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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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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在窗边,盈盈而笑。
卉姬手中的烛火,照在她的面容上,映得她面容洁白如玉。乌黑柔润的长发垂下,嘴角微微上翘着。天上明月的光华,仿佛都蕴含在她弯弯而笑的眼里。
赵括望着她,星月之光虽美,可他早已忘了抬头去瞧,因为她那张明媚的笑脸,可要比此刻的新月夜要明亮美丽许多。
月夜自然是美丽的,可最美的,还只是那一轮不变的月儿。
赵括望着她,便只会望着她,眼中便只有了她,再也没有了旁人。他竟一点也看不到,卉姬眼里淡淡的笑与苦涩。他看不见卉姬为他欢喜的笑,也看不见卉姬为她自己哀伤的苦涩。
他满心中都只是在想,她竟然又来了邯郸,她为何又来了邯郸?
他的月儿,是特意来见他一面的么?
赵括的心中顿时塞得满满的,一伸手便推开了快风楼的门,二楼昏黄的烛火光隐隐露出,好似就是渭水边上那一片片的黄色野花。
可他还未迈步进去,却听到远远地有人叫他:“二弟。”
他一愣,转头瞧去,瞧见了王丹在前,赵玥在后,两人快步朝他走来。他立刻抬起眼望到楼上,卉姬仍站在窗边,微微蹙眉。
而她身后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
赵括只得回身朝两人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又对着赵玥柔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赵玥微笑着指了指王丹,王丹皱眉道:“这几日朝上争议的事情。实在叫我心烦。我想寻你聊一聊,又不想呆在宫里,就去了你府上。正见到玥儿和菱儿在门口说话。菱儿说你来了这里。”
他一拉赵括,叫道:“走。回你府上说话。这上将军的人选,我还就只认定你了。”
赵括抬头一看,楼上的窗户已经关上了,可大门内照出的烛光又突然明亮了起来,似乎卉姬又特意加了几根火烛。
是卉姬在迎客,还是她在生气耍性子?
他正自踌躇,却听赵玥微笑道:“既然来了,便上去坐坐罢。将军同卉姬姐姐交好。可我却一直无缘见她一面。”
“这种地方,你怎么能上去?那卉姬我见过,也不过如此。”王丹哼道。
“不过是家酒楼罢了,我怎么就上不得呢?”赵玥径自进了快风楼,一手摊开,直引楼上,笑道,“两位,勉为其难,就进一进罢。”
快风楼的二楼灯火如昼。照见一楼明暗交错。王丹对赵玥,几乎言听计从,立刻哈哈大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就上去罢。”他反而一马当先,率先走上楼去。
赵括立在门口,仍是犹豫不决。赵玥到了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括郎……”她双目殷殷地望着赵括,言语中带着几分期盼。
她这样柔情似水,对自己一直有求必应,却从未曾开口求过什么。如今她不过是想要去快风楼坐一坐,赵括只觉得自己对她亏欠太多。竟无法拒绝,只能微微笑了笑:“好。我陪你上去。”
他握住赵玥的手,赵玥嫣然一笑,靠着他又近了些,并肩朝上走去。
每走一步,那烛火便更亮了一些,赵括便心跳快一些。他盼着月夕已经生了他的气走了,她便不必碰上王丹和赵玥;可他又多盼着月夕还在,她若走了,他真不晓得还能去哪里寻她。
可她那样的爱使性子,又怎能会不生气?
从前她不过是听到“玥公主”这三个字,都要别扭好久,那一夜两声冷笑犹在耳畔。何况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握住赵玥的手?
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竟比平生哪一次在战场上决断都要来的艰难,以至于他握着赵玥的手,是前所未有的紧。
“括郎,你怎么了?”赵玥讶声道。
他轻吁了口气,摇了摇头。待他与赵玥上了二楼,却见卉姬垂首立在一旁,而月夕已经不见了。
那张惯坐的几案上,他惯坐的位置上,斟了满满的一樽酒,他的左边位置,放着一个空樽,而对面,还搁着半杯残酒。
王丹指着卉姬,说道:“去拿酒来。”卉姬屈身行礼,正要下楼,王丹又指着几案上的酒樽道:“这里还有旁人在么?”
“方才正同一位好友饮酒,又说起从前,几人曾一起举樽共饮,因此就多放了一个酒樽。不晓得几位贵客会来,所以未来得及收拾……”卉姬忙回话。
她们斟满了那一杯酒,本在等赵括。
卉姬特地叫人去了小秦那里,寻了赵鄢,叫赵鄢回去请他来。赵鄢晓得是月夕在,所以才兴冲冲地来催促他。
可现在赵括来了,月夕却走了。
王丹重重哼了一声,懒得多问,挥手叫她退下。赵玥在一旁,却讶声道:“菱儿说是卉姬姐姐叫人去请括郎的,怎么姐姐反而不晓得他会来?”
她心细如发,卉姬随口遮掩便被她瞧了出来。卉姬正要再彻词掩饰,却听到赵玥微笑道:“姐姐与括郎长久未见了,便是想念括郎,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姐姐的容貌,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亦难怪括郎……念念不忘。”
赵括怎会对自己念念不忘,他这两年便连快风楼都未再来过,这位玥公主真是误会得厉害。卉姬心里苦笑,抬头一看赵玥的装扮,却不禁一愣。她怕失礼,连忙垂下头,回礼道:“卉姬不过一名坊间歌姬,怎敢当玥公主称呼姐姐两字。”
“姐姐是将军的好友,怎么当不得了?不过……姐姐怎么晓得我是赵玥?”
她紧紧地偎在赵括身旁,开口便称“括郎”,这邯郸城里,还有谁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和赵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她方才聪明,现在又故作糊涂,可无论哪一样,都难免有示威之嫌。
卉姬忽觉这位玥公主的柔顺温婉之下,别有一层色彩。她心中淡淡涩笑,面上仍恭谨有礼地回答:“邯郸城内,谁不晓得玥公主……”
“少废话,去拿酒来。”王丹十分不耐,打断她道。
“是,不如卉姬先……”
“啪”的一声,赵丹一掌便甩到了卉姬的身上,口中还呵斥道:“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多什么嘴?”
他自幼尊贵,向来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别人对他半分不敬,他便会觉得此人罪不可赦。但他若对别人加以羞辱,却认为毫无关系。他自己受了气,便自然想要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今日他在朝中议事,不是蔺相如说换将误国,便是被平原君指责自己幼稚鲁莽。可那两人在赵国德高望重,这样的憋屈之气,他还不能即刻还报那两人。此刻遇上卉姬,突然爆发,一言不合便对卉姬动手羞辱。
忽听一旁窗户被撞了开,有人轻斥一声,一条青色的丝带呼啸着便卷到了王丹咽喉前。
丝带前端银光闪闪,便如利刃一般,直逼而来。王丹功夫平平,大惊之下,脚跟猛地往外一蹬,身形后仰,倒窜出去。可无论他怎么退,那丝带却始终在他眼前。他“噌噌噌”又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再无法退。只听到赵玥惊呼道:“赵王哥哥……”
赵括面色骤变,随手抓起几案上的酒樽,朝着丝带一撞,将丝带撞得一偏。丝带前端顺势回身一转,又朝他袭去,他却再不管不问,由着丝带在他的右手背划了一道血痕,又回卷住了他的左手。
“括郎,你……”赵玥惊呼着,要去拉开他手上的丝带。赵括来不及阻止,只见那丝带微微一抖,便将赵玥震退了两尺。
赵玥惊惶地抬起头,才瞧见卉姬的身前,不知几时站着一名白衣女子,那青丝带的另一端,握在她的手里,她面冷如霜,正在轻轻冷笑。
“你……你是谁?”赵玥轻声问道。却听王丹又惊又喜,高声叫道:“霜晨,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月夕瞧了赵括右手的伤痕一眼,信手一抽,将丝带收到了手上,径自坐到了几案边,冷冷的谁也不搭理。王丹冲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喜道:“霜晨,你来了?你是来寻我的么?”
月夕冷眼望着他:“她叫你赵王哥哥,你是赵国的大王赵丹?”
王丹登地窘迫了起来,瞧瞧赵玥,又瞧瞧赵括,沉默着不言语。
卉姬见到众人的脸色,又想起王丹的威风做派,已经晓得月夕说的不差,她连忙拜伏在地,惶恐道:“是卉姬无礼,冒犯了赵王,还请赵王饶恕。”
“卉姬,你起来。”月夕伸手拉起了她,目光又在赵玥和赵括的脸上一一扫过。赵玥只是在查看赵括的伤口,焦急交杂,泫然欲泣。月夕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微一停留,便转到了赵括面上。两人四目相接,她狠狠地瞪了赵括一眼,朗声道:“我不管你是王丹也罢,赵丹也罢。可你若敢再对卉姬无礼,我对你也绝不会再客气。”
☆、15 谁存赵武心
她手一扬,青丝带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束到了她的腰上。月夕淡淡一笑,径自坐了下来,垂下双目盯着眼前的空酒樽,丝毫也没将这位万人之上的赵国之主放在心上。
她面上又露出了笑容,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她方才的一字一句,仍都似冰坚一般,冷冷地逼住了赵丹。赵丹身为赵王,一生之中,除了平原君,便只从月夕这里听过两次这样冷硬的语气,且一次比一次恶劣。
上一次在红泥小栈,她不晓得他赵王身份,那也就罢了,可眼下她明晓得自己是赵王,可仍是这样不客气地对他说话。他对月夕实在是捉摸不透,只是呆呆地楞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说出话来。
卉姬见气氛微妙尴尬,忙又拜伏道:“妹妹无礼,还请赵王务要见怪。”月夕伸手又要扯她起来,她反而拉住了月夕的袖子,摇了摇头。赵丹一听到“妹妹”两字,略微松驰了脸色,问道:“你是霜晨的姐姐?”
卉姬听到他一直称呼月夕为霜晨,心中晓得其中必有玄机,因此绝口不提月夕的真姓名,只以妹妹相称。此刻听到赵丹这样问她,她不晓得月夕的主意,又有些迟疑。
月夕却笑道:“不错,卉姬是我结拜姐姐,我是她的妹妹。谁若欺负我的姐姐,我定然百倍奉还。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可不会似有些人一般,平日里装好人,说什么护得一个是一个,可遇到事情,却缩在一旁,不敢为人出头。”
她眼睛没有瞧赵括。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对赵括指桑骂槐。赵丹虽听的糊涂,却因她这话寻到了一个台阶。笑道:“妹妹爱惜姐姐,是情理之中。卉姬。我不晓得你是霜晨的姐姐,方才说话无礼,你可莫要计较。”
他破天荒这样对人低声下气说话,已是太过难得。卉姬哪敢受礼,忙道:“卉姬不敢。”
赵丹坐到了月夕的身边,低声道:“我已经赔过不是,你莫要生气了”。月夕斜觑着他,眼中慢慢露出笑意。可仍是冷声道:“这快风楼,几年来总有恶人骚扰不断,我姐姐谋生艰难,我听了便生气。你若要赔不是,便帮她设法赶走这些恶人。”
“这事容易,”赵丹忙道,“我叫我二弟去办。叫他将那些恶人统统赶走。”
“这个便是你二弟么?”月夕见赵玥仍捉着赵括的手。一点小伤,两人竟拉拉扯扯了这么久,实在是叫人心烦。她指着赵括,冷声道:“你不是说他风流成性么。哪会有空去理会这些闲事。”
“你叫我做,我便帮你去做,”赵丹笑道。“我叫他做,他自然不得不做。”
“赵王有令,在下定会查明这些恶人的来龙去脉,还快风楼一个清净。”赵括两年未曾来过快风楼,又因督粮在邯郸与长平之间奔波,此刻听到了这消息,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疏忽了卉姬,心中歉意顿生,朗声回应。
赵玥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终于放开了他的手。退到了他的身旁。
月夕却吃吃的笑了起来:“我不过随便说上一句,你们都要这么认真么?”
赵丹见月夕笑了。不再责怪他,大喜过望,又柔声问道:“霜晨,你是来寻我的么?”
“我……我来看望我姐姐卉姬,”月夕莞尔道,“那日我答应了你不会不辞而别,可我遇上了事情,所以……我便想顺道来寻你,向你赔罪。”
她柔声细语地与赵丹说话,睬都不睬站在一旁的赵括与赵玥。赵括静默着,赵玥也只微笑着依着赵括。卉姬走过赵括身边,微微将他的衣袖一扯,笑道:“将军,玥公主,你们也坐。”
赵括微微一哂,请赵玥入了席,分别与赵丹和月夕对向而坐。卉姬取了酒樽,为众人都满上了酒,自己则跪坐到了月夕身旁。
赵丹听到月夕要向自己赔罪,心中反而歉意自生,呐呐道:“霜晨,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的身份的,我……”
“你跑去秦国做什么?”月夕道。她见赵丹神色为难,迟迟不语,“扑哧”一声笑道:“莫非你想像你爷爷赵武灵王赵雍一般,假扮使者偷窥秦政么?”
“你也晓得我王爷爷的事情么?”赵丹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
“我自然晓得。我的祖奶奶,曾亲自同我说过赵雍入秦的事情。她说赵雍可真是个英雄,假扮使者敢上秦王大殿,又能全身而退。难怪赵国在他的手里,国力日盛。”月夕嘴角噙笑,有意无意地瞥了赵括一眼。
当初赵武灵王赵雍曾和赵丹一样,私入秦国,以了解宣太后执政下秦国的朝局。而这楼上五人,也只有赵括晓得,正是月夕口中的祖奶奶,当时在殿上瞧出了赵王灵王的异常之处。只是待她派了人去追时,赵武灵王早已逃出了函谷关。
赵丹听到月夕称赞自己的祖父,登时眉飞色舞,面上一派喜色,举起酒樽与众人一起饮了半杯,丝毫也没注意到,月夕一直是直呼赵武灵王的名讳。
可突然间,他脸色又阴郁了下来。
赵武灵王自然是盖世英雄,可他这个孙子却并不怎么威风。
他虽坐在这个赵王的位置上,却无一处舒服,无一处能随心所欲,更无一刻可施展自己的才华。他屡次想要做一件惊人的事,让大家都知道他赵丹是个强爹胜祖的人,让什么平原君什么蔺相如都对他刮目相看。
可要自他继位,朝中先是蔺相如,如今又是平原君,处处对他掣肘,对他的决策更是横加指责,他又哪有机会做出惊人的事情呢?
他竟然想到了效仿祖父,潜入秦王宫,一旦功成便可也留下一段佳话。可不料结果,却仍是落了一个龙游浅水,还是赵括赶来,将他带回了邯郸。
他越想越是气恼,面色越来越阴沉,又听月夕道:“赵雍一生虽然建立了盖世功业,可祖奶奶说,最佩服他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赵丹一怔。
“祖奶奶说,这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可赵雍对他的赵惠后却是一心一意,身为赵王,在吴娃死后便不再娶,这样至情至性的男人到哪里去找?”月夕婉声道。
赵武灵王英雄一世,可却因为宠爱赵惠后吴娃,爱屋及乌,而执意废太子赵章而立吴娃之子赵何为王,以至于后来沙丘宫变。一代枭雄,生生被困在沙丘宫中四十多日以致饿死,实为天下笑谈。宣太后同月夕说起此事时,唏嘘嘲笑皆尽都有之,可并没有半分赞扬之意。
可月夕说着说着,想到赵武灵王十五岁继承王位,先在赵国实施胡服骑射,而后又金戈铁马,收服楼烦,灭中山国,修筑赵长城,实乃不世之业。
只是这些盖世功业,在他心中,可能比得上他心爱的吴娃一笑?
“……这渭水河边,茅舍青青杨柳依依,这一派风光如画,实在是人间至境。可在在下的心中,便是连她的三分颜色都不如。”这是谁曾说过的话,怎么若安在赵武灵王身上,竟也是这样合情合理。
吴娃二十多岁便病故了。她离去的那一刻,赵武灵王的心中在想什么呢?他可是不愿意寂寞地活着?他可是在想陪她一起走?可是他身为一国之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他不得不孤孤单单地活下去。
或许那刻骨的思念叫他混乱了思维,以致做了许多可笑的事情。被世人嘲笑他色令智昏,以致困死沙丘。可世上除了一样经历过死别的人,还有谁会明白过他那颗思念吴娃的心呢?
没有了吴娃,人生便没了乐趣,还要宏图霸业做什么呢?寂寞叫人不堪,不如早些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
便如师父一般,茫茫红尘那么多美好事物,可他却只愿躲在云蒙山上孤独终老。他与祖奶奶分离,定然也是寂寞已久,直到他晓得了还有一个去处可以见祖奶奶,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去了。
而赵括呢?
他以为她死了,他在驻马桥上伤心落泪,他躺在席榻上,牙关紧锁灌不进药去……月夕突地心里一颤,似明白了什么,霎时抬起头来,瞧见赵括也正凝视着她。
身非一体,却心同一念。他仍如从前一般晓尽了她的心思,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可他为何一丝也不去遮掩自己的目光?
她当然晓得,一个人若见到了自己心念中时常想念的人,又怎能压抑得住自己的情感呢?此刻若无他人,她早已扑到了他的怀里,让他再紧紧地抱一抱她。
可赵丹在一旁,他的夫人仍陪在身侧,他却这样肆无忌惮地望着她,不遮不掩,不躲不避。
他便不怕被赵丹瞧出真相?不怕他夫人生疑么?
月夕来邯郸,本不必来见他,本也不该来见他,可她终是忍不住想见他一面。可此刻,她忽然又觉得,幸而自己任性来见他一面,叫她没错过他这样深情的目光。
她思潮起伏,忽觉一旁有一束目光在她的面上扫过。她回眼一瞥,赵丹正在出神,不知是为祖父还是为自己扼腕叹惜。是赵玥的眼睛,有意无意间,在打量着月夕,还不停地在月夕与卉姬的脸上转来转去。
☆、16 妙唱听吴娃
月夕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心中的悸动,可又忽觉得赵玥的装扮,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她一时无暇多想,只是幽幽道:“我听说赵国国库中,异宝甚多,什么和氏璧,数不胜数。可赵雍定然是都不屑一顾的,这些异宝又怎么能比得上吴娃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子,缓缓靠在了赵丹的身上。
赵丹见她亲近自己,喜不自胜,又见她面上有黯然之色,笑道:“我王爷爷可从来未见过和氏璧,那是后来有人献给我父王的。所以真的没人晓得,王爷爷心中,是和氏璧好,还是王祖母好?”
“见没见过都好,你王爷爷英雄一世,怎么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呢?”月夕也被他逗笑了。
“那倒也不是。赵王宫好些宝贝,就是王爷爷踏平中山国后,带回来的。珍宝美人,谁说只能择一而取之?”
“中山国?”月夕诧异道,“我听人说,从前的中山国王,总是自诩国内奇珍异宝无数,你的王爷爷,从中山国一定带回了不少稀世之宝?”
赵丹想了想,不屑道:“我看那个中山王多数是吹牛,王爷爷带回来的中山国珠宝,大小十几件,都在衡权宫里放着。我自小到大,不知见了多少遍,也不过如此,没有一样能与和氏璧相比的。”
“是么?没有一件能与和氏璧相比的么?”月夕喃喃而语,若有所思,一抬头,却见到赵括眯起了眼睛,似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这只老狐狸,但凡有些许好心。都会去照应别人;这难得的聪明,却都只会用来对付她。
她心中又有了些火气,故意在赵丹耳边轻声道:“那你的心里。是那些珍宝紧要些,还是美人紧要些?”
她的声音又腻又滑。赵丹顿时似丢了魂一般,也不顾得众人在,回望着月夕,柔声道:“一样要紧。”
月夕咯咯一笑,又在赵丹耳边,不晓得说些什么,赵丹不住地微笑。赵括却只是眯着眼睛,喝着酒。不动如山。
卉姬见这几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离谱,心中不免惊奇;赵玥的目光,却仍是在卉姬与月夕身上来回徘徊。又听赵丹大声说:“霜晨,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回宫……可好?”
“跟你回宫?”月夕轻笑着,正要一口应承了下来,却见赵括眉头皱了起来,张口欲言,她恶人先告状。抢着道,“可我瞧你那个二弟,总是恶狠狠地盯着我。好似我是什么凶神恶煞,要做害你的事情一样。”
“二弟,霜晨在秦国曾经救过我,她决不会对我心怀不轨,你不必多虑。”赵丹劝慰赵括,又对月夕说,“你若肯随我回宫,我明日便教人把红泥小栈门口的梨树全部移到宫里去……”
“你挪那梨树做什么?”月夕不明其意。
“那梨树……我以后再告诉你。”赵丹面上神秘地一笑,好像那红泥小栈的梨花。对他而言,别有一番意义。他笑眯眯地道:“当年王爷爷见到王祖母时。正听到她鼓瑟而歌,后来他总是听着这首歌儿……”
他乐呵呵地。便哼了起来:“美人荧荧兮……”他哼了两句,又望向赵玥,笑道:“玥儿,王祖母的这首歌,你唱得最好。”
赵玥微微一笑,盈盈起身,对着卉姬欠身道:“愿借卉姬姐姐的雅瑟一用。”
卉姬进了一侧的房间,抱了一副木瑟出来。赵玥接过木瑟,素手拨动丝弦,轻声而歌:
“美人荧荧兮,颜苕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赢……”
她的声音甜美软绵,头上的金玉簪衬着她娇艳无伦的面容,致致生辉,正所谓“美人荧荧兮,颜苕苕之荣”。赵玥一边抚瑟而歌,一边望向赵括,那软软的目光缠绕在赵括身上,情意无尽。
赵括目光闪动,举起酒樽向她致意,又朝着她微微一笑。
赵丹见两人之间如胶似漆,浓情蜜意,既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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