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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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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一点也没有爷爷身上的凌烈之气,有的却是比爷爷多了许多的俗世温情。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福伯这里,会觉得畏怯拘束。因为有些东西,一直在她从前的世界之外,她从未体验过,自然不知如何回应。

日光下,云梦村里的老爷爷搂着孙女,坐在村口的墩子上,分享着糕点糖果,讲着从前战乱的故事。是那样的,她从未体验过的尘世之情。

可自她认识了赵子服,世风人情,丝丝寸寸,都渗入到了她心底。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触到红尘的万丈烟尘。

她不晓得福伯为什么给他这刀币,她仍是伸出手,接过了这三枚刀币,恭恭敬敬道:“谢谢福伯。”

“好,好……乖,乖……”福伯拍了拍赵子服的肩膀,“你小子说话算话,我算是瞧见了。”他的神情,便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见到一对珠联璧合的小情//人,月夕又没来由地觉得心口酸酸的。

福伯一点也不像爷爷,可又真的好像爷爷,她十年未见过面的爷爷。

赵子服牵着月夕的手,缓缓地走着,走的比方才还要慢。背后福伯面摊的亮光,慢慢地变暗。月夕回过头去,福伯正熄了灶里的火,收进了风灯,一个人拿着门板慢吞吞地插到门闩上。他年纪大了,灯光一暗,眼神便也差了许多,对了好多次,才对上了一个。

月夕正想回去帮福伯一把,赵子服却朝着她,摇了摇头。

她几乎忘了,他们军伍出身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傲气,绝不肯受人同情可怜。就好象爷爷,身上的病时好时坏,却从不喊一声痛。

爷爷的病,可是好点了么?

她远远地站着,瞧着福伯将门板一扇一扇地合上。终于“咔嗒”一声,最后一扇门板落下,将风灯的光挡在了里面,也挡住了他孤独老迈的身影。

爷爷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可也是这样的寂寞?多年戎马倥偬,可有寸心惦记自己的孙女?

有的,必然是有的。

否则何以十年来风雨无阻,书信往来?信中虽从不诉亲情,可天文地理兵法诡道,一字一句都是爷爷教导她的苦心。

她是个女儿家,爷爷为何要教她这么多?无非是同天下每一位老人一样,都想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东西,流淌在自己子孙的血液里。

她是个女儿家又怎样,她也是爷爷唯一的嫡亲血脉。

她默然了片刻,转过身来。忽然觉得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双眼。

那淡淡的旭日青草的气息,贴近了她。是他的唇,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眼睛么?

还是,他亲了她?

他们曾经同榻而眠,形状亲密。可为何如今这轻轻的一下,会叫她心悸地抽了一口气?

难道越是心相近,倒越是言行拘谨了?

赵子服将月夕拢入怀里,轻声地问:“想起你的爷爷了么?”

他又猜中了她的心事,可这一次,却没有猜得十足。她笑着摇了摇头。赵子服微微一愣。月夕道:“还有师父。”

赵子服哑然失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放开她,叹道:“月儿,该走了。”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这是她曾说过的话。

月夕低着头,半晌也没有说话。赵子服又捋了捋她凌乱的秀发,轻声道:“下次若再遇上花五,我不在身旁,自己要小心。”

他什么都猜得到,是她下山遇上了花五,才将花五引到邯郸来。邯郸,有赵子服会帮她。她为何要下山,要去哪里,他却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可除非月夕自己开口,他不会问她去哪里?

“莫要再像方才那样看着旁人,”他瞧着她,“我……会很生气。”

月夕那样逗花五,他在树后瞧见了会生气,花五那样看月夕,他瞧见了也会生气。他不是看惯了风月么?快风楼和碧月纱的姑娘们,都是这样瞧着男人,为什么他独要生她的气?

月夕抬起头,他的眼里一半无赖,一半哀求。她要怎样对花五,是她的事情,与赵子服何干?可她轻轻地笑了,竟然会说:“好。”

“去吧。”

可她没有走,而他,也没有走。许久,他才默默转过了身去,慢慢地离开。

既是分别,总得有一个人先举步。

“老狐狸……”月夕瞧着他的身影,开口唤了他一声。他顿时停下了脚步。

还未待月夕开口,他先说道:“下次你若再来邯郸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月夕点了点头,也不问是什么地方。

“后会有期……”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轻轻一笑。

赵子服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而去。除非月夕愿意,他决不会勉强她留下。

月夕伸手从怀里摸出福伯给她的三个刀币,她忘了问赵子服,福伯为什么给她这三个刀币。

是三个,为什么不是一个,九个,而是三个?

她将这三个刀币在手中抛了一抛,珍而重之地收到了怀里。

三月初五的子时,新月孤悬高空。

这一夜,她在邯郸城,又见到了那个叫赵子服的人。

☆、40 上党扼咽吭

上党,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号为天下之脊,俯瞰中原,地势险要,自古必为兵家必争之地。

上党十七座城池,西连秦国安邑,东通赵国晋阳,两镇皆是两国的军事重地。可这样的要害之地,却握在孱弱的韩国手中。

若秦国东出,必取上党。如今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带着秦军锐士,正将上党团团围住,志在必得。

上党与韩国都城新郑之间,有一座野王邑。野王与新郑几乎只有一江之隔,不过百余千米。上党军民本可经野王邑渡河,撤回新郑。可野王前些日子降了秦国,韩国便被拦腰斩为两段,上党百姓也没了退路,要么降秦,要么死守孤城。

月夕要去的,是上党郡西面,那座霍地而起的高山。传说中大禹治水时,曾登临山颠祭天的霍太山。

此刻她正站在上党郡的东门前。穿过上党郡的西门,便可直抵霍太山。战事吃紧,城门每日只在午时打开半个时辰,以应付日常之需。可眼下已经是申时中,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城上防守更严,决不可能让她入城。

月夕微微叹气,看来只能等到明日再入城。她转身正欲离开,突然间城门大开,一群三十来人的重甲兵士涌出,将她团团围住。

她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双手一袖,对着身旁领头的兵尉打扮的人微笑道:“你们围住我做什么?”

那领头的兵尉大约二十出头,面容端正,浓眉大眼,他指着月夕道:“两国交战,你一个女子孤身出现在此地,定有古怪。”

他话音一落,身边三十名重甲兵士手中的长矛齐齐朝前一挺,锋利的矛锋对准了月夕,半分没有留情之意。月夕扫了这长矛一眼,伸出手掌,在其中一把矛锋上轻轻一擦,这矛锋磨得煞是明亮尖利,几可照人。她笑道:“这位将军,我什么地方古怪了?是没了鼻子还是没有耳朵?”

“哼……你们上党的军士,真是爱欺负人……”她嘴角略扁,一副委屈的神色,瞧也不瞧这森森的矛锋,反将自己靠在了一把挺出的长矛杆上。两旁的士兵,未得命令,怕无意伤到她,不约而同往后退让了一步;而持着那矛的士兵,手中进也不是,收也不是,只能硬生生地撑着长矛,免得月夕倚不住,跌倒在地。

这城门前本是一片矛戈纵横之气,被月夕这样一扰,却全成了小儿女旖旎之色。那带头的兵尉见事情出乎意料,微微沉吟,态度略缓:“请姑娘入内一叙”。

月夕见他说话客气了许多,笑着问道:“是有人叫你来请我的么?”

她边笑边问,可身子在矛杆上一转,右手轻拂士兵的手腕。那士兵顿时虎口一张,长矛掉了下来。月夕伸手接住了长矛,就势往地上一插。

那军尉见状,大喝一声道:“布阵。”只见这三十来人顿时分布军尉的两旁,左右各十几人,如张开的鹤翼,齐齐高喝了一声。

军尉左手一招,左翼十几人便攻了上来。月夕微微向右一退,转到了右翼。可军尉右手举起,右翼的十几人见状立刻挺矛而刺。两翼张合自如,就在这兵尉的指挥下,左攻右守,右攻左守,左右包抄,将月夕包在了中间。

双翼一合,两边长矛一起攻来,月夕轻笑了一声,双手袖子各卷住了当先而来的长矛,往后一拉,两名士兵便被拉得朝她跌倒,她却将袖子一松,在一名士兵的身上一踩,提着长矛,直扑那兵尉而去。

兵尉立刻拔出长剑,朝月夕刺来。月夕手中的长矛直挑兵尉的左手腕,兵尉只得回剑来救,月夕却从他身上飞跃而过,落到了他背后,以矛柄抵住了他的背心。

她将手中的长矛一扔,拍了拍手,正要说话,却见那将军将左手放到了身后,大手一张,掌中之物一晃,迅速合拢左手,又大喝道:“还不给我拿下。”

士兵们闻令立刻纷纷包冲而来,月夕略一迟疑,便被几人用长矛围住了。兵尉笑道:“把这个古怪的女子给我带进去,等下好好审一审,瞧瞧她是不是真的少了鼻子耳朵。”

月夕微微一笑,由着两个士兵缚住了自己的双手,推搡着进了城门。一入城内,到了略偏僻之处,那兵尉左右瞧了瞧,对着一干士兵道:“差点误了大事。咱们正当值,本该去城楼上巡逻。这样罢,你们先上去。我自己带这女子去见郡守大人,稍后便来。”

士兵自然领命而去,那兵尉待士兵们走远了,挥剑将缚住月夕的绳索一断,手掌一翻,手中现出了一个小盒子,上面刻了一个古篆的“太”字。

这本是月夕之物,那日在船上被靳韦取走。这兵尉方才在城外正是以此物暗示月夕。月夕伸手取回了小盒子,兵尉低声道:“姑娘,请跟我来。”

他带着月夕尽拣僻静处而行,举止隐秘,不到片刻,便到了一座偏僻的柴屋前。那兵尉十分仔细,前后又查看了一遍,才推开了门,道:“姑娘请进。”

月夕笑了笑,举步便入。兵尉跟了进来,迅速将门一闭,里面黑漆漆的。忽见前面人影一闪,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月夕姑娘,真的是你。”

一个身影扑到了跟前,跪在了地上,急声道:“月夕姑娘,靳大哥出事了。”

“吕盈?”月夕皱起了眉头,“小师兄怎么了?”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吕盈,她抬起头,双眼都是泪水,抽泣道:“靳大哥被冯郡守关了起来,姑娘你快去救靳大哥。”

月夕扫了一眼屋内,随意寻了一处干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问道:“是这两日的事情么?”

“是,姑娘怎么晓得?”

“这不过是间柴屋,便连床铺与灶台都没有,你如何能在这里长久躲藏,应该是就近之事。”

“姑娘所言不差,”一旁的兵尉道,“靳韦本教我送吕盈姑娘出城……”

“我不肯走,李将军却硬要送我出去,恰好在城门瞧见了姑娘,姑娘与靳大哥是同门,一定要救他。”吕盈抽泣道。

上党如今被秦军重重包围,人人自危,能走得皆都想尽办法走了。靳韦叫这兵尉送她离开,本是一件好事。可吕盈却为何不愿离城?

月夕一时想不明白,转而问这兵尉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李牧,”军尉拱手道,“事急从权,方才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41 密事载心兮

“李牧,李将军。”月夕微笑道,“这鹤翼阵本需千人以上,方可布阵。你这样微微改动,以三十多人对敌,真是不错。”

李牧顿时眼睛一亮:“姑娘果然是行家。难怪两招便瞧出了这阵法的破绽,在下佩服。”他直承败局,坦坦荡荡,没有一丝不豫之色,年纪虽轻,器量却极其恢宏。

月夕点了点头,问道:“李将军,我小师兄出了什么回事?”

她先问李牧,吕盈在一旁急着道:“月夕姑娘,靳大哥是上党郡前郡守靳蘣的独子。”

月夕微微一愣,半晌才轻笑道:“原来小师兄竟大有来历,怎么从来未听师父提过。”

“姑娘,靳韦确是靳郡守之子,”李牧也道,“自野王降秦后,上党郡被围,靳郡守上书韩王,通禀军情。韩王于是派了冯亭来接任郡守一职,并教冯亭割让上党给秦国,以保新郑都城平安。”

“韩王果然很识时务。”月夕不禁笑道,“上党危在旦夕。与其死守,不如舍小保大,献了上党给秦国,也好保韩国一时平安。”

她话语里讥讽韩王,李牧却也不以为忤:“正是如此。可冯亭来了上党之后,却抓了靳郡守一家。”

“他与我小师兄一家有仇么?”月夕奇道。

“从未听过两人有过私怨。”李牧摇头道,“我受靳郡守知遇之恩,靳韦出事前叫我送吕姑娘出城,此乃我份所当为。只是李牧仍须驻守上党,抵御秦兵。以后的事情……”

他注视着月夕:“还是交托给姑娘了。”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他只帮到此处,再不多管闲事了。

月夕闻言,又抬眼瞧了吕盈一眼,沉吟了片晌,才对李牧笑道:“靳蘣只让你做了兵尉,识才不明,得才不用,算什么知遇之恩?”

李牧爽朗一笑:“若无靳郡守,李牧也不过是一个城楼小兵……”

月夕又打量了他几眼,才默默点了点头。李牧拱手道:“今日姑娘破我鹤翼阵,李某佩服。来日有机会,再向姑娘请教。”说完,一拱手便出了门去。

这人行事实在是干净利落,言语又坦荡,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月夕心中暗暗赞许,见他出了门去,这才转过身来,笑望着吕盈:“吕盈,其余的事情,你来说。”

“月夕姑娘,李将军将事情始末都说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吕盈目中泪光闪烁,“只求姑娘救靳大哥一命。”

“无端端的,冯亭为什么抓小师兄?李牧为人豪义,既然愿意护送你出城,怎又会对小师兄一家之事袖手旁观?定然是小师兄他们做了有亏道义的事情。李牧是韩将,身在其位,不方便同我这样的外人多说。可你定能同我说清楚始末……”月夕冷笑道。

“月夕姑娘,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吕盈哀声道,“事发前两日,我正在……正在……靳大哥房里。只见到冯亭闯了进来,又同靳大哥和靳郡守说什么邯郸、平原君什么的,然后争执了一番,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靳大哥第二日便叫靳南将我送到李将军处,请他派人将我送回大梁。我不愿意回去,李将军勉强不了我,只好让我在此处暂住。”

“邯郸?平原君?”月夕愈发惊奇,“小师兄同赵国怎么又有牵扯?”

吕盈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摇头。

“小师兄将我太一门的盒子都给了你,定是和你说了不少我们从前的事情。你自然晓得他是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他与我也没什么干系,我本也无谓去救他……”月夕将头一抬,斜斜地靠在了墙壁上,微微推开了窗户,察看着外面的天色。

吕盈伸手抓住了月夕的裙子,哑声道:“月夕姑娘,求你救救靳大哥。”

“那便要瞧你说不说实话了?”月夕笑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没有烛火,更是漆黑。月夕推开窗户,一道昏暗的光线照在了吕盈的脸上,照见她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揪在胸口。她胸口不住地起伏,又抬头看月夕的神情,月夕却只是笑望着窗外。

“其实……其实……那日姑娘在洛邑离开后。靳大哥的船便调头去了邯郸……”

“他去邯郸做什么?”月夕想起那日靳韦的船确实在洛邑掉头东去,原来是去了邯郸。

“他进了赵王宫,见了赵王。夜里还去了平原君府,可谈了什么我却不知道,”吕盈泪痕满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直起身抓住了月夕,“那日冯亭还说了一句,说他好不容易去魏国请了救兵,结果却被靳大哥出卖给了赵国。可我不晓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冯亭去魏国请救兵,自然是不想遵从韩王的命令,坐以待毙,仍想与秦军一搏。莫非靳韦也去了赵国求救,若是如此,冯亭求之不得,为何要捉了靳韦一家?

靳韦绝不仅仅是去求救兵。他做的事情定然是事关上党利害,而且有损道义,才叫冯亭进退维谷,以至于断然反目。

“出卖,出卖……”她喃喃念着,突然脑内灵光一闪,秀目一睁,惊呼道,“莫非小师兄同靳蘣合谋,将上党送给了赵国?”

这样倒是可以有几分说的通。冯亭本来已经违抗韩王旨意,若再弄得一郡二主,引发韩赵秦三国争端,那他便是九死难赎。

只是这上党如今是块烫手的山芋,赵国若纳了上党,便是火中取栗,秦国岂肯善罢甘休,赵国君臣又岂能如此糊涂?

可若非如此,则更无法解释。月夕隐隐猜出了事情,可却想不出靳韦如此行事的原因。她突然心念一动,将脸一沉,对吕盈道:“小师兄为何要送你出来?”

“我不晓得,靳大哥只叫我将盒子交还给你……”

“盒子?”月夕从怀中取出盒子,打开一瞧,里面空无一物。只不过这样一个空盒子,为何靳韦还特意要吕盈将盒子交给自己?

“他手下那么多人,个个都有功夫,何必叫你一个弱女子来寻我?”月夕更是不解。

“他……我……我们……”吕盈面上臊红,又落了泪下来,道:“月夕姑娘,求求你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了。”

她脸上又急又苦,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这几句话脱口而出,想必是真的再不晓得什么内情了。月夕缓缓地坐了下来,思忖了片刻,又抬手瞧了瞧窗外,天色已暗,云际中满月被乌云深深掩住,这才轻声问道:“小师兄被关在哪里?”

“听说冯亭将他关在郡守府里……”

“好,我去见一见他。”

☆、42 按剑骇夜光

郡守府,在上党郡的东北。

一座占地不大的府邸,院墙不高,屋旁栽了十来株白杨,门前一块平地,拴了几匹骏马。

月夕静静地坐在西边的一株白杨树上,瞧着这府内,察看周遭形势。府内前方是大堂,一片漆黑。后院东边数间房灯火通明,不少丫鬟仆役进进出出。而西北角的一个角落,有两间矮房,只有微弱的油灯光,与东边相比,显得幽暗冷清。

过得一阵,东边的人声渐稀,那几间房的烛火也逐渐熄灭。月夕听得院里寂静无声,轻轻一跃进了郡守府,悄身到了矮房后面,昏黄的油灯光从细小的窗户里射出,月夕凑眼到窗户边上,还未向里望去,便听得一个声音厉喝道:“靳韦,你可知罪么?”

月夕微闪身子,从窗缝中向内张望,一望之下,竟微微一怔。

矮房里面放着不少刑具,当中一个刑架,上面正以链条锁着一个人。这人垂着头,瞧不清脸,可身上血迹斑斑,右手上一个硕大的碧玉戒指,正是靳韦平日所戴。又见两人手持鞭子,一左一右站着,当中一人,中等身材,身着韩国官服,背对着月夕,正站在靳韦面前。他厉喝道:“你为何要去邯郸,诈送上党与赵国,陷我冯亭于不义?快说!”

靳韦抬起头,勉强睁开双眼,冷冷地直望着冯亭的脸孔,嘴角露出来嘲讽的微笑,用鼻孔哼了一声。左右两人见他如此强硬,立刻上前又是几鞭抽在靳韦身上。

月夕见到靳韦受刑,身上鲜血淋淋,想起他待自己的兄妹情谊,心中难受,正想着该如何诱这三人出屋。忽见一随从模样的人从门外匆匆进来,在冯亭耳边悄语。

冯亭听他说话,突地抬起头来,惊呼道:“他们真的来了?”

“来了,”来人道,“还带了不少人马,正在郡守府外,要请郡守你出府迎接。”

“守城的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就叫他们进来了?”冯亭大吃一惊,叫道。

“守城的将士问明了是赵国平原君,还说韩赵一家共御秦国,就不住地欢呼‘平原君仁义’,立刻开了城门……”

“这……这……全乱了套了,”冯亭垂头打着圈圈,沉吟道,“这可如何是好?”

靳韦挂在刑架上,几乎奄奄一息,这时反而出声笑:“冯亭,可是赵国派人来了?他们是来救咱们的,你定要好好接待。”

“你……”冯亭气急,上前抢过一人手中的鞭子,正要往靳韦身上抽去,愣了半晌,又将鞭子扔到了地上,对着两人道,“看好他,莫让他跑了。”说着,对着随从一挥手,两人匆匆而去。

冯亭带了人出去,脚步声渐远,房内只剩下两人。月夕静候了片刻,身子一转,想从房门入内,再救出靳韦。

可到了门前,却见到房门大开,门口站着四个守门的兵士,不知怎么的,竟然当着月夕的面,歪歪扭扭地倒到了地上。里面又传来两声闷哼声,似有重物倒地,月夕朝矮房内望去。方才那两个持鞭的人身形扭曲,倒在地上。可屋内却多了四个黑衣蒙面人,三人正在解救靳韦,另一人身形矮瘦,目光正在快速地四面扫视。

原来就在方才月夕转身那一刻,有四人也进了矮房,来夺靳韦。

“你们……是什么人?”靳韦被救下刑架,有气无力问道。

矮瘦蒙面人上前便是一掌,劈在他的后颈,靳韦顿时便晕了过去。一人将靳韦扛在了肩上,正欲起身离去。出了门口没几步,矮瘦蒙面人突然一扬手,四人顿住脚步,齐地朝后方而望。

一个白衣女子正站在房前,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把我小师兄留下来。”月夕指着他们扛着的人,笑道。

那四人互视一眼,矮瘦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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