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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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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会黑漆漆的,有些看不清楚,但他敢百分百地肯定,那不是什么鬼,而是人。
朱锦纶嘴角微扬,借着三分微醺的醉意,还有几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这铃声的来源。
不过,他才跟了几步,就听铃声忽地没了,取而代之地是一阵细微地啜泣声,跟着,便见花丛后面的空地上,出现点点火光,似乎有人在点火。
朱锦纶见状,立刻大步流星地冲过去,走近一看,只见是有人再点火盆烧纸,便抬起一脚将火盆踹飞,让才刚燃起来的火又灭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直接把火盆踹飞了好几米,惹得原本蹲在地上的人影儿,吓得整个瘫坐在地上,不敢出声儿。
朱锦纶低头蹙眉,眸子越发深沉,只看着地上的人影子,沉声道:“大半夜的,谁让你在这里点火盆的?你是哪个院里的?”
那人影儿似乎被他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跳,愣在地上,见他厉声发问,方才吞吞吐吐道:“我是……我是……”
朱锦纶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前,还敢自称为“我”,随即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里做事的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这会,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要是走水了话,可就要出大事了。
这院子里不是花就是树,一旦被点起来,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此时,那地上的人,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望了一眼朱锦纶。
他逆着月光站着,完全看不清楚五官,只给人一个高大慑人的黑影和严厉低沉的嗓音。
那瘫在地上的丫鬟不禁又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哆哆嗦嗦地颤声道:“奴婢……奴婢只是想给亡母烧点纸钱……”
纸钱?朱锦纶闻言,心里更是恼火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院子里烧纸钱,今儿断断不能饶了你。”
那人闻言,吓得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求饶。
朱锦纶正要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却见她突然一个激灵地爬起来,转身扭头就回跑。
朱锦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方才还哭哭啼啼的,这会,居然还有胆子逃跑。
他到底是喝了酒,步伐明显慢了半拍,没有及时跟上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只被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地逃跑了。
她跑得很快,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听起来一样的慌乱不安。
朱锦纶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还是没有抬步追过去。
他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知道她身上系着铃铛,明儿一早,他就派人查下去,一查就知道是哪个院里的了。
朱锦纶如此想着,便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道:原本想着走走,透透气的。没想到,还抓到了一直铃铛鬼。
他又走到踢飞的火盆边上,四处检查了一遍,只见没有火星了,方才放心。不过,看着扔在地上,还没烧完的冥纸,还是觉得晦气得很。
因为偶遇这么一出,朱锦纶的酒醒了不少,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次日一早,朱锦纶起得稍迟了些。
柴氏一早就命人送来了早饭和补汤,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
原本睡了一觉之后,朱锦纶差不多要把昨晚“撞鬼”的事情忘了差不多了。但是,早上一见到小厮朱福,便又想起了什么地问道:“回头你去杨妈那处问问?咱们府里最近买了什么新人没有?要是有新人进来的话,问问都是些什么人?都叫什么名字?”
朱福闻言,微微一怔,忙应道:“是。小的知道了。不过,二爷,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想要添人了吗?”
朱锦纶见他连着发问,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话怎么这么多?”
朱福忙低下头道:“小的多嘴了。小的只是想,二爷再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新夫人一到,咱们院子里也该添几个新面孔了。”
一说起朱锦纶成亲的事,朱福不禁一脸笑意,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高兴呢。
朱锦纶淡淡一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小子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说实话,朱锦纶对于自己成亲一事,并未表现出有多大地期待。
人是长辈们选定的,自然是好人家的姑娘,模样好,家世好,才学好。所以,他很放心,但也只是放心,却并不觉得开心。
想来,朱锦堂当初也是这样把秦红娟和沈月尘娶进门的。可惜,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一个死了,一个病了,都是一肚子苦水的女人。所以,朱锦纶并不期待什么绝色美人,只希望自己的运气,会比朱锦堂好上一些,样貌端庄,身子健康,便是最好的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贵人(一)
朱锦纶的未来妻子何雅琳也是官家的嫡出小姐,年纪刚满十六岁,据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何雅琳的父亲何长海乃是青州知州,官从五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一直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多年来宝贝似的养大。
说实话,当初若不是陈老爷子豁出面子来为朱家保媒,何长海还不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何雅琳嫁到德州的朱家来。
原本,陈老爷子去到何家上门提出婚事的时候。那会,秦家还没有遭遇变故,可是如今,秦家没落了,何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想着官场变化莫测,谁也说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在,朱家家底殷实,名声显赫,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
朱锦纶至今还没见过何雅琳,只是常常听母亲柴氏说起她的如何如何了。
眼看着,离着成亲的日子,也没几个月了。柴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了,却偏偏,赶上自己怀上身孕,不敢太使劲地张罗什么,只能一样一样地来准备,想急也急不来。
朱锦纶是个爱玩儿的人,但却从不沉迷女色,而他对待女人看似多情,实则疏离,平时,不过都只是在应酬上的逢场作戏,从不过心。
早饭过后,朱锦纶先去给长辈们请了安,老太太听说,昨晚他和朱锦堂一起吃酒了,不免心里高兴,满脸笑容道:“你大哥和嫂子刚刚回去,你倒是晚了一步。”
朱锦纶淡淡笑道:“大哥大嫂素来勤快,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向来是个偷懒的。”
老太太闻言,笑着向他招招手:“谁说的?你这会来刚刚好,厨房早上炖了补品,你吃一碗再走。”
朱锦纶弯身蹲在老太太跟前,握着她的手,笑盈盈道:“劳烦祖母惦记,孙儿已经吃过了,这会就是过来请安的。”
老爷子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打瞌睡,听着他们祖孙俩的谈话,微张了张口道:“都这个时辰了,柴氏怎么会让他空着肚子出门,你也别啰嗦了,早点让孩子出门去吧。”
人一上了年纪,说起话来就会变得琐碎起来。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的事,非要翻来覆去地重复好几遍。
老太太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旁边一眼,只道:“我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老爷就嫌烦了。”说完,她又拍拍朱锦纶的手背,含笑道:“行了,你也出门去吧,晚上早些回来,不要喝酒。”
朱锦纶应了一声是,起身给二人行了一礼,便出门去了。
他才行至门口,忽闻一阵铃铛声,便立刻停下脚步,惹得身后的朱福一愣,脚下差点拌蒜,忙道:“二爷怎么了?”
朱锦纶没说话,只是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跟着,就像昨晚一样顺着那清脆的声响寻了过去。
朱福一脸纳闷,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朱锦纶沿着长廊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在拐角处,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
“站住。”朱锦纶一声令喝,制止住了她的脚步。
朱福看着一个丫鬟打扮地小姑娘正背对着他们站着,跟着道:“二爷叫你呢?你还杵着作甚,快过来回话。”
那小姑娘的身形微微一僵,有些迟疑地抬了抬脚,还未等转身,便听朱锦纶道:“你这回可别想着再跑了。”
那小姑娘闻言一怔,便是再也不敢溜了,低着头转过身来,跪在地上道:“奴婢给二爷请安。”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稚嫩,怯生生的。
朱锦纶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估摸着她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地青色衣裳,腰间系着一只用红绳拴着地铜铃铛。
果然是她,昨晚撞见的“铃铛鬼”。
朱锦纶低声问道:“昨天晚上在花园里偷跑的丫鬟就是你吧?”
小姑娘垂着头,微微咬唇,随即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错了,没想到会惊扰了二爷,奴婢该死……奴婢原本没想跑的,但又怕刘嬷嬷知道了之后,会罚奴婢……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二爷您好心,饶过奴婢这次一回。”
若是知道自己昨晚撞上的人是二爷,就算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乱跑的。只是,没想到,躲得过昨晚,躲不过眼前,自己又让人给结结实实地抓个正着。
朱锦纶闻言,淡淡道:“你以为你跑了就不用挨罚?你到底是哪个院里的?”
“奴婢是南院的……是负责伺候孙姨娘的丫鬟……”
孙氏得了疯病之后,身边的丫鬟换了又换,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位疯疯癫癫又没地位的主子。
孙氏的情形时好时坏,偶尔发起病来,伤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朱家不得不隔三差五地换点新人进来。不过,同样都是做下人的。在南院当差的小丫头,比起那些伺候夫人小姐的丫鬟来说,简直就像是地上的泥。
“名字呢?叫什么名字?”朱福听得似懂非懂,心想,二爷一大早,就让自己打听府里有没有来新人,不会就是要打听这个小丫头吧?连忙立刻接过话问道。
“奴婢名叫小桃。”
朱锦纶见她年纪小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便也不再苛责,只道:“你既是在南院当差,这会在正院晃悠什么?”
“奴婢是来摘茉莉花的,拿回去给孙姨娘入药安神用的。”
茉莉花的香味清幽,颜色素白,还有安心凝神的作用,还可入药,确实是有不少好的用处。可是,南侧院那边素来冷清,根本没得这些花花草草。
朱福见二爷问完一句又一句的,心中暗道:平时看二爷还没对哪个丫鬟,这么注意呢?难不成是被二爷看中了?
想到这里,朱福又眯起眼睛打量起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忙道:“咱们二爷和你说话呢,你总低着头可不行?快抬起头,让二爷看看。”
小桃闻言,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头抬了起来。
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满是慌乱,圆圆的脸蛋透着少许红晕,细眉樱唇,五官小巧,令人过目难忘。虽说是一身素净,但丝毫也不显得寒酸,反而更衬出了她清纯可人的韵味来。
看着像个孩子,姿色却是这般过人,叫人忍不住觉得惊讶,意外,然后,不经意间地,眼睛就觉得离不开了。
朱福怔了怔,随即“嘿”了一声,忙转身望向朱锦纶道:“哎呦我的二爷,这小丫头是个美人胚子啊。”
朱锦纶也是没想到,一面打量着面前的人儿,一面暗自琢磨:凭她这样的样貌,不该是在南侧院当差的,理应在夫人姨娘跟前儿,招人疼才是。
朱福跟随朱锦纶数年,前前后后,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了。只是,这样娇娇怯怯地可人儿,却是不多见。
风月场上的女子,明媚迷人,但也隐约透着股勾人的妖气,总觉得她一面冲着你笑,一面伸出纤细的手摸着你的钱袋子,狡猾得很。
朱锦纶稍微想了想,便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小桃闻言,再次低下了头,怯生生地回道:“奴婢是三天前才进府的,一直在南侧院打杂,还望二爷您行行好,给奴婢条活路,莫要撵奴婢出去……”
朱福站在一边,听她这话不禁在心里偷乐,到底是小姑娘家家,什么都不懂。
凭她这副长相,再凭着二爷现在这副表情,怎么可能把她撵出去呢?要撵得话,也是把她往自己院里“撵”才是啊。
朱福觑着朱锦纶的脸色,见他微微皱眉,便故意道:“二爷,您消消气儿,昨晚这丫头让您受惊了,今儿又跑过来碍眼,断断不能就这么算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朱锦纶听到一半,便转头瞪着他道:“你又逞什么能?我还没说话呢,你就要开始发落了?”
朱福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是怕爷看着烦心吗?府上这么大,多得是冷清的角落,小的把她打发到后院去就是了。”
“谁说我心烦了?你现在倒是会来做我的主了。”朱锦纶的语气里隐约有几分不悦。
朱福听得分明,不敢再放肆了,低头问道:“那爷的意思是?”
朱锦纶的目光微微一沉,“先这么着吧,走了。”
他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朱福站在原地怔了一秒,方才快步撵上去,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转身望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小桃,轻声道:“姑娘起来吧,今儿你可算是遇着贵人了,回去等信儿吧。”
小桃一脸不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越走越远地朱锦纶,随即又垂下了头,站起身来匆忙地往回跑。
朱福跟着追上了朱锦纶,小心翼翼道:“二爷,小的让那小丫头回去了。”
朱锦纶微微垂眸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半响没说话,许久才道:“你之前不是说,院子里该添些人了吗?赶紧着手去办吧,多找几个伶俐地回来。”
朱福闻言,脸上一喜,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点头道:“是,小的明白。”
……
傍晚时分。
朱锦堂见沈月尘一脸喜滋滋地准备晚饭,不禁好奇道:“你今儿是遇见什么好事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这么高兴?”
沈月尘摆好最后一双筷子,抬起头含笑道:“我确实有件好事,祖母派人捎信说,她老人家要回来德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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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堂眉头一挑:“老人家不是一直住在京城享福吗?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沈月尘淡淡道:“祖母早就说过,她不喜欢京城的环境,想要返乡养老,过两天清净日子。还有,她一直念着家里的老宅子,说是住着舒服。”
朱锦堂我闻言,并未太过在意,只点头道:“说的也是。年纪大了,心里总有这样那样地东西放不下。老人家回来也好,这样你以后想出门走走的时候,也可以过去陪陪她了。”
沈月尘如是道:“是啊,祖母回来了,我便又多了一个可以偷闲躲懒的理由了。”
当初,离京之时,老太太就说过她要回来德州的。而这会,老人家已经在路上了。沈月尘知道她回来得这么急,左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而已。
晚饭后,朱锦堂照例去了书房。
沈月尘则是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孩子们,而是,携着吴妈去了趟南院,去看看孙氏和秦氏。
许久不来,院子里冷清地气氛丝毫未变,花草树木也几乎没什么打理,看起来都乱糟糟的。
沈月尘才一进来,负责管事的刘嬷嬷便迎了上来,脸上含笑道:“大奶奶,您怎么来了?”
沈月尘淡淡道:“恩,我寻思着四处走走,就过来瞧瞧。孙氏和秦氏都还好吗?”
刘嬷嬷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都还好吧。不过,大奶奶还是不见为好,免得听她们胡言乱语地,脏了眼睛,脏了耳朵。”
沈月尘随即问道:“院子里的人手,够不够?”
刘嬷嬷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人手还是不够啊。若是平常的主子,一人身边一个丫鬟,衣食住行地,也就够了。偏偏她们一个疯疯癫癫,一个脾气又大,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啊。”
沈月尘听罢,和吴妈对视了一眼,又道:“之前,不是找人牙子来了吗?没有合适的吗?”
刘嬷嬷应道:“有是有,但是都是新手儿,还得慢慢调教才行。”说到这里,她忽地想起一事,忙巴巴地凑到沈月尘的身边,小声道:“大奶奶,想来您还没听说吧。那新来的丫鬟之中,有个叫小桃儿的姑娘,不知怎地被二爷给相中了,下午刚刚被领走了……”
沈月尘眸光微微一闪,随即淡淡道:“是么?那看来你们这边的人手,又要不够了吧?”
刘嬷嬷见她反应平淡,不惊不奇地样子,顿时有些失望,忙道:“是啊是啊,看来又得让人牙子多跑两趟了。”
沈月尘静静道:“该买就买,该挑就挑。咱们朱家家大业大,不差多几个像样的下人丫鬟。孙氏和秦氏再不济,也还是大爷的女人,朱家的妾室,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也不能怠慢了,免得让人寒心。”
刘嬷嬷闻言,忙点头道:“是,大奶奶仁慈,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百章 贵人(二)
沈月尘微微沉吟,又开口道:“对了,你方才说那个被二爷看中的丫鬟,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嬷嬷见她又对这件事有了兴趣,连忙回话道:“那丫头原本叫做春桃,但奴婢嫌她的名字太艳俗了些,便给她改成了“小桃”。”
小桃……沈月尘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淡淡一笑道:“嗯,光是听名字就觉得是个讨喜的孩子。”
一提起这件事,刘嬷嬷的话匣子立马就打开了,她故意压低声音道:“大奶奶,您有所不知,那丫头长得颇有姿色,当初把她买进来的时候,奴婢就有些担心那丫头的长相,会让府里的爷们动心……奴婢担心她会是个麻烦,所以净让她做些不易碰上人的杂事,结果没成想,她居然是个有心计的,整天净往主子们的眼前撞……”
不过才进府两天,就能引起二爷朱锦纶的注意,说她什么手段都没用,又有谁能相信呢?
沈月尘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里有着轻微的不耐,但还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既知她是个麻烦,当初又何必把她买进来?”
刘嬷嬷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唉,孙姨娘一直病着,身边伺候的丫鬟,每天都要看方子熬药抓药,所以必须得识字才行。小桃那丫头能写会读,奴婢便一眼相中了她。”
刘嬷嬷这话说得很不老实,当初,她也担心过小桃的长相太过招摇,一旦进府,日后必定会被主子相中。不过,她因为私自收了人牙子的好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把她一同买下,顺便多捞一贯钱。
沈月尘微微一笑:“听你这样说,可见那孩子还是个读过书的。难怪会被二爷相中了,这也是她的福气。”
刘嬷嬷似笑非笑:“那丫头算是遇见贵人了。二爷性情温和,才貌双全,她能伺候这样的主子,当然是大大的福气了。”
沈月尘淡淡一笑,再不多说,只望一眼对面的房间,继续道:“既然孙氏和秦氏的情形都不好,那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好生照看着。”
刘嬷嬷应声点头,冲着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将她送出院外。
沈月尘缓缓踱出南院,抬头看着春光明媚,微微一笑道:“吴妈,今儿的天气不错,回去之后,把孩子们抱出来溜达溜达吧。”
吴妈点一点头:“是啊,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已经到了。”
沈月尘的脚下稍微慢了一拍,故意和吴妈并肩而行,正欲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时,吴妈便道:“小姐可使不得,别被人看见了。”
沈月尘直接挽住她的胳膊,轻拍了她的手背,道:“无碍的,我这会有点腿酸,妈妈扶着我些。”
吴妈默默点了下头,陪着她静静走了片刻,抬头望了一圈四周的风景后,淡淡道:“小姐的办法似乎奏效了。”
沈月尘垂眸看着地上零星散落的花瓣,轻声道:“现在还不好说,也许会奏效,也许不会。”
吴妈道:“小姐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次也是一样。”
沈月尘望着延伸到身前的满树桃花,粉嫩的,萤白的,美得毫无瑕疵。
“娇嫩的花,娇嫩的人儿。那孩子就像是这花一样完美无缺,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沈月尘伸出纤细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花蕊,但不小心碰掉了一瓣花瓣,跟着轻声道:“那孩子的事,咱们往后绝口不提,所有的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往后她是去是留,还得看那孩子自己的能耐了。”
吴妈应道:“这是自然。那孩子和小姐半点关系都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机缘是奇妙的,妙不可言。
当初的一饭之恩,如今的一线之牵,一切看似巧合,却并非巧合。
一个如花似玉的孩子,不该为奴为婢,她理应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她们不过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吴妈还清楚记得,那天在街边遇见春桃的情景。她衣衫不整,浑身脏乱,蓬头盖面地样子,让人不愿多看一眼。不过,吴妈还是注意到了她,因为她有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睛。虽然满脸灰土,但她的五官小巧,若是把脸洗干净了,绝对会是个样貌标致的小姑娘。
吴妈原本打算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还是折了回去。她在沿街的小贩那里买了几个包子,拿给那些被当街贩卖的孩子们,谁知,还没等出声,手中的食物就已经被抢了个精光,还险些被她们挠破了手。
站在角落处的她因为晚了一拍而没有抢到,懊恼又委屈地站在原地,垂眸一声不吭。
吴妈见她可怜,还以为她会哭出来,正要转身再买几个包子,却见那孩子忽然扑向同伴,将她手里已经咬了一半的包子抢了过来,然后,狼吞虎咽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吴妈微微一怔,只觉,她就是那个小姐所需要的人,随即望向一旁的老婆子,问道:“那孩子叫什么?”
老婆子笑脸相迎,露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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