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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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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贴上了她的,月夕霎时便失去了所有感觉。
什么心烦,什么恼羞,都去了九霄云外,只剩一颗迷糊的心,跳啊跳啊,跳得那么好听。
这个马服君府,是他的;这个院子,只剩了她和他。他本就可为所欲为,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
可……他不理会玥公主了么?
月夕双眼微睁,朦胧间瞧见他眼眸晶亮,含着微笑,气息那般安然,仿佛有他身边,一切都能安定下来。那一刻,她自己混乱的心,也突地平静了下来。
他既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了。
她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情不自禁迎上去与他纠缠。
酒醒之后,深院人静月斜,相思之情醉成滥觞。
久久过后,赵括才终于放开了她,却又立刻抱她入怀,附耳喃喃细语:“月儿,有一件事情,我曾托桑婆婆转告你。可她说,让我自己亲自同你说。”
“嗯……是什么?”月夕软软地靠在他宽阔温暖怀里。
“在霍太山的山谷里,我同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赵括问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便从来也没有变过。”
他曾同自己说过什么呢?月夕咬着指头,可脑子里放空,想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她踮起脚环住了赵括的脖子,呢喃道:“你说了什么?”
“那你先说,你为了什么事情总是要恼我?”赵括摇头。
“我恼过么?我几时着恼了?”月夕矢口否认,埋头在他的怀里偷偷的笑。
赵括只觉得胸口有个软软的东西,就好似那日赵菱递给他的小兔子,在微微地蹭着,又痒又挠,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欢喜。他低下头,闻着月夕发丝上若隐若现的靡芜香,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忘了么?我说但有你在……”
“括儿,你是不是在这里?我有事情问你。”院门推开的声音响起,伴着一把七分清亮三分温和的老妇人的声音,“菱儿下午做什么去了?这丫头说是去捉兔子玩,可我瞧她神情古古怪怪的,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你都晓得的。我想来想去,实在睡不着,我不是不让她去捉兔子,可我总觉得她什么地方不太妥当。括儿,你说……”
一名老妇人穿过院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明月虽亮,可她仍是得低着头,才能瞧清前面的路,慢慢地走着。待她瞧见前面两团身影贴在一起,愣了愣,猛一抬头,便瞧见赵括和月夕相拥在一起。她顿时收住了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
可她突地又反应了过来,转身紧走了两步,闭上了院门,顺手还拴上了门栓。
“娘。”赵括放开了月夕,却仍是抓住了她的手。
赵老夫人,赵括的娘,月夕可不是第一次与她会面。她见赵括仍是握着她的手,不晓得为什么,心中全是暖洋洋的,欢喜得想笑,却又觉得不好太过放肆,心中酥软,便将头倚在了赵括的肩上。
“她是谁?”赵老夫人见到了两人的亲昵行径,顿时勃然大怒,转身便指着赵括,低声厉喝道:“你这个不肖子,我见你这两年也不去快风楼了,还当你收心养性了。想不到你竟然变本加厉,把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到家里来了。你……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她嘴里骂着赵括,身子却绕到了一边,上下打量着月夕。月夕听见她骂自己不三不四,便将嘴一撇,冷冷地哼了一声。可这哼声却被赵老夫人听的一清二楚,她更是怒火难遏,对着月夕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我马服……”
可她这句话未说完,却突然收住了口,只是盯着月夕的腰间,一声不吭,好似在苦苦思量什么事情
“娘,她叫月儿。”赵括又轻唤了一声。
“什么风儿月儿,我不管她是谁,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人。”赵老夫人回过神来,怒声打断了赵括,“她同我没关系,我只认玥公主是我的媳妇。”
☆、19 试看新生月
赵括还未说什么,赵老夫人却似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月夕觉得有些奇怪,可心里更多地却绞动了起来,莫名地难受。她哧声笑着:“谁要同你有关系,谁又希罕要做你的媳妇了?”
赵老夫人没料到她竟敢出声奚落自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呆了半晌,对着赵括颤声道:“这个……这个……死丫头,毫无体统,你将她带到家里来,是想气死我吗?”她越说越气,右掌高高举起,带起一阵风,落下来便要刮到赵括脸上。
赵括明明见到,眉头一蹙,不躲闪也不还手,反而对着月夕使了一个眼色。月夕瞧在眼里,却觉得赵括是在责怪自己。她心中莫名觉得委屈,又见赵括要被打,手中丝带一抖,卷上了赵老夫人的右掌,她再往前猛地一拉,赵老夫人几个踉跄,几乎一头便载到了地上。
“娘,你没事罢?”赵括大惊,忙扶住了赵老夫人。月夕一人站到了一旁,一圈一圈地绕着手中的丝带,对两人视若不见。
赵老夫人年纪虽大,可身为将军夫人,总算身子骨还算硬朗。她按着赵括的胳膊,稳住了身子。再瞧见月夕一幅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的样子,她几乎气得晕眩,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拉住了赵括道:“这个死丫头究竟是哪里好?上一次她就拿刀指着你,还点了我的穴道,这一次……这一次……”
她便说边骂,气喘吁吁。赵括一愣,回身问月夕:“上一次?哪个上一次?”
月夕正有些诧异,赵老夫人怎的眼力如此之佳,自己上一次未露出面貌,她是认出了自己?再听到赵括的问话。笑着转过身来,轻描淡写道:“便是那次你中了花五的毒,我来见你。她以为我要害你,死活要拦着我。我索性遂了她的心愿,吓一吓她,免得她耽误了你治病。”
赵老夫人见月夕牙尖嘴利,还死不悔改,颤着声音叫道:“括儿,你把她给我轰走,立刻轰出去……”
赵括整个人都哭笑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自懂事以来。实在是见过了不少的女人,有的柔情似水,也有的冷若冰霜,形形色色,他应付起来还算举重若轻,微微哄一哄,她们也都是服服帖帖的了。
可此刻面对着势成水火,彼此难容的赵老夫人与月夕,赵括却觉得自己的那些手段,统统都没了用场。
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月夕。赵老夫人发着火要赶月夕走,月夕面上虽是笑盈盈的,可眼里的倔强。却分明是要和赵老夫人对峙到底的意思。
她们两人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难题,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难题。天大的道理也无处讲,讲不清。,他除了暂时忍气吞声,两不相帮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
自然有。他还可以赶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他却不能。
赵括叹了口气,闭起眼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赵老夫人见赵括竟然有置之不理的意思,怒道:“你不轰她走。是吗?好,她不走。我走……”她气急败坏,转身便离去。
可她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偷偷瞄着两人。
“娘……”赵括轻声唤她。
赵老夫人闻声脚下一停,可见赵括再无下文,更恼怒了几分:“你不要叫我娘,你不轰她走,就别认我这个娘。”她快走了几步,到了院门边,抖着手,向上向下半天也拉不开门栓。
她虽然是堂堂马服君夫人,可她嫁于赵奢时,赵奢还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税吏,她也不过是一名乡间的姑娘。她从前耳濡目染的,如今会的,也不过是乡间老妇人对付子女的那一套。
她正等着有人搭台,她好唱戏。
月夕微瞧了一眼,笑道:“老夫人,拉不开么?可要我帮忙么?”
赵括不帮她搭台还罢了,月夕还要来拆台。
月夕话里嘲笑之意甚浓,赵老夫人没了台阶,手一狠,一把拉开了门闩,院门“吱呀”一声便自己开了一半。她愣在一旁,自己的儿子仍是未来拉住自己,她怒气一冲,甩手出了门去:“狐狸精,就是一只狐狸精。真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玥公主那么好,你不肯娶,却将这只不三不四的狐狸精带到家里来了……”
她骂骂咧咧地出去,话里前前后后成千上百只狐狸精,无一不是月夕耍弄她的样子。可她再怎么骂,却连自己宝贝儿子一句重话都不曾提过。
这样的娘,可是真的会对自己儿子打得下手的母亲么?
月夕听着她骂自己,咯咯笑道:“是啊是啊,我是狐狸精,就缠着他这只大大的老狐狸。”
又她谑笑地望着赵括:“你娘是这个样子,可你的脾气为何同她一点都不一样?你是不是像你爹爹?”
赵括苦笑着摇头:“月儿,你怎么能和我娘动手?”
他不说还好,只这么一句话,月夕便立刻停下了笑,又冷下了脸。赵括晓得她倔脾气又犯了,正想怎么好好地劝她,却见她咬着唇,神色黯然,眼里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似是有眼泪含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赵括没听赵老夫人的话轰她走,又留下来陪着她,这一场战分明是她占了上风,可为何她却显得这么委屈?
难道只为了赵括这一句“怎能和我娘动手么?”
她曾在宣太后身边多年,又怎么能不晓得,只要是女人,年纪再大耳朵再背也是要人哄的呢?
突然之间,赵括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宣太后对她,如何能与赵老夫人对自己相比?
他在宣华宫时,曾见到月夕对桑婆婆莫名的畏惧,桑婆婆还说月夕自幼便知进退。宣太后既然对她好,可月夕为何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
她怕的,并不是桑婆婆,而是桑婆婆身后的宣太后。说到底,她太过明白,宣太后对她的祖孙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纯粹。
所以越是普通姑娘家难懂的朝堂大事,她越是信手拈来;可这样寻常百姓家的母子相处之道,她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她当初在云梦村,一言不合便扣住了老掌柜和陆老头;所以她根本不晓得,他的娘越是絮叨,越是下不了手去打自己的子女的。
正因为她下不了手,才会不住地用嘴巴去唠叨。
赵括对自己娘的脾气再清楚不过,才会不躲不避,也不还手。只要等他娘气一消,他再哄一哄,便好了。
可月夕又如何晓得?她以为赵老夫人是真的要下重手教训自己,才下意识地拦住了赵老夫人。
他一想的明白,心中便霎时软了,又更是心疼月夕。他搂住了她,柔声道:“月儿,她是我娘,你瞧在我的面子上,别同她置气。”
“她要打你,你便由着她打么?”
“她是我娘,怎么会打我?她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赵括柔声道,“就算让她打一次,又能怎么样?”
赵老夫人是虚张声势?月夕怔了怔,仔细一想,好似确然是如此。
就算赵括被打了一巴掌又能如何?又不是宣太后金口玉旨,转眼便叫人头落地。
可这不显得她自己分外无礼么?她顿时满身都是绪乱,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烦恼,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赵括,转身便朝小楼跑去。
她一直跑上了阁楼,“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猛地听到院子外头更夫喊了一声,又重重响了三声,原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朗朗阳世,鬼神退避……”
喊更声悠长,更声敲着敲着,渐渐远去。满院顿时落得个静悄无声,连同月夕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玥公主那么好,你不肯娶……”
赵老夫人刚才说的一句话,突然间在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不肯娶?
赵括不肯娶?他没有与玥公主成亲?
她顿时便想明白了,为何她总觉得赵玥的妆扮有些不对。因为她没有似妇人那般挽起发髻,她仍是一副待嫁闺女的妆扮。
赵括慢慢地跟到了楼上,月夕看见了他站到了自己面前。两人目光交错处,他什么都没有说,可她霎时却什么都听懂了。
月儿,我没有娶玥公主。
他方才说要对她说的话,便是这一句话么?
难怪他在快风楼,会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难怪他在马服君府里吹着她的曲子,方才还会……那样亲她。
难怪果儿说:玥公主自然早已回去了。她回去的,是她的平原君府,可不是赵括与她的厢房。
因为他说曾对月夕说过:但有你在,我便绝不会娶她。
她痴痴的望着赵括,心中有如掀起惊涛骇浪;她的眼里,更是充满了说不尽的情意。连同天上的月光,都同她一样,被他待她的情意溶化成了水。
她垂着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她拉着他,慢慢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将他拉到了房里。
他就被她牵着,一步一步进了房。看着她闭上了门,抱住了他的腰,埋头到了他的胸前,闷声道:“她是平原君的女儿,长得又那么好看,会鼓瑟,会唱曲儿……”
赵括侧着头,谑笑地看着她:“还有谁比你好看?唱得比你好听?”
☆、20 何如初发心
他话里三分真,七分在取笑月夕。可月夕的心,却是又暖又甜的,她整个人都晕晕忽忽的,几乎都要飘了起来。
“你不怕赵丹晓得?”
“你若不怕,我便也不怕。”赵括淡笑着摇头。
“那你怎么同平原君交代?”月夕哼笑道。
“我请了玥公主,帮我暂时将婚期延后三年。”赵括叹气道,“能拖上一时算一时罢。”
“玥公主?”月夕一惊,眼前顿时浮现了赵玥情意绵绵的双眸,迟疑道,“可她……可她明明……她怎么愿意帮你?”
“我自晓得你没死,便同她坦诚直言,自己心有所属,实在无法同她成婚。她甚是体谅我,只是怕冒然退婚,会引起平原君不满,因此她先为我在平原君那里彻词遮掩,说战事吃紧,无谓急于成婚。平原君宠爱她,只要她肯,他自然允许。”
“她……也不问你心中之人是谁么?”
赵括仍是缓缓摇了摇头。月夕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了一股不安之感。赵括见她的神情困惑,当她心结难释,又道:“她聪慧识趣,晓得便是勉强我同她成了亲,也难成眷属。就算她……还不如索性成全我。”
月夕哼道:“既然如此,可你在快风楼,为何还同她那样亲热?”
赵括霎时又笑了,他轻声道:“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住她在先。她愿意帮我,在我娘和平原君面前掩饰,不知为我省了多少麻烦。我既与她婚约未除,也总该在人前维护她一些,不可叫她颜面尽失,觉得我忘恩负义。”
他又亲了亲月夕的秀发。微笑道:“你这样聪明,可为何还是这样的小心眼,容不下一粒沙子?”
月夕立时瞪起了眼看他。赵括目光宛若净水。正伸手缠了一缕她的秀发在指间细细磨蹭。她喜多于羞,羞多于恼。作势要走:“你若不喜欢我这样小心眼,我便……”
“谁说我不喜欢?”赵括忙搂紧了她,只怕她逃了,“你越是小心眼,我便越欢喜。”
他低头瞧着月夕,目光又慢慢地滑了下来,滑到她的胸口,仍朝下而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收回来凝视着月夕的脸。
可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迷蒙,忍不住又去细细地吻着月夕的耳垂。
月夕整个人都软了,满面潮红,只知道挂在他的身上,缠住他,腻声道:“老狐狸,今夜你在这里陪着我。”
赵括顿时一愣,半晌才哑声道:“你真要我留下来陪你?”
“嗯”
“你不怕我……”
“什么?”月夕想起了赵括在碧月纱说过的话。悄声道,“怕你……要吃了我么?”
她轻轻一问,却问得赵括口干舌燥。他实在把持不住。一转身便将月夕抵在了房门上。他的手抚着她如丝绸般滑的秀发,还往下溜去,碰到一个圆圆的,入手冰凉的东西。
那是她的霜墨,同宣太后留在霍太山茅屋里的锦囊玉佩,似乎是一样的质地。
他忽然推开了她:“月儿,不行……”
月夕不依不饶,仍是缠着他:“为什么不行?从前你都同我睡在一张席榻上,怎么如今就不行?”
她问得赵括哑口无言。赵括轻轻抚着她的脸。心中叹着气,勉强寻了一个由头:“我娘生了气。我去瞧瞧她……”他话都未说完,却早已伸手推开了门扇。
月光霎时从门缝间涌了进来。照在月夕的脸上,将她也照得清醒了几分。她低下头,低声道:“你真的不想陪着我么?”
“我很想陪着你,可我不能留在这里。”
“你又没成亲,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月夕百思难解,轻声叫道。
赵括一脸的窘迫,挣扎了片刻,悄悄地在月夕耳边说了一句话。
月夕顿时一把推开了他,又蒙住了脸,将头抵在了门上。
赵括怔怔地瞧着月夕,又在她耳边低声道:“月儿,若我此生终有一日能娶你为妻,我才可那样对你。”
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她,趁着月色落荒而逃。月夕转过身,偷偷地张开手指,从指缝中瞧见他青色的身影远去,顿时又紧紧地捂住了脸。
他方才在她的耳边说:“我只怕自己做错了事,万一……万一……变出一个娃娃来……”
离合无常,他始终是没有把握,两人能否抗得过。所以他怕自己如祖奶奶一般,会受委屈。月夕终于明白了他的苦心,可……
为何他一旦留下,便会做错事情,还会变出一个娃娃呢?
月夕似懂不懂,似明不明,她的心怦怦直跳,忽地闭上了门,扑到了席榻上。
今夜旖旎满院,两人都忘了彼此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未说得清楚。他忘了问她,那日在渭水边,为何不告而别?她也忘了问,赵括是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的,他可曾瞧见了什么?
※※※※※
月夕本以为赵丹第二日便会来寻她。
可直到了第三日,才等到赵丹叫人来支应她,诸事未安排妥当,迟几日再接她入宫。
入不入宫倒是其次,可赵丹为何无暇出宫一趟?更叫她有些惊奇的是,赵括竟也没有来见她。
她旁敲侧击问了果儿,果儿说赵括被赵王召到了王宫里,这几日一直都在议事,未曾回府。
她晓得果儿没说谎。这几日果儿给她送来了不少梨花酥,却从来未给她送过素面,她最喜欢吃赵括为她煮的面。若赵括在,一定会为她亲自下厨。
再想到那夜平原君连夜入宫……赵国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让赵丹与赵括都脱不开身。
月夕耐心地等着。到了第四日的晚上,她打发了果儿回去休息,终于布谷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了。她打开了窗户,王恪从窗户中跳了进来。
“拿到了吗?”
“在这。”王恪从怀里拿出一片折叠好的软帕,展开之后。两尺见方,上面绘着一座宫殿的地图。上面分别标志着不同宫室的名字,还有守卫的位置。王恪指着上面特别以丹朱标注出来的两处地方:“这里是赵王寝宫。另外一座便是衡权宫。”
“咱们有多少人?”月夕问道
“这次的事情,不敢让应侯晓得。郑敢他们便不能用。我只让司马梗挑了四名飞鹰锐士中的高手。”
“入赵王宫偷东西,本就只求一击而中,人多手杂,反而容易暴露,四人便四人。赵王宫的防守如何?”
王恪立刻重哼了一声:“三日前,宫防突然多了好几重,换岗也勤了。”
月夕讪讪地笑了,她自然猜到了这是为了什么?
她一步错。便被赵括把住了命脉,不但将她带回了马服君府,还劝服了赵丹,加强了王宫的戒备。他虽然不晓得月夕要做什么,可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这个赵括……”王恪愤声叫道。他又要抱怨赵括恩将仇报,月夕忙笑着拦住他:“好了好了,我犯了错,便是我来补过,我自有办法。”
王恪盯着她,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你为了他。连赵王都放走了,我还能说什么?”
“捉了那个赵王也没什么用,爷爷若晓得当时的情形。也会让我放走他的。”月夕淡淡一笑。
王恪虽觉惊讶,可仍是颔首:“反正我说不过你。你把这图看熟了,我随时等你消息。”
“小恪,你再帮我查查,这几日赵王宫里,在议什么要紧的事情。”
“正想告诉你,咱们来之前的这些日子,邯郸城里一直在传一句话,同赵括有关。”
“什么?”
“坊间传言: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
“廉颇那老头子,只晓得死守。还自以为得计,确实不足为虑。”月夕笑道,“至于他……你不是也听到了么,爷爷确曾说过,他的确有些本事。”
月夕咬着下唇,面上又喜又羞,目光神游,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王恪立时翻了翻白眼,推了推她:“你别忘了,就算那个赵括真有本事。可秦军上下,几时有过独惧马服子这样的说法?”
月夕被王恪说的一怔,沉吟了半晌,才道:“来邯郸前,爷爷倒确曾说过赵丹当初若以赵括为将,如今长平之势或将不同。可……秦军向来无惧,怎会有这样的传闻,还传到了邯郸?”
“可会是应侯……他想叫赵王长平换将,以赵括换下廉颇,所以派人散播谣言?”王恪亦思索道。
“不会,”月夕微一思忖,便断然道,“你说这消息是咱们来邯郸之前传开的,那时爷爷同秦王,应侯正在议事,爷爷对他向来评价不错,绝不会同意应侯这样做,作茧自缚。”
“我也暗中问过菱儿,马服君府中无人晓得这传闻。难道赵括刻意不叫府里的人知晓?”
“先不说这传闻哪里来的。若是真的要他代替廉颇……”月夕长长地叹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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