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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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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双鱼致我词
“是是……是将军托梦给我,”卉姬支支吾吾的,又忙着告辞,“小秦近来身子也不是很好,我先回去看着他。”
她走到一半,想起了什么事情,又扶着楼梯上来,轻声道:“月儿……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赵姬秀美一蹙,凝望着卉姬。卉姬哂笑道:“我虽在质子府住了三年,可我与小秦却是素丝无染,他说……他……小秦待我好,晓得我是胡阳的未亡人,也晓得我心里对将军……他虽落魄,可好赖还是秦国公子,却不曾嫌弃过我。我这一生,除了先夫与将军,竟还能遇见一个真心待我的。他说……你说,不若我便改嫁于小秦,我这后半生也算有个依靠……”
她自陈心意,要另嫁他人,本是一桩好事,可她的眉眼间分明满是惨淡不甘之色。赵姬淡淡道:“你若想明白了,真的肯嫁,异人哥哥一定会很欢喜,也一定会待你至诚的。”
“我瞧胡老板人也很好,”卉姬又低声道:“月儿,不若你也别……叫胡老板带你离开邯郸,他一定也会待你至诚的。”
赵姬缓缓抬起眼,瞥了卉姬一言,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了。
卉姬低声叹了口气,环视一眼,下了快风楼。
※※※※※
夜深人寂,邯郸城积雪半化。
胡衍安排了马车,叫人送了卉姬回质子府,转身却见到阿璃一人蹲在外面百无聊赖地扔石子玩。
“阿璃妹子,外面天冷,怎么不进去?”胡衍拉起了她。
“不进去。那个赵姬……胡大哥,有她在,我坐哪儿都不舒服。”阿璃冷哼道。她扯着胡衍的袖子问道,“胡大哥,我大哥呢?他去了哪里?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我可不晓得了。若你大哥不来,我也不嫌弃你。你就留下来给我做个丫鬟好了。”胡衍笑眯眯道。今夜赵姬叫他那三个字,叫他整个人没来由的高兴,见到阿璃就只想逗着她玩。
“我只要同我大哥在一起,谁要呆在你这里?”阿璃吐了吐舌头,站得离胡衍远了些,生怕胡衍真的把她抓去当了丫鬟。
阿璃这丫头,蹦蹦跳跳的,是个调皮的小可人儿。胡衍心想。若是赵姬……她在阿璃这样刚及笄的年纪,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那时也会是冷冰冰的么?还是如阿璃一般,总是无忧无虑?她那时的笑,是有多俏丽?可惜,他不曾见到过。不过,她如今肯叫他一声胡大哥,来日方长,谁保得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兴冲冲地回了楼,可赵姬又不见了身影,他顿时有些沮丧。一旁吕盈与政儿的房间里。正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吕盈极少带着政儿抛头露面,更多时间都闷在屋内念书。政儿天生是个聪明的孩子,未满三岁。口齿伶俐,而且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得透人心。
他有时候都不敢与政儿对视,能避则避。只怕被他看穿心事。
无论赵姬对政儿如何严苛,他都不哭不闹。政儿能明白赵姬的苦心,而赵姬呢?她一定早就明白他的一片的痴望之心。
他叹了口气,不知赵姬又去了何方?她何时才能放下他心中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胡衍回了自己的卧房,一推开门扇。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他一怔。却见到窗户开着,旁边正站着一条袅娜的身影。
赵姬就在窗口。那样绰约地站着,面如冷月,青丝随风。
让他禁不住地心动。
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心动了。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她本就很美,可这世上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多的是,若他胡衍想要,以他的相貌和现在的身家,招一招手她们便会接踵而来。
可这个赵姬,她离他远远的,与他相隔着,总是一言不发,仿佛他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他碰不到她,
而她的美,便在那不可得之中。
一定曾有人叫她深深地笑过哭过,以至于如今任何一个人的注视,都惊动不起她心里的波澜。
可她的一切,却都与他胡衍有关。这三年,因为她,他的心都变得柔软。甚至为她,甘心照看那人的家人。若是赵姬曾欠了那人的,他就当是自己欠了赵姬的,所以那人欠他的,他也再不计较了。
他没想到,赵姬此刻竟是在他的房中等他。他怕她身子受不住冷风,赶忙合上了门扇,又快步上去闭好了窗户,唤道:“赵姬。”
“胡大哥。”赵姬转过身来。
“赵姬,”胡衍微笑道,“你寻我么?”
“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一帮我。”
“是什么事情?”胡衍柔声道。月光隔着窗户,隐隐落在她冰冷的脸上,若她能笑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可会像天边的那轮弯月?
“卉姬……我……想送赵老夫人和菱儿去雁门。”
“去雁门?”胡衍一愣,突然间整个人都慌了,“为何要去雁门?她们留在邯郸,我们可以照顾他,若去了雁门……你同她们一起么?
赵姬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邯郸。”
胡衍顿时释然,笑道:“好,我帮你。”
“我有一封书简,事关重大,要送到雁门李牧将军那里。”
“好,我亲自去。”
只要赵姬不走,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我还想请你帮我劝劝赵老夫人同菱儿……”
“她们不肯去雁门么?那又何必勉强?”
“这是他的心愿。老夫人若晓得了,一定会愿意的。你帮我劝一劝老夫人……她见了你,什么都听得进去。”她这几句话声音不响,却第一次对胡衍这样温和娇柔。胡衍不住地点头,道:“好,我先去同她们说了。再去雁门见李牧将军。可好?”
“嗯。”赵姬点了点头,默立了片晌,再无话可说。才缓缓地欲出了门去。胡衍见到她将要走出门边,忽地轻声道:“他……”
赵姬停下了脚步。微侧过头,目视胡衍。
“他……长得同我十分相像?”
赵姬转回身,望了胡衍半晌,才淡淡道:“不像,又有些像。”
“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还有赵老夫人……都是因为他?”
赵姬不言不语,胡衍讪讪地一笑,上前两步:“赵姬。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去做。”他悄悄地摊开了手,偷偷的,让她的发丝垂在他的指尖上,叫他心悸,许多一直压在心里的话,突地就涌出了口:“从前,现在……你要我送书简给李牧,劝赵老夫人去雁门。莫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到。我只盼……”
若赵姬将头发挽起了髻,不,便是只简简单单地束起来。都一定会很美。其实眼下她就是这样披散着头发都很美,只是……
凄凉太甚。
“我为你做的这些……不,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可以让你觉得你不再亏欠他。”胡衍道。
赵姬木然立着,忽地转过身来,冷眼盯着胡衍:“你怎么晓得我亏欠了他?”
“那你为何始终不敢去见赵老夫人?”
赵姬微微一笑。他终于见到她笑了,只是那样苦涩。
她对着那个人时,可是总是笑靥如花,俏若春风?
“胡大哥。不如……你陪我出去走一走?”赵姬又道。胡衍不料她竟有如此提议,有些怔愣。几乎都要呆住了,再见到赵姬身子一动。他不及细思,一瞬间他伸手便握住了赵姬。
赵姬顿时僵了一僵,垂首瞥了一眼两人的手,却并没有避开。
她由着他握着,两人并肩出了快风楼。阿璃已经不在外面,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胡衍也没有心思去寻阿璃,他此刻心里全部都是赵姬。
无论谁看到他们,都一定会认为他们是珠联壁合一对情人。可在赵姬心里,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今夜她这样反常?
胡衍想晓得缘由,又不愿深想,他只想这样握着赵姬的手,默默地走着。
路很长,也不知尽头处在哪里。
可胡衍宁可没有尽头。
前面似乎又到了驻马桥,雪地中一条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胡衍立刻警觉起来,半侧过身子挡到了赵姬面前,却听见远远的有人嘟囔着说:“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我大哥呢。”
“阿璃妹子?”胡衍奇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璃从前面的林子里跃了出来,青衣红氅,立在雪地里格外的耀目。她嘟起嘴委屈地道:“我要找我大哥,他将我丢在快风楼里就不管了。”
“你就算是要寻你大哥,也不能这样四处乱走,先回快风楼去,明日我再教人帮你去找。”胡衍安慰道。
“我自己会找,”阿璃撇着嘴,仍嘟囔着道,“那日大哥就来了这里,我方才明明看到了他的身影……”她的眼珠转来转去,看见胡衍和赵姬双手紧握,立刻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
她指着胡衍取笑道:“胡大哥,不是前两日还说……咦……”她话未说完,讶然见到卉姬挣脱了胡衍的手,一人缓缓走上驻马桥,扶着栏杆,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残月。
阿璃看着赵姬,道:“咦,你也喜欢看月儿……”
也?还有谁同她一样爱对月相望呢?
赵姬转头瞧阿璃,瓜子脸,明眸善睐,天真娇憨,很是惹人怜爱。她竟笑了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一笑起来,便没有那么阴沉可怖了,也难怪胡衍和大哥,都……喜欢瞧她。阿璃不晓得她多年来难得一笑,靠近了她,笑道:“我大哥也爱看月儿,他说:喜欢看月儿的人,大概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人生在世,只若飘萍。
明月之下,谁会没有伤心事呢?
心中有着思念的人,却又不知思念的人身在何方,更不知自己明日能去何处?只好借着明月相托思念之情。
“你大哥说的很对。”赵姬淡声道。
“那你也会伤心么?”阿璃盯着赵姬问道。胡衍在一旁,本想阻止阿璃深究,可不知为什么,他竟不出声,只是瞧着赵姬。
“阿璃。”一条灰色身影飞掠而来,高声唤道。阿璃一听到这声音,立刻朝着那声音扑了过去:“大哥。”她搂住了来人,亲亲热热地叫了几声“大哥”,欢喜之色遍布脸上。
“李兄。”“胡兄。”
胡衍亦认出了来人就是李谈。阿璃娇声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别再丢下我了。”
“我有些事情,本就要今夜去接你,没料到你自己跑了出来。幸好方才听到了你的声音……”李谈安慰着阿璃,眼睛却立刻盯住了静静倚在桥栏上的赵姬。
☆、17 君来若相问
“大哥,你别瞧了。”阿璃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方才她和胡大哥一起牵着手,还同我好好说话了呢!”
“是么?”李谈和胡衍对视讪讪一笑。阿璃又道:“大哥,原来她从前伤过心,所以现在才这样冷冰冰的。”
“阿璃……”胡衍终于出声劝阻。
“我不是伤心,”赵姬仰头望着月儿,幽幽道,“他死了,我便也死了。”她的口气平平淡淡的,但却含蕴着叙不尽的悲哀,都从那话语里散了出来。
“姑娘,胡兄说你叫赵姬,你可是姓赵么?”李谈闷声问道。
赵姬头也不回,只是望着月儿,轻声道:“他姓赵。”
“你为何来赵国?”
“赵国……是他的故国。”
“你为何要来邯郸?”
“他家在邯郸……”
她与李谈一答一问,李谈问得莫名其妙,她答得更是匪夷所思。阿璃听来,如同天书一般。可李谈与胡衍竟一起又叹了一口气,整个驻马桥再陷入了沉默中。
“哪个他?”阿璃忍不住问道,“哦,就是你说死了的那个?”
“他是你夫君么?”阿璃脑子聪明,只转了几转,便想到了始末,“难怪你叫上次那个大姐去死。”可她却忽然讥笑道:“你叫人家大姐去死,你自己却活着好好的,指使着胡大哥做这个做那个,然后一句我也死了便搪塞过去了。你既那么中意你的夫君,你怎么不去死呢?方才我还见你牵着胡大哥的手呢……”
“阿璃,住口。”李谈和胡衍同时厉声喝斥。莫说胡衍一直笑呵呵的,李谈更是从未这样这般的严厉对她。阿璃心中畏惧,身子缩了一缩,低声道:“我就是气不过她……”
赵姬仍是一幅漠然的神情。丝毫未曾动气,她只是淡谈的说道:“我不敢去死。”
“为什么?”
赵姬又淡淡地笑了笑,又不说话了。她的人虽未死,可她的心却仿佛是真的已死了一般。
“你不敢去见他。怕他怨怼你么?”李谈低声道。
她与他素未谋面,可他却随口就问中了她的心事,赵姬手一抖,转过身望着李谈。李谈又道:“他不会……他若晓得你这样苦,他决不会怪你的。”
赵姬远远地盯着李谈,李谈头上的雪笠压得极低,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瞧见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可她却刹那间心神恍惚。竟如做梦一般,只觉他似是自己的至亲至近之人,可又隔得极远极远。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对这人生了淡淡的亲近之意。她情不自禁,慢慢地想要走近了一点去瞧清楚李谈的面目。
可她才走了两步,李谈却“噌噌噌”地后退了三大步,仿佛她是一条毒蛇一般,不敢靠近。(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阿璃一张手,拦在了李谈面前,叫道:“喂。我大哥又没说错什么,你想做什么?”她记得上次自己说了什么同她夫君相关的事情,赵姬便要伤害自己。阿璃只怕自己大哥又惹恼了她,大声叫道:“胡大哥,胡大哥,你快过来……”
她一着急便忘了,胡衍只会对赵姬有求必应,怎能拦得住赵姬。胡衍不住苦笑,只是以指贴唇,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姬愣愣瞧着李谈,他周身都藏在黑暗之中。中间又隔着阿璃,她便再也瞧不清这人的样子。她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股抑制不住的哀伤之感。她轻声道:“胡大哥……”
胡衍忙到了她身边,赵姬道:“胡大哥。你可会吹叶子么?”
胡衍为难地摇了摇头,吹叶子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只是恰巧他不会。
“我大哥会吹叶子。”阿璃拦在李谈面前,神情洋洋得意,好像自己的大哥会吹叶子,便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
赵姬面色一黯,悄声道:“算了……”
其实吹叶子确实是一件极寻常的事情,只是因为吹的人是他,吹的那首曲子是她唱的歌,才变成了一件叫人伤心断肠的事情。
便是胡衍会吹,吹了同一首曲子,她又怎么屑于理会。
她望着月儿,不由自主轻哼起了那首歌:“花若雪兮……”不过四个字,歌声嘎然而止。
她又沉默了。
花若雪兮晨染霜,忧思君兮不敢忘。
越是唱,便越不能忘,越是不能忘,便越不敢唱。
“咦……这首曲子,我怎么好象听过?”阿璃挠头想了想,又仰起头问李谈,“大哥,这不是……”
“阿璃,我们走罢。”李谈打断了她,“莫要再打扰胡兄和赵姬姑娘了。”他转身便对胡衍拱手:“胡兄,这两日阿璃在快风楼多有叨扰,多谢了。”
“哪里哪里,”胡衍笑道,“阿璃妹子可人,我巴不得她多呆两日呢。”
“你真的巴不得么?”阿璃扮了个鬼脸,“那也一定是因为我在,赵姬才肯同你多说几句话。”胡衍闻言哈哈大笑,阿璃笑嘻嘻地,对着赵姬也扬了扬手,高声道:“喂,我们走了。下次让我大哥给你吹叶子听,他吹得可好听了……”
赵姬凝目望着李谈,除了雪笠,他身上什么都是模糊不清,可那股亲近之感,在她心中竟始终不曾消逝。她想不通这是为了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璃见她摇头,只当她不稀罕听自己大哥的曲子,伸了伸舌头,再不言语,随着李谈便快步走远了。
阿璃和李谈两人一红一灰,身影迅速地消逝在暗夜中,赵姬心中怅惘之意突起,竟也想跟了上去。
好似,她真的想听他为她吹上一曲。
可她还是没有叫出口。
唉……为何她就没能听一听他吹叶子呢?若她听到了,她便会晓得里面无尽的思念,无尽的相思,和无尽的情意。
和她从前唱过的,他一直吹着的那首曲子一模一样。
胡衍见到李谈和阿璃两人走得没了身影。笑道:“这个阿璃妹子人可爱,就是话有些多,你别放在心上。”
“她嘴巴是很刁。心里头却比谁都清楚,”赵姬淡笑着。她又轻声道,“胡大哥,若我叫你带我离开邯郸,你可愿意么?”
胡衍登时愣了。赵姬见他不回应,蹙起了眉,嘴角似在讥笑:“你舍不得这快风楼么?”
“只要你舍得,我什么都舍得。”胡衍忙柔声答道。
“是你叫卉姬来同我说那些话的么?”赵姬立刻脸色一变,冷笑道。
“什么话?”胡衍怔住了。急忙反问。他实在未曾听到卉姬同她说过什么,他也实在猜不透她心中在想什么。
他虽然猜不透,可他却突然明白了,赵姬今夜对他态度大变,不过是因为卉姬说了一番话,而来试探他。他苦笑道:“赵姬,我不晓得卉姬同你说了什么。可我不会对你耍诈,也不会对你使心机。”
赵姬紧紧地盯着胡衍,看见他眼里的愕然之色,真真实实。并无虚诈。她蓦地也糊涂了。
他本以为是胡衍哄了卉姬,骗她随他离开邯郸,若是那样。她决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可现在瞧起来,竟然不是。
可卉姬怎么会说那样一番的话?竟会来劝她依从胡衍?她们两人,一直都是同病相怜之人,从来都是心照不宣……赵姬忽地心头一惊,她错了,确实不是胡衍在哄骗卉姬。
胡衍可以说得动卉姬来劝她,可胡衍一定劝不动卉姬改嫁。
从来都无人能劝得动卉姬的。今日卉姬一副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态,显然是为了迁就什么人。能让她这样委屈就全的。大约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他早已死在了长平。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魂,真的会来托梦么?
她全身冰冷。只觉得一阵晕眩。她左右思量,终是心跳难安。她伸出手来,歉声道:“胡大哥,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
胡衍不待她握过来,抢一步想去握住了她的右手。可这一次,她却轻轻地抽了回来。
胡衍讪讪地笑着,垂下了手。罢了罢了,反正他一夜之间,已不知得了多少惊喜。他的心,早都已经迷糊了。
就算她为了哄他做事也好,为了试探他也好,他也都认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等,等到哪一日,赵姬会忘了那个人,跟着他离开邯郸。到了那日,一切,他都可以舍得;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可赵姬,真的会忘了她心中的那个人么?
※※※※※
赵姬说的对,许多事情,对于旁人很难,可对于胡衍来说,却很容易。
只不过两个晚上,他便说动了赵老夫人和赵菱,同意去雁门。
他又亲自带着赵姬的书简去了雁门,见过李牧。李牧不但一口应承,更派了亲随与胡衍同回邯郸,护送赵老夫人一行去雁门。
这样的事情,不能大动干戈。胡衍已经安排妥当,明夜戌时送赵老夫人和赵菱出邯郸城,李牧的人在城北郊区接应。
明日之后,王恪便不必再日夜守在马服君府外面了。天寒地冻,这样的孤冷,他一守便是三年,若不是心甘情愿,只怕三日都难。
只是若再见不到赵菱,王恪又会成了什么样子?
赵姬又只能叹气。一切都那么顺利,好似冥冥中,有人同她一起,安排好了每一个人的去处。卉姬会有嬴异人照应,过了明日,赵老夫人和赵菱也有李牧可以托付。
这邯郸城里,他的故人,她也都算是一一安排妥当了。
到了此刻,还有一个人,她或者也该去见一见了。
她悄悄出了快风楼,一路向东。她几乎又要朝驻马桥而去,可她终于能稳住了自己,向北拐到了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雪花满天,飘起的飞絮,落在人身上,挥之不去。
这是十一月的第一场雪,比起十月底的那场大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造化之力,翻云覆雨。
夏雨冬雪,聚散其何容易?
她在巷口立了许久,盯着前面那紧闭着门、露着昏黄灯光的铺子。
福伯又早早收了摊。看这外面的积雪与脚印,他已经有几日都未摆摊了。如今邯郸伤兵较其从前,更是数不胜数,都在等着福伯救济,福伯怎么反而收摊了?
这几日,胡衍忙着马服君府的事情,或许忘了照应这边。福伯一个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身体不适,或者是遇到什么麻烦,可就糟了。
她心中着急,正想上前拍门。突然后面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伴随着“呼哧呼哧”的鼻息声,传到了她的耳边。她顿时转过了身来。
阿雪?她不需看都晓得是是它,带着她从长平谷底回到秦军营地,可又不知所踪的乌云踏雪。
☆、18 霜月夜入门
赵姬搂住了乌云踏雪,泪珠簌簌而下,又哭又笑:“阿雪,你去哪里了?你终于回来邯郸了么?”她将脸贴在乌云踏雪的脖子上,低头却见不着它洁白如云的四蹄。
赵姬一怔,才见到它的蹄上被人包上棉布了,以防它在雪地上滑倒,上面还用丝带绑着几个蝴蝶结,有些不伦不类;再一看,乌云踏雪皮毛鲜亮,神采奕奕。
怎似有人一直在照看着乌云踏雪?还是位姑娘家?赵姬愈发惊奇,未及再想,乌云踏雪却低下头,将鼻子在她的背上推了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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