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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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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风楼一样。

是平原君府里有什么事情,他不愿去面对。

赵括低声道:“月儿,这两日你便回秦国去,莫要留在这里了。”

“你真舍得让我走?”

“你回去罢……”

月夕怔了怔,起身到了他身后。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她从背后双手搂住他的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知道了,整个马服君府。人人都说那个玥公主好。你便也讨厌我了,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赵括怔了半晌,苦笑道:“我怎么会讨厌你?”

月夕哽咽道:“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听见果儿说你喝醉了,便一心想来瞧瞧你。可你见了我,却这样冷冰冰的要赶我走,难道不是讨厌我了么?”

赵括转过身,轻抚着她的柔发,道:“我这样冷冰冰的待你,你便会真的走么?”

月夕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吃吃笑道:“我才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只随自己的心意。我若不开心,你怎么赶我都不走,我若开心了,你不必说我都会走了……”

“那你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赵括又叹了口气。

“你这样欺负我,我自然是大大的不开心。”月夕哼笑道。她抬起头,面对着赵括,又道:“我赖在这里,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是赵王让你呆在这里的,他一日问你不知多少遍。天大的事情都有赵王担着,怎么会给我惹麻烦?”赵括淡淡一笑,却又忍不住轻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我恨不得你能日日夜夜都呆在这里,我只怕日后都见不到你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玥公主是不是很美?”

她两句话说完,又无事生非,扯到赵玥身上去了。赵括不住地苦笑,可他却又那么喜欢她总是这样胡搅蛮缠。他实在想象不出,若月夕成了与卉姬与赵玥一般,总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

若有一天月夕再不对他使小性子了,他心里该有多慌张?

赵括叹着气瞟了她一眼。道:“没有你好看。”

这不是实话,好在月夕很爱听。她嘴角的一边已经又翘了起来:“你娘是不是很喜欢她?”

赵括又叹气:“我娘是我娘。我是我。”

这却是一句大实话。月夕两个嘴角都扬了起来,她伏入他的怀里。两人紧紧拥抱着。赵括心中矛盾重重,一时想劝她走,一时想她留。可一抱住月夕娇小柔软的身子,忽然间与她分离的决心一霎时都做了烟消云散。

眼前能聚一时,便聚一时罢……

月夕却忽然伸出了一只青葱般的手指,不住地去戳着赵括的胸膛:“你当初同我说,你娘和你妹妹一定都会喜欢我。可她们……对我却都不怎么客气……”

“你见过菱儿了?”赵括一怔,立刻便明白过来,“她又想从那小门出去么?”

“是啊,她还同我说,那小楼叫待月楼,你从不叫旁人……”月夕笑着。

“你既然瞧见她出不去,还同她说了话,以你的脾气,为何你不帮她?”赵括沉吟着打断了她,“是你不想小恪见她?还是……你晓得她见不到小恪……”

月夕顿时吐了吐了舌头。同他说话,可真是要一千个一万个小心,稍微不留意,便会被他抓住把柄。

她学着王恪翻了翻白眼,又开始东拉西扯:“你那个待月楼里,要等的,可是你的玥公主么?”

“月儿……”赵括又沉声催促。月夕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笑盈盈道:“我可没兴趣管菱……”

突地,赵括以手指在她的唇上按了一按,月夕立刻警觉地收住了声。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屋外有人在门上推了推,方才赵括拴上了门,外面的人怎么也推不开。屋外又有人轻声唤道:“少将军,少将军……”

月夕目视赵括,赵括轻声在她耳边道:“雅儿。”

“奇怪了,我方才离开的时候,在有旁人在里边,是谁把门闩上了?”雅儿在外面又推了推。

“雅儿,算了。可能少将军自己醒了,闩上了门。他既然歇息了,便不要打扰他了。”外面又传来赵玥的声音。

原来她仍未回平原君府去,还在马服君府里晃悠,也不知道是在逢迎赵老夫人还是赵菱?月夕眼珠转来转去,悻悻地想。

“玥公主,你不是说有话要同少将军说么?我还是把少将军叫起来罢。”雅儿笑道,“少将军这么疼爱公主,若是晓得你来了,就是烂醉如泥,也要爬起来见公主的。”

月夕抬头狠狠地瞪了赵括一眼,突地一伸手,在赵括的腰上重重地拧了下去。赵括强忍着痛,一声都不敢出。月夕怒气不消,又将他猛地一推,扭身便要冲出屋去。

赵括忙一手抓住了她,可月夕不依不饶,仍是要挣开他。赵括用力将手一拉,将月夕转回了身,拉到了怀里。

这才瞧见月夕的脸上,全是狡黠的笑容。她扭着身子,秀发又飞扬了起来,全都撒到了赵括的面上,弄得他鼻子与他的心,都是痒痒的。

赵括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学着她,轻轻在她小巧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他明明咬得一点都不重,可月夕却似被咬得疼极了一般,张口便要叫了出来。赵括立刻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月夕眼里的光芒一闪,竟然就在他的手掌上,一口咬了下去,恰好咬在了赵括的手心上,疼得他立刻抽回了手。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同括郎说,明日酒醒了之后,仍是要再喝些醒酒汤,这样才不伤身子。”赵玥的声音仍是温温柔柔的,却隐隐含着几丝失落。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脚步也越来越轻:“他今日同我爹爹喝了好多酒,我同娘说了,明日一定教人再熬些醒酒汤给他喝。”

她实在是个贤良淑德的人,一言一行,都在替赵括考虑,将来也一定是位好妻子。不似月夕,早被娇纵的无法无天。

可她既晓得赵括醉了,还巴巴的来此处,真是只为说这么一句话么?

赵括见过那么多的女孩子,赵玥的心思,他又怎么猜不透?他心中又有了些愧疚之情,可是一看到月夕似嗔似笑地望着他,他便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月夕又要跑,他又抱住了她。

她挣得厉害,他却怕自己抓得太用力伤了她。她手中猛地用力一推,将他的手甩到了门框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可月夕又一把将他的手抓了回来,轻轻地揉着,还放在嘴边吹着气。她吹得又轻又软,眼里含娇且媚,赵括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两人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竟都没听见,有人悄悄地靠近了屋子,静静地立在屋外听着。

天上的星月闪烁。六月盛夏,天地间都充斥着温柔**之意,甚至连月儿和星星都在取笑着两人。可屋外站着的那人,身子竟然在轻轻地抖着。是因为这星月太冷,将她的心都冻得打颤了么?

月夕抓着赵括的手,轻轻地吹着,忽地嘴巴一张,又要咬下去。赵括慌忙将手一抽,却见到月夕正在无声地笑着。她笑的没有力气了,整个人都软在了赵括的怀里,静静的喘息着,轻轻地说道:“你是条小狗么?这么爱咬人。”

她自己不知道咬了人家多少下,却总是要恶人先告状,先倒打一耙。

赵括抱住了她,低笑道:“我就是小狗,那你是什么?”月夕哼一声,想去推他,怎奈全身都已发软,哪有半分力气,只是望着他,吐气如丝:“我是天上的月儿,你永生永世也忘不了的……”可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嘴唇便被赵括吻住了。

☆、24 折玉满手香

只是这一刹那间,月夕全身都酥软了。

窗外的星月又不停地眨起了眼睛,仿佛都在替他们觉得羞涩。连外面静静偷听着的人,也悄悄地离开了。

月夕身上的蘼芜香,几乎已淡不可闻了,却仍比酒还浓烈,教赵括全身都麻木,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神志。

他觉得月夕软绵的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又滑落到了他的腰上,似乎……似乎……还在摸索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竟然全然不想去阻止月夕。可突然间,只觉得一股指风扫过,他心神一凛,腰间一紧,身子便退了开去。

月夕明明觉得自己手指已触及了赵括的穴道,只要力透指尖,便可将赵括穴道捏住,令他失去抵抗之力,立刻昏睡过去。

可赵括就这么又逃走了。

她怔怔地瞧着面前离她三尺远的赵括,他也默默地看着她,眼里都是叹息。她突地咬了咬牙,出手便朝赵括的肩膀拍了过去。

赵括身子一滑,又退开了几尺,月夕这一掌不中,身形急掠,手掌又立刻一翻,左掌横切赵括的腰间。

赵括退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月夕微微一笑,右掌急追而上,便要按中他的穴道。可赵括的头一仰,身子一缩,轻飘飘地从月夕的手臂下面滑了开去。月夕回臂捉他,却被他轻轻一掌震开,又横身挡在了门前。

“月儿,你是来探我的虚实的。”赵括叹气道。

可月夕却没答他,只是以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臂。她抬起头,眼里都是泪水,她哽咽道:“你将我的手臂打伤了。”

他才不过用了两分的劲道,怎么能将月夕震伤呢?

可她眼里含着泪。似乎因为疼,声音都有些在发颤。赵括心里一阵不忍,忍不住便轻轻取下了月夕的左手。又握住了她的右臂,柔声道:“我瞧瞧。”

他明明知道前面是月夕为他挖的陷阱。却还是忍不住往里面跳。

无论他有多聪明,是一只多狡猾的老狐狸,他在月夕面前,有时候就真的像一个呆子。

可无论多傻的女子,若要存了心去对付一个男人,都会变得很聪明。

赵括凝目去看月夕手臂上的伤势,却没瞧见月夕的右手,如风一般掠过。他微微一愣,便被她点中了他腰上的三个穴道。

“乖孩子,你喝醉了,今晚上便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管了。”月夕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柔声道,“待我办完事回来,再向你好好赔罪。”

※※※※※

明月高悬,邯郸城里万籁俱寂,一条白色的身影在城中急掠。

她的身后十几丈远。却有一条青色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快,那身影便快;她慢。那身影便也慢了下来。

月夕似乎毫不知情,只是放足飞奔,先向城南,又转城东,继而向邯郸城东北郊外的那一片大树林里掠去。

这树林便在眼前,那青色身影似乎有些踌躇,脚步有些慢了下来。突然之间,月夕的身子又加快了速度,那青色身影顿时又被拉开了十来丈。

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样的深夜密林。跟踪的人若稍不留意,月夕便可以在林子里脱离了踪迹。又见月夕那一团白影。已经闪入了林木之中,青色身影立刻展动身形,飓然追去。

可他一追入树林,却见到月夕正站在一棵树下,笑盈盈地望着他:“马服子,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跟着我做什么?”

赵括脚步一停,远远地望着她。

他本该被点了穴道,乖乖地躺在他自己的厢房里,可他却在这里。月夕自然晓得,他其实并未被点中穴道,他只是将计就计,来看月夕今夜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可月夕面上含笑,眼睛里的笑意,还带着一种狡黠,却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晓得了赵括便跟在身后。赵括微微一惊,心中不妥之感更甚,目光动处,却见到月夕身形已随掌风飘飘而来,赵括连忙闪身而过。可月夕又一掠而前,倏然三掌,拍向他的面门。

她招招毫不留情,直攻赵括要害。赵括无可奈何,回掌迎她,却见月夕闪身避过了赵括这一掌,又朝林子深处而去。赵括见她越跑越远,好像要离了邯郸城而去。他正要追赶,突地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

调虎离山。

他霎时明白过来。他以为自己将计就计瞒过了月夕,好去瞧瞧她与王恪要做什么,可真正将错就错的人是月夕,她假装被赵括骗过,又在邯郸城里跑遍了东南西三处,目的就是将他引开。而王恪才是今夜要真正办事的人,或者此刻他便在皇宫之内。

赵括只怕王恪在皇宫内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事来,脚下倏然转身,却听月夕在身后叫道:“喂,我在这里……”

他看也不用看,便晓得她面上是笑嘻嘻的,还有些洋洋自得,那样子一定是俏丽极了。可赵括现在又急又气,也不理她,急步朝西赶回赵王宫。

“老狐狸……”月夕叫了一声,见他毫不理睬,脚下一跺,又朝他追去。远远望去,只见月光下,这两条人影,一青一白,又在邯郸城内掠过。

赵括放足飞奔,眼见前面便是赵王宫的宫墙。黑暗之中,一切如常,突见前后五条人影,分别自皇宫内掠出,朝西北城墙而去。

他们在赵王宫里究竟做了些什么?赵括愈发吃惊,突觉身后月夕一掌袭来。

赵括不闪不避,竟然要硬生生受她这一掌。月夕吃了一惊,只怕伤到了他,自己反而将掌风一收。可待她回过神来,却见赵括依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倏然掠出两丈开外,直朝那几条黑影追去。

不光是月夕吃定了他,他亦是吃定了月夕不会伤她。月夕愣了半晌,又是气苦又是好笑,仍跟了上去。

几条身影一前一后,赵括的身形越来越快,和前面那条人影的距离也越来越短。眨眼之间,邯郸城北郊城角的城廓,已在眼前。前面几条人影向左一折,身形竟往城墙上一贴,须臾间便己升至城头

两条黑影碰到了一起,一人解下绑在腰上的一个包袱,再紧紧一扎,将东西往对方一塞,低声道:“到手了。”

另一人接过包袱正要离去,忽然见到城墙之下,又有一条青色身影拔起,有如冲天之鹤,上升亦有三丈,凌空而起,一拔之势,拦到了两人面前。

“赵括。”那拿着包袱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挥掌便上。

“王恪。”赵括也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你们从赵王宫里拿了什么东西?”

月夕曾同他说,他们不会伤及性命,他始终将信将疑。此刻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才确信他们确实只是要偷拿东西出王宫。他心中松了一半的气,可仍是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意欲何为?

“是赵雍当初从中山国抢走的东西。”旁边有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

赵括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另一个城垛上,俏生生地立着一条白色人影,衣袂飘飘,秀发飞扬。

他在甫遇馆前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衣裳飞舞,朦朦月色之中,好似月中的仙子。

月夕飞身而来,拦在了赵括和王恪之间,笑道:“还不走,快将东西拿给小师兄。”

王恪一跃下了城墙。赵括正要追赶,月夕纤掌一扬,五指翻飞,突然直划到赵括的眼前。

这一招来势有如闪电,不但丝毫没有先机,竟似骤下杀手,半分也没有留情。赵括大惊之下,身形倏然而退。月夕轻笑一声,青丝带飞出,带起一股劲风,又挥向赵括的面门。

赵括连退几步,到了城墙边上,他被逼得脚下悬空,而且去势已竭,眼看着便要掉下城墙去。月夕看到眼里,目中不由得露出了得意之色。

哪知赵括突然凌空微一拧身,侧身抓住了月夕的丝带,纵身跃上了城墙,朝王恪追去。可月夕竟然因为他这样一带之势,娇小的身子,突然轻盈的一转一跌,“啊”的一声便已飘飘然往高墙下掉了下去。

赵括听到了她的叫声,眼角也瞄到了她的身形。他明明晓得月夕的轻功极好,这样一堵城墙又怎么能伤得到她。可他仍是顿了一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只这一下,王恪五人已经在黑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呆立片晌,回身到了月夕跌下的地方,往下看去。

下面空无一物,好似月夕已经凭空消失了。

他再凝目四望,突然一根青色的丝带甩了上来,缠住了他的胳膊。赵括左臂一沉,往上一拉,只见月夕一手扯着丝带,飘然而上,那雪白的衣裙凌空飞舞,她便似一只洁白的蝴蝶一般,咯咯笑着,扑进了赵括的怀里。

赵括不得不抱住了她,又气又恼,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

月夕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乖孩子,你救了我,你真好。”

赵括望着她飘飘的白裙,心里又苦又甜,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半晌才道:“你们究竟拿了什么?”

☆、25 病对干戈卧

“我说了,就是中山国的旧物,”月夕娇笑道,“我们不过是要物归原主罢了。”

“物归原主?中山国王难道还有后裔在世么?”赵括皱眉道。忽听城墙一旁有人叫嚷着,朝这边过来,原来守城的士兵听到了打斗声,过来察看。

他忙揽着月夕,轻轻跳下了城墙。甫一落地,便听到月夕娇嗔道:“你跳得这么急做什么?把我的脚都扭到了。”

“我且当你没骗我,可你们取这些珠宝做什么,秦国国库里亦有数不胜数的珍宝,费这么大的力气……”赵括沉声问道,丝毫也没搭理她说的脚伤。

月夕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我从来都没骗过你。我不愿说的,便不说,可我同你说的,一定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她勉强控制着自己,语声还是不免已有些哽咽,话没有说完,就扭头飞奔了出去,可是还没有奔出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上,好像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赵括蹲下身子,握住她纤巧的脚踝,查看她脚上的伤势。见到她白色绣鞋里光洁的脚面,那只小小的暗紫色月牙藏在绣鞋里,若隐若现。他心中一阵荡漾,便是明明看见她脚上没有任何的伤,却仍是轻轻地揉了揉。

可月夕却将脚收了回来,将头埋在了膝盖中,闷声道:“你就是因为那个玥公主,才讨厌我了,你讨厌我缠着你,所以你就对我那样不好,将我的脚都弄伤了。”

她又开始胡搅蛮缠,使起了姑娘家的小性子。赵括怔怔的,苦笑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又怎么会不愿你缠着我?从来都是我缠着你。只怕哪一日你便不肯理睬我了。”

月夕抬起头,笑靥如花:“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才肯信?”

“我的脚还在疼,我要你抱一抱我。这伤才能好。”

“你还不回秦国去么?”赵括叹气道,“你们取到了东西。你为何还要留下来呢?”

王恪他们若真的只是拿走了几件珠宝,明日入宫一问,便可晓得丢了什么东西。这些中山国宝物,有些价值连城,可在他心里,却也真觉得并没什么。

只是他心中突地又有些害怕,月夕做完了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便要走了?

他一向很明白自己的毛病。心慈手软。若再遇上月夕,便只有月夕骗他、冲他发脾气的分,他自己却怎么样板不起脸对月夕说话。他对她一再手下留情,有时还由着她肆意妄为,就是怕她真的生了气,又要离开他。

他此刻怕她走,可方才他还想劝她离开。他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实在太不像平日的赵括了。

“我如今受了伤,一点都不开心。你若不想我留下来。为何不肯抱一抱我,叫我开开心心地走呢?”

赵括望着她纤细的腰身,飞扬的长发。笑盈盈的面容,忍不住又苦笑道:“我怎会不愿抱你?”

月夕却跺起了脚,抽泣道:“那你还不来抱我么?我脚受了伤,你还要我这样走回去么?”赵括瞧着她双足跺的起劲,明明晓得她是故意折腾自己,可看见她这样又哭又闹,心中竟分外的温柔,柔声道:“我抱你回去。”

“现在抱我已经来不及了,”月夕赌气道:“你还要答应我做一件事。否则我还是不开心。”她一边说话,一边抽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一边还抬起眼偷偷地瞧赵括,脸上分明是干干净净的。一滴眼泪也无。

赵括无可奈何,只得叹气道:“好,再答应你做一件事情。”

“答应了便不准反悔?”

“好,决不反悔。”

“若是反悔了你是什么?”

“我若反悔了,便罚我一生一世变成一只兔子,都被你抱在怀里。”

他倒是比谁都无赖,月夕“扑哧”一笑,道:“好,我现在便要你这只大兔子来抱我。”

夜色练净,月华如霰似的散在这城郭之侧。赵括越是瞧着月夕,就越觉得人比月娇,越是靠近月夕,她身上的淡极的蘼芜香越是往他的鼻子里钻。

四周又静、又香,又是清凉。

赵括将她搂到了怀里,柔声道:“你要我抱你抱到什么时候,抱到什么地方去?”

“自然是抱我回你的马服君府去。”月夕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珠泪,眼中却已全是笑意,又温柔又甜蜜的道,“我还要你教我做一桌子的好菜。”

※※※※※

赵括就真的抱着月夕,慢慢地朝马服君府回去。月夕的胳膊挽着他的脖子,光洁的小腿又悬在他的胳膊上,晃着晃着。

虽是盛夏,却夜凉如水,赵括的怀抱,既温暖又舒服。他时而还会笑着低头,瞧一眼月夕。

夜风吹来,吹拂起了月夕的长发,她全身满满的喜悦,都随着青丝飘了起来。她望着赵括,瞧着他的含笑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慢慢地,思绪飘着飘着,似乎又飘到了那日,她在茅舍旁的林子里,见到赵括和王丹回去了灞桥。

她让王恪跟上的那个垂钓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月夕的爷爷,武安君白起。

这两年月夕不是在长平便是在灞上大营,而白起则遵守靳韦的医嘱,每日在渭水垂钓静心养病。祖孙两人相隔咫尺,却又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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