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一树红尘妖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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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天，这么一天，他们用我的生命去换他们想要的荣华富贵，只为了弟弟以后能过上好的生活。”她说到最后，半张脸变得狰狞起来。

伸手一把揪住莫寻的衣襟，厉色道：“你知道当时我缩在桌子底下是有多害怕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是同月同日生，我又怎么可能会被选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父母贪财只为他们的宝贝儿子着想，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说，你说啊！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她苍老的声音里，仿佛声声被撕裂，声色破碎不堪。

“我会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哪怕倾尽我所有能力。”莫寻受了重伤，在她手中挣扎不得，弱弱地说。

“原来的样子？”她突然放开了揪住她衣襟了手，莫寻便这样跌倒在地，又听她道：“我已经尝尽了人世间冷暖，又怎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呢？一个被父母抛弃，被整个世界忘记的人，又怎么会回到原点去享受原本该有的纯真？”

她仰头望天，半张脸呈现出的满是悲痛，昔日低低的啜泣声又开始在莫寻耳边环绕。

“当一个人的感情被耗空之后，便对什么都不再期待了，你……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呵呵……你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呵，可是……至少你还有一个萧逸然啊。”说到萧逸然，她的眸中不禁闪现出羡慕的光来。

那个男子，当真是对她如此之好呢。

被家人抛弃、放弃，她又何尝不曾有过这般绝望的心情，正是因为父母的不信任，所以父亲在散尽她灵力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而是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彼时她什么也不想，就想着这个世界，如果连最亲的人都无法信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她淡淡地说，清澈的瞳眸中，仿佛看穿了这个尘世。

不被家人信任与疼惜，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已然被撕裂，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47章：莫寻莫寻

“理解？你凭什么理解？”破魂再次靠近，逼视着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莫寻眸中深深的同情。“你以为你的理解就能解决事情了吗？”她受过的那些苦痛，怎么可能会是对方一句理解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你想要我怎么样？”莫寻拾起地上的紫血剑，支撑着站了起来，与破魂平视。“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答应你，只是，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恨萧逸然。”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她没有理由去怪他。

“你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破魂明显地不信，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微的颤抖。

莫寻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每一次自己出事，都是他站在自己身边，给她无限的力量，她一直记得这些温暖。

“为什么？”破魂伸出右手向她袭来，明显是受了刺激：“我不信！”这个世界还存在这样无私的爱么，她不信，偏偏她就不相信！

她纤细的手腕柔弱无骨，被莫寻倾尽全力握在手心：“就因为你被父母放弃，所以不相信这个世界了吗？只不过是父母而已，他们给了你肉身，可是灵魂却是需要你自己去塑造的，为什么他们放弃了你，你还要像他们一样放弃你自己？”

风雪飘来，将破魂的泼墨长发拂开，莫寻就这样直直地面对着她，她那半张绝美的脸横亘在自己面前，她是如此的美，只是这样残缺的美太过惊心动魄，让人不禁心疼。

久久的，谁都没有再说话，破魂也直视她的瞳眸，目光开始躲闪，她坚持这么久的恨都是错的吗？谁来告诉她，这样的坚持竟是错误的吗？为什么！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自她胸腔中喷薄而出，白雪为她凌乱的发丝伴舞，只此一声，当真是倾断万人肠，只是她的心殇却只有她一个人能切身体会，其他的人都不过是看客罢了。

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莫寻重心不稳，竟重重的往后倒去，她……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在闭上眼失去意识之前，不知道是谁在急切地呼喊：“寻寻？”

寻寻？

哥哥叫莫寒，姐姐叫莫凉，取字都是莫要感觉寒凉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她却是一个寻字呢？

白衣男子急喊出声，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倒下去的莫寻，余光瞥见她的发丝透着微弱的紫光，心下不禁骇然，她的发丝自小便是银白，整个落雪山庄灵力最强的孩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寻寻，你怎么样了？”试图将她唤醒，奈何她的眸子紧闭。“寻寻，醒醒！”

“她死了，哈哈，她死了。”破魂似乎疯了，在一旁哈哈大笑，全然不顾眼前的白衣男子。

男子抱着莫寻站了起来，看向破魂，心里不禁一紧，好生奇怪的女子，只剩了半边脸，竟还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你是谁？”他离开的这么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我是谁？”破魂开始用手绞着自己的泼墨长发。“我是破魂，不不，我是安落。”说着抬起她仅剩的那只眼睛怯怯地看着白衣男子。

他一身白衣，如谪仙般的身姿，仿佛不曾入过尘世。他还有着淡淡的眉目，温和的笑颜，仿似永远都不会发怒，他……真的很好看。而且……他的脸似乎和莫寻的有点相像。

看着这张容颜，破魂突然恢复了理智，问道：“你是谁？”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48章：莫寒莫寒

“在下莫寒。”白衣男子彬彬有礼道。这才回想起，刚才自己问她那句“你是谁？”似乎太急了，于是立马改了称呼道：“敢问姑娘是……？”

“莫寒？”破魂终于安静了下来，嘴里呢喃着：“你是她的兄长？”难怪两人长得有些相像。

“是。”莫寒将莫寻横抱而起，道：“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先走了。”看样子寻寻是受了重伤，他必须先把她带回落雪山庄去医治。

“你当然可以走，但是得把她放下！”破魂伸手指着莫寒怀中的女子，冷声说道。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将她带走的，只是敢问姑娘，寻寻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为她向姑娘道歉也就是了。”眼见着怀中女子的发丝越来越紫，莫寒便再没了耐心。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破魂怒吼，已然做好打斗的准备。“你以为道歉就能让一切都过去吗？真是可笑！”当初父母将她送走之时也说了对不起，甚至还说了爱她，可是为什么他们一边说爱她，却还要一边摧毁她！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他们对不起自己在先，可是他们现在都在装好人，一个说要倾尽全力还她，一个说要替妹道歉，多么可笑的人啊！

她如此想着，只是不知何时二人竟已交手，打在了一处。

莫寒怀里抱着妹妹，只能步步退让，生怕伤着了怀中的女子，急急道：“如果你有什么委屈，我们可以到落雪山庄之后再说，你放心，我是个讲理之人，若是寻寻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决不会包庇于她！”

“不必去你那什么落雪山庄，我现在就说与你听，你可曾看见我这半张脸，就是拜你妹妹所赐，你拿什么还！”此话一出，破魂下手更加重了。

莫寒被她浓重的怨恨气息震慑住，一时竟忘记了反应，由着她的靠近，那半张脸更是放大在他的眼前，结果，他被破魂一掌拍出好几尺远。

右脚点地站稳，掀起的白雪如飞，飘洒向各地，莫寒望了望怀中的女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破魂，怎么也不敢相信，她那张脸……

“寻寻不是这么狠毒的人！”纵使她性格有些孤傲，却是善良至极，一只小虫子她都舍不得杀掉，更何况是……毁掉一个女子的半边容颜！

破魂闻言，冷哼一声，道：“她的确不是这么狠毒的人，但是你总听说过‘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吧！’”破魂此时已经收了势，站在莫寒的对立面。长风将她如瀑的长发卷起，纤细的身姿便这样展现在风里，纵使此刻她怨气满身，在莫寒看来，却也不过是纤柔女子一枚。

今日说了太多的话，女子似乎有些疲倦，一摆手，道：“今日我倦了，你可以将她带回落雪山庄，只是到时你能否保得住她性命再说，若是保不住，我与她的恩怨你必须替她偿还，若是保得住，我……等着她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都还给我！”女子说完，卷起黑色衣摆，消失在风雪里。

莫寒伸手想要挽留什么？却只得了满袖清风。

之后便只听他对着她的背影喃喃：“就算她还活着，我也定会替她偿还。”这是他的妹妹呵，哪怕她犯了天大的过错，作为哥哥他都理应为她承担。可是……不对！为什么带她回落雪山庄，她会有生命危险？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49章：救她何妨

男子不曾细想，便撩开衣摆，使了个幻术乘风而去，转眼间便到了落雪山庄正门前。

“少庄主回来了。”站在门前的守卫恭谨地喊道。

莫寒并未看他，只是抱着怀中的女子静静前进着，不多时，有女子迎了出来：“寒儿？”女子一袭棕色狐裘，发髻高绾，此人便是落雪山庄的倾城夫人，她的声色里掩饰不住的是无尽思念，却在看见莫寒怀中的莫寻之时，眸色变了几变，问道：“寒儿，她……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要知道这个丫头现在可是落雪山庄的禁忌。

“母亲，寻寻她犯了什么错？”莫寒看进倾城夫人的眼底，不明所以地问道。

“寒儿，总之……你现在把她弄出落雪山庄去，否则待会儿被你父亲瞧见，咱们母子在这庄内怕是再也无法生存下去了。”倾城夫人一脸担忧着说。

“不，母亲，寻寻受了重伤，作为兄长，我怎能弃她不顾？”男子也是执拗得很，继而道：“母亲你先让开，待孩儿把她带到房里为她疗伤之后您再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她满头紫发，莫寒就不禁心疼，从小到大，寻寻什么时候这么虚弱过！说着，就要越过倾城夫人往里走去。

谁料，女子竟拔出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脖颈，威胁道：“寒儿，你若执意如此，母亲只有死在你的面前，莫寻……她已经被逐出落雪山庄，你这样做，分明是致母亲于不顾，就算你不替母亲想想，也该为凉儿想想，她才是你的亲妹妹。”

闻言，男子生生顿住脚步，寻寻被逐出落雪山庄了？

“什么事这么吵闹？”凌厉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袭深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一袭乳白色狐裘的女子，满头银发直直地垂到腰际，面色白皙红润，女子很美，是那种不理世俗的美，她是梨幻姒，莫寻的母亲，也是月澈国的上任圣女，同样的她也是莫铮扬的正室夫人，她就这样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寒怀中的女子，很快的又将目光收回。那是她的女儿，但是……她的表情淡淡，看样子……哪怕是莫寻此刻死了，也丝毫无法影响她的心情。

“父亲。”莫寒恭敬地喊了一声，再道：“大娘。”

是时，莫铮扬也看见了他怀里的莫寻，眉头不禁皱起，倒是倾城夫人反应得快些，立马跑上前来，道：“老爷，寒儿他在凡间呆了数十年，不了解庄内的各种情况，还请老爷不要责怪于他。”

莫铮扬的目光从倾城夫人身上跳过，转瞬游移到莫寻身上，再由莫寻身上往上看去，最终定格在莫寒脸上。

莫寒顿了顿道：“父亲，寻寻受伤了，还请父亲出手相助。”说着，抱着怀中的女子，跪了下去，他们兄妹在一起数十年，就算莫寻已被逐出落雪山庄，他……还是得求父亲救她。

莫铮扬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梨幻姒，似在征求她的意见。梨幻姒突然弯唇而笑，轻声道：“她虽已不是我们落雪山庄的人，但是身体里始终流淌着你我的血液，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救她一救，又有什么要紧？”她笑得淡然，言语间，自有一股醉人的淡雅气息，只是她话语间流露出来的感情，却像是真的对着一个陌生人。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50章：兄妹相对

莫铮扬闻言，一撩衣摆走进屋去，表示不再理会此事。

“恭送父亲。”莫寒低首道。却见梨幻姒已然走到自己面前，道：“你累了，将她交给我吧。”说着，已经向莫寒伸出手来。

男子起身，将莫寻交到梨幻姒手中，却不忘嘱咐：“劳烦大娘了。”

梨幻姒从莫寒手中接过莫寻，淡淡勾唇却未笑，转身往自己房里走去了，风雪还在刮着，只是被他们用幻术阻挡在外面。

见众人离开，莫寒才折转身回来，对着倾城夫人，问：“母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说话间，男子才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对了，凉儿呢？怎么没有见她？”

“凉儿现在是我们冰雪国的王后了。”倾城夫人握住莫寒的手，拉着他往屋里去：“那个莫寻你就不要管了，你也饿了吧？母亲命下人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倾城夫人试图转移话题。

无奈，莫寒心系莫寻，继续追问：“凉儿是冰雪国的王后？王后不是……小时候已经决定是寻寻了吗？怎么后来又改变了？母亲，你告诉孩儿，这其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寒儿，你以后不要再管莫寻的事情了，她败坏了我们落雪山庄的名声，已经被逐出落雪山庄了，而且……她的灵力已经被散尽，她再也不是你的妹妹了，你看就连你的父亲还有大娘都不再把她当女儿，你又何苦将这么一个累赘带在身上？”倾城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能改变莫寒的心意。

“母亲，我还是不明白。”男子叹了口气，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此刻二人都顿住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母亲，这件事就让我来告诉哥哥吧。”莫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依然是一袭红衣，站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夺目。

“凉儿？你不在王宫里呆着，怎么回来了？”倾城夫人眉心皱起，定定地问。

莫凉稳步走了过来，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地笑答：“凉儿听人说哥哥回来了，所以凉儿就也特地地赶了回来，只是……不知道寻儿她怎么样了。”女子说着，目露担忧。“母亲，这件事就让凉儿来告诉哥哥吧！您先回屋休息，外面冷。”

倾城夫人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自然没有灵力，也不能修炼幻术。

倾城夫人拍了拍莫凉的手，无可奈何之下，却也只能离开。

“六年前，也就是哥哥你被父亲送到凡间去的第四年，寻儿被查出身怀有孕。”倾城夫人走后，莫凉转身对着莫寒淡淡地说：“你也知道寻儿本来是要许配给王的，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父亲盛怒之下，废了寻儿的幻术与灵力，也将她逐出了落雪山庄。”莫凉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奈何，这莫寻未出嫁便身怀有孕，莫寒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的。

莫凉又说：“哥哥如何能不相信，庄内所有大夫都诊断出来了，若说只一个大夫说她有孕，我们还可以不信，但是哥哥应该知道落雪山庄不止一个大夫呵。”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当时……大娘什么也没有说。”那个才是莫寻亲生的母亲，但是……她却未曾为莫寻求过情。

“让寻寻怀孕的男子是谁？”沉默了好久，莫寒才将心中的疑问道出，看来他也是相信莫寻未出嫁便于他人私通了。

莫凉摇摇头，作扼腕叹息状：“寻儿怎么也不肯说，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把这事给忘了。”

“那寻儿肚子里的孩子呢？”莫寒还是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俊美的面上在听到莫寻的事情之后一直都是苍白而无血色。想来这个妹妹他是真心疼爱着的。

“寻儿被王带走之后消失了六年，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她才回来的，孩子去了哪里，或者有没有生下来，谁也不知道。我不想触她伤心事，便也没问，只是在一边默默地保护着她。”莫凉每一句话都说得轻柔，却是每一句都重重地敲击在莫寒心上。

“那你又是如何成了王后的？”对于眼前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莫寒说不上有多喜欢，或者……因她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淡淡的柔弱性格，或者还有其他……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51章：忆往昔情

蓦然间，莫寒突然想起他们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寻寻比他们都受宠，父亲是及其疼爱她的，毕竟她的幻术最高、灵力最强，又是正室所生，地位自然在他和凉儿之上，但正是这么一个妹妹，一点都不任性自骄，凉儿犯了错，她总是站出来为她承担，而自己小时候因看不惯她如此受宠，却也是时常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但是时间久了，他的性格也就变了，而寻寻终是成了他此生最想要守护的人。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年他们非常的小，吃饭的时候寻寻不小心将一块菜掉在了饭桌上，而父亲只是笑笑然后又给她夹了一块菜，菜在父亲筷中还没有到达寻寻碗里的时候，只见凉儿也掉了一块菜。

顿时，父亲的脸就黑了，并且脸色很难看。

“父亲，这块菜您给姐姐吃吧。”莫寻握住父亲的手，将那块菜推向莫凉的碗里。可是莫铮扬却在菜快到莫凉碗里的时候一把松开了手，菜便这样掉在了饭桌上。莫铮扬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寻儿还小，掉菜很正常，可是……你是姐姐，比她还大，怎么就掉菜了！下次再这样，就别吃饭了。”莫铮扬向来是严肃并且少言的，只是不知那日他缘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莫凉怒了努嘴，终是年少无知且气盛，拔腿就往外跑，莫寒连忙道：“父亲母亲，大娘，寻寻，你们先吃，我去把凉儿叫回来。”那个时候凉儿的性格和后来是不一样的，自那以后莫凉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都不再争抢，于是也逐渐淡出了莫寒的视线。

他追出去之后，看见莫凉站在一棵小树下面，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那个时候还是晴天，并非如现在这般还下着大雪。

“你是故意的吧？”莫寒走近，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安抚她的情绪：“我是说，你是故意掉菜的吧？”他说得极轻，在莫凉看来，却像是质问。

她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吼道：“不要你管！就算我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就只疼莫寻？我们算什么？既然不爱我们，为什么又要把我们生下来！”莫凉含泪说着，眼眶已然红肿。

回忆到达这里，莫寒已经忘记彼时他是怎么跟莫凉说的了，他只是知道自那以后，凉儿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怯懦与胆小，庄内的任何一个下人都敢欺负她，只是幸好每次寻儿都会出现为她解围。

他也曾劝解过她多次，可是结果却还是这般不起作用。如此时间一久，他这个亲哥哥便也与她疏远了，或者他们之间……不是疏远，而是莫寒对亲情的另一种哀叹。

生命本身就是父母赋予的，然而肉体里面的精神与灵魂却是自己给予自己的，凉儿……她太不争了，想到这里，莫寒内心又是一抹心疼，对这个亲妹妹，或许他内心的怜惜之情更胜一些。

只是为何昔日性格柔弱且如此与世无争的她……今日会成为冰雪国王后？

“因为寻儿出了事，所以父亲将我推了出去。”她说的是推了出去，听起来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莫寒闻言，微微皱眉，父亲向来不疼爱凉儿，如此将她推出去也是情有可原。

“这么些年，你……过得好吗？”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她了。

莫凉弯唇淡淡笑了起来：“生活不过就是一段生命而已吗？好与不好，对于凉儿来说，不也是这样过的？”

莫寒微微一愣，她虽是笑了，心知她心里的苦却是怎么也抹不去，那是缺失了家庭温暖而造成的幸福残缺。“既是如此，哥哥希望凉儿能好好对待自己。”男子双手撑在她的双肩，试图给她打气。

“哥哥放心，凉儿会的。”莫凉笑了，笑得温暖，笑得如沐春风，只是这笑在莫寒看来却是有些怪异。

【卷二：快乐是悲，伤的前奏】第052章：不再认她

温暖的房间里，静静流淌着熟悉却陌生的味道。

莫寻缓缓地睁开眼来，望着周遭的一切，目光平静而淡然，淡雅的房间，淡淡的香气缭绕，这是只属于母亲的味道，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总是想到这间屋子来，但是母亲不准，所以……她能到这间屋子来的机会少之又少。

“醒了？”女子悦耳的声音响起。

莫寻寻声望去，只见母亲背对着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没有任何动作，她的银白发丝自然而然地倾泻而下，仿若坠落尘世的仙子。

莫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来，虚弱地喊：“母亲。”接着她垂下眼睑，道：“是母亲救了我？”昔日她被众人说身怀有孕，母亲不曾为她求情，亦不曾说过半句话，今日……她怎么会救了自己？况且……还是在这落雪山庄里面。

“命是你自己的，我什么也没有做。”梨幻姒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莫寻，目光平静如水。莫寻对此并不觉奇怪，因为自小她的母亲便是这么一副姿态，与世无争且绝美脱尘，很多时候莫寻都在想自己是否是她的孩子。

“你现在醒了，便可以走了。”梨幻姒淡淡地说。看样子，自那日之后，她便真的不再将莫寻当女儿了。

“就连母亲都不信我，也要将我赶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