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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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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目光闪动,举起酒樽向她致意,又朝着她微微一笑。

赵丹见两人之间如胶似漆,浓情蜜意,既替两人欢喜又心生羡慕,再想到月夕此刻便在身旁,若她肯随他入宫,那真叫皆大欢喜。他全然忘掉了白日里的憋闷,大笑着举起酒樽,与赵括一碰,一起干掉了手中的这一樽酒。

瑟声恰好也停在了此处,歌声伴着戛然而止。赵玥与赵括对视一笑,羞喜地坐到了赵括身边,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卉姬提壶给众人满上了酒。赵玥瞧了瞧,婉声问道:“卉姬姐姐,怎么不为霜晨姑娘倒酒啊?”

卉姬忙陪笑道:“妹妹从来不饮酒。”

赵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月夕面前的酒樽果然是空着的,他忙道:“不喝酒么?不喝酒好。姑娘家就是要少喝些酒。”

赵玥举起自己酒樽,浅酌了一小口,又将樽中余酒晃了一晃,微微笑着,递到了赵括面前。她柔声道:“我只喝了这么几口,便觉得有些不胜酒力。括郎,你帮我饮了罢?”

卉姬不由自主,便望向了月夕。月夕却只是垂着首,望着眼前的空樽,嘴角微微勾着,似乎在浅笑着。

方才赵括与赵玥间的一切,于她心上好似没起半点波澜。

赵括微微一哂,伸手将赵玥手中的酒樽接了过来,柔声说:“不能喝,便莫要勉强自己了。”他一饮而尽,而月夕面上一直带着的,那似有若无的笑容,刹那之间,也消失于无影之中了。

她低头怔怔地坐着,谁也不瞧一眼,忽地一伸手将卉姬面前的酒樽端了过来,轻笑道:“谁说我不饮酒?”

卉姬还来不及拉住她,月夕以袖掩口,仰头一口便干尽了这杯酒。

她顿时不能言语,双眼欲睁难睁,迷糊间只瞧见了对面赵括和赵玥两人,仍在笑着对视着,情深款款,笑得那般和睦香甜。她的身子微微颤动着。突地闭上了眼睛,两串泪珠沿着面颊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身子一软,便往赵丹的身上倒去。赵丹正关切地望着她。见状慌忙把扶住了她,柔声问她:“霜晨。你是喝醉了?”

月夕面上含着泪,可又嫣然一笑,伸出双手,抱住了赵丹的脖子,又伏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抽泣起来。赵丹见她显然是醉了,便抱紧了她,喃喃道:“你究竟有什么伤心事?那一夜在红泥小栈,你也是哭得这样伤心。”

她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就痛心起来,只觉得心中的绵绵悲痛,无休无止,便如自己的眼泪一般,涌了上来。

为何赵括同别的女子做一点亲密的举止,都叫她心里好像被虫子啃咬了一样。

可她这样与赵丹*打趣,难道便不怕赵括伤心么?赵括深深地望住了她,忽然瞧见她手腕旁边的袖子上的些些水渍,他顿时又眯起了眼睛。

那不是水渍,是酒渍。

她刻意用袖子遮住自己。将喝进口中的酒一半吐到了袖子上。

她半醉半醒,便是哭也是半真半假。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忽见月夕一把推开了赵丹,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赵括与赵玥,飞身便跃下了楼梯,朝着门外而去。

赵括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月夕身形一动,他几乎立刻也要跟着追下去。可心念动处,竟然硬是按捺住了自己,端坐着不动。

赵丹却跟着冲到了楼下,月夕扶着头靠在门边,他一把抱住了她:“霜晨。你别走……”

月夕迷迷糊糊地抬起来,望见赵丹慌张哀求的眼神。又看见楼上有人推开了窗户。是赵括缓缓踱到了窗口,眯着眼睛望着她。她正想对他报以微笑。却见到他的身后,又出现了赵玥温柔美丽的脸庞。

月夕茫然垂下头,听见赵丹叫道:“你怎么总是动不动便要走,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她对赵王还能有什么承诺,月夕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

赵丹紧紧地抱着月夕,几乎将她箍得喘不过气来,他低声说道:“霜晨,你在红泥小栈走了两次,在灞桥边上走了一次,我怕极了再见不到你。这次你莫要再走了。”

她只是在红泥小栈见过赵丹一次,他怎么会说是两次?月夕有些糊涂,她侧头靠在赵丹肩上,目光望到了楼上,见到赵括面上再一次没了一贯的笑容,又默默地从窗户旁退开了去,便连看也不再看月夕一眼了。

他为何不笑了,是气赵丹这样抱着她么,还是瞧出了她心中另有谋算?

她刻意喝了半口酒,好叫自己留着一半清醒,又能假戏成真,可好似还是瞒不过他。

还有这酒,偏偏也在与她作对。一滑进喉咙,才晓得全然不似上党聚宝楼的那杯浊酒,入口虽绵,后劲却大了许多。

月夕心中一阵慌乱,全身都是烦躁,她见到卉姬和赵玥从楼上奔了下来,站在了楼梯边观望,赵括却背着手,缓缓地从楼梯上踱了下来。

赵玥回头见到他,朝着他伸出了手,又握住了他。

他有卉姬,有玥公主,他的身边怎会少得了红颜知己?她为何还要巴巴地来见她?她心中一阵刺痛,几乎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忽地泪水又涔涔而下。她靠在了赵丹肩上,泪眼朦胧,轻声道:“我心里恨死你了,再也不想见你……”

“你恨我什么?”赵丹慌忙问道。

“我也不晓得恨你什么……”月夕茫然道,“你有了妻子,还见我做什么?”

赵丹顿时哑然失笑,他抱着月夕,柔声道:“我同你说过,她们我都不喜欢,我在红泥小栈第一次见到你……”

他还要再说,可月夕却浑身发热,一把推开了他,踉跄了几步,抓着胸口,叫道:“卉姬……”

她几乎要摔倒在地上,赵括怎么还不来抱她,她多想要赖在他的怀里。可她一抬头,见到的却是赵丹搂住了她,紧张道:“你怎么……一点酒就搞成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

“我扶她上去,睡上一觉便好了。”卉姬听到月夕叫她,忙迎了上来。

“睡一觉?霜晨怎么能可住在这种地方?”赵丹向来瞧不上快风楼和卉姬,此刻断然不肯让月夕留下,不由分说便抱起了月夕,朝外走去。

“赵王哥哥,不如送霜晨姑娘去我们平原君府……”赵玥扬声道。

“不行。”

“不行,霜晨不能去平原君府……”

赵丹和赵括异口同声,否决了她的提议。赵玥怔了一怔,缄默不再言,只听赵丹说道:“霜晨跟我回去,我带她回宫。”

月夕心头顿时松下好大一口气。她早晓得自己醉成这样,赵丹怎能放心,赵括又怎能拦得住赵丹?她心中得意,媚眼如丝,笑望着赵丹:“我只同你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她说完这句话,便将自己靠在了赵丹身上,闭上了眼睛,谁说了什么都听不见,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17 便风还阻浅

繁星满天,月光如水,星月之光照过窗格,铺进了屋子。

如此星辰,如此夜,屋子里有一位喝醉了的姑娘。

酒后醉,醉后醒。

月夕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一口酒,却让她睡到了月上中天。

她转过身来,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席榻前是一扇屏风,身边谁也没见到,没有卉姬没有赵丹,更加没有那讨人厌的赵括与赵玥。

她醉前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几乎都记不太清了。模模糊糊的,好像就只是一个梦。

唯一能觉得到外面,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她觉得有些口渴,瞧见席榻旁边的几案上放了一个壶一个碗,她摸索着想取水喝,却觉得手仍有些麻,有些不受控制,微微一抖,便将碗推倒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外面有人在远处叫道:“姑娘好像醒了。”又听到有人快步靠近,推开了门扇,轻手轻脚地奔了进来,先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放在了几案上,再帮她拾起地上的碗,又点起了火烛。

就着烛火,月夕见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看装扮像是个丫鬟。十四五岁年纪,小鼻子小嘴巴,苹果脸,模样十分讨喜。她扶着月夕坐了起来,靠坐在席榻上,说道:“姑娘一定是渴了,我给姑娘倒水。”

她提壶倒水,递给了月夕。月夕一边喝水,一边轻声问道:“这是哪里?是赵王宫里么?”

“姑娘,这里是马服君府。”

“马服君府?”月夕顿时惊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忘了么?是少将军将你带回来的。”小姑娘又道,“少将军还吩咐果儿在外面守着。他说姑娘只喝了一点酒。一会应该会醒的。还要果儿一定要服侍好姑娘。”

果儿?少将军?

真的是赵括?

她明明记得赵丹说要带她回宫,怎么醒来时却被赵括带回了马服君府?堂堂一位赵王,怎么就被赵括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拦了下来?她实在太过高估了这位一国之主。

她轻哼了一声:“老狐……你们少将军呢?”

“这么夜了。应该是回房歇息了。”

“那……他夫人呢?”

“夫人?”果儿愣了一愣:“姑娘问的,是玥公主么?”

“除了玥公主。他还有别的夫人么?”月夕又无名火起。

“自然没有。”果儿笑道,“这么夜了,玥公主自然早已回去了。”

月夕听见果儿的回答,微微平复了心情,顿觉的自己这话问得甚是无稽。这么夜了,赵括回房歇息了,他的夫人又会在哪里?

她懊恼地又咬了咬唇,喝了几口水。缓过了劲来。又见到几案上放了一碗热汽腾腾的素面,她立刻觉得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果儿便笑着端起了面:“姑娘果然饿了,先吃一点面罢。”

月夕笑着接过了面,刚夹了一口在嘴里,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直上脑门,叫她顿时便愣在了那里。[汶网//。。]

果儿见她不吃了,忙接了过来,左看右看:“姑娘,是不是这碗素面。没什么味道?我去给姑娘换一碗去。”

“哎,等一等。”月夕拉住果儿,又从她手中拿回了面。低声道,“这面是谁煮的?”

果儿摇了摇头:“我不晓得,是少将军的丫鬟雅儿叫我去厨房端得。她说姑娘可能差不多要醒了,可能也饿了。”

月夕愣了半晌,抿起嘴微微笑着:“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罢,我有事情会叫你。”

果儿应声出去。月夕一个人坐在席榻上,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面。

其实她根本不用问果儿。都晓得这面是谁做的。只是她没想明白,这一碗简单的素面里。她怎么就能吃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同样的面,同样的清汤。却立刻叫她想起那夜太行山上的野店。

她还记得福伯的面,做的那么好,爽滑筋道,可怎么就……不一样?

就如同那夜那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如青草般的,说不出来个中玄妙,可一接近便晓得。

她端着面,抬头环视四周。这间陌生的屋子并不大,屋内的东西瞧起来都是簇新的,似乎这里从未有人住过。她细细地端详着屋里的摆设,突然又觉得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这屋子,她曾在哪里见过。

她还来不及细看,突听“噗”的一声,窗子外面有影子一闪,又听到一阵细碎又轻微的布谷鸟叫声,在窗外响起。

布谷鸟的叫声虽然动听,可布谷鸟儿胆子很小,绝不敢靠近有人的地方,马服君府这样的深宅大院,怎么会有布谷鸟的叫声呢?

她立刻心神一凛,到了门边,轻声叫道:“果儿?”

“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要睡了,你去休息罢。”

“姑娘,少将军吩咐,一定要陪着姑娘……”

“你们少将军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不叫小姑娘歇息么?”月夕微嗔道,“你先去睡吧,我去同你们少将军交待便是。好果儿,你好好地去睡罢,明日再陪着我也不迟啊……”

她软硬兼施,果儿不过是个小姑娘,脾气又温顺,不过几句话便被她乖乖地劝走了。

月夕听得外面果儿的脚步声远去,再没有动静,这才到了窗边,又听到有什么东西弹了弹窗户。她轻轻推开了窗户,看见外面就是院墙,下面有一扇小门,院墙外是一排茂密的梧桐树,十分隐蔽。

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吹熄了烛火,一条黑色的身影从窗户里蹿了进来,闪到了屏风之后。月夕将窗户一闭,对着黑衣蒙面人轻声道:“小恪。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

蒙面人将脸上的面巾一拉,露出一张黝黑削瘦的脸庞。王恪压低了声音:“我在马服君外面看见赵丹来寻赵括,还和赵玥去了快风楼。我怕你遇上麻烦。便跟在他们后面也去了,只是藏在外面。以便策应。”

“我亦没料到赵丹会来。本以为歪打正着,可以趁机随赵丹进赵王宫去……”月夕叹气道,“你跟着我们,可见到赵括是怎么拦住赵丹,不让我入赵王宫的?”

“这还不容易,”王恪冷哼了一声,“那个赵丹看起来威风八面,可其实外强中干。赵括就只拉着他问了一句:可记得当初你与平原君的恩怨?他便立刻裹足不前。恰好又遇上了他宫里的内侍来寻他。说平原君有事深夜入宫见他,如今见不到他,正在大发雷霆。他就将你交给了赵括,还拉上了那个赵玥,一同回宫,说是要赵玥为他说说好话,挡一挡平原君。”

“月儿,你同平原君能有什么恩怨,不就是五年前你曾下山耍弄了他一下么?赵括他们如何晓得?”

月夕听王恪娓娓道来,不禁皱紧了眉头:“那次我一直极小心。没叫他们瞧见我。就连平原君身边的赵贤,也都未认出我……他们怎么会晓得?”

“莫非你被他们无意中见到了?”王恪思忖道,“你不是说信陵君便是那次认出了你么?”他又上下扫了月夕一眼。撇嘴道:“自己贪图漂亮,便总是穿成这样,稍微瞧见点影子,谁都认得出了。一定是你只晓得瞒平原君一行,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这样么?我就贪图漂亮,又如何了?”月夕被王恪责怪,一点都不着恼,反倒咯咯笑道。“难怪他们不让我去平原君府,赵丹在意那几株梨树……他也说他从前见过一只弯弯的小月牙儿……”

“哼……这嘴巴可真甜。怎么菱儿连他一半能说会道的本事都没有?”王恪翻了翻白眼。“他定然瞧出了什么,才将你从赵丹那截了下来。”

“也不尽然。或许他只是生气我同赵丹在一起。才将我带回了马服君府。”月夕望着一旁的面,不禁轻轻哼笑了一声,又痒痒地咬了咬牙。

方才在快风楼,必定是被赵括瞧出了端倪,所以他才将计就计,将自己截在了马服君府。月夕到了他的府里,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将她看得牢牢的。

只是……这“为所欲为”四个字,怎么想起来都会叫人有些脸红心慌呢?

王恪见她笑得甜蜜,摇了摇头,不屑道:“我看他是不会帮你的了。亏得你还帮他救出了赵王……”

月夕微微一叹:“算了。我已经问过赵丹了,他说中山国的东西都在衡权宫。等史铁匠拿到了王宫地图,咱们再动手不迟。”

“也好,我就在史铁匠处,一有消息便支应你。”王恪一言说定,便要离去。

月夕见他抓住了窗格,正要离去,忽地“哎”了一声,王恪回身瞧她:“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了……”月夕微笑着摇了摇头,靠近了王恪,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怎么对这马服君府这么熟悉?怎么就晓得从这个窗户进来?怎么就那么恰巧在马服君府外瞧见了赵玥和赵丹?”

王恪脸上顿时一红,半晌也说不出话来,月夕眼含谑笑地望着他。王恪脸上越来越红,突地翻了翻白眼,将黑巾往上一扯,蒙住了脸面,从窗户中又跃了出去。

月夕笑着坐回了席榻上,她捧起了那碗面,这汤已经完全凉了,可再夹一口到嘴里,却仍有叫人心悸的味道。

她面上的笑容又慢慢地收敛了。小恪说的对,亏得她还帮他救出了赵王,如今她遇上了难题,他却要这样来对她。

可事情本不该就如此么?若赵括当时是要对秦王意图不轨,她自然会第一个挡到秦王面前;若赵括晓得赵国有人要害月夕,他自然也会毫不犹豫舍身相救。

谁教他们两人,总是被夹在情义之间,辗转求存呢?

☆、18 人静月初斜

月夕思绪微乱,觉得有东西在脸上飘呀飘,她以为是自己的头发乱了,伸手去轻轻拂了拂。可触手所及,又冰又滑,哪是什么头发?

她用力一抓,似抓了什么,她又用力一扯,梁上似有什么东西落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手心上,又滑到了地上。她连忙就手一抓,摊开手一看,原来手上的是一条长长的红绡。

她立刻抬头翘望,才发现这屋子里,竟如宣华宫一般,缀满了红绡。一条条垂落下来,人在其间,微微一动,便牵动红绡飘浮起来。(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难怪她觉得这屋子似曾相识,只不过这屋内简朴的摆设,又不太似宣华宫。

她绕过屏风,黑暗中瞧见屏风前放着一张几案,上面还放着梳妆的铜镜与木梳,她顿时醒悟了过来。满屋都是红绡的房子,并非只有宣华宫,还有上党霍太山的那座山谷里的茅屋。

可这里是马服君府,赵括亦不是神仙,算不到她今夜会宿在马服君府里,所以绝不可能临时叫人装点了屋子。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屋子一直便是如此。

一重又一重的浓艳红绡,将十丈软红全都隔绝在外,却将那日山谷中两人的相亲相依全都深深的藏在屋内。

他与她一样,心中一直记得山谷中的那一日。

他一直在……等她。

月夕突然喉咙一阵发紧,一股情绪猛地涌上心头。突然间很想赵括便在眼前,好向他明明白白地问个清楚。

窗外夜深月冷,他是在房里陪着他的玥公主么?他可晓得她正在想他么?

她越想越是辛酸难抑,只觉得那久违的叶子的哨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悠悠荡荡,一唱三叹。正是她惯唱的那首歌儿。

她拼命晃了晃脑袋,却晃不走这曲声,那叶子的哨声还是一点一点地朝着她的耳朵。脑海与心里在钻。

是谁在吹着这叶子?他要吹给谁听?

这曲中的相思之情千头万绪,还会有谁会用叶子吹这首曲子?天下之大。除了那个叫月儿的姑娘,他还要吹给谁听呢?

突然之间,月夕便晓得了,赵括便在外面,他晓得自己在听,他是吹给自己听的。

她一点点,一点点地推开门扇,看见自己是在一座小院的阁楼上。她挪出了半边身子。倚在门上,垂着眼,细细地听着。

院子又小又静,上上下下充斥的,就只有这叶子的哨声。那样曲折婉转,心心念念,都在说他无凭的思念。

那满腔的思念,这一方小院又怎么能装的下,早已经顾不得太多,朝着整个马服君府漫延了开来。

可马服君内的仆役婢女们。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探望。

这府里并不大,三个院落里总有人醒着,会听到这曲子声。可为什么没有人出来瞧个究竟呢?莫非他们都是聋子,还是他们早已听惯了有人在吹这首曲子?

早听惯了有人多年如一日,只是吹着这一首诉说着分离的曲子?

曲声终了,月夕缓缓抬起来头。庭院之中,幽暗凄清,抬首一望,星群已稀,明月仍在中天。她再垂下眼来,便瞧见了院子中。那双比月光更温柔的眼睛。

他的眼睛,只瞧过一眼便不会再忘记。到哪里还能见到另一双这么温柔的眼睛?

赵括坐在院子的一角,树荫之下。

他没有回房。没有陪在玥公主的身边。

他竟还在她身畔。无论她发多大的脾气,无论她是生是死,无论她在魏在韩在秦在赵,无论她要做什么,赵括都仍然在她身畔。

他在望着阁楼上的月夕。

明月小楼,待月而来。

小楼上孤灯早灭,月光洒进屋子,门内红绡低垂,有人倚楼而立。

夜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发丝,吹舞起她的衣襟,将她单薄的身子吹得几乎要乘风而去。

他瞧得几乎都要痴了。

月夕缓缓地走出了房,走下了楼梯,走到了院子中。赵括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进了她。明月之下,两人互相凝望着。

她盯着赵括,咬着牙,好似恨极了他,好似又要将他狠狠地咬上一口。可忽然间她粲然一笑,扑入了赵括的怀里,赵括立刻反手紧紧抱住了她,低声唤着:“月儿,小月儿……”

他每次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的时候,便会这样叫着她。

许久许久,他仍是紧抱着月夕。月夕微微有些气喘,想要轻轻地推开他一点,却立刻被他将双手反锁得牢牢的。

“放开我……”

赵括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是马服君府,一切自然是由他作主。

“再不放开我,便叫桑婆婆来捉你。”

可赵括仍是没有松手,只是低头在她耳边笑道:“不放。桑婆婆来了,便让她把我捉到宣华宫去,我也好日日陪着你。”

可月夕却心烦意乱起来,方才还在笑着,忽然间就板起了脸,还嘟起了嘴:“谁要你陪了?你还不回去陪你的玥公主么?呆在这里做什么”

赵括凝目望了她半晌,薄薄的唇角一翘,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古怪,月夕觉得他在嘲弄自己,正想要再发脾气,可突然间他就俯身亲了下来。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月夕霎时便失去了所有感觉。

什么心烦,什么恼羞,都去了九霄云外,只剩一颗迷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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