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定风流-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真发烧了?
君珂有点担心,踮脚伸出手背,想要试试他的温度,纳兰君让被她疑惑清亮的目光一盯,更加窘迫,飞快地一偏头,君珂的手背正好擦过了他的唇。
两人都呆了一呆,君珂飞快缩手,表情讪讪。纳兰君让脸上的红似乎有扩散的趋势,身躯却更加僵硬,他抬起手,似乎想去擦擦嘴唇,却最终僵直地落下,手臂打在腰侧竟然啪地一响。
君珂更尴尬,心想尊贵的太孙殿下大概是嫌她脏,也不好意思靠近他了,急忙走开几步。
纳兰君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指紧紧攥在掌心。刚才那一刹,她的手背掠过他的唇,淡淡香气和细软触感一瞬间透肤而入,香到了心底也柔到了心底,像一团卷了春的碎花和柳絮的风掠过深潭,惊了那宁静水面涟漪隐隐,风过了,碎花柳絮却悠然飘落,搔在了寂静很久的心湖上。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狠狠压住,在自己唇上停留更久。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狠狠压住,在唇上久久停留,然后……
然后做什么,他脑子里也开始空白。
落入深潭的碎花,惊动沉波,若再次被风卷走,潭也寂寞。
纳兰君让的眼神寂寞下去,和过往十九年一模一样。
或许有些已不同。
……
诸般翻涌思绪不过一瞬间,君珂走了出去,他也迅速跟了出去,两人都恢复了平静。君珂拉着柳咬咬的手,低声道:“今日承蒙姑娘相救,日后定有报答。”
“你们就打算这么走出去?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走得出去?”柳咬咬却不理会她的话,笑嘻嘻咬着白牙齿,红唇艳得人眼花,“真要这么简单,我就白费心思了。”
君珂看看她拎着的篮子,若有所悟,“你打算怎么办?”
“先出去一个。”柳咬咬伸出一根手指,“你们两个太显眼,一个一个比较安全。”
“她。”
“他。”
两声回答同时发出,柳咬咬怔一怔,笑起来,“真是情深义重。”
君珂脸皮发涨,恨恨道:“什么情深义重。他势力比我强,他脱险我才有救,我可是为了自己。”
纳兰君让却道:“你一个女人,不要在这种地方呆太久,你先出去。”
“喂,你这话我可不欢喜。”柳咬咬脸一垮,雪白的牙齿闪闪地亮起来,那么亮的牙,笑着也令人觉得利,“这种地方怎么啦?玷污你啦?那你还不是来了?你何止来了,你还睡了我的床;你何止睡了我的床,你还睡在我身下。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被我玷污完了,怎么样,要不要把床给劈了?把屋子给烧了?把我给杀了?来洗干净你尊贵的名声和身体?”
纳兰君让:“……”
君珂:“……”
风尘女子的泼辣,也是一等一的啊……
君珂同情地瞄一眼纳兰君让,皇太孙殿下真是流年不利,花街柳巷被追杀也罢了,如今被一个舞娘给堵得脸色发青,赶紧打圆场,“柳姑娘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叫我咬咬。”柳咬咬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又换了笑嘻嘻的表情,一指纳兰君让,“我不敢让这位贵人在我这被弄脏,我得请他先出去。”
君珂以为纳兰君让要暴怒的,谁知太孙殿下仰头望天,好像没听见,半晌闷声道:“刚才是我失言,不过还是让她先……”
柳咬咬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
纳兰君让大惊失色,挣扎欲起,柳咬咬往床上一跳,将喷薄颤动的胸对准了他的手,叉腰挑衅地笑,“来呀,来推我呀!”
她本就衣衫不整,半掩的粉红鸳鸯肚兜里,跳出饱满的半个雪白浑圆,颤颤地往纳兰君让手上挤。
纳兰君让立即不敢动了。
“君珂,来帮忙!”柳咬咬头也不回吩咐君珂,“衣柜里有一套仆妇衣服,快拿来!”
君珂两眼发亮,窜到衣柜里,埋头一阵大翻,三两下拖出一套衣服。
“我不……”纳兰君让还没说出两个字,柳咬咬立即张嘴凑过来,“想不想被我咬一咬?”偏头打量他的身体,眼神亮晶晶,“哪里好呢?哎,你咬起来一定很带劲。”
纳兰君让赶紧偏头,拼命往床里缩,他有伤虚弱,面前又是一堆鲜活颤动的白肉,手伸到哪里都是“非礼”,哪里还敢乱动,柳咬咬横刀立马,叉开双腿坐在他身前,把床堵得死死,生生把尊贵的皇太孙钉在了床上。
“套上!”柳咬咬一声吩咐,君珂跳上床,三两下就将宽大的裙子给纳兰君让套上,纳兰君让大怒挣扎,“放开,我不穿,我不穿……”
柳咬咬唰一下脱下肚兜,往他脸上一甩,“不穿那个,就穿这个!”
纳兰君让被脂粉香气熏得差点晕过去,等他抓开肚兜,君珂早已把裙子给他套完了,纳兰君让抬手要脱,君珂却早有准备将裙子的系带和他的裤带栓在了一起,他用力一扯,险些将自己裤带扯断,赶忙缩手。
柳咬咬趁他和裙带裤带奋战的时候,赶紧拿过化妆箱,动手开始拆纳兰君让头发,纳兰君让护住头,低声怒喝,“放肆!放肆!”
“我便放肆了又怎样?”柳咬咬拿着珠花,柳眉倒竖,“你这人知不知道好歹?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迂腐?事急从权懂不懂?不就扮个女人,毛都不少一根,能救你和君珂两条命,这么上算的生意你不做?君珂都肯扮男人,你怎么就不肯扮女人?”转头问君珂:“叫你扮男人你肯不肯?”
“肯!”君珂答的爽脆。
柳咬咬得意地回头看纳兰君让,红唇微张,亮晶晶的牙齿都似在发光。
纳兰君让给她的歪理气得发晕,怒道:“扮女人和扮男人不是一回事!”
“活命面前,就是一回事!”
纳兰君让一怔,柳咬咬趁机散开他头发,手脚麻利挽了刚才那个安妈妈的发髻,也没怎么给纳兰君让化妆,皇太孙本就长得好,化了反而不自然。
随即她嘟囔道:“这胸不是那么回事啊……”咬着唇眼光在四面搜寻,君珂悄悄指了指床头挂着的两个大香包,柳咬咬一眼看见,喜得手一拍,道:“有了!”
眼看这两个女人狼狈为奸得寸进尺,抓了两个大香包要给他垫胸,纳兰君让再次忍无可忍,“我怎可独自先逃生,留她在这危险之地?不行!”
“你留着我才有危险。”接话的是君珂,蹲在床下,仰头抓住纳兰君让的手,努力回忆《怪兽史莱克》里那只惯会用眼神卖萌的猫,水汪汪亮晶晶地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我只是个附带物,你快点牺牲一下自己,给我引走敌人吧,求你了!”
“是的是的。”柳咬咬用胸脯推纳兰君让,“你真漂亮,咬咬越看越喜欢,你再不走,咬咬就要睡你了。”
纳兰君让:“……”
金尊玉贵中规中矩的皇太孙,给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搞得发昏,无奈之下只得屈从……
不屈从也不行,纳兰君让也清楚,柳咬咬安排那个仆妇在杀手们前面出现,就是为了等下好让他代替的。君珂身架娇小,万万扮不来。也只有他出去,才能将事态更快地解决。
只是这种方式,太让人五内俱焚了……
过了一阵子,房中站立着头牌舞娘和她的高大的“仆妇”。那安妈妈和纳兰君让个头差不多,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那个老妇人。
纳兰君让穿着灰布仆妇裙,套着安妈妈的大绣鞋,扎着妇人发髻,戴着俗艳珠花,浑身不自在,柳咬咬用力拍他屁股,“别缩腰,挺直!挺直!”
君珂早缩到帘子后笑去了——太孙殿下惨不忍睹,她得给他留点面子……
柳咬咬让别别扭扭的“仆妇”挎上篮子,坦然出门,临行前君珂突然喊住了她。
“咬咬,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柳咬咬跨出的步伐顿了一顿,才回过头来。
一瞬间,这纵情自然的女子,眼神里掠过一丝连君珂也看不明白的苦涩和惆怅。
随即她笑了笑,一笑间鲜妍非凡,惆怅仿若从未悄生。红唇白齿,石榴花般亮了亮。
“因为。”她指了指君珂,笑意里有赞扬也有傲气,“你给我们女人,争了气。”
==
“主仆”匆匆离去,君珂留在了室内。
她隐在窗台下,看见柳咬咬带着低着头的仆妇直奔东阳街,四面风声不休,人影穿梭,却无人前来偷袭或盘问她——刚才黑衣人们都已经看见了柳咬咬身边那个特征鲜明的仆妇,也已经查问过,早已释了疑。此时众人焦心于搜索,远远地瞥一眼都没再注意,柳咬咬顺利地带着纳兰君让,出了巷子。
这边君珂也安下心来,放下帐子躺在床上休息,等着纳兰君让脱险后来救她,或者直接等天亮——天一亮,这些人就没办法再在八大胭脂巷有任何动作。
她失血过多,紧张奔波半夜,这一躺下便觉得疲乏袭来,昏昏欲睡。心里知道此时万万不能睡着,勉强支撑着不敢沉睡,却耐不住睡魔来袭,迷迷糊糊中,再次听见熟悉的衣袂带风声响,连绵不断。
有人跃入了这间屋子!还不止一个!
君珂一惊,眼睛睁得目光炯炯,却躺着纹丝不动。
“那女人刚才出去了。”一人在屋内走了两步,沉声道,“我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那女人和我们说过话。这种红牌舞娘,认识的人太多太杂,往来无白丁,公卿一大把,哪天随意和谁漏一句,你我都死路一条。”
“常小公爷应该已经走了。”另一人随意看了看静悄悄的室内,“那女人应该暂时还不会将遇见咱们的事,告诉不相干的外人,不必担心常家知道。”
“那就解决柳咬咬和她的仆妇便行。”开头说话的人道,“选个不惹人怀疑的办法。”
“嗯。”一人走到香炉前,掀开盖子,投进去一块黑色的物质,“这是‘琥珀珠’,外面一层无毒,被香炉里的热气慢慢烘化之后,内里的毒烟可以瞬间致人于死,死时尸体没有任何异常。柳咬咬回来后必然要焚香,然后……”他发出了一阵阴沉的笑声。
君珂抿抿唇,心想好阴毒的心思!
几个人做好手脚,正要往外走,外面突然有脚步声,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迅速转身,各自找地方躲藏,几人窜上横梁,几人奔进柜子,还有一人离床近,直奔床上而来。
君珂心一跳,抓剑欲起!
那人手指已经触及了帐子,突然停住,喃喃道:“床上还不知道有什么脏东西……”一转身便往床下爬。
君珂皱眉——床下绑着常小公爷!
那人爬进床底却没发出声音,大概他也是瘦子,占据空间不大,还没碰着常小公爷,而且床下黑暗,一时紧张躲避,暂时还没发觉。
那步声直往屋中来。
“咬咬姐在吗,我那里纱帐被我那猫儿扯坏了,蚊子咬得不能睡,你这里是不是多一顶?先借了睡一觉,明儿买了还你。”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似乎和柳咬咬极为熟悉,也不等她答应,自推了门进来。
柳咬咬的屋子,除了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亮着,其余部分都沉浸在一片黑暗里。看似空荡荡,其实横梁上、柜子中、床上床下,满满是人,床下还藏了两个。
君珂隐约听见床下似有动静,说明那男子终于还是发现了被绑的男子,只是碍着屋内有人,一时没发出动静而已。
那女子并没有察觉屋中不对劲,一步就跨了进来,喃喃道:“咬咬怎么出去得这么早……咦,什么味道,真不好闻。”
她自言自语,走到香炉边,一边扇着鼻边味道,一边找出块熏香,扔进香炉点燃,笑道:“这丫头也不知道熏点香,给她改改味儿。回来得叫她谢我。”
君珂暗叫不好。
现在就点燃了香炉,毒烟马上就会散出,倒霉的会是谁?
那女子点燃香炉,走向衣柜,似乎想自己翻出纱帐来。
她的手刚刚触及衣柜门,柜门突然重重打开,啪一声击在墙壁上,响声里,一抹冷电煞白如雪地一亮,“哧”一声轻响。
一串血珠,如枝头红梅经雪怒绽,啪地打在了紫檀色的柜门上!
那女子咽喉发出咯咯一响,无声无息倒在门边,她身后正有桌子支撑,尸体死而不倒。
柜门打开,闪出一个黑衣人,骂一声,“多事找死!”嫌恶地闪开那女子尸体,随即一个箭步奔到香炉前,抬手灭了炉火。
其余人纷纷从躲藏处出来,床下那人也在动作,探头对外面道:“老大,这里……”
君珂眼神一厉,身子无声无息坐起,掌心剑光冷寒。
正蓄势待发,外面突然传来一长两短三声哨音。
室内所有人都神色一震,领头的低叫:“不好!快走!”当先就窜出了窗外。
其余人纷纷跟上跳出窗外,床下那人话说了一半被截住,也不敢大喊,心知事态不妙,不敢再耽搁,抬手对那被绑住的男子就是一掌。
“砰”一声床榻晃动,君珂闭了闭眼睛。
那人出掌后立即向外爬,刚爬出一步,忽觉冷光耀眼寒气逼人,头一抬,一柄长剑冷冷指住了他的咽喉。
对面,蹲着面色冷沉的少女,一双名动燕京的金光暗隐的眼睛,毫无情绪地注视着他。
杀手脸色惨白,万万没想到要找的人就在头顶,张嘴想要呼喊先走一步的同伴,君珂长剑一递,冷气一激,对方喉头立即起了无数栗子。
君珂抬手就去抓那人头发,准备靠这个活口,找到今夜纳兰君让和她被袭的幕后黑手。
那人却突然闭眼,狠狠往她剑尖一撞!
鲜血噗地溅了君珂一脸,剑锋自颈前穿入,颈后穿出,立即丧命。
君珂抹一把脸上的血,骂一声“够狠!”悻悻站起。
她爬到床下,解开被绑住的男子,那人果然倒霉地被杀手一掌拍死,灯光下一看,面色发青,八字眉水蛇腰,果然是常世凌。
君珂怔了一会儿,心想初入燕京,第一个和自己结下过节的就是这位常小公爷,宴席上不依不饶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曾想没过多久,他竟然阴错阳差,因为自己死在这柳巷花街,舞娘床下。
天意有时候让人想起来,真是觉得凛然可怕。
死了一个妓女也罢了,死了一个常小公爷,绝对是轰动燕京的大案,如今杀手因为天亮被迫撤走,自己也绝不能再留。
君珂将自己收拾收拾,从香炉里掏出那块毒香收起。想了想,还是找了个麻袋,背走了杀手的尸体——死人有时候也会说话,她看不出来什么,见多识广的纳兰述尧羽卫或者纳兰君让,或者能看出什么来。
她背着尸体匆匆跳出窗外,这窗外巷子狭窄偏僻,少有人过,所以杀手和她都是从窗户走。第一次背尸体的君珂,心里总有些害怕不安,动作僵硬,腰带擦着了窗户,掉了束带上的一颗珠子也没发觉,出去时又撞得窗户一震,隐约身后咯噔一响,似乎屋内被震倒了什么,君珂急着离开,还是没有在意。
她此时如果回身,就会发觉,那一下震动,连带震倒了僵立在柜子边的尸体,女尸倒下时又撞着了桌子,桌子上的油灯被撞翻,落在旁边的帘幕上,夏季薄纱丝绵质地的帘幕,十分易燃,几乎是瞬间,那火苗便腾空而起,顺着桌子,蔓延到了那尸体上……
一刻钟后,滚滚浓烟已经笼罩了整座院子,四面的人都被惊起救火。
半个时辰后,火势被控制住,但屋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模样,屋内两具尸体,常世凌的因为离得远,还尚可辨认,那具最先燃起的女尸,已经不成模样。
三刻钟后,燕京府、九城兵马司、刑部一起赶到了现场,面对先拖出来的尸首狼藉的常世凌,在辨认出他的身份后,三大司惊得张大嘴,心中暗暗叫苦。
三大司正忙着封锁现场,查看尸体安排通报家属,又命人等火势全熄,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伤亡,柳咬咬是不是在里面。蓦然后方一阵惊动,大量铁甲护卫直冲而入,将三大司的人狠狠拨到一边,那些人站立不稳正要破口大骂,忽听步声频急,一人自护卫人墙间,急急奔了进来。
来人锦袍华贵,气质端严。但披头散发,一只耳朵上还可疑地坠了个要掉不掉的大红耳环,一大群护卫跟在他身后,他奔得却像要去投胎。
那种造型和姿态,惊得三大司的官儿们都一呆,以为燕京跑来了一个疯子,后面那许多护卫是要追捕他,正要喝声拿下,那人一阵风般已经从他们面前卷过,直奔火势未熄的火场,三大司主官定睛一看那人侧面,惊得浑身一颤,啪一声齐齐跪了下去。
“皇太孙万安!”
一边跪着一边眼神发直——哦天哪,发生什么事了吗?改朝换代了吗?燕京地震了吗?南齐打入北屏关了吗?燕京今儿是怎么了?莫名其妙死一个公爷也罢了,一向衣衫齐整得苍蝇在上面都打滑、宁可死也不会衣冠不整的皇太孙,居然也这模样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这是真的吗?
对燕京官儿们来说,就算说成王突然打入燕京城,只怕也没皇太孙这造型来得惊悚。
纳兰君让看也没看这些发傻的官们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耳朵上还晃着一个没来得及取下来的俗艳的大红珠花耳环,护卫喝开人群他便直奔火势未休的院子,一群护卫立即拼死扑上去阻挡。
“殿下,不能!”
“殿下,火势未熄,危险!”
“殿下,那边的椽子已经烧断了,万万不可此时冲入!”
护卫群挤成一团,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纳兰君让面前,层层叠叠,却没有人敢去拉他的衣袖或者碰到他的身体,谁都知道太孙殿下不喜欢任何人靠近,不敢去触怒他。当然他们不知道,可怜的太孙殿下,昨晚所有的规矩都被两个无良女人给破完了。
人群虽挤,却隔着距离,纳兰君让不言不语,蓦然身子一纵,从人头上头踏过,身形如鹰,飞向火场,飞跃到一半看见一个匆匆赶来救火的大茶壶端着个满是清水的大茶壶,一把抓过来对自己头上一倒,哗啦一声他险些“嗷”地一叫,看一眼身后挤挤嚷嚷的人群忍住没叫出来——那大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皇太孙殿下便浇着热水披着头发挂着耳环粘着茶叶奔入了火场……
火场余烬未熄,满地焦灰,烧得横倒的家具东一只西一只,头顶上烧透的椽子吱吱嘎嘎作响,最近好久没下雨,天干物燥,八大胭脂巷的房屋又多木质结构,火势顺风,转眼便烧得不成形状,纳兰君让在满地杂物灰烬中搜索,捂住嘴挡住焦烟,一边咳嗽一边小心呼唤:“君珂,君珂……”
他并不认为君珂会在这里,机敏多智武功又不错的君珂,怎么会留在这里活活任人烧死?但却又不可控制地害怕君珂在这里,他走的时候君珂还有伤,对方人数众多,一部分在巷头,一部分在巷尾,两头扎口后,还有一部分在巷中铺网式搜索。难保没有其余人,在后来又到了柳咬咬屋中,两头撞上,受伤的君珂怎么会是那些人的对手?万一……
这个万一,令山石般岿然的纳兰君让,也不禁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头顶一声沉闷的微响,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大出气,纳兰君让想也不想错身一让,一截断裂的椽子带着闪烁的火星轰然落下,正砸在他脚后跟,将后面跟来的护卫拦住。
这一让,纳兰君让看见了前方角落里的女尸。
骤然间如被雷击,他呆立在那里不动了。
身后椽子落地还在燃烧,火星渐渐蔓延到他的靴跟,将靴子烧着,渐渐燎到皮肤,纳兰君让僵直伫立,浑然不觉。
护卫们被他挡住,没看见那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诧异地要提醒他,忽见纳兰君让身子一动,近乎狂猛地扑了出去!
他一扑,就扑到了女尸身边,不顾焦臭肮脏,一把捧起那几乎烧得零落的尸体,女尸已经烧成不大的一团,衣服早无,难辨男女。纳兰君让直勾勾看了半晌,实在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君珂,便在四面灰堆里乱扒,滚热的灰尘烫着手指,他却面无表情。
护卫们扑到他身边,想要帮他找,却被皇太孙的神情给惊住——虽然面无表情,但纳兰君让素日凝定肃然的眼眸,此刻光芒竟似狂乱,整个额头都微微绽出青筋,在火色和焦黑的背景里不住跃动,那些渗出的薄汗,便一滴滴地顺颊流下来,落在热灰里嗤嗤有声。
护卫们惊至不敢动,退到一边,任他寻找。纳兰君让匆匆扒开一根断裂的桌子腿,忽然手指一动。
随即他慢慢抽出手指,指尖拈着一颗早已烧变形的琉璃珠子。
滚烫的珠子几乎立刻便将他指尖烧出一个泡,他也没有扔开,像是不认识这珠子一般,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
护卫们以为太孙经过昨夜变故,刺激太大出现癫傻,小心翼翼道:“殿下,这尸体……”
纳兰君让霍然将珠子一抛!
他抛出珠子的动作就像下一刻要拔剑杀人,护卫们惊得唿一下散开,纳兰君让却唰地转身,一垂头,盯住了那女尸。
他眼底,狂乱夹杂着希冀的目光已经渐灭,换了此刻再次的肃然沉静,只是那沉静底却跃动着闪烁的星芒,狂怒、悲切、痛恨、绝望……无数复杂的情绪汇聚转化,四射如锋利的剑光。
护卫们凛然再次退开,这些跟随他十多年的老人,惊惧而茫然——自跟随太孙以来,从未见过今日情状,像山岳巍巍一直在那里,虽沉静如故,却烟云迭起,让人担心,是否会瞬间冲发出鲜红的熔岩。
纳兰君让却已经慢慢蹲了下去,抱起了那具焦臭四溢女尸。他抱的动作小心细致,像怀抱着珍宝不敢稍漏。女尸被烧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