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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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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剩余四人等不及,也一起拥了进去。
随即,有人敲墙。
“你这边好了?”戚真思的声音。
“两个人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丑福越过墙头,拎着两个骁骑营护卫。
两人都换了衣服,十个士兵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戚真思和丑福二话不说,上前一人一脚踢死。
然后迅速藏起其中两具尸首,又在其余八具尸体上拳打脚踢,做出被殴的凌乱,最后一人在胸口插了一剑。
伤口故意往下拉了拉,看起来像阔刀之伤——御林军的佩刀,就是阔刀。
又剥了一套军装——这人身上取件上衣,那人身上取个腰带,再换个人取件裤子,再换个人脱双靴子,每个人身上剥一点,凑成一整套,给被戚真思剥了衣服的尸首穿上。
只剥一个人的衣服太显眼,一人一点便不容易看得出来。戚真思马上还要离开,必须有九人穿着衣服,否则衣服少的数量一旦不对,细心的人便会察觉。
随即戚真思直奔御林军大营,好在两家大营相隔并不远,也没靠近,远远躲在树上。
这边留下丑福,用尸首的鲜血涂了满脸满身,看不出本来模样,才撒开双手,奔出小巷,直奔骁骑大营而去。
“杀人啦——杀人啦——”丑福一边奔一边喊。
“怎么回事?”骁骑大营里立即有人冲出来。
“我们小队刚才在神水街巡查,突然看见有黑影闪过,我们去追,却撞上御林军,非说他们追捕要犯到此地,眼看便要收网,却被我们搅合了,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然后,我们九位兄弟被杀了!只活着逃回来我一个……”
“什么?”骁骑营一位参将一惊,“杀了?”
骁骑营和御林军作为皇城两大贵族军队,向来互相看不顺眼,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最近两家也确实憋着劲看谁先捉到要犯,好吧全军操演丢掉的面子拿回来,但从来也没出过杀人的事,更不要说一次杀了九人。
这样的冲突,是会引起整个朝野动荡的。
“是我们的人先动手……”丑福垂下头,“可是对方似乎很愤怒,说追捕大半夜了,却因为我们功亏一篑,叫我们拿命来赔也不够……”
他带着一众骁骑营的人来到巷子,指指那些惨不忍睹的尸首,“您看……”
参将呆在那里,心想今晚自己带班这下倒霉了,好半晌才赶紧转身回报上峰,他算是谨慎的,不敢立即私自去找御林军,命人抬着尸首回去,丑福跌跌撞撞跟在后面,不住哭泣,哭得参将心烦,也不要他再去回报总统领,带着尸首去禀报。
这边骁骑营总统领大惊失色,他却不敢再向上峰禀报——治下在这要紧关头出了这等事,就算错不在骁骑营,他这统领也当不长了,何况还是骁骑营先动手。
“此事尚有蹊跷,可随我去向御林军问个清楚再做定夺。”他想了一会,做了决定。
没敢带太多人,以免误会扩大不可收拾,骁骑营统领命人抬了尸体,前去御林军。
这边人快到御林军大营,那边树上的戚真思已经看见,趁着那头的人将要转过一条街,快到未到又在视线死角时,突然从树上电射而下。
她扑到一队正出来换岗的御林军面前,厉喝:“还我骁骑营兄弟命来!”剑光一闪,已经将面前御林军士兵捅了个对心穿!
鲜血飞溅,那队御林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同伴已经浴血倒地死亡。
戚真思趁他们一愣神间抽身就走,御林军反应过来立刻去追,戚真思身影在街道拐角一闪,御林军拐过街,正撞上抬尸而来的骁骑营。
接下来的事便不用说了。
一方死了九人前来问询本就心怀愤恨,一方突然死了士兵还遇上“凶手倒打一耙”,再加上本就有宿怨,几乎没说上几句,便动上了手,然后骁骑营总统领被打了。
然后骁骑营呼啦一下出动了。
然后御林军也干上了。
然后闹得最凶的时候,骁骑营失火了。
火势极大,还伴随爆炸,不知道谁开了骁骑营的武器库,将里面的震天雷全部拖了出来,每个火头里炸了几个,顿时搞得骁骑营人仰马翻。
骁骑营这边一起火,御林军大营也起火了,两边偃旗息鼓,一边留下狠话一边赶紧回去救火。
正在乱糟糟的时刻,两座大营之间的一道巷子里,站下了两个人。
丑福和戚真思。
丑福背着整整一大袋雷弹,这是兵部新拨给骁骑营的火器,威力极强,小小一颗便足可炸出丈许大坑。最好的东西,向来都留给京城三大军的。这是骁骑营的全部库存,丑福趁乱一起背了来。可以说整个大燕最犀利杀伤力最大的武器,现在都在丑福这里了。
戚真思没能进入比较安定的御林军大营,却在附近小铺拎了一大桶油。
两人商量了一下,胆大包天地背了这些宝贝,想去炸皇城,九蒙旗营已经入驻燕京,皇城十里外便固若金汤;想去炸崇仁宫,崇仁宫坚壁清野,一大片平地让人无法接近;最能掀动燕京局势的两处地方都无法得手,反而惊动了守卫皇城的御林军,一路死追。
雷弹子始终没用来驱敌,戚真思想把它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两人背着火药桶在燕京奔逃,无意中闯到了一处有点陌生的区域。
戚真思目光在四周掠过——这里连绵一片旧式房屋,都是年久失修的木制结构,最近是燕京大风期,天干物燥,远处更夫在悠悠打梆子,叫着,:“小心火烛……”
只是这里却不如想象中陷入沉睡,一处空场上,挤挤攘攘全是人,裹着被单和棉袄,被数百武器齐全的骁骑营士兵驱赶在一起,四面生了几堆火,用木架子搭成了虚虚的一道栏杆,所有人在场内,骁骑营士兵在栏杆边,警惕地盯视着睡眼惺忪的人们,不住呵斥,“安静!安静!”
“军爷,大晚上的把我们驱出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人群里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睁着惊恐的眼睛,只有几个男人在喊。
“外头有贼,我们奉命来保护你们。”一个骁骑军官狞笑,一脚将一个哇哇哭泣的孩子踢开,“都给我乖乖的,没你们的事。”
“我们孩儿都已经投军,现在正在京外给朝廷守卫,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一个老者颤巍巍地顿着拐杖。
“所以来保护你们呀,没听懂吗?”骁骑营士兵斜着眼睛,发出一阵讥嘲的大笑。
这里是十三盟盟民们集中居住的一片区域。骁骑营同样领了看守这里的任务,其实也是上头害怕云雷军万一胆大包天闹反,抢先把他们的家属挟制在手里,崇仁宫和沈相府出来的命令,倒没令骁骑营为难这些家属,只是要求不可漏出一人,这块区域居住数万人,占地不小,骁骑营为求方便安全,干脆不许所有人睡觉,都从家里赶出来,集中在广场看守。
反正他们对云雷军恨之入骨,欺负欺负他们家眷也是乐意的。
燕京地域广大,是曾经的三个城的合并,每处居民区域都有比较空敞的地方,五六万盟民挤在一起,骁骑营只要把广场两头三条巷子都堵住,盟民就出不去。骁骑营也不怕盟民家属闹事——都是女人孩子老人。
戚真思和丑福此时掠过广场附近的巷子,看见这里有几百骁骑士兵,顿时打算绕开。
正在将绕未绕的时刻,身后追来的一个膂力强横的御林军,突然拉弓放箭,黑暗中红光一闪,劲风呼啸,一朵红莲刹那渡越,直奔丑福背心。
火箭!
御林军不知道丑福背的是那要人命的雷弹子,一箭只求毙敌。
丑福刹那间听见风声迅猛,心知不好,条件反射一个大转头落背转腰,将火箭让了过去。
让过火箭的时候他一个习惯性撒手动作,随即觉得背上一轻,什么东西从头顶上飞过。
他还没反应过来,戚真思霍然抬头。
丑福为了躲箭,不小心将背上的装雷弹的袋子洒了出去!
戚真思正在他身侧,没有遭到火箭攻击,此时她如果伸手,还来得及将袋子拢起。
然而手伸出去的那一刻。
鲁海的笑脸一闪。
死去的数百尧羽卫的脸一闪。
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
戚真思突然闭上眼睛。
这里是铁桶燕京,无数人精心勾连,势必要将他们留下。
远方是冀北和祖国,正前路未卜,陷身于帝都阴谋和算计。
她在中间,身负仇恨,力量单薄,难以挣脱这一国之力罩下的巨灵之掌。
不破不立,不舍血洗燕京,就要被人血洗。
是。
杀戮犹未始,此刻才是开端。
戚真思的手,在触及那袋子前,短暂的一停。
这一停,便眼看着那要命的东西,按着既定的方向,从破了的袋口飞洒出来,落向下方。
下方,是各条巷子被堵死,人群最为集中的广场。
戚真思手指一瞬间冰凉。
马上,她要造一生里最大的罪孽。
马上,她将因这罪孽,万劫不复,永无赎罪之日。
马上,她将因这无法赎罪的孽,遭受众叛亲离之苦,没有人会原谅她,甚至她自己都不原谅自己。
只这一犹豫。
鲜血成渠,积骨成山,在冀北尧国沦入这样的命运之前,燕京先尝了血的腥甜。
将有人要因这罪堕入地狱。
她去。
长发被风撩起,落在颊边,冰冷如钢丝。
心也如刚。
“轰!”
爆炸响起的一刻,戚真思一把将丑福拉下,饶是如此,丑福也震惊得险些一头栽下去。
巨大的爆炸声轰然而起,伴随滚滚黑云和尖声惨叫,黑云里翻出大片残肢断臂,一片一片的血红。
这种雷弹子,一个能炸翻一大批,被驱赶着挤在一起,密集得不能再密集的百姓,几乎立即遭受了灭顶之灾。
血肉横飞。
刹那间人间地狱。
黑云如巨大蘑菇,升腾在这片广场上空,在半空中慢慢展现狰狞的铁青脸孔,不断翻转叠加。追击的御林军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爆炸场景,惊得掉头就跑。
雷弹子落下去就是灭绝,那小小的东西,遍地滑动,被惊慌失措的人群不断踩到,踩一次就是一场爆炸,本来只有靠近巷子的那一边爆炸惨重,但渐渐的,整个广场都受到波及,失去镇定的人们惊呼狂喊,挤压奔跑,造成爆炸连绵不绝,他们互相践踏着血肉,再在永无止歇的雷云之中飞上云端。
“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丑福狂喊,“救他们!”
“怎么救?”戚真思死死拽住他,“下去你也是死!”
“刚才你为什么——”丑福想到什么,霍然扭头盯住戚真思。
戚真思咬唇不语,嘴角沁出淡淡血丝。
“如此而已!”半晌她振臂,狂呼,“轰炸燕京!”
“你疯了!这不是骁骑营和御林军,这是无辜百姓!是云雷军的家属!”
“尧羽损失惨重,燕京有备而来!”爆炸不绝,每个字都要拉开嗓子喊,“要搞乱燕京,乱出个天翻地覆,光靠在两大营生事,没用!很快纷挠就会被沈梦沉纳兰君让压下,你我没有办法去烧戒备森严的皇宫和两大营,只能骚扰民居,既然注定要杀人,为什么不杀最有用的?”
“你……”
“这里出事,朝廷才真正难辞其咎,云雷军才会逼而走反,我们才真正斩断了云雷军被朝廷控制的软肋。里应外合,才有可能冲出燕京,君珂才可能将云雷军,从此永远真正掌握在手!”
“你看。”喊破了嗓子的戚真思,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嘴一笑,白牙森森,“这么无本万利的事,只要心一狠眼一闭就行,为何不做?”
丑福闭上眼睛。
是的,铁桶一般的燕京,只有这里,才是朝廷无论谁也想不到,会被下手的地方。
也只有这里被下手,才能颠覆燕京,才能彻底斩断云雷军乃至整个十三盟和大燕的牵系,将曾经组成大燕重要部分的彪悍民族,用血肉生生剥脱的方式,彻底地分离出去。
残忍,却现实。
他闭目凝立不动,翻腾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鲜活也如焰苗欲舞。
一瞬间想起母亲悬在梁上的尸体,想起那灼热到心底的火盆,想起断头台下那些“同侪”讥笑快意的目光,这冷酷燕京,悲凉人世,眼看就要逼他们走上绝路,可他也不愿死。
一腔悲愤翻涌如沸,先烧着了他自己。
底下的情形,谁也不敢看,谁也不能看,那是尸山血海,血肉翻浆,命如草芥,而草芥,染血倒伏在尘埃。
骁骑营残存的人,早已魂飞魄散,打开堵住巷子的铁门的门锁就逃,却在离开时再锁上。
无数还没被波及的幸存的人,惨叫着扑向锁死的门户,拼命拍打着铁锁。
“救命!救命!救救我们!”
“开门!开门!”
“开门啊——”
“天啊!”
哭喊上冲云霄。有人开始绝望地用牙齿咬冰冷的铁锁,有人开始往铁门上端攀爬,踩着下面人的肩膀,这种临时铁门上面没墙,爬出去就有望求生,但铁门溜滑无可攀援,这些人全是老弱妇孺,哪里爬得上去?
丑福突然掠了下去。
他浑身颤抖,连身法都控制不住,有点歪斜地落在铁门外,拔刀,竖劈。
铿然一响,铁锁掉落。
人群几乎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然而丑福立即发现,开门也不是生路!
巷子太窄,这些本就体弱受伤的人,一下子急于抢出,全部挤在了门口,然后被后面涌来的人冲击,当即又倒了一轮,连丑福自己,首当其冲人群冲击,险些也被踩倒,还是戚真思掠过来,一把将他拎上了墙头。
很多人逃进小巷便捂胸倒下——盟民日常生活清苦,大多营养不良有疾病,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摧残。几乎所有的老人都在瞬间死去,不是被炸死,而是惊吓致死。
场内五六万人,小半被炸死,更多的人是因为过于拥挤无处奔逃踩踏致死,还有被烟气活活呛死,地面上尸体堆成山高,惨叫声渐渐归于寂灭,满地凌乱衣物残肢断臂和鲜血,天地都似在渐灭的烟气里,陷入永恒的血火。
苍穹深暗,血腥气和焦烟凝结成柱,剑般刺入岿然燕京。
帝都震动,深青天色突裂血色浓云,风从穹窿穿过,呻吟作哭。
丑福被戚真思拽着背对那方向死命的奔跑,两人仿佛都似要耗尽生命一般狂奔,初冬的风万刀攒刺,胸膛上仿佛穿入一个个透明窟窿,撕裂般的剧痛,却又不觉得痛,这一生所有的痛,都留在了身后的血肉尸骨里。
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戚真思蓦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丑福几乎也重重砸在她身上,两人刹那间都昂起头,对着天边诡异狰狞的血色浓云,发出一声鲜血淋漓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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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朔三十三年十月初九。
京中盟民聚集区发生灭顶爆炸,全燕京最犀利的全部火器,落在了云雷军在京所有亲属的头顶。
这是一场比战争还要恐怖的毁灭,就在天下第三大城、闹市区、居民集中地。
莫名其妙落下的火器、聚集的人群、关死的门户、狭窄的通道,种种因素,造成了这一本不该发生的灾难。
死四万八千九百一十一,重伤残废八千一百七十,后者后来也多半伤重而死。
十三盟老弱妇孺,几近一夜灭绝。
这场灭绝,给燕京乃至整个大燕,带来了深远而无法挽回的戕害。五万多人的血色死亡,铸成一柄巨大的血剑,横锋劈裂,不仅劈开了多年无战事的燕京最后的安定,还劈开了十三盟和九蒙贵族唯一的牵制。沧海逐鹿,乱戟并起,神州大地,自此陷入长达十年的乱世动荡之中。
这一夜。
史称:“燕京绝灭夜”。
天定风流之千寻记 第八十六章 智斗
丑福背上的雷弹袋子滑出的那一刻,一条街上,一个骁骑军官正轻佻地抬起向正仪的下巴。
君珂暗叫要糟,还没来得及拉开那军官,向正仪已经霍然抬头,眼底怒火一闪。
随即她一个肘拳便顶上了那个军官的下巴!
砰然一声血水四溅,飞出了三颗牙齿,向正仪在那军官的惨叫声里,一巴掌把他的牙齿和他的人一起拍出了三丈外。
君珂叹气——这位公主在这种时候反应总是这么快。
她也来不及思考,立刻拔剑,那军官砰然落地,一声大叫,四面的士兵立即都抬头看过来。还有很多人奔了过来。
君珂一抬手,披风飞起,将那小乞丐远远送了出去,随即脚跟一磕马身,便要冲进对方人群。
“轰!”
蓦然一声大响,远方腾起一团黑云,翻着血红的光,耀亮半边天际,响声一声接一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黑云也越聚越大,翻出滚滚浓烟,看方向,在城北的某个位置。
巨响和异动惊得所有人都一呆,马上要打的架都忘记了,骁骑营怔了一会儿,蓦然有骁骑军官骑马飞奔而来,大声狂呼,“是盟民区!所有人集合救援,立即!”
再也没有人记得向正仪和君珂,连绵不断的爆炸惊得士兵们都失了魂,纷纷上马,马鞭连抽,一阵风似的去了。
四面很快恢复寂静,向正仪还没反应过来,维持着一个半挥拳的姿势愣愣地道:“怎么回事?”
君珂早已脸色惨变,瞪着那个方向——那是十三盟民亲属聚居地域,她常派人去慰问自然熟悉,看那边黑云烟火和被风传来的隐隐惨叫哭喊,好像发生了很大的灾难。
这个时候全是老弱妇孺的盟民亲属怎么会出事?
朝廷?还是……
君珂激灵灵打个寒战,竟然不敢再想。
向正仪却没想到那么多,看见黑云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君珂的手,激动地嚷:“纳兰!一定是纳兰!我们过去!我们过去找他!”
君珂心底一凉,霍然转头看她,连声音都变了——“纳兰?”
她眼神瞬间如霜似雪,向正仪一抬眼对上,竟然浑身一冷,愕然道:“现在能在燕京闹事,会在燕京闹事,除了纳兰,还有谁?”
她飞快地牵起君珂的缰绳,道:“你愣着干嘛?走啊!”
君珂又是浑身一颤——对,现在有能力有理由在燕京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纳兰述,可是,为什么要是云雷家属?
一个声音立即在心底告诉她——为什么不是?云雷军对朝廷本就不满,之所以还服膺管束,完全是因为软肋握住朝廷手中,而他们的亲人,就是这个软肋。
只要将这个牵系斩断,嫁祸朝廷,不仅立刻可以动荡燕京,还可以让悲愤的云雷军倒戈一击,真正成为闯出燕京回到冀北的最大助力。
合情合理的推测,因为太合情合理,让人越想心中越冷。
君珂勒马,神情有些迟疑,她突然开始害怕面对真相,如果真的看见纳兰对云雷盟民下手,她将立即陷入焚心的为难。
然而她随即便甩了甩头——这世上合情合理却未必如此的事情太多,何必呆在这里揣测?
“走!”
两人直奔爆炸来源处,越靠近心越凉——这么密集的爆炸?听声音就像是不凡火器,这东西相当珍贵,只有皇家军队才有,云雷军都不配备。再说就算大燕要去攻打南齐,也不太可能一次性投入这么多吧?
君珂知道纳兰述的尧羽卫虽然有少量火药之类的东西,但一向备而不用,动静太大,不符合尧羽卫潜行的风格,而且这东西市面上也没法买。
君珂刹那间心中竟然一喜——不是纳兰?
爆炸声连绵不绝,隐约听见仿佛地狱倾覆般的惨呼,一声声荡在夜空下烟云里,哀绝可怕,听得人浑身发愣肌肤生栗,连向正仪那样浑浑噩噩的人都愣住了,有点腿软的扶住了墙,喃喃道:“天啊……”
君珂脸色惨白,手指震颤险些握不住剑,她抬头看看浴血天色,仿佛看见一刹间,血色遮没燕京,进而蔓延山河四海,风雷乍起!
然而两人此刻也无法再前进一步,几乎燕京所有的武装力量,都被大爆炸惊动,各自服色的士兵,建制整齐地从各个方向源源不断地奔来,如细流汇入大海,将那段出事的地区所有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君珂躲在暗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低声对向正仪道:“我们在这里等一等,这里离北策门很近,他们也许是打算从北策门走,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如果纳兰的人真的在这里,必然还要想办法冲出来,我们也可以接应。”
“好。”
==
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在和属下计议定出城计划的纳兰述,正在问:“小戚呢?”
随即一声巨响,他手中地图一颤。
将地图一扔,纳兰述一步抢出屋外,抬头看一眼那出事方向,顿时脸色大变。
想也不想一声厉喝:“戚真思!”
“回主子,头领说她肚子不好……”
“胡扯!”纳兰述铁青着脸立在院子中,远处的火光映得他脸色变幻,肃杀沉凝,尧羽卫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神情,都惊得不敢言语。
在睡觉的幺鸡突然从屋子里奔出来,扑在墙上冲着那方向一阵狂嚎,爪子躁动不安地在墙上抓挠,抓下层层墙皮。
纳兰述也从没见过这懒狗这种紧张而又兴奋的反应,这血脉如狮的异犬,是不是嗅见了冲天而起的血腥?黑暗燕京,乍生血海,惊起了它隐藏在血液里的野性?
若在平时,这样嚎必然惊动他人注意,此刻全城却都笼罩在惊人的爆炸声里,什么声音都被淹没。幺鸡嚎了一阵,霍然转身,撞进旁边一间偏房,拖出一个人来。
纳兰述一看是红砚,脸色一白。
怎么给她进了城!
小戚遇见了她,知道了鲁海的死讯,然后……
纳兰述抬头望着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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