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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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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
男子只当是句龙怕了,于是带头起着哄:“不敢唱还来我们走马节!早早地回去替你娘洗衣服吧!”人群里的男丁全部跟着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
“就你这样,一辈子都讨不了媳妇……”
“别丢脸了。回去吧!”
人群里的女子也开始了低声议论,她们又仔仔细细将句龙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看着她们轻挑着眉梢,双眸闪着亮光,或许对于句龙这般气势非凡,高贵洒脱的男人,即使不唱情歌,她们也心甘情愿跟随而去。只是不知今夜,何家女子将会有这样的荣幸了?
句龙笑着拍了拍壮年男子的肩膀,沉默着算是应允了。男子很自觉地让到一旁,合着众人指指点点,满脸不屑地讥笑着句龙。句龙心情大好,并不在意,因为一直在他眼里心里,他能看见的能听见的,只有面前的依谣。
句龙红唇微启,皓齿轻露,清辉明月伴那夺目花灯皆为之暗淡失色。只听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即便没有琴瑟相伴,也这般抑扬顿挫,婉转悠扬——
“曾几何时,天涯路尽,傲然一身望凄凉。
踩云无迹,追月寻情,举樽试问何为恋?
不知何夕修得今宵缘?
梦萦几绕睡莲亦无眠。
忆初时,风乍起,伊人翩跹弄舞裳。
望依昔,谁人知,谣铃笙箫歌琼娘。
凝眸矣,倩目兮,美人顾盼清辉殇。
情难持,一曲寄,撩动弦月波心荡。
佳人,亦可倾心?”
句龙一边含情脉脉地吟唱着,一边笑着迈开步子向依谣走去。依谣怔怔地望着他,身心早就软绵绵地不由自主,耳畔只是萦绕着句龙吐出的每一个情字,每一句情话,心也随之震荡一分。句龙笑着握起依谣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动情的歌唱着——
“奈何处,空望几世云烟几世休。
一朝登帝,万人期望,肩负千斤。
这般千秋社稷强压我心。
怎敌佳人玲珑笑颦?
褪尽黄沙,空余花前月下飘渺情。
残月看淡离别,阶前雨更泣多少长相忆?
此恨可堪山崩析,疆国破,百家贫。”
依谣渐渐脸红起来,双眸亦不敢直视句龙。句龙心中压抑不住的笑意都在脸上绽放成了最艳丽的花朵。他将依谣抱进怀里,头依着头,依旧对依谣唱着缱绻绵绵的情歌——
“怕回首,怕回首。
终是一缕青烟江中影。
梦无边,梦无边。
谁拾伊始谣铃悲月明?
俱幻矣,俱幻矣。
劝卿惜时缱绻,看尽春华秋碧。”
“三生三世三生石畔。一曲一歌一曲歌依谣。你还要,和别人去走马吗?”一曲歌毕的句龙,柔声在依谣耳畔咬着字。
依谣藏在句龙怀里,双耳感受到句龙呼出的热气而羞红了脸颊。她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嘟嚷着:“你也不可以和其他姑娘走马去。”
句龙仰头开怀大笑,“我们要去拜访父母了!”
一旁围观的男男女女都从惊愕中回过了神来,明明是想损这小子的,怎么就……成了?还把最美的女子带回了家?
“等等……你们……”刚才那个男子又拦在了句龙面前,“你到底是谁?”
句龙笑呵呵地搂着依谣自顾自地就走开了,人群很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小道。
“你到底是谁啊?”男子扯着嗓子吼着。
句龙只是笑,越发狂妄的笑,好似要把千年来压抑在心中所有的烦忧统统都抛掉!此时此刻,什么上青玉书,什么华胥国,什么大荒昆仑殿,都比不上依谣一个肯定的点头!
依谣,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莫过于今夜了……
一曲承诺,宁负江山不负卿!
第八十三章 秋风萧萧愁杀人 出亦愁 入亦愁
“我要见黄帝!”贰负怒气冲冲地甩开了离朱和象罔,独自一人横冲直撞地就要闯进紧闭的昆仑殿。离朱和象罔见情势不好,赶忙唤来了守卫去拦住贰负。二人反而是抱肩相望一笑,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料想这个家伙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还唯恐贰负惊扰不到黄帝,两人假惺惺地大喊着:“黄帝陛下不在昆仑殿!”
“鬼才信你们的话!”
“快快!拦住他啊!你们这些饭桶!”
贰负很快就被侍卫重重包围了起来,他倒是不慌张,只是愤怒。他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讥笑着:“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守卫是否比北国的强些!”说罢贰负就破势而去,一面还不屑地说道:“看你们谁能拦下我!”
风驰电掣的贰负自然轻而易举地就攻破了守卫的包围,离朱和象罔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冲了上去。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识到贰负的能耐,原本看着贰负这瘦小的身板,应该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居然就是眨眼间就把他们苦苦训练数十载,自认为毫无弱点的阵法打得是支离破碎。二人之前还纳闷为何黄帝特意命他们把贰负带回来,眼下他们终于知晓贰负的实力确实能助轩辕国不少。只是,贰负这般性情,是黄帝陛下能驾驭的吗?
象罔拔出弓弩,一枚黑羽箭强势而去。
贰负的速度比箭还快,箭身还在途中,贰负就已经闪开了,只看箭头穿过了坚实的地面,铿锵有力地插在了上面。贰负前方已经再无阻碍,腿一蹬便直冲昆仑殿的漆门而去。离朱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闪到了贰负面前,来不及防御和进攻,张开双手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贰负。被贰负撞得后滑了老远,结实地撞在漆门上。
闷闷的一声巨响。
贰负跌倒在一旁,并未受伤,趁离朱躺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的空隙又冲了上去。象罔赶忙抓起地上的守卫,左手一扔,右手一甩的,两具身体就硬邦邦地朝贰负砸去。贰负左闪右躲着,速度慢了下来。
象罔马不停蹄地连带左脚一踹,右脚一踢的,四具齐齐奔向贰负。贰负原地一个腾空旋转,直接踢走一具。接着又是一拳,打飞了另一具。后下腰,剩下两具贴着贰负的身体擦了过去。贰负一个鲤鱼打挺又继续奔向漆门。
离朱浑身酸痛地尝试着站了起来,立马又被贰负揪住衣领扔开了。眼下是彻底没有了障碍,贰负就要抬脚踹门而去。一切动作一气呵成,漆门开了,贰负却没有闯进去。反而被逼着步步后退。
象罔赶忙扶起离朱,二人皆未看见黄帝是怎么冲出来,怎么就和贰负对打了起来。待他们看清之时,贰负已经被黄帝逼到了玉石阶上,距离昆仑殿漆门足足有百丈之远。
二人眯着眼努力打望着,他们都忘记了黄帝有多久没有亲自动手与人对峙了。眼下只看着黄帝锦衣翻飞,轻薄的衣衫随风肆意上下撩动。披肩未挽的长发,张牙舞爪。黄帝是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地钳制着贰负。
看黄帝举手抬足间,信手拈来,轻而易举,不似与贰负厮杀,更像是自己一人在高山流水间,抚琴作曲般高雅。也丝毫看不出贰负刚才来势汹汹的霸气来,此时的贰负已经是绞尽脑汁,用尽了毕生所长。尽管贰负速度极快,可是黄帝却总能事先就封堵上贰负能跑的方向。贰负被逼的走投无路,无数次掀起狂风,黄帝却只需衣袖一拂,只看阵阵风立马烟消云散。
离朱和象罔看的是一惊一乍,喉结一上一下急促地翻滚着。自涿鹿二战后,再未见过黄帝出手,只当黄帝是年老力竭,未曾想这功力却是胜出千年千倍!二人目瞪口呆看着黄帝一掌将贰负打下,一脚就踹到了他们面前。二人赶忙上去就绑住了贰负。
“大荒能敌我着,没有几个,碰巧你不在里面。”黄帝说着径直走进了昆仑殿,“把贰负押上来,你们就退下吧!”
离朱和象罔不敢多言,匆匆将贰负扔到了大殿上,关上漆门而去。
“我不是恨你打败了我!”贰负怒目圆睁,“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我还是知道的。我恨的,只是你为何又要阮宁去插手!我对你忠心不二,你却不信我!既不信我,为何又要用我!”
“啊……这档子事……”黄帝惬意地躺在宝座之上,慵散道,“我并非怀疑你而让阮宁前去。”
“既如此,又何必派阮宁前来?魔祁王本来就要到手了,偏偏被她搅了!”贰负冲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贰负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怎么反倒在这件事上,想不通了?”黄帝笑道,“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皆是迷惑!遇事只有冷静才能知晓对方的动机,这就是你贰负每次都会输给我的原因。”
贰负哼了一声,“我呸!我看你是故意的!你的目的根本不在夺得上青玉书,你是有意以上青玉书为饵,让我们帮你除掉魔祁王这个大麻烦!”
黄帝按捺住内心的杀意,笑脸盈盈道:“你怎可如此恶意中伤?你细想,那夜共去了多少人,分别都是谁的人?”
贰负转念一想,“最先来的是句龙和后土,是华胥国的;接着是共工,少昊派来的;然后是梼杌和元冥,北国颛顼的人。最后赶来的是哀苍和精卫,神农国炎帝后裔。期间阮宁是陛下的人。”
“这不就对了。上青玉书本就是块肥肉,他们都出手了,我若不出手,岂不令人生疑?你的身份不便暴露,你也是知晓的。”
贰负顿悟,立马跪倒在黄帝面前,“陛下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贰负只知嘲笑共工鲁莽,却也未曾细细咀嚼黄帝陛下的意思,非但未领黄帝陛下将贰负救出梼杌之手的恩情,反倒是与陛下大打出手,重伤了离朱和象罔将军……”
“不必自责。眼下,也不是自责的时机。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贰负誓死效忠!定将上青玉书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黄帝欣慰地点着头,示意贰负退下。
贰负带着愧疚感和十足的信心拉开了昆仑殿的漆门,一缕阳光趁机挤入大殿,从黄帝脸上划过。一阴一阳间,正是黄帝狡黠的狞笑。细长的双眸比狐狸还透着多端诡计。
“你出来吧!”黄帝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宝殿上,望着被阖上的漆门,沉沉地说道。
“陛下。”阮宁单膝跪在了黄帝面前。
“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回避下,有陌生女子劫走了魔祁王。”
“陌生女子?长什么样,穿什么?”
“当时太黑,来人又在属下下方千百丈之远,实在看不清。但是属下记得她袭击贰负时用的暗器是金簪。”
“坐骑是何物?”
“她并未用自己的坐骑,当时而来的是魔祁王的烛阴。”
“九龙烛阴……此物不好驯化,一生只听一人号令。此人竟然能调动烛阴?”
“这也是属下觉得怪异的地方。烛阴对那人是言听计从。”
“想来此人定和妖族脱不了关系。毕竟,烛阴本是妖族之物。”
“陛下怀疑,上青玉书已经惊动了妖族?”
“妖族和巫族都是大荒所不承认的种族,他们想借上青玉书来翻身称霸大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若真被他们得到上青玉书,势必会趁胜追击……”
“眼下一切风平浪静,亦可知上青玉书依旧在魔祁王手中?”
“你把魔祁王原话再说一遍。”
“他说,已经交给死人了,让我们找死人去要。”
“死人……金簪……妖族……上青玉书……魔祁王……”黄帝托腮冥思了起来。
“陛下……”阮宁试探着说道,“贰负此人已看出了黄帝陛下当日匿名书信于四国,让他们围堵魔祁王的用意,可还要用他?”
“贰负聪明绝顶,自是有用的!寻找上青玉书,我们很多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他都能帮我们不少。对于他的掌控,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陛下!”殿外响起了象罔的声音。
“何事?”
“高阳王妃釉湮,已经到了。”
黄帝睁开了眼,对阮宁挥了挥手,阮宁便恭敬地退出了大殿。不一会儿,象罔就带着釉湮来到了昆仑殿。
“高阳釉湮见过黄帝陛下!”釉湮毕恭毕敬地行着北国大礼。
“起来吧!”黄帝和颜悦色道:“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你了……那时候,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釉湮自幼就得到黄帝陛下的青睐,一直牢记陛下的恩德不敢忘怀。”
“哦,我还对你有什么恩德吗?我有点记不清了?”
“陛下是贵人事忙,这些琐事自然不会挂记。但是陛下一直都是釉湮的贵人,黄帝陛下对釉湮母女所做的好事,所帮的忙,早已经在釉湮的心里生根发芽。一直苦苦念着未有机会好好报答。”
第八十四章 一场欢喜一场苦 奈何欢乐终有尽
“本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记得这么牢呢?”黄帝笑呵呵道,“我本也没有让你回报的意思啊!只是,听大荒的闲言碎语,无意中知晓如今北国内部,稍有不合啊……”
“这也不知道是哪家浑人说出来的,简直就是污蔑北国。还望黄帝陛下明察!”
“是吗?可是我的手下从北国回来后回报说,亲眼看见梼杌和穷蝉只要一见面,就争论不休。你身为梼杌的妻子,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或许就是为了如何更好的保卫黄帝陛下的北方国土,而稍有异议吧。”
“当真只是如此?”黄帝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釉湮。
釉湮微微颔首,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刚刚不是还在说,想报答我的恩情吗?眼下,就是机会啊!”黄帝说着走下了宝座,抬起釉湮的手,意味深长地拍着釉湮的手背,诡异的语调说道,“好好照顾这两兄弟,别让他们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伤了和气!只要他们继续和和睦睦的,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釉湮娇羞着抬眸望向黄帝毫无笑意的双眸,背后一阵冷意。她却未敢答语。只是心中早已是摸透了黄帝这番话的意思。在她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琢磨,毫无交道的黄帝怎会突然要召见她。眼下她也心知肚明了,无非就是想让她继续挑拨梼杌兄弟间的关系,最好让他们彻底划清界限,然后他自己从中获利罢了。
“怎么?就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答应我吗?”黄帝脸上的笑意更加狡黠了,“或许我该彻底找梼杌和穷蝉谈一谈,他们究竟有何心结?这个心结又是拜谁所赐?不知道她的背后是否还有别人?”
釉湮一愣,定不能让黄帝和穷蝉对峙。这傻小子会和盘托出的!也不能让黄帝去查自己背后的人,魔祁王就会有危险了。倒不如就顺着黄帝的意思办,就算他要怀疑,也只是觉得少昊在背后兴风作浪,不会查到魔祁王的头上。
“如何?”
釉湮僵硬地笑着,轻轻应允了一声。
黄帝颇为满意,示意象罔送釉湮回北国,釉湮却再三推迟了。黄帝心中不免喃喃自语着:“好一个釉湮!不愧是可以离间梼杌和穷蝉的人,真是看不出来!一句维护我的北方领土,真会趋利避害!”
黄帝望着釉湮颔首退出了昆仑殿,脸色阴沉。
老狐狸遇见了一只小狐狸!
西江的月色一夜比一夜唯美,西江的日头也一天比一天毒辣。雪鸢和叽喳已经学会自己在江水里面嬉戏。经常玩腻了,凉快了,叽喳就会扯着嗓子叫着依谣和句龙。大多数时候,都是雪鸢用嘴叼着叽喳走出水面。因为雪鸢知道,主人和句龙不知道又到哪里躲起来,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开始,句龙带着依谣故意甩开了雪鸢和叽喳,爬到了另一边的山头去玩。二人直到夜深才回来。雪鸢扇着翅膀就啄的句龙是满头包。依谣梳理着叽喳的羽毛,一壁笑着。只是觉得屋子外面有什么东西在飞来飞去的,只当是蛾虫,未曾上心。
又过了两日,句龙脸上的啄伤在依谣的妙手之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带着依谣偷偷溜回了神农国依谣曾经为句龙唱情歌的地方。谁也没有惊动,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迎接句龙的,自然还是雪鸢的不满。依谣站在屋外,隐约看见面前有东西在绕着句龙飞,只是夜太深,依谣看不清,也没有在意。
后来,句龙开始学着做饭炒菜了。死活不要依谣插一丁点儿手帮忙,后果就是那几日的饭菜简直是难以下咽。不是咸了,就是辣了,另一盘菜偏又是淡而无味。依谣少不了责怪句龙,他只会傻傻自笑,保准绝不会有下次。结果次日的饭菜又变成了半生不熟。依谣完全是失望透顶了,只能寄希望于雪鸢寻些果子回来。却又再一次点燃了雪鸢和句龙之间的争夺之战。雪鸢瞧不起句龙,每日寻好多野果回来给依谣和叽喳,一个都不留给他;句龙又不稀罕雪鸢的食物,每日不是饿得头昏眼花,就是强撑着吃完自己的饭菜,然后猛喝水。看的依谣和叽喳是哈哈大笑,雪鸢毫不理睬。
连着几日几夜,依谣总觉得句龙身边有东西绕来绕去的,搅得人心神不宁。甚至在大半夜熟睡之际,都会听见翅膀的声响而被惊醒。依谣睡眼惺忪地望过去,句龙硕长的身影立在窗户边上,皎月洒了一身的光辉给他,看起来却是凄凉冰冷的。一丝不安猛地爬上了依谣的心头,她忽然觉得句龙好远。然后又怔怔地看着句龙手中握着的信,原来一直飞来飞去的竟是纸鸢!
几日又过去了,依谣未曾提及那夜所看见的,句龙也没有说。二人只当是从未发生过,可是却又在他们心中埋下了分心的种子,随时开枝散叶……
“叽喳好像又在叫我们了……”依谣一面拾着野花,一面抬头望向他们的小屋方向。
句龙悠闲地侧躺在草地上,支着胳膊肘,手托着脑袋,笑眯眯地追随着依谣。他也侧耳听了听,然后含笑道:“雪鸢会照顾好它的。”
“我们还是回去了吧?”依谣捧着花坐到了句龙身边。
句龙坐起身来还未说话,一只纸鸢就扑闪着翅膀迎面飞来了。句龙不经意皱起了眉头,却瞥见依谣正打望着他,赶忙又舒展开来,笑脸盈盈地牵着依谣的手说:“那我们就回去了吧!”
“你不打算看看吗?”依谣跟在句龙身边小步走着,纸鸢坚持不懈地在后面追着。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先回去吧!”句龙加快了步伐,牵着依谣越走越快。依谣按捺不住频频回头,渐渐地就完全看不见纸鸢了。
“今晚我给你做饭。”刚刚走到小屋外面,句龙笑呵呵地说着就跑开了。一阵不疾不徐的风撩动着风铃清脆作响。依谣将手中的花随手放在了木桌上,懒散地望着摇曳的风铃,思绪跟着乱舞了起来。
屋外雪鸢和叽喳的声音也朦胧远去,句龙好似遥遥说着什么,依谣也未听进心里。看来时间是到了。欢乐的时光总是有头的。依谣伸手拨弄着风铃,它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最近几天来,华胥国的纸鸢越发来的频繁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后土在催促句龙回去。他不再看,或许就是又怕他自己舍她而去吧!
“奈何处,空望几世云烟几世休。一朝登帝,万人期望,肩负千斤。这般千秋社稷强压我心。怎敌佳人玲珑笑颦?褪尽黄沙,空余花前月下飘渺情。残月看淡离别,阶前雨更泣多少长相忆?此恨可堪山崩析,疆国破,百家贫。”依谣喃喃着当日句龙为她所唱之歌,凄凉中又带着绞痛,情痴中又带着理智。
这些究竟是梦,还是对将来的预兆和警示?依谣望着句龙忙活的身影,泪眼婆娑了起来。眼前的句龙就像是自己要紧紧握住的美好,只是连这份美好也开始朦胧了起来。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手,她怕自己将来有一天,只能靠着这些拼凑起来的回忆来堆砌他们美好的日子。依谣伸出五指放在眼前,冲着句龙的身影使劲儿一抓,只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琅琊当初逃离蚩尤寨的时候,也是这般在空中一抓,眼下她终于懂了琅琊的意思了。
“怕回首,怕回首。终是一缕青烟江中影。梦无边,梦无边。谁拾伊始谣铃悲月明?俱幻矣,俱幻矣。劝卿惜时缱绻,看尽春华秋碧。”依谣嗫嚅着双唇,情不自禁间又嚼出了句龙的情话。
依谣忽然觉得好想冲上去,抱住句龙,让他不要走,不要让她一个人!句龙会答应吗?或许就算句龙答应了,她自己也不会答应……依谣叹了口气,女人真的太矛盾了。当初那一句“我要你带我走”,竟然连自己的心也一起被带走了。究竟是福还是祸?
“在想什么呢?”依谣猛地回过神来,身子一颤,才意识到一顶花环已经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句龙笑呵呵道,“快出来,饭菜都已经好了!女主人不上桌,我们可是不敢动的哦!”
依谣颔首一笑,望向一边的雪鸢和叽喳面前都放着食物,只是都瞅着她,不敢吃。依谣随着句龙在桌边坐定,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泪水又要喷涌而出。是女人天性的敏感吗?依谣忽然觉得这是自己和句龙的最后一餐。一个起先什么都不会做的男人,如今做的菜居然已经能令人回味无穷了。些许,不仅仅是菜的味道,更有爱的味道吧!
“傻看着什么呢?”句龙往依谣碗里夹了夹菜,“怎么不吃呢?莫不是乖媳妇还在嫌弃我的厨艺吧?我已经很认真地做了,不信你再尝尝今天的,绝对又比昨日的好吃!”
第八十五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依谣扒拉了一口,抬眸望着句龙笑道:“嗯!确实有进步!好吃极了!”说罢,又给自己加了很多菜,狼吞虎咽起来。
句龙一怔,笑容僵在了唇边,双眼依旧透着的暖意夹杂着丝丝明媚的哀伤。“慢点吃,又不是吃不着了!”
句龙此话一出,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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