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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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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王恪跟上的那个垂钓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月夕的爷爷,武安君白起。

这两年月夕不是在长平便是在灞上大营,而白起则遵守靳韦的医嘱,每日在渭水垂钓静心养病。祖孙两人相隔咫尺,却又极少见面。但因为靳韦,月夕对爷爷的病情了若指掌。而且武安君能否复起,是秦王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所以白起的状况,一直都在秦王宫与宣华宫里传递着。

近半年来,白起的病情大好,已经从养病的渭水茅舍回到了咸阳城内的白家宅院。秦王不胜欢喜,还为了长平战事频频召白起入宫。

正因为如此,月夕才敢放胆叫王恪将赵括安置在渭水茅舍内。范泽和靳韦便是搜遍了咸阳所有的宫殿,也想不到赵括已经连夜去了郊野,更想不到他会在白起的茅舍里。

可月夕也没料到,为何突然间,白起又无声无息地回了茅舍?

她见到白起与赵括告别时,身子似有些不妥,便叫王恪跟上白起问一问情况。她自己还在揣测赵丹的身份,一转过身,却见到了桑婆婆。

她不晓得桑婆婆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她还未来得及弄清桑婆婆的来意,却又见到王恪赶了回来。

王恪说,他追上白起之后,还没来及说上几句话,白起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王恪急忙叫人将他送回咸阳,又赶回来支会月夕。

月夕顿时有些乱了,她与赵括再见一面是这般不易,又怎舍得再次不告而别。她实在还想再见一见赵括。

可爷爷的急病,她更不能置之不理。月夕正难以决定,桑婆婆却主动请缨为她去送赵括。她迟疑了片刻,可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她怕桑婆婆会出手危及赵括,便又借口让桑婆婆转告赵括那一段话,以警示桑婆婆,瞧在自己对赵括的情意上,莫要轻举妄动。

而她自己便急忙赶回了咸阳城。她策马飞驰在回咸阳城的道上,眼前似乎看见赵括极目寻她的目光,她不自禁地轻声而歌,渐渐的,又觉得赵括已经离灞桥远去。

他倏然而来,倏然而走。而她,终不能再见他一面。

月夕凝了凝心神,快马一路疾奔,直抵城南小巷的白家老宅。她还未下马,宅子里有人听到马蹄声,立刻开了门出来。

月夕飞身而下,放马飞走,对着迎面而来的人,低声问道:“小恪,爷爷怎么了?叫了小师兄了么?”

“你先去瞧瞧武安君吧。”王恪声音嘶哑,面上都是沉痛之色。月夕心中一惊,直冲入院,便见到院中破天荒地站了许多秦军的将士,院中还有数名婢女穿梭。

这白家的宅院,莫说婢女,甚至连这些将士都不能来的,眼下却如此反常。她愈发慌张,高声叫了一声:“爷爷……”

居中大屋的门扇一开,靳韦和几名婢女鱼贯而出。最后一名婢女出来时,躬身行礼:“姑娘,进去罢,武安君在等姑娘。”

月夕又愣了片刻,看了看靳韦,靳韦只是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她冲入了屋内,里面再无他人,唯有当屋一张席榻,上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上赤红满头大汗,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双手,正在微微发抖。

“爷爷。”月夕扑到了榻边,握住了白起的手,却冻得几乎握不住。她又惊又怕,轻轻叫道:“爷爷……”

白起缓缓睁开眼睛。几个时辰前,他尚在渭水边同赵括高谈阔论,可眼下却看起来毫无生气,目光更是浑浊无神。好似他的神气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整个人只剩下一副躯壳,他就成了一个等死的老人。

白起嘴角微微嚅动,半晌才强笑道:“月儿,爷爷在茅舍见的那个人,是谁?”

月夕没料到白起开口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个。她握住白起的手,勉强控制住自己惶恐的情绪,低声道:“爷爷,他……他……他是月儿的朋友。”

“我就晓得,除了你还有谁敢留人在茅舍?”白起嘿嘿笑着,“他是赵国人?”

“是,”月夕不敢隐瞒,“爷爷怎么晓得?”

“他那关中话,学得确实极像,我几乎被他瞒了过去。”白起笑道,“可他那个大哥,一开口便是地道的邯郸口音。”

“他……家里确实在邯郸……”

“他是赵国的马服子?”

☆、26 我欲窃金钩

“爷爷……”月夕惊得将手一松,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白起见她这样的反应,又嘿嘿地笑了两下:“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在赵国的后辈将领中,除了马奢之子,少有威名的赵括,还能有谁呢?”

白起对月夕与赵括之间的事情,本来毫无所知,但仅凭猜情度理,便能判断事由,明快准确已极,几乎百发百中。他这样的本事,一半或许由于天赋,另一半则来自他多年征战积累而下的经验。月夕晓得自己如何也瞒不了爷爷,索性低声道:“他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嘴巴甜,讨人喜欢罢了。”

“老夫早上和他虽只说了几句,便觉得他实在不错。胜而不骄,谦恭有礼,这还罢了。更难得的是术略皆通,这便不容易了。我瞧那个廉颇,守得虽然四平八稳,就不太懂这个道理。”白起缓了口气,沉吟道,“他还提到了灭国之战……可见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秦王这次死咬住上党与长平不放,是铁了心要以此为突破口,直逼邯郸,一举拿下赵国。可我看赵国上下将相,包括那个平原君,个个都还是懵然不觉,大概只以为秦王是争这一块肉,争一口气罢了。”

“听说这个马服子和赵王自幼交好,又是平原君的爱将。他的想法,莫非从未同这些人说过么?不过我看说了也是白说。赵王若是个明白人,不必等人劝他,早就与其他五国合纵抗秦了。可那个赵王,居然还派人来秦国议和,生生被应侯戏弄了一把,嘿嘿……有这样糊涂的一国之主,赵国还能不灭么……”

他谈论起当今的两国大势来。兴致颇高,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正受的煎熬,只是娓娓而谈。

从前两国未曾开战之前。赵括便在上党和信陵君深谈过将来之势,所以月夕眼下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白起的眼里,却觉得赵括头脑清醒,殊是不易。月夕虽然心焦,可也不忍心坏他兴致,只有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白起说着说着,目光又混沌了起来,轻叹道:“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以一举灭了赵国。王龁却拿廉颇没有办法。老夫又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惜……”

“爷爷再耐心养几天病,等好了一些,月儿便去求秦王,陪着爷爷一同出战。”月夕忙安慰道。

“好了一些?”白起冷笑道,“这么多奴仆,将士都围在院子里,是像等着我好的样子么?”他冷笑不停,忽地又凝望着月夕,许久才眼睛眨了一眨,笑道:“这个马服子。脑子不错,长得也精神……你夹在中间,可是为难得很?”

“爷爷。月儿同他只是朋友,怎会为难?”月夕慌忙解释。

“朋友,朋友……”白起哈哈大笑,反手拍了拍月夕的手,“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人,能与我的宝贝孙女一般,能叫渭水风光都没了颜色?”他长长叹了口气,沉吟许久道:“爷爷如今病成这个样子,秦王不会再畏忌爷爷了。你也不必再留在宣华宫里虚度年华,不如你便和他……”

“爷爷好好的。叫月儿去哪里?”月夕黯然唏嘘,她一忍再忍。可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便掉了下来。她啜泣道:“爷爷,你别说这样的话,月儿心里害怕的很……”

她还记得从前在汴水上,吕盈同她说人人怕死,她尚且不以为然。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晓得这死她确然不怕,可她与爷爷,相依为命二十载,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她而去。

“人总是要死的,怕什么?”白起冷哼道,“可惜的是,老夫一生戎马,竟连这小小的赵国也灭不了。老夫死了,王龁也就能与廉颇扛一扛,再等到平原君把那个赵括抬上来,这小子再历练上几年,必成大器,到时一切都晚了……”

“一个人死便死了,倒也没有什么。若能死得其所,强过那活了三千岁的老乌龟,成日都趴在烂泥里。可老夫,竟是要死在这席榻上……”他喃喃自语,神情有些悲哀,有些焦急,颇有壮志难酬之感。突然之间,他全身发抖,面上青红交替,“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射而出,晕了过去。

月夕大声叫道:“小师兄……”靳韦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冲了进来。

他探手查看白起,白起就似一个木偶一样,由着他上下探视全身,毫无反应。月夕站到了一旁,浑身簌簌发抖,一转身,便见到王恪和其他将士都涌了进来。

她脑中本是一团乱麻,可见到前面一片的秦军黑甲,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些将士不知轻重,涌来白家宅院探视白起,却没想过,一旦将白起垂死的消息传扬出去,秦国必然军心大乱。而长平的秦国守军更会自乱阵脚,届时被廉颇抓住机会,反守为攻,秦国这几年在长平的人力物力付出,便会全部付之一炬,功败垂成。

月夕脑子一清,扬起头沉下声道:“小恪,爷爷不过旧病复发,你们将阵势闹得这么大做什么,不怕秦王问罪么?”

“诸位,武安君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频频入宫,深夜长谈,年纪大了,总有些累着了。王恪这傻小子真是大惊小怪。”靳韦也笑着站了起来,拉着月夕,一脸的轻松,道,“走,咱们到对面喝茶去……”

月夕冷冷地瞧了诸位将领一眼,高声道:“还不回去,你们守在这里,爷爷如何静养?”她冷冽之气又现,似极了白起,全然不把眼前众将放在眼里。诸人对视了几眼,竟不敢与她顶撞,悻悻地退了出去。

靳韦“呵呵”笑着,一手拉着月夕,一手拉着王恪,笑眯眯地踱出了院子,坐到了对面的茶楼的角落里。茶楼里人声鼎沸,小二正在说故事。喝彩声一声大过一声,可月夕什么都听不见,双眼只是紧紧地盯着靳韦。

靳韦闭着眼睛。半晌“啧”了一声,仍是闭目思索。月夕和王恪见他不言语。面上一副困惑难解的样子,晓得他正在深思,更加不敢说话。

靳韦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又过良久,睁开眼来,道:“武安君方才同我说,这几日他回了咸阳城,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昨夜腹中又是时冷时热,他自己煎熬不住。一早便独自回了茅舍,想要再以旧法调理身子。”

因此白起回到了茅舍,却遇上赵括在屋内。武安君身经百战,处变不惊,定然晓得其中必有蹊跷,因此顺水推舟,借口向赵括借水,两人相谈甚欢。

月夕登时心头雪亮,问道:“可爷爷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成了这样子?”

“身病好医,心病难医。武安君这两年,若真地按照我的法子身体力行。病情自当缓解了一半。可我如今看来,他虽然照方调理,可我瞧他这心里头却未放下……”

“未放下什么?”王恪急问道。

“我怎么能晓得?”靳韦白了王恪一眼。

“小恪,秦王这几日召爷爷入宫,你可晓得同爷爷说了什么?”月夕转身问王恪。

王恪仔细想了想,道:“听说是议长平的战事,其余便不晓得。倒是我爹和司马梗都曾有意无意问过,秦王可是要请武安君亲赴长平?”

月夕垂着头,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苦笑道:“爷爷从前说自己杀伐太重,一心要养病。其实不过都是哄骗我们的。他教过我: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他杀了那么多人,心里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只是年纪一大,对天地终有些畏惧,何况这病生的古怪,这才为自己寻一个理由,勉强避战。可一旦好了些,又得秦王询问长平战事,便立刻触动了他的好战之心。心魔一起,难以抑制,这两年的静养便全部付之东流……”

“嗯……武安君或许真是如此之想,”靳韦冷笑道,“不过,天地鬼神,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武安君这个病,如今倒真像是邪灵入体,无法救了。”

“小师兄,你当初不是说有治本之法么?”月夕苦笑道,“怎么就无法救了?”

“治本之法?”靳韦嘿嘿讪笑,“这治本之法,我怕难为了你。”

“你若不说,我怎晓得难不难呢?”月夕哀求道,“小师兄,求你告诉我罢。。”

靳韦微微一哂,低声道:“你可晓得当年我们中山国,是如何灭国的么?”

他突然扯到了中山国旧事,月夕虽不明所以,可仍是答道:“中山国孤处赵国之中,赵武灵王以中山国为心腹之患,才发兵踏平中山。”

“话虽如此,可那只是外因,”靳韦望着楼外天上的流云,出神半晌,黯然道,“我们中山国的疆域,方圆不过五百里,可正是这小小的五百里,却收藏了可敌七国的奇珍异宝。历代中山国王,自恃宝藏,恣意行欢作乐,以至兵弱于敌,国贫于内,赵雍一发兵,便……”

他默了一默,又缓缓说道:“我中山国破之日,有一样至宝被赵雍带回了赵王宫”

“莫非是卞和之璧?”王恪问道。

“傻小子,和氏璧是赵惠文王所得之物,与赵雍何干?”靳韦不屑地扫了王恪一眼,又继续道,“传说五百年前,随国的随侯出行,曾见一条大蛇被打成两断,他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一年以后,这条大蛇衔着明珠来报答……”

月夕挑起了眉,微忖道:“随侯珠,传说能避水火,且治百病。可这珠子从来都是只见于传说,从不曾有人亲见……。”

“能不能避水火我不晓得。可《长桑》经内却写了一条:随侯之珠,当世之珍;驱邪避灾,无病不祛。”靳韦顿了一顿,“那赵雍虽然也不过只拿到几件中山宝物,可能得到这随侯珠,也算值得了。”

月夕沉吟着问道:“小师兄,师父的《长桑》我自然相信,可你确认随侯珠就在赵王宫内么?”

靳韦沉思了许久,才道:“我只能说,当年赵雍确实从中山国抢走了随侯珠。”

月夕和王恪对视一眼,盯着靳韦:“若我能取得随侯珠回来,便能救爷爷么?”

靳韦又想了想:“若不出意外,我便能救。”

“好,那我就去将它取回来。”月夕沉声道。

“难道你要去赵王宫?”王恪一怔。

“不行么?”月夕抬起头,甜甜地笑着,“既然晓得有随侯珠这样的宝贝,与其让爷爷等死,为什么不去取取看呢?”

☆、27 厨下作羹汤

月夕到了邯郸,本来想先见赵括一面,没想到在快风楼遇见了赵丹,又从他的嘴里探出了中山国的宝贝,都陈置在衡权宫,真不知为她省了多少麻烦。

王恪办事细致,特地先去查探衡权宫的宝物记录,确实有一枚“随侯珠”记录在册。他们这才分头行事,她引开了赵括,王恪按图索骥,无声无息地地入了衡权宫,取到了随侯珠,连夜送回了咸阳。

小师兄说,只要没有差错,爷爷的病便能得救了。月夕偎在赵括怀里,此刻心情大好,快乐得几乎又要唱起歌来。

唯一蹊跷之处,靳韦将随侯珠说的这般神奇,为何赵丹却说那几样中山国的宝贝都是名过其实。他还说他亲眼一一捡视过,究竟是《长桑》经骗了人,还是赵丹有眼无珠,亦或是那随侯珠是假的?

她因此多存了一个心眼,要等到王恪传来确切的消息,万无一失才能走。

可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可以同赵括再多呆一些时日吗?唔……她许久未见福伯了,她要赵括带她去福伯那里,吃上一碗面,再问问福伯,为何要给她三枚刀币;她也许久未去过驻马桥了,她还要赵括这样抱着她,堂而皇之地从邯郸城内穿过,带她到驻马桥,再在她耳边说着她爱听的话。

若不想以后的事情,莫要理会那么多,想得近一些,眼下的欢喜便多一些。所以这世间的事情,还是莫要想得太长远才好,不是么?

月夕面上堆满了笑容。她笑啊笑,小腿晃呀晃,思绪飘啊飘,又慢慢地飘了回来。才发现赵括抱着她,已经回到了西院。

万籁无声,此刻正是人人熟睡的凌晨时分。还有谁能比赵括更熟悉马服君府?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马服君府的人。抱着月夕一路回了西院,上了小楼。

他放下月夕。却被月夕拽住了手:“还有事情未做完。”

“什么?”他又开始苦笑,不晓得月夕还有什么鬼主意。

“你没听见我说,你还要教我做一大桌子的菜么?”

赵括顿时咳嗽出了声。他望着月夕,苦笑道:“你学做菜做什么?你要吃,我叫人做给你吃便好了,何必要自己做。”

月夕嘟着嘴,一声不吭地瞧着赵括,眼神时不时还飘向前院。赵括突然心念一动。心中雪亮,他低头柔声道:“你想学做了菜,向我娘赔罪?”

“我犯了什么错?做什么要赔罪?”月夕板着脸,冷冷道。可她只说自己没犯错,却默认了自己想学做菜是和赵老夫人有关的。

她曾在果儿那里,听到赵老夫人最喜欢吃赵玥做的菜,心中便已经是十分的不服气。赵玥会做,难道她便不会做么?她自幼到大,无论是学功夫、学骑术、学兵法,总是被人夸她聪明。难道这做菜还会难得过学功夫么?

赵括却是在想,她那样的骄傲,从来不肯向人低头;在云蒙山上练功的时候。还要王恪服侍着她。可眼下她却有这样的心意,愿意向他娘赔罪。

她是为了他,才有这一份愿意。

这一份愿意,才是最最难得的。

赵括心中欢喜,微笑道:“好,你没有错,是我娘错了。你要好好做一桌菜,叫我娘向你赔罪。”

月夕低下头窃笑着,一扯他的袖子。低声道:“正是如此。还不带我去,等下便天亮了。你的玥公主又要巴巴地赶来喂你喝醒酒汤了。”

赵括笑着拉住她的手,两人慢慢朝着后院的厨房走去。夜凉如水。月儿已经掉落半空,这后院黑漆漆的,瞧不见一个人。

他们到了厨房,摸到了油灯,将它点亮了,再一看满屋的东西,两人都有些发愣。月夕真的能把这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煮出一道道的菜么?

月夕咬着手指,已经有些心躁气短了。赵括的眼前,却浮现出月夕手忙脚乱,在厨房里丁丁当当做菜的样子?万一她吃不住分量,油盐放得多了,会不会一气之下便又下铲子跑了?

算了算了,这菜还是他帮她来做,到时候再一起骗他娘,说是月夕做得好了。

若他此生真的能娶她为妻,就算为她骗了他娘一辈子,为她煮上一辈子的面,又能如何?

他突然不敢再想,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来。他从身后拥住了月夕,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月儿,别学做菜了。我教你煮面,好不好?”

“不好不好,”月夕拼命摇头,“果儿说你娘最爱吃什么蒸丸子,你教我煮面做什么?”

“我教你煮面,”赵括第一次不由分说,自己为她拿了主意,“若你以后想吃面了,没人做给你吃,怎么办?”

“我想吃,便叫你煮,难道你不肯煮给我吃了么?”月夕突地一愣,转过身来,瞧见赵括眼里黯然一闪而过,又那样笑吟吟地的望着她。

他是怕她吃不到他煮的面。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事情,若要此生相守,确实有些难;可要相见,却并非没有机会。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他仍是会见到她,她仍是可以来见他。

除非他决意两人再不相见,她才会吃不到他做的面。月夕想到昨夜他还劝自己离开邯郸,脑子里便飞速地转了起来。

是什么事情,让他有了这样的念头?

“昨日在赵王宫和平原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月夕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多喝了一些。”赵括笑着摇头。

“是因为赵国几处饥荒,军粮不济,齐国又不肯借粮的事情么?”

赵括微露诧异:“你连这个都晓得了么?”

月夕点了点头:“是小恪探来的消息。听说赵丹又被平原君一顿好骂,还被禁足在赵王宫出不来。”

“是,眼下赵国几无存粮,这几日朝上都在商量着对策。”赵括淡笑着,低下了头。

他说的是实话,可他仍是在闪避。

“粮秣不足,赵丹一定想逼廉颇出战,速战速决,”月夕凝望着他,突地吁了一口气,“邯郸城里有流言说,秦军不畏廉颇,只畏马服子,是不是同这两件事情有关?”

赵括微微一怔,这次却再也答不出口。月夕眼神越来越冷,正要说话,忽听外面远远地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着赵老夫人的声音:“果儿,这么早把你叫起来,真是对不住。”

跟着便是果儿道:“老夫人,你说哪里话。本来就该是果儿为少将军煮醒酒汤的,我要谢谢老夫人来提醒我,怎么能叫对不住呢?”

赵老夫人道:“本来是该叫雅儿的,后来想着你伺候括儿的久,想想就去叫你了……”

听这两人声音,已然近在咫尺,且立刻便要进厨房来了。赵括环目一扫,厨房一侧的角落里,有一座堆得高高的柴火架,他将月夕手一拉,两人身形一晃,躲到了这柴火架子之后。

月夕的青丝带,轻飘飘扬起,搭在了柴木上。她正想拉回来,却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已经进了厨房。

“咦,厨房怎么有灯呢?”赵老夫人奇道。

“是啊,”果儿也惊讶道,“这油灯……好像还是刚点的。”

“还没到五更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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