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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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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相知之乐,亦不过十余日,又怎么会有别离之悲?那一日月夕掀下自己斗篷的风帽,笑问一句:“你是问我么?”时,可会想到此刻两人竟然这般恋恋不舍。

忽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不做声。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月夕轻声道。生而为人,生命长短都有定数,但悲欢离合,又有什么人可以主宰它呢?

他以《九歌》相赠,她亦以《九歌》相合。

赵子服默然了片刻,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那便走吧!”

人生际遇,便是这样不可捉摸。即便是天上的明月,也同样有阴晴圆缺,由不得人。

没有缺,何来圆?

没有别离,又何来相聚?

※※※※※

赵子服下楼与老掌柜结帐,陆老头正也在一旁,同阿牛一边说话一边吃着豌豆干。看到他,面上十分惊奇,上前围着赵子服转了一圈,奇道:“你怎么好了?”

“没有蘼心果,你也好了?你可真是命大……”

他绕着赵子服不住地看,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他怪叫了一声,扯住阿牛的衣袖,躲到了他的身后,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楼上。

赵子服回身一看,月夕笑眯眯地从楼上慢慢地走下来,白色的裙子青色的丝带,每下一级楼梯,那裙子便轻轻地飘一下。

便如二月的清凉春风中,飘着如雪般冰凉洁净的白梨花。

可陆老头却像见到鬼一样,拉着阿牛一直往后缩。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糟了”踮起脚快跑了出去,不到片晌又跑了回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嘴里仍在嘟囔:“奇怪,真是命大,命大……”

月夕慢慢地到了四人跟前,眼眸微微一转,笑着瞪了陆老头一眼,径自出了门去。

“老掌柜,陆老板……拙荆刁蛮,若有得罪两位的地方,还请瞧在她年轻不懂事,多多包涵。”那几日他虽然昏迷着躺在房里,可会发生了什么,他心里却明白的很。

陆老头从阿牛后面偷偷伸出头来,瞧见月夕牵着乌云踏雪远远地站在一旁。他咽了一口口水,拉住赵子服说:“你这个小娘子,哪里是刁蛮,简直就是一个小妖女……”

“她烧陆老头的胡子……”阿牛在一旁接口道,“差点把他的药材铺也烧了。”

赵子服顿时哑然失笑。原来除了那夜她揪了老掌柜的胡子,她竟然又去揪了陆老头。可他却又觉得很欢喜,她再怎样的刁蛮,都没再像那夜那样扣住陆老头的脖子,要伤及人命。

她终究还是能听得一些他的话。

“唉……那还不是为了他的病……”老掌柜转身过来,对着陆老头和阿牛道,“你一把年纪,还计较这些。”他出了柜台,扯住赵子服,悄悄道:“你这未婚小娘子,脾气大的,那是没话说。不过对你,也真是没话说。我瞧她是年轻不太懂事,可为了你跑进跑出,忙里忙外,一句说的都没有……”

“这么大的人,没干过活,不晓得煎药。把药罐子煎裂了,吓了一大跳,还抹着泪,笑死我阿牛了……”阿牛又突然冒出了一句。

只不过是几碗药,也值得她落泪么?

赵子服低下头,半晌才淡笑着抬起头,道:“我病了这几日,拙荆给店几位惹了不少麻烦,多蒙照顾,不盛感谢。”

“哪里哪里,”三人都齐齐推辞,老掌柜又低声道,“小娘子年纪是轻,以后成了亲,再发脾气,你就忍着些,莫要辜负了你家娘子。”

赵子服微微一笑,拱手道:“是。”

他辞别了老板,出了店门。月夕正靠在乌云踏雪的身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道:“那三个可是在说我坏话?”

赵子服笑着摇了摇头,只拍了拍乌云踏雪,对月夕道:“上马罢。”

他仍如从前一般要为她执鞭,可月夕却伸手摸了摸乌云踏雪的脖子,笑道:“他载了我一路,我不愿再委屈它,叫它先歇歇罢。”

说着,她便伸手去拉缰绳,可赵子服也正要牵缰绳,两人的手指不经意便碰到了一起。两人俱都是一愣,沉默了半晌,赵子服先松了手,由着月夕牵着乌云踏雪。

“月儿,唱首歌给我听罢?”

花若雪兮晨染霜,忧思君兮不敢忘;

晔如华兮温如莹,沐兰泽兮含若芳……

她唯一会唱的,便只有这首曲子了。

“这曲子,怎么唱来唱去都只有这几句,后面可还有么?”赵子服问道。

“还有半阙……可我不喜欢,便不唱了。”月夕轻笑答道。

不唱便不唱罢,只要她欢喜就好。

只要她欢快地唱着,他便会微微地笑着。

两人朝着云蒙山方向走去。赵子服走的很慢,月夕也走得很慢,慢得连乌云踏雪,都不耐烦地抖动着自己的鬃毛。

它不晓得,若走的慢一点,便可再听一遍她唱的歌儿。

可不多时,两人便穿过了云梦村,穿过了松林,越过了一个小山头。前方山头半山腰以上,云雾缭绕。山下林荫蔽日,路边正有一颗硕大的梨树,迎着山风招展躯干。枝上梨花如含烟带雨,飞雪敝日,树下一条小径,直通山腰。

月夕停下了歌声,望着前方的山径。突然之间,赵子服便晓得了那棵梨树便是这一程的终点。

不过片刻前,她还在唱着歌,他还在听着。她唱得再不好听,他依然听得兴致盎然。若她能一路唱下去,与他一起到了邯郸,可该有多好?可是忽然间曲终人散,他与她就此要各分东西。

他一路送她到了云蒙山,他本该晓得到了云蒙山就该是分道扬镳之时。

他却不舍。

月夕轻声道:“我……”可她再也说不出口,秋波微微一转,垂下了头。与他的这一程路并不如她想得那样有趣,可却比“有趣”更叫人难舍。

一阵山风吹起了她鬓边的乱发,赵子服缓缓伸出手掌,抚着她的发,又握住了她的双手。

月夕仰起头瞧着他,她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便如珠玉一般;她的双唇如玫瑰一般娇艳,似乎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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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聚散终有时

赵子服凝视着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她双手微微一挣,却被赵子服紧紧握住,无法逃脱。

“月儿……”有人高声叫她。赵子服身形一顿,手一松,叹了口气,转过身,看见一个瘦削、黝黑的年轻男人,站在山路上看着两人。

月夕轻轻挣开了双手,低下头悄悄地笑着,笑里都是娇羞、调皮和几分侥幸。

糊涂的姑娘,你可晓得他本来要做什么?

她窃笑着跑向男子,站在山路上,转回头朝赵子服挥了挥手。

她又聪明又好看,身边怎么会少得了对她好的人?赵子服背起手,瞧了她半晌,又默默牵住了乌云踏雪,朝前行去。

他不挥手,只因他心中并不愿分别。

只是分别从来都是在人最不情愿的时候到来。

他一人一马,缓缓走过了梨树,走出了极远。他与月夕,也隔得越来越远……

“老狐狸……”身后突然竟又响起了月夕的声音。他不回身,仍是背对着月夕站着。忽然一个东西从他的头上划了一道弧线,掉落到了他跟前,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原来是一个山果。

他陪了她这一程,她只能以一个山果相答。

“老狐狸,后会有期!”月夕轻声说道。

他举起果子,终于扬了扬手,笑道:“后会有期!”

别时难,再见更难。

何时又才是再会之期?

他无法问,亦无法想。只因这世间的聚散,从来都由不得人,更由不得他。

“月儿……”那男子见赵子服走远,问道,“那个人是谁?”

“他?”离情正浓,月夕一时间竟然回不过神来,许久才道,“我路上遇上了麻烦,他帮了我一把……”她笑了笑,挽住了这男子的手臂:“小恪,几日不见,你可想我了么?”

这叫小恪的男子缩了缩肩膀,想躲开月夕。月夕谑笑地望着他,反而越靠越近,还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恪,傻小子,你怕什么?”

小恪将自己站得笔直笔直的,红着脸瞄了她一眼:“月儿,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月夕挑起眉,“嫌我像祖奶奶一样放肆么?”

小恪讪讪地点了点头。月夕笑道:“你不喜欢祖奶奶么?”

“不敢……”小恪慌忙摇头,可见到月夕嘲笑的眼光,又点头道,“我爹说那样太不得体。你又不是不晓得,祖奶奶虽然做了许多大事情,可总有人背后说三道四……”

“可祖奶奶在生时,你爹还不是乖乖听祖奶奶的?你就是同你爹一样,总是一板一眼的,太过正经,好生无趣。”月夕取笑道。

小恪也不分辨,只低声埋怨道:“你不声不响便离了山,我只当你出了事情,害得我还飞鸽传书通知了……”

“你告诉爷爷了?”月夕吐了吐舌头,攥住小恪的袖子笑道,“师父呢?可是也恼火了?”

“师父几时发过脾气?只是有些担心你。后来他那位朋友叫人送来了信,说他带你去了大梁,他才放下了心。倒是你爷爷……”

“他竟还替我向师父隐瞒……”月夕微微一愣,咬了咬唇,仍笑道,“好了好了,爷爷说了什么?”

小恪挠了挠脑袋,低声道:“他只说山上若无异状,定然是你自己下山去了,月内必有消息。他还说……他仍是如从前一般问你:韩国的野王邑已经降秦,他问若你是韩王,眼下该如何求存?”

“我又不是韩王,我怎能晓得?”月夕笑道。

自从她八岁上了云蒙山,爷爷便总是如此修书,与她就天下战事一问一答,她早已习以为常。她虽说着不晓得,可又微忖道:“野王一降,韩国便被一分为二。秦军可攻韩上党,亦可直攻韩国都城。我瞧韩国兵弱将寡,要嘛死战,要嘛索性割了上党向秦国求和好了。”

“真的只有求和一路了么?”小恪追问。

月夕点了点头,沉吟道:“若祖奶奶是韩王,她定会派人联合魏赵,三家合纵,齐力与秦国一战。三晋合一,强过韩国如今这样孤军奋战不知多少。”

“难怪韩王急着送公主与信陵君成婚,”她又想到了大梁城内那桩轰动的婚事,不禁冷笑道,“韩国若得魏国支援,形势便不至于如此糟糕。可信陵君本就遭他哥哥魏王忌恨,韩国公主又被人杀死,魏王又怎肯因信陵君再出兵救援韩国?”

“魏,无忌……”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微喟。忽然又想起了一事,面色凝重对小恪道,“小恪,你帮我去打探一下,有什么人左耳缺了一块?还有一个叫花五的人的来历?我倒要看看,是谁杀了信陵君的新夫人?还要来杀我?”

“信陵君?你怎得同魏国信陵君扯上关系?”小恪愣道。

“十年前我们上山的时候,不是已经同他扯上关系了?”月夕微微一哂,“可我只晓得他是师父的好友,却不晓得他是魏国的公子……”

她与那人相识了十年,更早早就听闻过魏国信陵君的大名。可直到她这一次到了大梁,才晓得他就是天下闻名的魏公子信陵君。

小恪眉头一皱:“是他?原来师父的好友便是信陵君。他说带你去了大梁……月儿,你与他……”

月夕不再答他,只是默默无言。许久才抬起脸对着小恪笑道:“小恪,多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小恪一怔,一脸的茫然。

“谢你这十年来,一直在云蒙山照顾我。我如今才晓得,照顾我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你自己也不过比我大上两岁而已,却要天天被我刁难。”

小恪的脸上立刻又变得通红,他呐呐道:“我遵守祖奶奶的吩咐,要好好陪着你,再怎么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过还好,你也就是挑剔了一些。等你哪日回去,我就不必再吃这些苦头了……”他也不怕得罪月夕,直承自己确实被月夕刁难了十年,确实有几分像靳韦口中的“傻小子”。

月夕见他说得实诚,几乎要笑出声来,可又只是挽住了小恪的胳膊,问道:“小恪,你想回去么?”

小恪这次却未躲开,摸了摸头,嘿嘿地笑道:“想回去,可我怕我回去,我爹也瞧不上我,不过是让我在军中先做一个火头军……”

“火头军……”月夕顿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瞧着山脚,那一人一马影影绰绰,早已看的不真切了。

他不也是在赵军中当过火头军么?她忍不住便笑了,小恪只以为她在嘲笑自己,恼羞地瞪了她一眼。她忙笑道:“我最喜欢火头军了,管着那么多人的肚子,你说可有多能干?”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是最喜欢火头军,还是那个曾经做过火头军的人?

她连忙又瞧着小恪,小恪却只是朝天翻了翻白眼,对她这话全然不放在心上。她轻吁了口气,双手捂住嘴巴,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想到他,便自然而然又想到了他所在的赵国。韩魏两国已有嫌隙,韩赵之间又将如何?

世事动荡,战乱不休,无人可避。便是身在云蒙山上,亦不能免。

月夕望着天边的浮云,幽幽地道:“小恪,你放心,早晚会有回去的那一日的。”

☆、32 小楼风满席

邯郸古城,坐镇于河漳之间,东接千里平原,西接太行山余脉。四通八达,东可进齐鲁,南可进河洛,西可控制上党,北可直奔燕蓟。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赵国气势更是咄咄逼人,如今东方六国之中,唯有赵国有力与强秦一抗。

赵灭则天下亡;天下死生,系于强赵。

而赵国都城邯郸城,更是富冠海内,为天下名都之一。如今邻国韩上党战火频仍,却丝毫不曾影响过邯郸白日的繁华。

只有入了夜,才能见到邯郸城里一片浮华消减,朴质正浓。

邯郸城西的一条深巷里,藏着一座二层的古朴小楼。门口的牌匾上,刻着清清楚楚的“快风楼”三个古篆。

一楼从来都是一片莺歌燕舞,满堂都是歌舞姬与邯郸城内的子弟大贾。往常二楼亦是*所在,但也有些时候,二楼会被留成一片清净之地,只为了招待一个人。

赵子服靠在窗边,嘴角带着笑,眼神是一贯的慵懒,手里举着一樽酒,望着卉姬从楼下频频袅袅地上来。

卉姬是快风楼的楼主,不但美,而且风姿绰约。丰姿绰约得就像是一树红海棠,风韵撩人,还有几分风霜之后的艳丽。

可为何他此刻思念的,却是云蒙山下的那株出尘的梨树。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卉姬坐到了几案前,身后两个小厮提着食盒,摆开了四碟菜。她挥手示意两人下去,笑着对赵子服道:“我亲手做的小菜,将军试试看。”

快风楼里绝不乏大厨,可只有赵子服来的时候,她才会亲自下厨。

赵子服眉心微蹙:“卉姬,说了直呼我的名字便可,何必这么见外。”

卉姬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温柔地望着赵子服:“将军这一次出使魏国,一来一回有两月余……”

“赵王派我恭祝信陵君大婚。半月前便已经回来了,只因事忙,今日才有闲来瞧瞧你。”

卉姬低头微笑:“多谢将军记挂。卉姬一切都好。”

赵子服和声道:“让你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我已经十分过意不去,若不常来看看,又怎么对得起胡大哥?”

卉姬淡淡笑了笑,沉默了片刻,道:“从前的事情,卉姬多数都忘了,将军又何必再提?”

“卉姬……”赵子服放下酒樽,柔声道,“你可想回秦国?”

“夫君已去,我不曾见过小叔叔,更不晓得他的下落,骊邑再无亲人,卉姬回去也是无依无靠……”卉姬摇头道。

“你若不愿回去,我自然不会勉强。只是城中多轻薄之人,总把这快风楼当作女闾,言语下流、举止不端,我实在是怕委屈了你。”

卉姬却再不回应他,只是提起了几案上的酒壶,道:“我去为将军再添置些酒菜……”

她起了身,朝楼下行去。恰好见到一个年轻小伙带着一个贵族公子模样的俊气青年,从楼下风风火火地上来,几乎将她撞了一个正着。

“谁让你们上来的?”卉姬心中不悦,面上仍是风风韵韵的。那年轻小伙抬头见了她,愣了一愣,脱口而出道:“好美……”

快风楼的楼主卉姬,美艳之名,名动邯郸。他向来只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卉姬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又见他十分年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听他这般失魂落魄的称赞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欢喜,正想好言叫他下楼去,可那后面的贵族青年却一脸愠色,瞧也不瞧卉姬,伸手便推开了她,穿身上了二楼。

卉姬被他一推,扑在了楼梯的栏杆上。那年轻小伙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不住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赵子服见了这贵族青年,满面诧异地迎了上来:“大哥,你怎么来这里?”

“我和小秦去你府上寻你,菱儿说你不在。我一猜便晓得你在这里。”贵族青年道。

卉姬见赵子服与这贵族青年兄弟相称,不禁有些诧异,忙屈身行礼:“这位公子原来是将军的兄长,卉姬失礼了。”

那贵族青年气派十分之大,听到卉姬的话,只是鼻子轻“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倒是赵子服轻声嘱咐道:“卉姬,我们兄弟有话要说,你莫再让其他人上来。”

卉姬含笑颔首,转过身,见到那年轻小伙双眼发直,直瞪着她。六分痴,三分迷,还好有一分清醒。待见到她掩着嘴轻笑,那般妖娆地从他身边走下楼去。他仅胜的一份清醒,又变成了笨拙,哐当一声跟着跌下了楼梯。

贵族青年见那年轻小伙子摔了一跤,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指着东北面道:“那个赵胜,赵胜……”他不住地念着赵胜两个字,终于一掌拍在了几案上:“我真要被他气死了,究竟他是……还是我是……”

“发生何事了?”赵子服眉头一皱。

那贵族青年随手将赵子服面前的酒樽端了来,一饮而尽,怒气沉沉道:“平原君赵胜,实在是可恶。今日韩王派了使者来邯郸,说野王邑降了秦军,上党被围,韩国都城新郑岌岌可危,特请赵国支援。我与平阳君赵豹,都说韩魏赵三国唇齿相依,自当互助,共御强敌。可那个赵胜,仗着自己是个老臣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一口便回绝了韩国使者。他还说……”

“他还说,只要他在赵国辅政一日,便决不能做损害赵国的事情?”那贵族青年将手掌在几案上重重一拍,“那他岂不是在指桑骂槐,说我要出卖赵国?”

赵子服瞥了一眼小秦,小秦面色尴尬,勉强笑了笑。贵族青年顺着赵子服的目光,见到小秦的面色难看,神色稍缓,拍了拍小秦的肩膀道:“你放心,这些事情同你也没什么干系。只要秦国不来犯我赵国,咱们就还是好兄弟。”

赵子服亦拍了拍小秦的肩膀,三人齐齐释然一笑。赵子服低声道:“平原君一向是无利不往,我听这话里的意思,倒不像是指责大哥,反倒是……”

“反倒是什么?”贵族青年眼神一闪,问道。

“倒像是想要乘机胁迫韩国,”赵子服道,“大哥,韩国来的使者叫什么名字?”

“靳韦,上党郡守靳蘣之子,说是替父出使。”

“这个人,从前从未曾听闻过。”赵子服沉吟着,又道,“若他今夜再去拜访平原君,便是他听懂了平原君话里的意思……”

“赵胜是想……”贵族青年忽有所悟。

“如今韩国形势危急,摆在眼前只有两条路:与秦国谈和,或是求助赵魏。可若要与秦国和谈,无异与虎谋皮,此计必为下下策;韩国公主与信陵君大婚,两国本有姻亲,可韩国公主成婚三日无端被杀,以信陵君之能,却寻不见凶手,韩魏两国眼下正是不尴不尬,韩对魏疑心正盛,决不会贸然求助;其余东方三国鞭长莫及,因此惟有求助赵国乃是唯一可行之道。平原君定是瞧出了这一点……”

“他想敲韩王一笔?”贵族青年立刻心领神会。赵子服笑着点了点头:“大哥英明,平原君其实是在为赵国着想。”

“就算是他为我赵国着想,可他对我……”贵族青年神色稍霁,仍是声中含恨,“总将我当成娃娃呼来喝去,处处掣肘,早晚我……”他正要说什么,突然又指着赵子服道:“我晓得你定然要替他说好话。你同他女儿订了亲,他便是你的未来岳丈,你自然要讨好他。便是在我面前也帮着他……”

☆、33 知是故人来

他竟还有一门婚事?赵子服不由得一怔。

他爹确实为他与平原君的小女儿定了亲,可他却一次也不曾见过、甚至问过那个未婚妻子。这桩婚事早已被他抛在了脑后,眼下却被这贵族青年提了起来。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哭笑不得。一旁的小秦见他面色古怪,转头偷偷的笑着,恰见到卉姬提着两壶酒袅娜而上,立刻又将自己站的笔直。

“三位,尝尝我们快风楼的美酒罢。”卉姬将酒壶轻轻放在几案上,笑容满面,“未请教公子大名?”

可那贵族青年仍只是冷冷地瞧着一旁,不搭理她。小秦忙答道:“我大哥是王……丹,他叫王丹。”

赵子服和那贵族青年王丹一起瞥了小秦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王丹忽地扬声大笑,对着赵子服道:“你这婚事总是一拖再拖,你是怕成了婚以后不能来这快风楼了么?我同你说,你莫要糊涂了,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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