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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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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是英明的赵王。所有的罪过。从来都是我一人承担。你放心罢,不会有人晓得的。”赵括叹道。

“那霜晨怎么会晓得?”赵丹微吁了口气,可又惊叫道。“她晓得了,还有什么人晓得?”

“你不必问他,都是我自己猜到的。”月夕叹笑道,“你瞧他那样滥好人的样子,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告诉我?可你不晓得……”

月夕又望着赵括,目光中都是柔情:“他有多少本事,我爷爷清楚,信陵君清楚。我心里更清楚。便是我猜不到真相,我也不信长平那一战是他打的。”

赵丹却听得全身发冷。双手发抖。他私入赵军长平大营,夺赵括兵权。累赵军被困之事,知情的四人无一人泄露,可月夕却仍能猜得*不离十。又听她话里提到什么爷爷,信陵君,若这些旁人也猜到了此事,传扬出去,届时自己害死赵军四十万人的事情传遍七国,他这个赵王定要被天下鄙弃。

他心中一慌,只觉得除掉一个便少一桩麻烦,心中立时生出杀意,左右一看再无他人,伸手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指着赵括。

赵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垂头望着月夕。月夕轻笑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十分欢喜,我中了毒活不长了,你又终于可以陪着我了。”

赵括微笑道:“可我还是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那日在红泥小栈,没出声唤住你,不然岂不是可以早些与你相逢?前些时日更应该早些同你相认,凭白害你伤了那么久的心。”

月夕抿起嘴,微微一笑,柔声道:“反正等下便到黄泉相见了,你还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向我陪罪……”

赵丹耳中却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是盘算着这一剑下去,杀死了赵括与月夕,却仍是得设法寻出月夕的爷爷,将他和信陵君也一并斩草除根。他举起手中之剑,一刺下去便要贯穿两人。突然赵玥从斜刺里冲出,将赵丹抱着扑倒在地上,嘴里喊道:“赵王哥哥,你放了括郎罢……”

“你走开。”赵丹一把推开了赵玥,站起来又是一剑刺去,赵玥来不及阻拦,只得伸手急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赵丹的剑偏了,在赵括的腿上划了一道。

赵玥见到赵括眉头微蹙,想必他定是剧痛难当,这一剑倒比刺入她自己的身体还更难过。她抱住了赵丹,哭叫道:“赵王哥哥,你别杀他。你要杀他,还不如先将我杀了……”

赵括黯声道:“玥公主,你何必如此为我?”他寥寥几字,可话里关怀爱护之情全出于至诚,赵玥方才满腔怨愤,霎时之间化为万缕柔情,心神恍惚间,只觉得赵括又笑着站起了身,一身青衫,身长玉立,正是她在驻马桥上见到的,那袖手望月的雅致之人。

可原来,他眼中瞧的,心里想的,都只是那一个月儿。

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括郎,你就不肯唤我一声玥儿么?”赵丹将她用力扯开,她头与肩膀撞在了地上,一阵剧痛,虽未晕厥,却半晌也起不了身。

这时外面脚步声迭起,有人大声嚷道:“快叫人来,这里起火了……”“这是玥公主住的地方……”“赵王方才也进去了,他是一人进去的……”

赵丹转眼一瞧,就在方才四人争论之间,这秀清宫内的火焰。已经一处连着一处,将四人团团围住。秀清宫再偏僻,这样大的火势。外面自然看见了。眼下来了这么多人救火,万一哪个人又认出了赵括。猜到了事情……

赵丹心里一慌,挺剑急刺。月夕情急之下,拼了命直起了身子,左手前探,挥掌拍出,将赵丹的剑打到了地上,右手青丝带一挥一扯,将赵丹的脖子紧紧卷住。

她真气一泄。几乎就要晕过去,赵括忙以半身抵住了她。她靠在赵括身上,可右手却仍是紧紧地扯着丝带,不肯放松。

四周火焰腾腾而起,外面叫声喧哗。赵括只怕月夕对自己痛下杀手,顾不得许多,立刻高声叫道:“来人,快来人……寡人在这里……”

外面的人听得分明,确是赵王的呼召,几名侍卫当即抢进屋来。见到赵丹困在月夕的手中。赵玥倒在地上,大惊失色,要来救人。

只要自己两人落入赵丹之手。赵丹便绝不会留下赵括的性命。月夕心中大急,手中勉力一扯,轻斥道:“叫他们出去,不然我便将你做的事情都嚷出去……”

赵丹闻言大怒,低头见月夕丝带上的银片森冷,自己性命在她手中;万一她一不做二不休,真的什么都说了……他顾虑重重,实在没有办法,又哑着声音叫道:“都去救火。谁都不许再进来。”

几名侍卫相顾了几眼,仍是立着不动。月夕手一抖,那丝带缠紧了几分。赵丹立时大怒道:“还不快出去,莫非要害了寡人性命么?”几名侍卫这才悻悻地退了下去。

月夕身子一软,靠在赵括怀里,她瞧这四处烈焰,将四人裹在其中,自己虽然制住了赵丹,可也只是多拖延一时,若无人相救,早晚两人也要被大火烧死。她苦笑道:“老狐狸,可想听我唱歌么?”

赵括以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嗯!”

月夕面上露出了怅惘之色:“那你告诉我,桑婆婆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话?究竟是谁杀了我爹娘?”

赵括摇头道:“她什么都没说,只说思念你师父,又说祖奶奶是真心疼爱你……”

月夕凝目望着赵括,想在他眼中探寻些什么,赵括只是回望着她,两人互视半晌,月夕终于低声叹道:“何必自寻烦恼。她们待我,确实是真心的好。”她哼笑了两声,轻轻地哼起了曲子。

她有气无力,曲子哼得断断续续,可其中却充满了欢喜轻快之情,唱了四句,又笑盈盈地望着赵括。赵括垂头望着月夕,四处都是火焰不住晃动,烟雾弥漫,火光又映上月夕皓如白玉的脸,更增丽色,他笑道:“后面不唱了,我不爱听。”

“我本就不爱唱,反正我永远也不同你分开。”月夕亦微笑道。

赵玥伏在地上,听到两人这样的温柔对话,恨恨地“呸”了一声,却又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听月夕唱的曲子。她虽然不晓得后面为何两人都说不唱,但只那四句回复地唱着,虽然唱得荒腔走板,仍叫她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她旁的曲子唱得再美妙动听,却唱不出这曲里一番缠绵温存的光景;便是她能唱,赵括又岂会似现在这般全心全意地聆听着?她越想越是懊悔,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赵丹却微微侧过头,偷看着两人两人缠绵悱恻目光,心中实在是又惊又怒。他至今仍是想不通,自己身为赵王,身贵权重,可为何月夕对自己始终不屑一顾,对赵括却是这般生死以之?

又想起那日赵括拜将,自己站在拜将台上,面对下面的千军万马,虽将虎符、上将军剑授予了赵括。可自己心中却在想若能亲率雄兵,以赵国五十万人马之众,上阵杀敌、攻破长平、收复上党与光狼城,再攻破函谷关,叫那个白发老秦王出城千里相迎……那才是不枉此生,不枉生做赵武灵王的子孙。

于是赵括前脚到了长平,他后脚便偷偷跟去了,可没料到自己一时不察,犯下大错。他一想到那日的场景,眼前似是出现一片幻景:羽箭蔽空,无数赵军被秦国强弩射杀。纷纷落入长平的大坑中,骸骨遍野,鲜血涔涔染红了丹水。

突然之间。那些被射杀的赵国将士又从坑中爬出,挥舞着手来寻他索命。要将他也拉下大坑去。他登时便骇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也不想害死你们的。是玥儿,对对,是玥儿,是玥儿叫我去长平的。是她说她帮我瞒着平原君,还说我定能大破秦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玥儿?”赵括闻言一怔,登时望向地上的赵玥,“玥公主,你一向不理军国大事,为何要这样劝大哥?”

“我没有……”赵玥扶着墙柱站了起来,泪水盈盈,满心惶然,“括郎。你别听赵王哥哥胡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没说过?”赵丹指着赵玥嚷道,“你还说。霜晨既然是什么秦王的将军,若我能大破秦军,她晓得了我的厉害,便会尊着我敬着我,说不定,还会回来向我认错……难道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么?”

“我没说,我没说过,是你自己说的。”赵玥双手一通乱舞。又捂起了耳朵大叫。

“玥公主,你也不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月夕缓缓道,“这件事赵丹最怕别人晓得。你瞧,他晓得你带了一个人回来,便连侍卫都不带,一人跑来这里,自然是怕走漏了消息……此事你若不曾参与其中,又怎么会晓得赵鄢被杀?”

“我……我……我没有,是你们诬陷我。”赵玥拼命的摇头,可待瞧见赵括的眼里,满是叹息,晓得他亦是早猜到了自己身涉其中。她突地身子一振,反而骄傲地扬起了头,冷声道:“是我劝的赵王哥哥,又怎样?”

“你为何要这样做?”赵括叹气道。

“因为她中了毒。”月夕勉力笑道。赵括闻言,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又胡说八道……”赵玥气得发抖,随手抓起了一团布帛,疯了似的,要去塞月夕的口。赵丹见了,早顾不得脖子上的青丝银片,忙将赵玥扯拉开。赵括将月夕紧紧地搂到了怀里,月夕有气无力道:“你对老狐狸爱的至深至切,可再怎么不顾一切,都挽不回他,爱之深,便成了恨之切。这私欲之毒叫你痛不欲生,你便一心想毁掉叫你痛苦的人。玥公主,我说的对么?”

“没错,我是恨他,”赵玥见月夕说破她心中之念,索性大方地认了。她阴森森地笑道:“我恨他对我薄情寡义,恨不得他死了,所以我才叫赵王哥哥力排众议,收回对赵老夫人的承诺,仍是任他为上将军;所以我才叫赵王哥哥去了长平……”

“你要我死,有的是办法,大哥身为赵王,你岂可置他于险境?”赵括叹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宝贝月儿,”赵玥冷笑着,指着赵丹道,“他一时恨她,一时想她,对着我,嘴里念念不忘的都是她,我听着就心烦,连一刻清静都没有。这世上,凡是跟你这个月儿有关的,都该死了算了……”

“我是赵王,还是你的堂兄,你亦是想我死么?”赵丹骇然,心中气急,抓起落在地上的佩剑,指着赵玥。

“就你那点脓包出息……没了你这个赵王,才是我们赵国之福。”赵玥眼含讥讽,耻笑地望着赵丹。赵丹被她瞧得无地自容,恼怒更盛,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一提剑便要刺下去。

赵括奋力探手,揪住了月夕手中的丝带,一拉一扯,将赵丹扯后几步,配剑掉到了地上,连连咳嗽不止。

“大哥,你带玥公主走罢。”赵括沉声道。

“你叫我们走?”赵丹又惊又喜。

“你不过是怕我活着,泄露了你的秘密。如今这里起了火,月儿中了毒,我也中了迷药,我们已经不做生还之念了,”赵括缓声道,他又对月夕恳求,“月儿,他是赵王,亦是我大哥,就算做了再大的错事,再怎么对不住我,我终究是要救他的。我这点私心,盼你体谅……”

“你总是这样,要做一个滥好人,”月夕瞧着赵括,眼中又是取笑,又是温柔。又是崇敬,她柔声道,“可我总是要听你的话的……”说着。握住了赵括的手。

两人想到生死无常,两人之间历经颠沛。终究如当初赵括所言,两心昭昭不变。这淇水浩浩,渭水汤汤,终于合到了一处,再不分开。赵括只觉掌里月夕的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却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天上虽无星月,可明月在心。情意难变,两人依在一起,再也不愿想那么多。这时明时暗的火光照耀着四周,看来极是可怖,可也再不怎么可怖了。

※※※※※

忽然听见外面阿璃高声叫道:“大哥,大嫂,你们在哪里?”她未听月夕的话,竟仍是跟到了赵王宫里。她见北边黑烟红焰冲天,晓得必有异常,便寻了过来。可仍是不见赵括和月夕,索性便放声大喊。

本来两人只道今日必死无疑,若就这样死在一起。也就罢了。月夕本也想放了赵丹,可突然间听到阿璃的喊声,又觉到了一丝生机。她从敞开的宫门中,见宫中侍卫层层围在外面,手中握着剑戟矛戈,虎视眈眈,只因赵丹在她手中,才不敢造次。

她手中一紧,厉声道:“谁也不许进来。不然我先杀了你们的赵王。”

她又高呼道:“阿璃,我们在这里。”

对面宫墙的墙檐上面站着两名侍卫。本是守在屋顶,防备两人逃走。她话音一落。那两人突然间“啊”的两声,被人扔了下来。

宫前侍卫登时大乱。蓦地那墙檐上又站上了一个人,身形修长,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月夕望着他,瞧见他一手拿着绳索,另一手袖中短剑疾出,刺倒了一个跃上墙来的侍卫。

原来阿璃终是没有听她的,仍是去寻了胡衍来帮忙救人。胡衍手中一条长绳甩下,阿璃一手抓着长绳的尾端,在宫中侍卫的头上轻快地踩过,扑入了秀清宫内。

月夕心中大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手一指点中了赵括的穴道,用力将他一推。恰好迎上了阿璃,阿璃就手抱住了赵括,胡衍手中绳索一带,便将两人扯上了宫檐。

胡衍见阿璃救出了赵括,可月夕仍是陷在火中,正要再设法救月夕,可前后赵王宫侍卫已经纷纷跃上宫檐,蜂拥而上。

月夕见他若再迟疑,莫说救不了自己,便是赵括,只怕要再落在赵丹的手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声道:“胡大哥,求你为我救出他,我便是死了,也永远感激你的恩德。”

赵括身中迷药,又被月夕点了穴道;阿璃轻功虽好,与人打斗却非所长。胡衍带着两人,应付这潮水般的侍卫,已经只有招架之力,听到月夕的叫声,眼见实在无法再救她,牙一咬,左手拉住了阿璃。

阿璃抱着赵括。胡衍长绳甩出,卷住了几步外的大树。他一拉长绳,顷刻间三人便越至了前面的宫檐之上,几个起落,走得无影无踪。

外面乌云踏雪的马嘶声响起,倏然而去,只要他们骑上了乌云踏雪,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赶得上他们?月夕心下一松,几乎瘫倒在地,勉强支着身子一看,大火已经烧到了跟前,赵丹的长袍和鞋子上已被火苗蹭到,正在忙不迭扑火;赵玥靠在墙柱上,似乎在哼着月夕方才的曲子,如痴如醉,浑然不晓得眼前的火势。

月夕想起方才赵括哀求的眼神,又想起那时在红泥小栈门口,赵丹曾百般安慰自己;无论自己如何瞧不起赵丹,他对自己却终是未伤过分毫。她心中一软,手中青丝带一松,将赵丹一推,低声道:“你走罢。”

赵丹大喜,几脚踩灭了鞋子上的火苗,拔腿便跑。月夕低声叫道:“别忘了赵玥……”赵丹回身瞧了瞧,犹豫片刻,回身抱起了赵玥,又跑到月夕跟前:“霜晨,你撑着,我一出去,便叫人来救你……”

他眼中仍含着几缕深情。

月夕淡淡一笑,低声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中了赵玥的毒,早晚也活不了了。你若真对我好,便放过赵括罢,莫再叫人杀他。”说着奋起全身之力,拍的一声,击中赵丹的背心。赵丹和赵玥的身子在火焰中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出了宫外。众侍卫纷涌上来,扶起了两人。

“快去救霜晨……”赵丹大叫一声,几乎要自己扑上前去。可秀清宫大火熊熊,上面几块烧塌的梁柱掉落了下来,封住了宫门。

月夕一人站在其后,红焰火舌,飞舞周身,风与火卷起宫闱,还有黑色的烟雾,慢慢遮住了她洁白的衣裙,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赵丹顿时转过了身,将脸埋入了手掌之中。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脸色,只瞧见他的双肩,正在微微颤抖着。

他一定极为伤悲,可他悲的又是什么?是悲痛那比梨花还娇俏的姑娘,终在漫天的火海中猝然逝去?还是在悲痛这个他矢志不忘的姑娘,至死都未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不必救了,随它去罢。”赵丹转过身,唤停了正在救火的内侍们。他面上如在王宫大殿上一般庄重肃穆,他仍是赵国万人之上的赵王。

地上的火焰冲天而起,天上也开始落起了雪。火焰和漫天飘落的雪花混成一片,一时间天地间充满了一种悲怆的气息。

秀清宫内外,除了风雪声和火焰的“噼哩啪啦”声,只有赵玥那似有若无的哼吟声。人人都不发一声,只是眼看着这座秀雅的宫殿,被一寸寸的烧成了灰烬。

☆、51 关月永相随

天色已亮,赵括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在席榻上不安地转侧着,阿璃和卉姬围在席榻旁。

赵括的呼吸急促起来,嘴里低低的唤着:“月儿……月儿……”阿璃双目紧紧地望着赵括,卉姬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身子不停地颤抖。

赵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了起来,用力地将卉姬抱入了怀里,低声叫道:“月儿,我们去雁门,现在便走……”

他抱得那么紧,卉姬猝不及防。她想推开他,可是赵括从来没有这样子抱过她,她的力气竟也似乎忽然消失,她闭上眼睛,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反手抱住了赵括,痛哭着,喃喃地说道:“我是月儿,我就是月儿,我没有死,你……将军,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从来没有告诉赵括,她是有多么希望成为他心中的月儿。

赵括反而松开了手,因为月夕,从来都不会叫他将军。他张开了眼睛,茫然看着这间屋子,和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他认得这间简陋的大屋,这里是小秦的质子府。他看到嬴异人站在一旁,身子佝偻,面有病容,怀里抱着尚在熟睡的政儿;胡衍站在另一旁,身上仍穿着夜行衣,眼中却充满了痛苦。

可月儿呢?他的月儿在哪里?

赵括瞧清楚了面前的人:“卉姬,是你……”他声音虚弱,可更多是绝望,因为她果然不是月儿。

他又转过头,瞧见阿璃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大哥……”

“阿璃,月儿呢?”

“大哥……你别难过。”阿璃抽泣着道。

“月儿怎么了?”赵括厉声道。

“赵括……”胡衍推开了阿璃。低声道,“秀清宫已经尽毁了……”

赵括整个人僵住了,只听胡衍又缓缓道:“赵丹和赵玥逃了出来。赵姬……”

“不会,不会……月儿不会死的。”赵括摇头喃喃道。

“大哥。亏得你还帮那个什么平原君击退秦军。大嫂叫我去寻他帮忙救人,他听我说了始末,不但不肯救,还将我臭骂一顿,赶了出来……”阿璃忍不住,哭了出来,“若是他肯帮忙,大嫂也不会……可大嫂还是救了他的女儿……”

赵括却什么都没听到。他忽然站了起来:“我不信,我要去见月儿。”

胡衍拦在了他面前,沉声道:“你去哪里见她?秀清宫被烧成了废墟,赵姬若还活着,她怎会不来见你?你入赵王宫若出了事,可没人再去救你。”

“月儿死了……真的死了么?”赵括全身的血液都似干枯了一般,颓坐到了席榻上,许久都只是垂着头,整个人都没了神气。忽见他嘴角抽动,苦笑了一声。对胡衍道:“胡兄,你取了我的性命,为你大哥复仇罢。”

“大哥……”

“将军……”

阿璃和卉姬齐声惊呼。胡衍瞥了赵括一眼。凝望窗外,半晌才冷冷笑道:“似你现在这个样子,与死无异,我无谓再白费力气。”

“大哥,说不定……说不定大嫂还活着,你若有个万一,大嫂哪日回来了见不到你,可怎么办?”阿璃低声劝道。可她说的太过心虚,越说越轻。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可再轻,她还是坚持着说道:“大嫂同我说。要我为你们去雁门服侍赵老夫人,可这事情我做不来。还是你自己……大嫂晓得你想带她去雁门……若是大嫂活着,或许也会去雁门寻你。大哥,你别做糊涂事,我们去雁门等大嫂,好么?”

这样飘忽的语气,三分可信都没有,赵括只是听得一阵苦笑。可有一分希望,也总比没有的好。他抬起头,见到政儿在嬴异人怀里微微动了一下,嬴异人忙拍了拍他,还在他耳边轻声地哄着,政儿又沉沉地睡了。赵括起身到了嬴异人面前,伸手轻抚着政儿小小的脸蛋。

“二哥,你从前见过政儿的罢?”嬴异人紧紧抱着他,叹息道,“这孩子真是讨人喜爱。不过三岁,却没了爹娘……”

“他是靳韦与吕盈的孩子,也是月儿的侄子,我带他去雁门,抚养他长大……”赵括伸手想去接政儿。可嬴异人却抱着政儿侧过了身,以背对着赵括。

“小秦,你……”赵括微怔。

“二哥,政儿在这里几日,与我甚是投缘,”嬴异人嗫嚅道,“他没了爹娘,我爹娘虽在,却也是沦落邯郸孤苦一人,你不如就将他……”

“赵括,政儿的事情,不需你操心。我答应了吕盈和赵姬,自然会看顾他一生,”胡衍背着双手,嘴角边带着轻蔑,“到是你,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前后欠我两条性命,你别给我轻易寻死,不然我没法子向赵姬交待。”

月夕,她竟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竟不叫赵括再多费一份心力。她真的宁可赵括孤单地活着,也不愿他去与她相会么?

赵括长叹一声,伸手推开了门。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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