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仙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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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对着岚霏微微颔首挑了挑唇，又转向玄墨，瞬间便凝了面色：“东皇铭贞，你不顾我的禁令打破禁制，打伤侍卫私逃下界，你可知你犯的是怎样的罪行？！”

玄墨在金光罩里早已是怒不可遏，伸出半尺来长的爪刀拼命地挠着金光罩，却是半丝痕迹也无，口里还兀自叫嚣着：

“老狐狸，你还有脸说，你关了我八十年，我师父陨落了你不准我报仇，宗门被毁了你也不准我援手，若非我机灵逃下来，我师妹都要遭人毒手了！老狐狸你是‘上仙’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我玄墨不行，我有亲有友，都在这虚冥界，我才不要跟你回去接着住那白玉笼子！我要跟师妹去找师父！！”

东皇太一被他这么怒斥了一顿，倒是并未生气，只是微蹙眉头叹了口气：“铭贞，不要执拗，父王带你回去，自然有道理。”

玄墨双爪一挥，眼睛都瞪出了血丝：“老狐狸，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叫东皇铭贞，我叫玄墨！你今天要么就打死我，扒了皮带回去，要么就放了我，从今而后你我再无瓜葛，我是生是死，都不用你管。”

岚霏这些日子跟玄墨相处，从他只言片语里也知道东皇太一虽然对他教管很严，却也能看出是一片慈父之心，不然也不会如此悉心教导，令他短短几十年就突破了凝魄期，只是玄墨深恨东皇太一种种禁令，一直对他嗤之以鼻，现下看着父子二人势如水火，她也是十分尴尬为难，平心而论，她非常希望师兄能陪自己到妖界寻找师父，不仅仅是仰仗他的保护，更多的是久别重逢后的难舍难分，可她并不希望师兄因为陪伴自己，伤了父子天伦。

岚霏略思忖了一下，便对东皇太一言道：“上仙，我师父的法体被妖界的人夺去了，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故而师兄才同我商议，要将师父灵柩夺回，不知上仙能否容我和师兄尽了为人弟子之责，再带师兄回仙界？”

东皇太一听完她的话，垂眸叹了口气：“你们的心情，本座也明白，只是你师父的事情，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此事千头万绪，祸福相依，本座非但不能将铭贞留下，便连你，我也要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再追查此事，你师父的尸身落在谁的手里，做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你或者你的宗门能够干涉制止的。”

岚霏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失落，却也听出了些门道，当下稽首到：“贫道久闻天狐族擅天演卜筮，我师父之事到底如何，还请上仙不吝赐教！”

东皇太一却只是摇摇头：“此乃天机，不可泄，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此事不能再查，最好就是放手不管，不然只会惹祸上身。”

岚霏心里一沉，面容却愈发坚毅：“既如此，贫道也就不再勉强，我师兄是您的子嗣，您带他走我毫无怨言，只是即便只剩下我一人，我也定要将我师父的灵柩夺回来，只求上仙日后更加善待我师兄，他在凡界迁延五百年，受尽苦楚，即便是犯了些错，有些怨言，也请上仙本着一片慈父之心，小惩大诫吧。”

东皇太一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修，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微震，却只是垂眸颔首：“好，你放心。”他对着金光罩轻轻一指，里面一直叫嚣奔突的玄墨就安静了下来，慢慢伏跪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东皇太一掏了个圆形的法器将他收了，又拿了一面镜子一样的法器出来递给岚霏：“这个九幻宝镜你拿着，这是我天狐族的东西，只要你对敌之时有机会将它近距离地照到对头脸上，便可令他陷入幻境，任你宰杀，你留着防身吧……”

岚霏此时也不跟他客气，赶紧双手接过谢了东皇太一，东皇太一又言道：

“这个宝镜大乘期以下的皆可对付，只是一宗，你要答应我，若是遇险被擒，一定要毁了它，切莫让它在凡间露白，你懂么？”

岚霏肃容稽首，仔细应了他的叮嘱，东皇太一才长叹一声，似是有话要说，又吞了回去，摆了摆手就御风飞走了。

岚霏送走了玄墨父子，又同鹤鹤一起在周围查探了一圈，才回到裂隙旁，见日已西斜，便在裂隙旁找了个避风的山窝，布了掩饰灵力的法阵，打算露宿一宿。

岚霏想着临出来时宗主的叮嘱，如今玄墨也走了，更是要慎之又慎，虽然心情急切，却也想要等宗门众人到了再下去打探，师徒二人打坐调息着，连日来紧张忙碌，一时都是无言。

岚霏担心着师父的事情，也担心玄墨回去会被东皇太一重罚，牵挂着宗门众人的安危，特别是被留在了啸冥岛的观复，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心神都很难定下来，正想着念个排除杂念的法诀，却不防耳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那声音她虽然不熟却是印象深刻，这是那个令赤风都心惊胆战应声不迭的黑衣人的声音，听情形是在同许多人商议着什么，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被他唤作“宗主”想来应该是投靠了云上城的无极宗宗主。

岚霏心中一惊，知道这些人齐聚在这里，定然是有大事要发生，十有*就是师父之事！

她赶紧以灵识传音给鹤鹤让她小心收敛了灵力，自己沉下心听他们对话，三言两语过后，她倒是略放下了心，原来并非是他们得了什么确定的消息，只是因为妖界一直同云上城若即若离，这帮子大能此番来是向妖界的妖王们施压的。

这一帮人哪知道交谈全被岚霏听了去，商议了一阵子便陆续祭出法器飞下了那个裂隙，岚霏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此处是妖界入口的，不过想想也明白应是那仙人的指点。

虽说这些人并不知道师父的事情，岚霏却也坐不住了，待这帮人离开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她小心地查探了一番，便吩咐鹤鹤到云梦山上去等宗门众人，说明此处情形，让他们酌情定夺，自己收拾了东西便要入那裂隙。

鹤鹤如何放心她一人犯险，拉着她袖子就要落泪，却被岚霏少见地厉色制止了：

“鹤鹤，我不让你下去，也是没有办法，如今下面的事情不能再耽搁，可你若是不留下给宗门报信，万一那些人还有后招，岂非要让大家自投罗网，全军覆没？！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今时今刻，咱们只能这样！”她自收徒以来，便时时按师父的标注要求自己，对鹤鹤和观复都是慈爱柔和，从未疾言厉色，鹤鹤乍然被师父教训了，心里先是一震，又豁然清醒，咬牙松开了她的袖子，忍住眼泪言道：

“师父，鹤鹤懂了，您放心，鹤鹤定会将话一五一十地带给宗主听，决不让大家遇险，师父您也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回来！”

岚霏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摸摸她的红发，叮嘱了一番便御剑向着那条裂隙下飞去。

故地重游，她自是轻车熟路，再遇到九翅虫魔时，虽然不擅长火系法术，也只是弹指间便将那些烦人的虫子报销了，到了那石笋密布的地方，岚霏倒是放慢了速度，按照当年祁云天叮嘱的，收了飞剑敛了灵力，用一张飞行符慢慢飘了过去，果然没有再起罡风，眼前一片漆黑，鼻端却是闻到了不少的血腥味，想来应该是刚刚下来那波人里有境界低的着了道。

岚霏心里一阵快意，敌人减少，对自己来说自然是好事！

过了那段石笋密布的地方，岚霏感受到周遭压抑灵力的东西渐渐消失了，却也不敢大意，还是慢慢乘着飞行符飘下，她本就擅于隐匿踪迹，这么谨慎之下，倒是少了很多麻烦，有些妖气从身边划过，却是没有感觉到她，径直飞到上面去了。

这么飘飞了不知多久，岚霏终于踏到了实地，看看四周没人，她小心地藏在一根大石笋后面，拍了一张敛息符，将境界压制在筑基期顶峰的样子，也就是妖修的通智期顶峰，这样的境界，在周围形形色色的妖里十分不显眼，因为只是通智期，完全是人形就不像话了，可若要岚霏化为妖物四脚行走她也是不愿，想了想便灵机一动，将储物戒指里以前积累的一块白骨妖修炼出的骨珠拿出来佩戴在身上，这白骨妖本是凡人死后白骨感应天地间阴气而成的妖类，素日便喜欢披人皮行走天下，她这样倒是免了麻烦，只是将容貌变换了一下，便俨然成了一个妖气森森的低阶妖修。

岚霏深吸了一口妖界浑浊的空气，向着阴森的未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换了新的浏览器，再发不上我也只能吃了笔记本以谢天下了！

第92章　妖（二）

岚霏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妖修模样混在妖来妖往的街上，发现这妖界其实也跟人界差不多；一样熙熙攘攘；道路两旁有精舍；也有店家，因为白骨妖生来爱漂亮；故而岚霏幻化时也着力修饰了一下，好在她化的是个男妖，侥是如此，不过短短几百步的路，已经有好几个妖修上来跟她搭讪了；还有男有女的……

岚霏虽然知道妖修不同于人修；反倒是双修的多一些；可心里还是一阵腻歪；就捡了条清净的小路走。

走了没有多少时候，正当她想着该投诉个妖店打探一下情形时，冷不防斜刺里闯出一个绿色的身影，手执一柄鱼骨刀直刺她咽喉。

岚霏心中一惊，赶紧后纵躲开了这一击，对面的妖修“咦”了一声便要继续攻击。

岚霏看四下里无人，迅速探了探这妖修的境界，见他不过是锻体初期的水准，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猛然提升了境界，光是用威压，便将对面的小妖修压制的气儿都喘不上来。

那小妖直愣愣地看着岚霏将一枚鬼画符贴在自己额头上，自己浑身就麻木了，岚霏怕待久了引人注目，提着那小绿妖塞进了灵宠袋，掩饰好修为便上了主街，找了个客店住下了。

进了客店，岚霏找了个背静的房间住下，和店小二说好了住一天，店钱后付，便插了门将那小妖从灵宠袋里拽了出来。

那小妖倒也不挣扎，一脸讪笑看着岚霏：“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手头不富裕，大哥放我一条生路呗？”

岚霏看着这个已经恢复了原型的小水鱼妖怪，微微一笑：“缺钱就杀人夺宝，你挺威风啊！”

那水鱼妖怪浑身颤抖了一下，又把笑容扯得更大了些：“大哥饶命，是小王八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大哥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这话说的可笑又气人，岚霏知道妖界一向是弱肉强食，他这么做也算是妖之常情，本也没打算杀他，只是既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境界，就暂时不能放他自由，以免节外生枝，她略思忖了一下，笑到：

“我却是好多年不放屁了，我看你插科打诨挺有趣，干脆给我当个跟班儿，管你吃住修炼，如何？”

那小水鱼见她有意饶自己性命，当下乐的跪倒在地，三个响头磕的地板都在震：“老大，小人定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岚霏自然是不会信他的花言巧语，当下冷笑到：“鞍前马后不必了，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会取你性命。”

岚霏问清了那小水鱼妖名叫泽碧，便假称是新来的妖怪，向他细细问了这妖界的势力和规矩什么的。

听了那水鱼妖泽碧的一番介绍，岚霏才弄清楚原来这妖界又叫镜虚冥界，与人修大陆虚冥界两相对应，虚冥界有多大，镜虚冥妖界就有多大，妖界共分为四个势力，分别是毛族妖，羽族妖，甲妖族和鳞族妖，顾名思义，是以本相的种族区分，其中毛族的族长是一只凶兽穷奇，羽族妖是一只蛊雕在统领，鳞族妖王是一只恶蛟，三个族群合纵连横，战事不断，而甲妖族一向不问俗事，隐遁避祸，首领是一只赑屃，其他一些石精木怪之类不成气候的小族群也是投靠这四大势力过活。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裂隙之下正是羽族的地盘，再往里走一段就是羽族的都城腾翼城了。

岚霏略沉吟了一阵，想着还是得问清楚妖界攻击啸冥岛的事情，便斟酌着言道：“我前段日子在南边修炼之时，曾看到大拨妖族威风凛凛地和一群人修斗法，我当时听他们说什么‘妖界入口’的，才摸了来，你知不知道同那些人修斗法的妖修是哪一族的，我很是景仰，想要去拜会一下。”

小妖泽碧想了想：“老大你说的这事情我也知道，前段日子的确是有妖兵去攻打过人修，不过你说具体是哪一族，倒是分不清了，其实那次除了一贯当缩头乌龟的甲族以外，其他三族都去了，你看到的威风凛凛的妖是哪一位，还真不好说，不过若是修为很高的，大约是三位族长吧，至少也是族长公子们……”

岚霏略有些失望，只是点了点头，那泽碧察言观色之下，略带讨好的笑了笑：“其实老大你也不用失望，现在三族的势力差不多，你只要选好一个种族投靠了，按老大您的境界，定然可以得到族长的重用！”

岚霏微微颔首，又问道：“虚冥界有妖，那镜虚冥界有人么？”

泽碧点了点头：“妖界也有人修的，都是以前妖族势力还大时抓过来的人类的后代，除了为妖族服务的炼器师，就是一些藏在深山老林的苦修，很少有大能的。”

“炼器师？什么意思？”岚霏知道自己日后若真的高境界妖修周旋，这样掩饰成妖类自然是会被识破，如今听了妖界也有人修的事情，自然十分在意。

泽碧也不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炼器师就是世世代代给妖族炼制法器的人修，妖族不如人修擅长炼器，所以镜虚冥界以炼器维生的大多是人修，有一些高手被妖王府和大的家族供养，更多的则散居在妖界各个城市里，靠给妖族炼制法器过活。”

岚霏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说这里的人修都是很早之前来到这里的，可我看那个裂隙一直都开着，难道外人就进不来么？”

泽碧笑着搓了搓前爪：“老大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本来妖界和人界一直是互不相通的，只有大能妖修能够到陆地上去抓人修下来，不过后来人修势大，我们也就渐渐不到外面去了，近二百年来，更是断了和虚冥界的联系，自然也没有争执，可是百余年前，镜虚冥界突然来了一帮高阶的妖物，居然还有一个魔带领，这帮子妖魔将三族族长打了个大败，甲族一看风声不好便全族隐遁了，直到现在还在淤泥下面睡着呢！”泽碧呲牙笑了一下，似乎也在嘲笑甲族的软弱：

“那些妖魔打败了三族族长，却也不杀他们，只是要求他们配合妖魔到虚冥界作乱，但是也因为这个，镜虚冥妖界的妖出去的太多了，全界妖力下降，结果就导致了腾翼城这里开裂，出现了老大您进来的那个入口，不过老大您还真是神通广大呢，这个入口十分危险的，一般二般的妖可是进不来！”

岚霏听他的话，倒和之前云梦山之事能够两相对应，想来他是没有骗自己，至于那些妖魔，想来就是云上城之人了！她略思忖了一下，又问到：“既然你说那个裂隙不好出入，那这里的妖是怎么出去的？”

泽碧言道：“界主毛族穷奇大人的府邸里有个法阵，一次可以传送数百个妖修，一般出去狩猎的妖族都是从那里出去的。”

“原来如此。”岚霏暗暗记下了这一宗，又细细问了镜虚冥界四大族类的地盘什么的，泽碧都是娓娓道来，有问必答。

岚霏以前听玄墨说过，妖类里通用的财帛也是灵石，便掏了块上品灵石扔给他，泽碧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老……老大！”他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岚霏，伸出爪子将灵石抓在手里：“老大破费了！这样的宝物……”泽碧将那光闪闪地灵石放在脸颊边蹭着：“跟着老大有吃喝啊！老大，请让小的当您的妖宠！！”

他这怪模怪气的十分滑稽，却并不让人厌恶，岚霏被他逗笑了：“妖宠你还不够格，先当个跟班吧，只要老实，好处少不了你的。”她笑了笑，又暗自记下了这镜虚冥界里上品灵石算稀罕物这一宗，提醒自己财可不能再露白了，要知道，这样大小的上品灵石，她的储物戒指加空间里，不说上万，也有好几千呢……

岚霏打开灵宠袋，泽碧就要乖乖地爬进去，岚霏心里却突然一动，伸手按住他的后爪：“慢着，这么多繁复之事，前后延宕数百年，你是如何知晓的！”

泽碧抬头，听她声音严厉，微微愣了愣，却并未露出心虚的表情：“老大，我是镜虚冥界出了名的包打听，外间的人都知道我的……至于年头，小的都活了五百多年了，两三百年间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亲历，怎的不知？”

岚霏面具下面的唇角抽了抽：“五百年……”才刚旋照？也别说，自家师兄五百年才筑基呢……

想到这儿，岚霏便淡淡的“嗯”了一声：“按你的说法，你应该是甲族，怎的没有随族人隐遁？”

谁知她话音未落，泽碧却是跳了起来：“老大，虽然我是您的妖宠，您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小人可是鳞族，小人的娘亲是鳞族的鲤鱼妖！小人才不是那些缩头乌龟的甲族！”

岚霏看他背着乌黑发亮的壳子乍毛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看来这货的爹肯定是水鱼了……

不过这些事她也不在意，只是指了指灵宠袋：“好了，滚进去。”

泽碧老老实实地滚了进去，岚霏扎紧了袋口，想了想又将灵宠袋丢进了剑匣，以神识告诉梦白断玉看着点这货，可怜泽碧顿时觉得两道犀利的威压扫过，压得他喘不上气儿来。

第93章　妖（三）

弄明白了妖界的事情；岚霏打坐调息了一下，心里也有了计较，首先自然是要到各个妖族的都城去打探一下消息，伺机抢回师父的尸身；然后再通过裂隙或者是那个法阵回到虚冥界，不过法阵既然是在妖王的宅邸，想来不是那么好闯的，还是裂隙靠谱些；反正自己也是熟门熟路了……

虽然盼着宗门里能有人来援手，但岚霏也知道；如今云梦山情形不定，自己这宝；还是不能压在宗门师长的身上，最好还是能巧妙地盗回师父的尸身，而且定要在那帮云上城的修士找到他之前……

如今惟愿那些抢了尸身的妖并不知道此中关窍，是为了别的事情……

可是别的事情……岚霏不敢想，一具尸体，能做什么？她能想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岚霏摘下面具，手按住丹田那个熟悉的位置，现在的她依然能从那里感受到淡淡的，属于师父内莲的气息，泪意涌上眼眶，又被她硬生生压下：

总之来已经来了，要么带着他一起出去，要么自己也就不用出去了！

心思这么一动，岚霏顿觉凄凉，忍不住怀念起在玄墨身边那短短的几日来，心里暗骂了一顿没用的自己，突然又想到师兄此番偷逃下界，会不会被东皇太一严惩……

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她才叹了口气，勉强定下心神，盘膝在床打坐入定。

岚霏惦念着玄墨，却不知此时玄墨也在担心着他，只是环视四周，看着自家老狐狸重新布置的十二个禁制，他忍不住又烦躁地踱了几步，猛地撞向其中一个。

那禁制虽然并非杀阵，却也是东皇太一布下的高阶法阵，他这么不带一丝防备地生撞过去，自然是头破血流，吓得周围的狐妖侍卫“扑通通”跪了一地：

“三殿下啊！求求您别作死了！我们奉命伺候您，真是脑袋拴在腰带里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妖王陛下定会扒了我们的皮啊三殿下！”

玄墨听着烦心，却也不愿意太为难他们，挥了挥手便让他们起身，自己化为狐形蹲在法阵里，忿忿地舔伤。

不多时，他突然感到了一阵灵力波动，顿时欢喜地摇了摇尾巴，走到法阵边缘，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年轻狐仙招了招爪子：“大哥，你是来放我走的么？！”

来者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妖仙族太子东皇檀彦，玄墨虽然不待见自家爹爹，这些年来同两个兄长倒是相处的很好，一身本领基本都是东皇檀彦代父传授的，跟二王子东皇梓骁更是一对儿难兄难弟——一样调皮捣蛋，时常被妖王收拾。

白毛的太子爷长叹一声，负手摇了摇头，挥出一个治疗术法帮他止了血才言道：

“你还说，你怂恿着老二私放你下界，如今他被父王罚了闭关百年，我哪里还敢放你……”他慢慢蹲下，看着玄墨：“我说，你就不能不逆着父王的意思办？他其实很疼爱你的，你怎么就得一次一次地自己招打，你知道父王心里多难受么？”

玄墨虽然对东皇太一有怨气，却也知道他其实对自己很好，听大哥这么一说，心里也浮起一丝愧疚，低头啃了啃爪子：“他把我当犯人一样关起来，你知道我多难受么？！”

东皇檀彦长叹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便响起一声威严的咳嗽，狐族侍卫又跪了一地。

檀彦起身恭敬地行礼，唤了一声“父王”，玄墨却转过去拿屁股对着东皇太一，东皇太一摇了摇头，挥手让他带着侍卫们下去，才对玄墨言道：

“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我，但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插手此事，还要劝你的师妹也不要插手？”

玄墨慢慢转过身，冷笑到：“我不知，但我能猜到，还不是你那一贯的‘明哲保身’，缩头……狐狸而已！”他虽然气不顺，却也不敢太放肆，话语里也带了三分心虚。

东皇太一轻叹了一声：“是，咱们妖仙族不如人仙族势力大，我的确一贯是明哲保身的，可我修炼千余年，也知道善恶是非，恩仇当报，若非内有隐情，我并不会拦着你们报仇或者是寻找白云楚的尸身。”

玄墨已经多次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