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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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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似有人一直在照看着乌云踏雪?还是位姑娘家?赵姬愈发惊奇,未及再想,乌云踏雪却低下头,将鼻子在她的背上推了推,要将她朝铺子里顶去。

赵姬被它一顶,侧身撞到了门板上。才见到前边大亮,门板早已被卸下了一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福伯,站在门边看着她。

赵姬扶着门站稳了身子,怔了半晌,才想起拭去泪水,轻声道:“福伯……”

“进来进来,快进来。”福伯有些激动,一把将她拉进了铺子里面,寻了一个干净地方将她按坐了下来,还朝着一旁的帘子后面瞧了一眼。

“怎么穿的这么少,冷不冷?”福伯见她穿的少,面色苍白,立刻给一旁的炉子里,加了点柴。

“福伯,我不冷,您老可好么?”赵姬微笑道。

“好,好,福伯都好,就是想你们……这手这么冰,”福伯怜惜地搓着她的手,想让她暖一些。他的手枯如干柴,搓着有些疼。可赵姬却甘之如饴,没有取走自己的手。福伯叹气道,:“怎么都不来看看福伯,要不是这次乌云踏雪在,福伯差点见不到你了。”

“阿雪……是乌云踏雪来寻您的么?”赵姬问道。

“哦、哦”。“呵呵……”福伯忙直打哈哈。赵姬见他面色怪异,以为他对自己心存芥蒂,她黯声道:“福伯。这几年我……”

“知道,知道。福伯都知道。”福伯截过话道,“你虽然没来看福伯,可福伯晓得你的心都在。那些面粮什么的,都是你教人放在门口的,对罢?不然这三年来,福伯这摊子,怎么能撑的下去?”

“您都晓得?”赵姬这才敢抬起头,仔细打量福伯。他两鬓斑白,额头亦添了不少皱纹。她蓦地一阵心酸,又垂下了头。

“自然晓得,福伯也是从过军的,”福伯笑呵呵道,“我叫了一个吃白食的,躲在门口几日,见到有人偷偷地将面粮放在门口,他还跟着那人到了快风楼。后来福伯自己也悄悄去了趟快风楼,见到了你。便都明白了。怎么样,福伯这本事不错罢?那小子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哈哈地笑起来,却见到赵姬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他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收住了笑声,讪讪地朝帘子后面瞧了一眼。

赵姬勉强笑了笑:“福伯,赵老夫人和菱儿,明日会启程去雁门……”

“福伯晓得……”

“您又晓得?”

“那小子说的,”福伯脱口而出,见见赵姬脸色又一变,忙顾左右而言他,吞吞吐吐道,“我说是……就是……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对,梦见那小子同我说的。说要让他娘和菱儿去雁门。”

怎么福伯的话同卉姬的话如出一辙?

赵姬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继续道:“福伯,我想叫您跟老夫人他们一起去雁门。那边虽然苦寒,可是有李牧将军照应,比在这边要好多了。”

“我不去,”福伯断然拒绝道,“我就呆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福伯……”赵姬想要好好劝他。福伯却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大声嚷起来,盖住了她的声音:“我不走,我在邯郸住惯了,死小子叫我走我都不愿走,何况是你。”

“他在梦中也这样劝你么?”赵姬苦笑道。

“是啊。”福伯大声应道。他瞧了瞧帘子,面上有些为难,“啧啧”了好几声,才压低了声音,“那小子还叫我劝你,劝你也别傻傻呆在邯郸了,遇上不错的人便……唉……”他胡乱舞了舞手,嚷道:“那小子那么中意你,这话福伯实在说不出口。”

怕是叫她另觅新人罢,又是同卉姬一样的说辞。赵姬心中又抽痛了起来,强笑道:“福伯,你梦里见了他,他是什么样子,可老了一些么?”

“老到没老,就是瞧着没以前精神……”福伯叹气道。忽听帘子后面哐当一声,赵姬想起身去看,福伯忙拦住了她,道:“没事没事,是福伯的……”他半天也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又见赵姬疑惑地望着他,突然脑子一乱,信口就道:“福伯送给你的刀币,你还留着么?”

赵姬支起的身子,顿时萎顿在地,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捏了捏腰上的香囊。三枚刀币在里面,隔着帛布,只是不会叮当作响。

同她一样,人还活在,心却死了。

“福伯,当初你为何要给我这三枚刀币?”这话她存在心里五年,竟到了此刻才问出了口。

“嘿嘿……是那小子从前……”福伯拍着月夕的手,笑道,“从前有一日他跑到我这里,一坐便是大半天,什么话都不说。福伯晓得他,面上从来都是欢欢喜喜的,可心中定然有事。被我三言两语问了出来,原来老将军在病中,为他和玥公主定了亲。他心里头不中意这门亲事,可又不能让老将军生气……”

“福伯就劝他:那玥公主名声好,听说人又长的标致,娶便娶了,若再见到中意的,便纳做妾室好了。他就说……说什么……心里头若有了一个人,便没法子再对旁人好了。唉……福伯我临老了都是一个人,哪似那小子那样,自小便在脂粉堆里打滚,他说的话我也不晓得对不对。可福伯还是听得出来,他是喜欢了一个人,这才心里头憋闷。”

“那是三……二……三……七八年前了,”福伯掰着指头掐算,“一眨眼都七八年了。那小子,今年也该三十有三了。”

七八年前,原来那时的他,已经心有所属了。赵姬心中微微泛起了些苦涩之意,他竟从来也未告诉她,他心中曾有过另一名女子。

是卉姬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若是从前,她便再也不肯理他了,可如今……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何苦还要计较这些呢?赵姬苦笑了起来,问道:“那姑娘……是谁?”

福伯叹道:“福伯也问他,那姑娘是谁?他说,他只见到了那姑娘脚上有一个小小的紫色月牙印记,别的什么都没瞧见。你说这小子傻不傻,连人家脸都没瞧见,竟然就中意人家姑娘了……”

赵姬霎时间便怔住了,突然一把捂住了嘴巴,眼中泪水纷涌而出,瞬间便滴湿了她脚下的席子。那一旁的帘子,轻轻地抖了抖,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他就是晓得人家叫什么也好啊。他就说他不管,他就叫她做月儿……”福伯一转头,瞧见赵姬泪流满面。他叹了口气,颤巍巍地伸出手,要替赵姬擦去眼泪:“别哭别哭。福伯就取笑他,若是这样他都能寻到那姑娘,就把那姑娘带过来给福伯瞧一瞧。老将军认不认都好,可福伯认这个媳妇,再送她三枚刀币,一枚贺他得偿心愿,一枚贺他俩百年好合,最后一枚就贺他早日得个大胖小子。”

“他就笑着说好,若她肯跟他来见福伯,收了三枚刀币,那姑娘就一定会为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唉……”福伯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你可晓得那时你同福伯说你叫月儿,福伯这心里头可有多欢喜。”

赵姬的脸上却是一片青灰,她狠狠地咬着自己手指,倏地站了起来,骇然而笑:“我怎会有这样的福气,能为他生一个娃娃,我……”她脸色又慢慢变得惨白,俯身朝福伯一福,便跑出了门去。

门口一片寂静,乌云踏雪早已不知所踪,她打了一个呼哨,乌云踏雪仍是未回。她又惊又奇,略一迟疑,身影一晃,便消失了。

“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福伯诧异道。他一转身,帘子已经被人掀开,李谈正站在里面,眯着眼注视着赵姬离去的方向。

“傻小子,怎么不去追她?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姑娘家,穿得这么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福伯伸手在李谈身上猛推了一把,却看见李谈突然蜷起了身子,浑身颤抖着,跌坐到了角落里。

“小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福伯乱了手脚,他年老体弱,怎么也扶不起李谈。却听见外面有人叫了一声:“福伯,大哥,我回来了,阿雪又到处乱跑,亏得我拉住了它……”

福伯连忙转身过来,叫道:“阿璃丫头,你快来瞧瞧,这小子是怎么了?”

※※※※※

四更天,快风楼。

赵姬卧房的后窗,悄悄开了一线。一条人影,自窗隙中轻灵地滑了进来。

他满脸都是络腮胡子,面上还有些枯槁之色,右颊的疤痕仍在,可头上没有带着雪笠,眼罩也取了下来,一双明眸亮如灿星。

他一定要来瞧一瞧,见到她一切无恙,才能放下心来。

☆、19 怀人入梦思

他静静的站在床头,眼眸里的温柔如水,痴痴的望着沉睡中的赵姬。一片朦胧的星月之光,从缝隙中照入窗户,照着床上的赵姬,她如白玉般晶莹的面颜,还有她睡着时紧皱的眉头。

她心中是有多苦,为何沉睡了,她都要皱着眉头?

他身子久久未曾动弹,他目光也久久无法移动,窗外的北风似都为他停了,凝结在了窗口,不肯进来。

终于,他轻轻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赵姬的左手,那上面有三道疤痕,他轻轻地磨蹭着,眼中都是泪水。他口中喃喃轻语:“月儿,月儿……”

他在叫着谁?可为什么睡梦中的赵姬,却好像听见了,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了。

她在梦中又是见到了谁?

赵姬只觉得一片暗黑中,耳边飘来一阵飘飘渺渺的声音,像是极为遥远,又似近在身边。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可又清清楚楚地晓得,这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人的。

她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抬起双手,勾住眼前人的脖子,颤声道:“老狐狸,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来见我了么?”

“月儿,月儿……”眼前的人,青衫青袍,一手牵着乌云踏雪,站在太行山道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去梦中见了赵姬,见了福伯么?”赵姬颤声道,“我还以为……还以为……魂魄之说都是骗人的。”

“月儿,你忘了我罢。”梦中人伸手轻抚着她的脸。

“我怎么能忘了你?”赵姬甜甜地笑起来,“老狐狸,你便能忘了我么?”

“胡大哥是个好人,他待你很好。”

“你来见我,便是要跟我说这样的话么?”赵姬板起了脸。气道,“你若再说,我便……”

“你便怎样?”

“我便跑走了……”赵姬咯咯地笑着跑走了。可那人却停在原地。只是远远地望着她。

他怎么不来追她呢?

她想过了,她先要躲到树后。他追来的时候,再扑到她的怀里。他会叹着气,又无可奈何地哄她抱她亲她,他从前向来如此。

他从来都拿她没有办法。

可眼下,他为何不追着她过来呢?

“老狐狸,你怎么了?”赵姬迟疑问道。

“月儿,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你忘了么?我死在了长平,身中数箭。尸首碎裂,是你爷爷埋葬了我。”

“你不要说,我不要听。”赵姬一把捂住了耳朵,拼命地摇头,“如今你不是好好的么?你回来陪我了,你既然回来了,便不要再离开我。”

“我已经死了,你该把我忘了,你眼前还有更好的人,他会比我还珍惜你。”

“我不听。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我为何要忘了你?你忘了我已经嫁作你的妻子了么?”

“月儿,离开邯郸,忘了我。莫为了我困在此地……”青色的身影在云雾中飘飘荡荡,突然间被铺天盖地的黑雾掩盖了。

“赵括……”

赵姬凄厉地一声尖叫,她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窗户大开,冷风从外面灌入,被子里面都是冰冷,唯有她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是暖的。

赵姬摸了摸腮边,一片湿润。是自己梦中流出的泪么?

她整个人似乎已然僵木,呆呆地坐在席榻上。痴痴地望着那窗子,心中又似恐惧又似欢喜。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用一只正在颤抖的手,慢慢地推开窗户。

她的目光四下搜索着,四下寂静,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是梦是幻,是幻是真?

她怔了半晌,颓然靠在了窗户旁,凄然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真有鬼魂。”

可若世上没有鬼魂,方才她梦里见到的人又是谁呢?那样真实,那样情真意切,便连梦中的痛,都那样锥心刺骨。

只是无论这情意有多锥心多刺骨,他还是走了。

她想起来了。

长平,是他的埋骨之地。

是爷爷亲眼见他身中十数箭,力战而亡。

她全身无力,低声道:“若真是你的魂魄回来了,为何你先去见了那么多人,如今才肯来同我说话;你来见我,却是来劝我离开你。你便这样恨我么?你确实该恨我……这四十万无辜将士的性命……是我太对不住你……”

她声音越来越轻,迎着窗外的冷风,又呆呆立着,便连外面“啪啪”作响的拍门声都听不见。

“赵姬……”门扇被人猛地推开,有人冲进来,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了?”

赵姬被他一晃,才瞧见面前惶急难当的一张脸,那飞扬的双眉,挺秀的鼻子,像极了那人,却绝不是那人。

是胡衍。他被她方才的叫声惊到了,不晓得她出了什么事,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胡衍,他关切地望着她,他为了她而慌张着。他确实是个好人,“他待你很好……”梦中那人也是这样说。她突然间泪水汹涌而出,紧紧地抱着胡衍,轻唤道:“老狐狸,老狐狸……”

胡衍心中一沉,却低声道:“赵姬,忘了他罢。天大地大,我会陪着你,我会珍惜你,他死了,你忘了他罢。”

“我已经死了,你该把我忘了……”他还这样说过。

是不是他要她做什么,她都该去做?

赵姬凝望着胡衍,伸手摸着他的眼,他的嘴,那么像那么像,却为何不是他……可她终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胡大哥,等送走了赵老夫人,我……想离开邯郸……”

胡衍闭上眼,紧紧地抱着她。

她真的会忘了他,而他真的会等到她。

吕盈披着衣裳站在门边,瞧着房里的两人,皱紧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这三人,谁都没瞧见快风楼前的大树之后,这时才闪出了一条灰色的身影。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凝望着那小楼上的窗户,瞧见了里面的两人相拥。

他明明很心痛,嘴角边却带着微笑,既苦又涩的笑。

☆、20 院深归有处

冷风如刀。

王恪就站在这刀锋般的冷风里,靠在马服君府对面的墙上,瞧着停在前方角落里的两辆马车。“吱呀”一声,马服君府的大门又轻轻地开了,那条葱绿色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到了他面前。

她低下头,轻轻道:“胡大哥来了,我们……我们……就要走了。”

王恪点了点头,赵菱看了看他,转身要走,却发现他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可就在同时,她也扑在了王恪的怀里。

“小恪……”她眼眶里含着泪。

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懵懂无知而被他轻易骗过的小姑娘了。他在这里守了三年,为了什么,为了谁,她很清楚。

大哥在长平的死讯一传来,娘便晕过去了。可不仅如此,很快就有人来拍门挑衅,骂骂咧咧,说是大哥害死了赵国四十万将士,还有人趁火打劫,动手搬走府里的东西。她一向被大哥保护惯了,全然不知如何应对,只知道自己害怕极了。

好在他出现了,赶走了所有人,从此以后,每一个来骂她大哥的人,都被他赶走了。

她恨他怨他,可又从门缝里偷偷地瞧着他。每一天,瞧见他站在那里,她才会觉得安心,和欢喜。

她甚至,巴不得再有人欺负上门。这样,她便可以寻着一个借口,再光明正大地出来见他一面。

她晓得去雁门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胡衍说雁门远离邯郸,李牧将军是大哥的至交,卉姬还告诉他,去雁门是大哥一直以来的心愿。去了雁门,她们母女便可远离是非,不再受人欺辱。堂堂正正地抬头做人了。

可若去了雁门,她便再见不到这个又黑又瘦又傻的人了。

一样东西被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拿起来一看,是一只草编的兔子。

“你……”赵菱捏着兔子。哽咽道,“我娘说。要我来谢谢你。她说,若你去雁门,便来我们家坐一坐……”其实那后面一句话,并不是赵老夫人说的。她们雁门的家,她还不晓得在哪里呢?可她,就是忍不住这样说了。

“菱儿,我不能去……”他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不能。自他懂事起。他便被告知要随侍一名叫月夕的女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离开,于情于义,他都离不开。

“为什么不能?万一雁门有人又要欺负我和我娘怎么办?”赵菱急了,叫道。

“雁门有李牧将军,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可……可万一李将军也管不了呢?”

“李牧镇守雁门,没有他管不……”

“王恪,你这个大傻蛋。”赵菱猛地将手中的兔子扔向他。

赵姬站在一旁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赵菱说的都是借口,可这个一板一眼的傻小子王恪。就这样傻呼呼地连人家的借口都堵住了。

赵菱喘着气,跑出了几步,又趴回到王恪的怀里哭了起来。王恪伸手想要抱住她。她又抬起头来,退开两步,泪珠满面,反身疾奔冲回了府里。

王恪的脸一直都很黑,尤其这三年,除了木讷与肃然,一般人很难瞧得出他的表情。可赵姬却看的出,王恪此刻眼里的痛苦和无奈。

她不能让王恪就这样,为了祖奶奶的一个口谕。就此痛苦上一辈子。

既然她决心要离开邯郸,那何不就从今日起。叫一切都重新来过呢?

“月儿。”王恪看见了她。她微微一笑,到了王恪面前。牵起了他的手。

“月儿,你要做什么?”王恪诧异道。

“陪我进府去,我……有些害怕。”她不由分说,拉住了王恪,走进了这久违的马服君府。

他们初到邯郸时,胡衍便曾探过消息,马服子长平战败,举尽一国将士临死地,罪当族诛,赵王本来要问罪马服君府上下,平原君怎么都劝阻不住;马服子的未婚妻子,平原君的女儿赵玥虽然与赵王交好,却对此事不闻不问,于是马服君府面临灭顶之灾。

亏得赵老夫人拿出了当初赵王随手给她写下的旨意:赵括战败,不祸及家人。平原君拿着宣示天下,这才堵住了赵王的口,叫马服君府逃过了一劫。可府里的下人却都走的走,躲的躲,做了鸟兽散。只有几名旧日的婢女,忠心耿耿,留了下来。

如今府内四处破败,颓废不堪,入眼荒草萋萋,满目苍凉。一群弱质女流,又怎么能打理得了这么一座偌大的府邸。

那座小楼,也破落了么?

赵姬不由自主,便朝着后面的西院望去。斜阳照入深深小院,西面阳光刺目,她只能用手遮住了眼睛。

待她睁开眼的时候,瞧见胡衍带着几个丫鬟和仆役,围着赵老夫人和赵菱,站在她面前。

果儿,雅儿……她认得她们每一个人。还是他身边的人,念着旧情。她觉得心中甚是安慰,再扫视一圈,却突然觉得,缺了一个人。

赵鄢呢?

他对赵括最是忠心耿耿。她记得当初在故关前,她放他东去,可他怎么不在府里?她正想再好好寻一寻他,却看见赵老夫人瞅着她:“你……”

赵老夫人见到她与王恪,紧盯着她看了许久,拍了拍扶着她的果儿:“你帮我瞧瞧,她是不是那个……”

“老夫人,是霜辰姑娘。”果儿道。

“霜晨……”赵老夫人靠着果儿,注视着她,“霜晨?不,不,括儿同我说了,你叫月夕。你姓白,叫月夕。”

赵姬几乎都忘了,她原来叫白月夕。

此刻终于想起来了。

她是秦国武安君白起的孙女,她的右脚上有一个紫色的新月胎记,她的名字是宣太后取的。而赵老夫人口中的括儿,他只见到了那个胎记,就晓得叫她月儿。

他的吻落在她胸前的时候,他还会动情地叫她小月牙儿。

是的,她不是赵姬,她是月夕,他的月儿。

“老夫人,是我。我……是月夕。”胸口又刺痛了起来,她用手揪着。胡衍担心地扶住了她,轻声道:“你来做什么。我会安排好一切,我做事情你还不放心么?”

月夕微微笑了笑,靠在他身上,慢慢缓过劲来。赵老夫人瞧见她与胡衍亲昵的动作,欲言又止,退开了两步,狐疑地望着两人。

月夕将王恪朝前一推:“老夫人,我是来求你带小恪一起走的。”

王恪立刻转身轻斥道:“月儿,你别胡闹,我受太后叮嘱……”

“你受祖奶奶叮嘱,要好好照顾我,怕我孤独终身,所以要一直陪着我。”月夕轻声道,“若你真的听祖奶奶的叮嘱,便该记得:你我本该是主仆,只是一直以兄妹相待。可今日,我要命你……”

她凝视着王恪,高声道:“王恪,我命你随侍赵老夫人身旁,与她们一起去雁门,不得有违。”

王恪愣住了,瞥了一眼赵菱,她面上又惊又喜,还有一丝羞赧。他犹豫了一下,却仍是摇了摇头。

赵菱的目光一下子又黯淡了下来。月夕摇头笑着,上前捉住了王恪与赵菱的手,合到了一起,柔声道:“小恪,莫要似我从前一般,自作聪明,后悔莫及。”

她放开了手,朝着胡衍靠了靠,笑道:“以后,我会有胡大哥照应,决不会孤独终身,你可放心了么?”

王恪的目光立刻望向胡衍,胡衍忙点了点头。王恪想了想,仍是要摇头,可一只小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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