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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剑天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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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用浸过蜜糖、带着倒钩的银蛇鞭子抽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然后……然后……”许书音也说不下去了,小脸儿白得犹如一张宣纸。
“然后在烈日下全身爬满了蛇虫蚂蚁,那滋味想必是十分好受。”秋渐浓接着许书音的话悠然道。他的神情像在叙述一个美丽的故事,欣赏一场风花雪月的景致。
公孙二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怀疑面前所站的究竟是一个活人,还是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一个视残忍暴戾如快事的人,一个在叙述这样的事还怡然自得的人,实在算不得是一个人。不过接下去的话更令她牙酸:“当然,对付你我不必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一来大煞风景,二来不必如此费力。男人对付女人的手段可以有很多种……每一种都能让你求死不能。”他的声音如沐春风,简直怡然之至,温柔之至。加之他清亮动听的声音,真让人疑心是春花秋月之下情人的低语。
公孙二娘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地看着秋渐浓。
魏棋风颤声道:“公子爷,你……你不能……,这位姑娘是个好人,我们接受你任何处罚,你别为难她。”他说这话时显然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他们二人原本可以远远的逃逸,但逃到半路终于又回头,必是担心公孙二娘为了救他们而遭遇秋渐浓。秋渐浓的手段和脾气他们是十分清楚的,倘若找不着他们,又遇上了公孙二娘,满腔怨毒之下,必定拿公孙二娘开刀。公孙二娘见魏棋风如此害怕,却还在替她求情,不禁有几分感动,心想:“这些人跟着秋渐浓,平素里必是无所不为,但看来也并非是灭绝人性的,至少还知感恩图报。”
秋渐浓放开了公孙二娘。他手一松,公孙二娘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揉了揉手腕,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秋渐浓微微转过身,侧面向着魏许二人,缓缓道:“饶不饶她是我的事,你们自身难保,却还有闲情逸致来管别人的闲事?你们背着我私自出逃,自是明了后果的,居然一点儿都不怕?”
魏棋风垂头道:“我知道。”
“那么你们二人还敢私自出逃,真是胆子不小。到底是我平素太纵容你们,还是你们觉得我太心慈手软,不会惩罚你们?”
“都不是。”许书音鼓起勇气道:“公子,我与风哥真心相恋,纵然是死路也要一起走。虽知出逃最多一线生机,但不免想试试。既然失败,我们也无怨言。”
秋渐浓微微皱眉,不知如何,现出一丝淡淡的厌恶之色。“你们是不是怪我太过无情,拆散你们这对鸳鸯?好罢,念在你们伺候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免得说我无情。”他这句话令得二人眼中放光,充满希翼之色。但他顿了一顿,接下去说出的话却又令二人绝望:“我这里有一颗药,服下去自然是必死无疑,你们既然如此相爱,必定愿为对方而死。你们其中一人吞下,另一人便能活下去。你们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魏许二人相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方法对他们而言,和死路并无区别。他们二人心中均想:“若是他(她)死了,我还活着做甚?”两人一般的心思,神色十分绝望。
秋渐浓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那粒药丸小指头大小,色呈朱红,在他掌心微微滚动着,怵目心惊。秋渐浓转头看着魏棋风和许书音,托着药丸的手掌微微伸向他们的方向。魏许二人不语,但也没有伸手去拿药丸。在他们心中,自然是在激烈地交战思虑。
药丸却终于有人伸手拿走了。不是魏棋风,也不是许书音。
公孙二娘看着魏棋风和许书音,心中想着:“他们情愿做一对亡命鸳鸯,也要在一起。如此情深,何必强行拆散他们?他二人逃跑后又折返来救我,可见良心未泯,不如我成全他们到底。”念及邵天冲待自己的冷淡,不由得心酸,又想:“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人会念着我。即便我死了,也没人会活不下去,反正是无所牵挂,倘若我一死能成全这对有情人,那也是值得。”她离秋渐浓最近,伸手便抢到他掌心的药丸。以秋渐浓的身手,原不会被她抢走,但他的注意力却在魏许二人身上,而公孙二娘离他也不过咫尺之遥,竟尔不提防被她抢走。她抢到手一仰头便将药丸吞了下肚,微微一笑道:“我还道有多难吃,原来只是一滚便下了肚。既然这药非得有人吃不可,那不如我替他们吃了,免得你销不出去心里不舒服。”
秋渐浓十分惊愕,立即转身,怔怔瞧了她一会,道:“你替他们吞下,这算是什么?”
魏棋风和许书音也同声惊道:“公孙姑娘,你何以如此?”
公孙二娘不理他们,说道:“我既替他们吃了这颗药,你便该放过他们了,反正只要有一人死便行,为何要活生生拆散人家一对鸳侣?”
秋渐浓凝视她半晌,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说的是他们两人中有一人吞下便放了另一人,可不是你们三人中任意一人吞下,便放了另外二人。”他不再理睬公孙二娘,转过身去,冷冷道:“她死是她的事。我却不会因此便放了你们,你们二人之中,还是必须死一个!”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凌厉无比,像一柄利刃刺进二人的心中。
魏棋风和许书音惨然对视。魏棋风黯然道:“我们既然决不能活着在一起,那也是命。只可惜还连累了这位姑娘。公子爷若是还念着往日情谊,请给这位姑娘解药。”他与许书音目光交汇,心中闪过的都是同一个念头。只见两道寒光微闪,他们二人竟是同时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同时的反手向自己心口刺去。其实他们心中想的都是一般:“既然活不下去,不如共赴黄泉。生虽不能同生,总算死能同穴。”但他们都不忍心将匕首刺向对方,于是便不约而同地刺向自己。这一刹那,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凄凉和眷恋之色。
公孙二娘看着他们拔出匕首,分别刺向自己,不由吃了一惊,但距离甚遥,无论如何无法阻止,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有一段极短时间的空白。原来真正相恋的人都可以将对方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原来死可以如此淡然,绝无悲痛,绝无惨烈,只余一丝丝凄清。
只听得“叮叮”二声,那两把匕首几乎同时坠地。魏棋风和许书音愣愣地看着对方,疑似到了黄泉,一时间愕然无法回过神。呆得片刻,他们低头看看,胸口只不过刺破些许外衣,却有两柄匕首和两粒扣子掉在他们面前。他们看看对方,再看看秋渐浓,疑惑之间,恍惚确定自己尚在人世。
公孙二娘也自失神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魏许二人都还活着。她讶异间抬头看看秋渐浓,见他面上漠无表情,不知喜怒哀乐。她虽不知那两柄匕首何以同时落地,但看二人的惊愕神情和地上钮扣,她也想到定是秋渐浓击落了那两柄匕首。他出手之快之准分毫不差,自见到魏许二人同时自戮,必定要心念反应极快,方能算准匕首进深度恰好及到二人衣衫,这才出手击落。事先却不见他有任何异动和神情改变。
击落那两柄匕首后,三人各有不同的惊愕反应,唯有秋渐浓的反应却极是淡然,他缓缓道:“你们两都愿意为对方而死么?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杀了对方?”
“是的。”魏棋风和许书音垂手答。九死一生之间,他们忽然看见生机,仿佛黑暗中出现一丝光明,以他们熟识的秋渐浓的个性而言,他既出手相救,多半不会再以死相逼。虽然不知他心意如何,何以出手相救,但多年来跟随秋渐浓的习性随之而生,一旦获释,立即垂手端立,以待处置。
秋渐浓挥挥手,说道:“走罢!”他这句话十分简单,既容易明了,又不易明了。魏许二人自然明白,是要跟着他走,但将要如何处置他们,却仍是未知之数。他们心中不免惴惴而诧异。觉得主人若是就此轻易放过自己,不免不合常理;可是若说有所处置,却又不似。
“走还是不走?”两人犹疑间,秋渐浓寒声问。
“可是这位姑娘身上的毒……”
秋渐浓不答,已先疾掠而去,转瞬淡白的背影消失于前道。
正文 第六章 不平而鸣
“等一等,公子爷!”魏棋风呼叫着跟上,许书音亦紧趋而去。行得几步,她回首对公孙二娘道:“姑娘,你等着我们替你要回解药,我定不会令你为我受累。”声音渐渐远去,只余下公孙二娘一人孤立林中,怔怔发呆。
良久,公孙二娘方自回神,离秋渐浓主仆三人远去已过了多少时辰,她已不清楚,甚至一时忘了自己曾吞下一枚毒丸。她轻轻长叹一声,缓缓回行。她素来记忆力极佳,因此那林中路走过一遍便已记得,否则也不能带魏棋风与许书音穿林而过。不久,便走出林去,回返邵家废墟附近的农家。
张裕等三人早已等候在屋内,坐立不安。东方明见她回转,竟一反常态地好声气:“终于回来了?饿了没有?过来吃饭。”
公孙二娘一怔,不明他态度何以转变如此之巨,疑惑间侧目。
“昨日原是我口气不好,以后我多加注意便是。”
“哦。”公孙二娘莫名其妙地答。忽尔想起吞下的那枚毒药,竟并不觉担忧。
过得几日,公孙二娘丝毫不觉身有毒发现象,开始觉得奇怪,于是悄悄去镇上寻访几家医馆,看了几位大夫,均说她并无中毒脉象,一时令她如坠五里云雾,心下暗暗纳罕。但日复一日,终于淡忘此事。
洪武三十年六月初八。
公孙二娘等四人终于看见曙光般感觉到喜悦,早早来到邵家废墟等候。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般晖映于大地,淡金色的光芒愈来愈淡,柔红色的光晕令公孙二娘的脸庞泛起一层清俏,她的美有别于凌叶子的柔弱,虽不明艳照人,却清爽剔透,粉粉地让人想起婴儿的无暇。
暮霭苍茫间,两个身着麻衣的女子提着竹篮,踏着夕阳,款款出现。身影越来越近,令得四人心中同时激动起来。
走到近前,在那两名女子的惊愕目光间,四人走上前去。当先的女子年约四十许,样貌平凡得令人看完便会忘记。另一女子年方十六七岁,圆圆的双眸亮如星辰,粉红的双颊透着稚嫩,二女均陌生地看着他们而驻足。
“请问,二位可知道曾住在此处的邵家?”张裕试探着询问。
“你们?”年长的女子神色存疑,停了停道:“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麻烦请让个道。”
“我们并无恶意,乃是为追查当年邵家的人而来,只盼得知当年邵家可还有人在?”
“委实抱歉,奴家不知道什么邵家。”年长女子客套而冷淡地说。年幼的紧跟其后,抿着双唇,双眸四顾,一语不发。
“等等,听闻你是当年邵家的丫鬟,怎会不知邵家?”
年长女子脸色微变,声音渐冷硬起来:“你们胡说什么?奴家已说了不知道,莫非你们寻衅生事不成?”她脚步微移,袖底似蓄势待发。看模样,却似是有几分功夫的。
“不不,我们当真毫无恶意。”公孙二娘带着诚意道,“我们是为他人在此守候二位,便是为探听当年邵家之事。倘若这位姑姑是当年邵家的人,敢问可记得邵天冲这个名字?”
“啊!”那年长的女子轻声惊呼,倒退一步,夕阳下脸色刷地变白,这纸一般的白却被夕阳红所遮掩,唯有眼中的惊惶破红而出。
公孙二娘心道:“这么看来,这二人必定与邵家有关无疑。” 既已确信,更踏上一步道:“这位姑姑看来是对这名字颇有记忆了,邵天冲如今尚在人世,难道你们不想见他?”
“不……不会……”那女子喃喃道。迅即变得冷淡:“你们多半认错人了,我从未听闻这名字。”
“他当真尚在人世,倘有虚言,天打雷劈。”
那女子定定凝视着公孙二娘,仿佛在衡量她话语间有几分真实性。
“他之所以不能在此守候,是因突然有了变故。我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他于六七岁之前的事全无记忆,若不是你们姑苏凌家的凌韫曾言,他长得与当年邵家庄主样貌甚象,他也不会寻亲至此。倘若你们相信我们,据实以告,我们定会带你们去见邵天冲,以证实我们所言非虚。“
那少女一直很好奇地看着他们,听得公孙二娘此言,她眨了眨双眸,似有心动之色。公孙二娘善察人意,立时便觉得攻这少女更易,于是柔声道:“这位小姑娘多半是也与邵家有关了?虽然你不见得知道当年之事,但必定知道邵天冲这个名字的?”
那少女嘴唇微翕,却被那年长的女子堵截话语:“她才多大年纪,如何会知道十多年前的事,你问的好生奇怪。”
“这位姑姑说的不错啊,可是你既完全不知邵家,又怎知我们要问的是十多年前的事?”公孙二娘咄咄逼人。
那女子一惊,终于有几分动摇:“那……当年之事……”
“我们倘若想对你们不利,早已动手,何必苦苦询问?”
那女子悄然长叹一声:“若是天命绝邵家,何以又会让他下来?若是他真活着,何以却又失去记忆?莫非冥冥中天意弄人?”
“姑姑说的什么,我们都不明白。只是邵天冲一心想查明自己身世,想知道自己是否是邵家的人,以及他在世间是否还有亲人,难道这也不能如实告知?”
那女子缓缓道:“若你们真有恶意,纵我否认也是无法逃脱。十余年前我侥幸火海脱生,也不指望什么,只想将这女孩儿抚养长大,平淡度过此生,没料到邵家竟然还有后人尚在人世……真是奇怪之至。”
“奇怪?为何奇怪?邵家这场火因何而起,怎么烧得这般模样?”
那女子席地坐下,双手抱膝,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十六年前的六月初八,一场大火将邵家大宅及周边民居烧成灰烬。然而无人得知,在火势蔓延之前,邵家已成一片血海,无一活口。邵夫人的陪嫁丫头湘湖带着未满周岁的小姐上街闲逛,回府时天色已暗,已见到火势冲天而起,一团耀眼的红光将半边天燃烧得如同夕阳般浓烈。湘湖震惊之下,将孩子寄在邻家,冲进火场。烈烈火焰翻滚着席卷而来,险险将她淹没。火舌贪恋地舔着横梁,巨大的红漆柱子如奔腾的火龙轰然倒下,遍地的鲜血、尸体、火焰,刺目的殷红色如残阳余晕,铺天盖地要将人吞没。湘湖不知是如何亡命逃出火场的,她只记得抱着幼小的邵家小姐狂奔,不敢回望一眼。
那一场火直烧了整夜。
当一切都变成灰烬后,湘湖曾乔妆回来打听许久,未曾听说邵家还有一个活口。她只知道这场火绝非偶然,在性命堪虞的情况下,她带着那婴儿远离了姑苏。
如今这两名幸存的女子,便是湘湖与邵家小姐邵天星。
“原来邵家是被人灭门的,不是意外失火。”公孙二娘等人相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但为何天冲哥哥会失去记忆?”
“多半是在火场中惊吓过度,或是遭了什么意外令他失去了记忆。”湘湖揣测道。“真没料到,小公子还活着。”她怅然仰望天际浮云,最后一抹金色消失,黑暗随之袭来,月亮半掩在云层后,悄然透着清凉。晚风吹散丝丝云翳,努力洗净月华的光泽。
邵天星晶亮的眸子犹如天上的繁星,清透地穿破暗夜。她轻声地道:“我想见见我哥哥,我原以为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谁知道还有个哥哥。”充满了喜悦的声音清脆地敲击众人的心扉,湘湖又是轻轻一叹。
“我们与你哥哥约好开封相会,不如你与我们同去?”
“好啊好啊。”邵天星拍着双手,笑靥顿展,颊边一个浅浅梨涡儿旋着甜甜的吴越风情,一脸的天真未凿。
“我们还是回去收拾一下再去开封罢。”湘湖微一迟疑道。“如今身无一物,毫无准备。”
“那也好,我们在此相候,一同前去。”
“不必,我们收拾完毕自己会去开封寻找你们,你们先行一步好了。”
“这……”
“难不成你还担忧我们会走失?我们飘泊这许多年,早已走惯天涯海角,不必担心的。”湘湖淡淡地笑,语调坚定。
“那……好罢。”四人见湘湖坚持独行,只得放弃说服她的念头。
官道上,一行七人策马而行。七匹骏马疾驰,蹄后扬起滚滚烟尘。马上人心焦如焚,恨不得马儿蹄下生风,日行万里。
“快到了。”马上人轻叹。
两匹红马如红云踏空而过,掠过他们身边。其速之疾,令人瞠目。
“好马!”周超赞了一声。他座下已是集市所选良驹,可比之这两匹马儿,显见远远不及。
“只怕马上的人比马更好。”铁娘子喃喃道。
“什么?”周超一时不明其意。
“那两骑马上可不是什么好主儿。”胡昌平答。
“是何人?我却未曾见过。”周超好奇。他虽年轻,出道却已数年,对适才骑红马掠过之人甚是陌生。
“那两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叫秋渐浓,是个极俊的公子哥儿,我们曾在同里太白居相遇,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秋渐浓?——”周超倒吸一口凉气,诸起亮与付英为同时色变,如染白蜡。
“你们听过这名字?”铁娘子奇道。
“何止听过——”周超的话总说半截。
付英为接下去道:“此人近年在江湖中可称赫赫有名,无人不知。大凡见过他、知道他的人,多半都死了。”他的面色微微灰白。
“不会吧?”铁娘子吃了一惊,“那公子哥儿看上去虽有几分举止轻佻,却也不似邪恶之人,再说,我们也曾见过他,怎么仍是活着?”
“不得罪他也罢,倘或是得罪了他或是被他看不顺眼的人,多半活不过片刻。他手下有四名侍从,号称琴棋书画,名叫宋琴和、魏棋风、许书音、岑画意,是二男二女。听闻生得十分俊秀,手段却狠辣无比,所行劣迹令人齿酸。”
“对啊,不过好像不止四人,我们曾见过是四男四女。”
“另四人不甚出名,似是近年才跟随他左右,武功不及琴棋书画。”
一阵寂然,众人策马缓行。邵天冲与凌叶子心有旁骛,只淡淡听着,无心情相询。铁娘子与胡昌平却只抽了一阵凉气,又再追问。
“若说他们有什么特别缘由杀人,倒也不见得。只是看不顺眼便杀,每杀人后,总留下一块白色丝绢,丝绢一角绣一枚深黄色枫叶,绣工极其精致。听说那许书音是湘女,擅刺绣,所绣物件无不栩栩……”
“呀!”凌叶子惊呼。这句话却是令她想起醉花阴惊心动魄的血案,脸色煞白。邵天冲等三人也不例外地猛然一惊。
“醉花阴的那些人……难不成全是秋渐浓偕他手下所为?他们与飞斧帮有何过节?何至于手段如此残忍,要血洗醉花阴?”铁娘子声调略变,不同平日。
“这样说来,其实我们能自飞斧帮手中脱困,倒是拜秋渐浓所赐?但他决不会是为了救我们,只是适逢其会,我们恰巧借此机会逃脱飞斧帮的禁锢。”
铁娘子思及玉生香的身手,再细想当日醉花阴后尸首遍地的惨状,激伶伶打个冷战,说道:“当日玉生香在我们六人围攻之下全身而退,身手之佳,已是我生平罕见。秋渐浓等人居然能在她的舵中将她手下杀得一干二净,且十招内击败玉生香,那他的功夫岂非不可想象?当日在太白居惹怒他的手下,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了。”说到此处,她越想越后怕,噤声不语。
邵天冲未曾见过玉生香的身手,但听铁娘子这般说,不由也是凛然。周超等三人相询之下,胡昌平将当日情形细细道来,听得三人为之色变。
“飞斧帮不知何处招惹了这帮煞星,也真是……不过飞斧帮这帮人看来也非善类。凌家血案究竟是否飞斧帮所为,虽还未能肯定,但估摸着总有些关系。”
“对我们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周超忽道。他素来精明干练,善揣摩人心意,深得裴濯行欢心。
“什么是好事?”
“飞斧帮帮众武功虽非上乘,但势力庞大,帮众遍布各地,实非易与。听说飞斧帮三位当家均是一流高手,若慕仁山庄与之为敌,无异以卵击石。但若能令得整个飞斧帮与秋渐浓为敌,那便可折损飞斧帮实力。纵使秋渐浓不能抗衡飞斧帮,也必令他们头痛不已,疲于应付。”
众人眼前一亮,均深以为然。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清笑随风而至,脂香味淡淡而过,一个淡红衫子的女子自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掩自,飘然落在众人马前。
“嗷——”马儿立起长嘶,七人勒马立住。定睛看时,那女子轻摇绣花团扇,鬓边珠花亮夺日光,更衬得云堆翠髻。体态翩翩,若回风舞柳,一张宜喜宜嗔的脸蛋,似曾相识。
邵天冲微一凝神,便即想起,原来这女子模样儿却有六七分似是玉生香,只是年龄较轻,无玉生香的风尘沧桑,却独有一股妩媚风流之态。玉生香往往面带冷色,而这女子却一张俏媚可喜的笑颜。
“嘻嘻,都瞧着我做什么呢?”那女子轻笑。
“你是谁?为何拦住我们去路?”付英为喝问。
“小女子名叫花解语。”她又是一阵轻笑,笑声中隐含勾人魂魄之意,听得众人心中均是一荡,竟似觉得这女子颇为诡异。
“我们素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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