。

半晌纸门拉开,净尘亲自将君珂送了出来。

“此间来龙去脉,大师都已经清楚。”君珂站在门槛上,正色道,“云雷军千里回归,渴望家乡,但凡有一丝良知,都不应将他们拒之门外。今日我是来求大师,但也是通知大师,如果最后的云雷,依旧如此顽固不可理喻,我必不惜,玉碎瓦全。”

她语气平静,眼眸幽深,四面风声却忽然发紧,扯着雪花劈天盖地落下来,杀气浓烈。

“阿弥陀佛。”净尘沉声道,“云雷自有其归宿所在。”他的目光落在幺鸡身上,眼神复杂,半晌低低道:“老僧有一愿,愿能在有生之年,得闻不动明王座下,神狮之吼。”

君珂一怔。

“幺鸡,唤唤你的小弟,不过不要让它们过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拍拍幺鸡的头。

幺鸡咧开大嘴,满意一笑,后退一步,仰首向天。

“嗷唔。”

并不是最具爆发力的那种炸吼,相对低沉,地面下端沙石滚起,飞雪狂乱,净尘的僧袍呼啦一下反撩而起,贴在了他脸上。

但上方树木丝毫不动,连积雪都没震落一丝。

一声吼出,仿佛有透明的光晕瞬间扩散,涟漪般不断延伸,自占地阔大的昭德寺上端延展,渐渐笼罩全城。

刹那间沸腾的全城一静,很多人并没有听见那声兽吼,却直觉有什么事发生,凛然闭口。

一静之后,真正听见这一声吼的群兽,霍然爆发。

群城马嘶、牛叫、犬吠、鸡啼,城内所有的动物,瞬间都睁眼惊起,向天发出呼应的喊叫。

而在更远的地方,云雷城外,苍芩山脉里,无数黑影抬起头来,各色宝石般的眼眸,灼灼盯住了山下的那座巨大的城。

高贵的血脉引起低级野兽的呼应膜拜,也引起真正猛兽的畏惧和警惕,以及凛冽的战意。

树林之上黑影连闪,掠出流线型的光,地面之上利爪如铁,踏出巨大的足印,腥风扑面,狂飙飞卷,大量深藏山林的猛兽出山,从各个方向扑向云雷城,那些巨大的黑影和咻咻的喘息,惊得露宿的云雷军不敢再睡,僵硬地坐在帐篷里,抓紧了武器。

禅寺之内,净尘霍然变色,他求神狮一吼,却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急忙大喝:“昭德诸僧,立即奔赴城内外各处,以心经安抚诸兽!”

沙沙脚步声响起,僧人们有条不紊奔出寺外,幺鸡满意地退后一步,舔舔舌头,心想在这里吼就是比羯胡还带劲,外头好多小弟!

远处雷府内,盘坐床上的梵因睁开眼,微微叹息一声,他面前金刚杵光芒闪耀,吞吐之间似在无声作语。

“我知道,”梵因倾身,对金刚杵喃喃道,“我该将你永远尘封,不现世人之前。这世间命定自有轨迹,在不知对错之前,我应该看着它走下去,可是……”

洁白纯净的男子叹息一声,梦呓般低低道:“她需要。”

……

昭德寺内,净尘的神色变得更加恭敬,深深合十躬身,“一切将如姑娘所愿。”

君珂回礼,一笑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回首。

“我想知道大师为什么愿意帮我?仅仅是因为我对你解释的云雷事件的真相?”

净尘微微笑了笑。

“七宝金刚杵。”

“什么?”

“能得金刚杵佛音共鸣,”净尘合十躬身,“自是有缘人。”

==

云雷雪夜。

满城惊动。

云、雷两家最终没能当晚就大干一场,两家其实也没打算就这样纠合双方所属势力拼个你死我活,宗族大比还没开始,现在就两败俱伤,万一将来给什么小宗族上位,两家会吐血。

最后昭德寺主持净尘赶来,在他的调停下,两家约定暂时罢手,但大半个月后的宗族大比,干脆在三日后提前举行,而且今年的规矩变了,输了的那一方,会被永远驱逐出云雷。

雷家在君珂的暗手之下,损失惨重,自然不肯同意这样的要求,但云家咄咄逼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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