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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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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旭阳
【由文,】
第一部 夕阳春雷
第一章 比武
世人都说乱世出英雄,其实倒不如说乱世给了英雄一个尽显本色的机会。唐朝末年,藩镇割踞,宦官专权,外扰不断,又到了一个乱世,而我们的乱世英雄,你又在哪里呢?
悠悠白云,滚滚黄河,就在大唐武宗会昌三年,张淮深结束了他二十年的悠闲岁月,卷入了这个乱世浊流之中。这年的二月,他叱咤风云的一生就在长安城东灞上的一个山谷中揭开了序幕。
二月是一个乍暖还寒的季节,就像在二月十二日这天,虽然已是晌午,而且天气很好,但还是有些寒意,离长安城东大约二十里灞上的一个山谷中,张淮深正站在一处平坡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的正在比武的一对武士,打了个哈欠。
“七郎,你觉得很无趣吗?”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问道。七郎是张淮深的叔侄辈的排行,他本人则是独子。
“是啊!本以为神策军的千牛和清源公主府的侍卫比武应该挺精彩,没想到竟这么无聊,他们的武功太差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看书。”
“我倒觉得他们武功不错,怎么你会觉得没意思呢?不过也没什么,就当是春游一次,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走走,闷在城里不是太可惜了吗?”年轻人道。
点点头,张淮深向四周张望,他们两个人是比武前刚赶到的,还没来得及看看四周的情况呢。
向左看,十来步外十来个人正紧张的注视着战局,看来是和正在比武的人是有关系的,不是象自己来看热闹的。向右看,也是十几个人,也是正紧张的注视着战局。在他们两个人周围稀稀落落也围着十来个人,这些人无论从衣着还是到气度都可以看出不是一般百姓。
“四郎,我们左右那些人是不是神策军和清源公主府的人?”张淮深向同伴问道。
“是啊,左边的是清源公主府的人,那边黑衣服的是方老六,是府里有品级的侍卫,这次比武就是他告诉我的,我和他挺熟。右边的是神策军的人,虽然他们没穿官服,但那副霸气,一看就知道,当中有几个人虽然我叫不出名字,但肯定是见过的。”
张淮深点点头,说道:“想必我们周围的人是和我们一样看热闹的吧?”
四郎道:“多半是。今天这场比武虽然只是两个人私人之间的比武,但隐隐然代表两股势力的对决。虽然因为被压着不张扬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人谁不想来看看。假如是偏向神策军的,当然和神策军的人在一起在右边,偏向清源公主府当然在左边,剩下象我们只是想看热闹的人只好在中间了。”
“辛四兄!”右边传来声音,是清源公主府那边穿黑衣的方老六。
四郎转身拱拱手,应道:“方六哥。”微微一侧身,低声对张淮深说道:“方老六和我打招呼了,你我上去应付一下吧。”
张淮深点点头,和四郎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方老六抢上两步,向两人拱手为礼,二人还了礼。
方老六笑着对四郎说道:“辛四兄果然来了。”看了一下张淮深,问道:“辛四兄,这位是……?”
辛四郎说道:“兄弟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兄弟的好友,张淮深,行七。”
方老六仔细打量了张淮深,中等身材,穿着浅蓝的长袍,袍子的质地不是富贵人家的缎子,也不是普通人家的麻衣。漆黑的长发随意扎了个髻子,用玉簪簪着。一双眼睛不大而有神。一张脸虽不俊俏但也端正。乍一眼看,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但再看一眼,却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不似普通人。
方老六不敢怠慢,笑着对辛四郎说道:“张兄气度不凡,想来不是寻常人?”
辛四郎笑道:“方六兄果然好眼力。张兄可是长安城里的大财主,长安城里乐荣轩是他的产业,方六兄喝的葡萄酒,方六嫂用的胡香可都是从乐荣轩出来的啊。”
乐荣轩是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商号,垄断了从西域来的葡萄酒和胡香的贸易,不过因为商号的东主很少露面,所以长安城里的人只知乐荣轩却很少有人知道东主是谁。
方老六肃然起敬道:“原来乐荣轩的东主就是张兄啊!久闻贵号大名,真是久仰久仰。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兄弟方安和,是清源公主府里的执戟上士。”说着行了一礼。
张淮深还了一礼,说道:“方兄如此多礼,真是不敢当。兄弟只不过是长安城里的一介布衣,乐荣轩只是先人遗留的产业,方兄为天子效命,才是我等仰慕。”
方安和见到张淮深恭谦有礼,心中很有好感,道:“张兄太谦了。我看张兄气度不凡,若愿入仕,定是金马玉堂的人物。”
应酬了一番,话题转到这场比武。
辛四郎道:“方六兄,今日比武究竟是为何原因?上次你语焉不详,今日可得告诉兄弟。”
方安和道:“说来惭愧,本来不过是一点意气之争,但不知为何,神策军的大爷们却兴师动众,向敝宅下了战书,说我们正在比武的那位崔珉伤了神策军的威严,非得上门磕头赔罪不可,不然就要比武决斗。我们府里的主子还有崔珉又怎能受这样的气,自然就同意比武了。”
张淮深和辛四郎点点头。
肃宗上元中,北衙军使卫伯玉为神策军节度使,镇陕州,中使鱼朝恩为观军容使,监其军。广德元年,代宗避吐蕃幸陕,朝恩举神策军迎扈。京师平,朝恩遂以军归禁中,自将之。永泰元年,吐蕃复入寇,朝恩又以神策军屯苑中,势力大盛,分为左、右厢,势居北军右,成为天子禁军,非它军可比。朝恩乃以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知神策军兵马使。大历四年,京兆之好畤,凤翔之麟游、普润,皆隶神策军。五年,复以兴平、武功、扶风、天兴隶之,朝廷不能遏。刘希暹为神策虞候,主不法,置北军狱,募坊市不逞,诬捕大姓,没产为赏,至有选举旅寓而挟厚赀多横死者。自德宗幸梁还,以神策兵有劳,皆号“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恕死罪。中书、御史府、兵部乃不能岁比其籍,京兆又不敢总举名实,吏稍禁之,辄先得罪,故当时京尹、县令皆为之敛屈。
自鱼朝恩为观军容使统领神策军后,宦官掌握了神策军的军权,仗着神策军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汉、唐、明三代是史书中宦官之祸最烈的,而三代中,尤以唐代最甚,连帝位的更替,皆由宦官决定。
( 《旧唐书·志第二十四职官三》 :贞元中,特置神策军护军中尉,恆以中官为帅,时号两军中尉。贞元已后,中尉之权倾于天下,人主废立,皆出其可否。)
就在三年前的长庆五年正月二日,文宗暴疾,宰相李珏、知枢密刘弘逸奉密旨,以皇太子陈王成美监国。神策军左右军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矫诏立颍王炎为皇太弟,是夜,士良统兵士迎皇太弟赴少阳院,百官谒见于东宫思贤殿。四日,文宗崩,皇太弟于柩前即皇帝位,是为武宗。仇士良立武宗,归功于己,二月,右军中尉仇士良封楚国公,左军中尉鱼弘志为韩国公。仇士良之势倾于天下,神策军益肆为暴。
两人久居长安,自然知道神策军霸道无比,不过敢去惹当今武宗皇帝的妹妹清源长公主,也实在胆大,但以神策军的一贯作风来看这一举动也不足为奇。
张淮深道:“神策军横行长安,敝轩也苦于勒索。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贵宅的虎须也赶撩。”
方安和得意地道:“这次他们可要灰头土脸了,崔珉是府里的好手,为了这次的比武又苦练多日,一定可以大获全胜,让他们大大丢脸。”
张淮深再看看正在进行的比武,默然不语。
方安和见张淮深并不为然的样子,问道:“我看张兄并不以为然,想必另有高见。”
张淮深犹豫了一下,答道:“我看这场次比武,并不像方兄想的那样简单。贵府崔珉想取胜恐不容易。”
方安和吃惊道:“我看敝府崔珉正占上风,他的十六式刺虎剑法杀的神策军的马中昌毫无还手之力,为何张兄却说取胜不易,这倒要请教。”
张淮深道:“从场面上来看,确实贵府崔珉占了上风,但方兄请看,神策军的马中昌虽然不停地在后退,但步法却不乱,应对的招式井井有条,守的很稳,毫无溃败的迹象,显然是在避贵府崔珉十六式刺虎剑法的锋芒。一旦贵府崔珉力竭、锐气尽失,就会立刻反击,这时贵府崔珉就麻烦了。”
方安和是练武之人,张淮深的话他当然听的懂,不由得为崔珉担忧,对张淮深能如此分析判断,更是吃惊,因为这表示张淮深也是个中行家,而且功夫可能比自己更高。
方安和赶紧问道:“依张兄所见,胜败如何?”
张淮深道:“实在抱歉,依兄弟愚见,贵府崔珉必败无疑。”
方安和还未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张淮深微惊,顺着声音看去,十步外,一个很俊俏的后生正板着脸看着自己。
张淮深笑了一下,说道:“这位公子看来是不信我的眼光喽。”
“当然,我们这儿所有人都说神策军的小子挡不住这轮,必败无疑,就阁下不这么看,不知是阁下高明,还是我们这儿人全花了眼。”
张淮深笑了,转头问方安和:“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还没等方安和答话,那个后生抢着道:“我姓李,和府里沾点亲。”
方安和赶紧点头,对张淮深道:“是,这位李……公子是敝府公主的嫡亲,现在府里暂住。”转过头对那个后生说道:“李公子,这位是长安城乐荣轩的东主,张淮深张公子。”
姓李的后生冷笑一声道:“原来是长安城里的大财主。不过阁下做生意行,不见得对武功也在行。”
张淮深笑道:“李公子,就在下看来,尊驾似乎不会武功吧。”
言外之意,你不会武功又怎么能断定胜负,又怎么能说我胡说八道呢。
李公子冷着脸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们这儿都说崔珉必胜。难道阁下比我们这儿所有人都高明吗?”
张淮深笑道:“原来是别人说的。”言下有不屑之意。
这话摆明在说李公子不过是人云亦云,拾人牙慧,自己并没有主见,换而言之就是说,你没自己的见解就没资格来评论我说的话。
李公子听了自然愤怒,道:“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我还不至于看不出场上的形势。虽然阁下说的很在行,但是阁下对神策军的人不了解,依我看,神策军的人向来横行惯了,以守代攻,待敌疲乏再反攻不是他们的作风。神策军那小子连连后退,肯定是撑不住,马上就会败了。”
张淮深收起笑脸,正容道:“好!李公子虽然不懂武功,却能从揣摩人的心态来判断事情,实在令人佩服。但是李公子,毕竟阁下没练过武,并不是很清楚:学武必先修心。一定要做到一剑在手,无喜无怒,所有的喜怒哀乐全要忘光。除非功夫太差,否则一定会在比武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全心全意投入。我在一边看了下来,比武的两人的武功都相当好,修心之功不会差,因此李公子的推测虽然有理但却不适用。”
李公子摇头道:“张公子,假如仅是从我说的来看,自然不能就此定论。但我问过其他人,确实崔珉一旦力竭后,情势不妙,但大家都说这轮攻势太强,神策军那小子绝挡不住。要想避开的话,只有对攻,趁机跳开圈子游斗,才有机会待崔珉力竭,再反击。”
“那为什么他不这么做,难道他笨的连这也想不到吗?”张淮深反问道。
李公子道:“可能那小子错估了形势,骑虎难下了。”
张淮深摇头道:“不,假如一开始就是这样那是不错,但他们两人交手已经过了两百招了,难道对对方的实力心里还没数吗?”
李公子道“那依阁下来说是怎么回事?”
张淮深道:“很简单,如果跳开圈子游斗,十六式刺虎剑法自然就使不下去,就不能耗贵府崔珉的内力了,而且两人游斗,就会变成比谁先犯错,谁先错谁输,这是比运气。如果像现在,那是比谁的内力悠长,所谓暴风骤雨不能及夕,只要能挨过去,只要功守双方的内力差不多,守方十有九胜。别忘了,守比攻省力。”
感到意犹未尽,张淮深继续道:“象这样的猛攻,意在逼对方硬拼,但想逼对方硬拼必先要置对方于不得不拼之地,否则是取败之道。除非比对方功夫高出很多,有信心在自己内力耗尽前打倒对方。但依我来看,贵府崔珉既不能置对方于不得不拼之地,又不比对方功夫高出很多,自然必败。不过这道理贵府崔珉应该知道,不知为何他还要这样?”
李公子脸上泛起笑意,道:“高明,高明!不过我还想请教,为何崔珉知道这道理还偏要这样做?”
张淮深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会这样做不是逼于无奈就是有信心会胜,贵府崔珉这样做自然不是被逼。假如他有信心会胜,除非他功夫高出对方很多或者有信心在这一轮攻势中获胜,交手到现在他应该清楚自己的实力并不比对方高,那么必然是他有信心在这一轮攻势结束前获胜,看来贵府崔珉应该在这一轮攻势中有杀手锏吧?”
李公子看着张淮深,良久才道:“尊驾的推断真是高明,不知尊驾推断的出崔珉的杀手锏是什么吗?”
张淮深立刻回答道:“不外是漏个破绽,诱敌深入,突然变招,一击得逞。不过这得做的顺其自然,让人看不出破绽,最好是象被太阳刺了眼、或被风沙迷了一下,或脚下被坑绊了,这样才容易让对方没戒心,利于下手。”
李公子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淮深道:“猜的。看来我猜对了。”
李公子道:“猜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张淮深笑了笑道:“很容易啊!可以能扭转局面无非就几种:放暗器打倒对方、用利器削断对方兵刃、内力突然提高让对方出奇不意、还就是刚才说的。放暗器打倒对方是违规的,他手里也不像是宝剑、内力突然提高想来也不可能,前面三种都不可能,那只有最后这种了。”
李公子叹道:“高明,高明!尊驾能这么快推断出来实在令人五体投地。”
张淮深笑道:“不敢当,这不是我刚才想出来的,我早就考虑过了。”
李公子一惊,道:“难道说尊驾已经想到这种可能,还认为崔珉会败吗?”
“是的。”
“为什么?”
张淮深道:“失败的可能性太多了。第一,狂攻必败大家都很清楚,贵府崔珉这样蛮来,难道对方会没戒心吗?会不想到是诱敌之计吗?还会乖乖上钩吗?说不准还会将计就计;第二,对方现在是在全是守势,劲力内敛,即使中计,劲力也未必能从守势一下子转过来,必然要慢上一步,很可能就正好挡住。假如他能在瞬间转换的话,那他的内力已经到运转如意的地步了,必定也能挡住接下来;所以说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不可能成的。”
李公子叹道:“尊驾推断确实有理,不过崔珉这着杀招是经高人指点的,我们府里的人都信心十足,不认为他会失手。”
张淮深道:“也许如此,我也是按常理来判断,不一定对。”
李公子忽然笑着对张淮深道:“张公子,你认为崔珉必败无疑,但我却觉得他会胜,我们不如来打个赌,怎么样?”
张淮深摇头道:“不赌。”
李公子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
张淮深道:“第一,我不好赌;第二,我敢说我赢定了,肯定赢的赌我没兴趣。”
李公子笑道:“张公子,没想到你这么自信,但我也相信我不会输。不如我们赌一下?你不至于怕输不起,不敢赌吧?”
张淮深笑道:“你不用激我,既然阁下这么有兴趣,那我就奉陪吧。赌什么?”
李公子想一下道:“我有一把宝剑名叫‘碧痕’,是先太宗文皇帝赐给卫国公李靖的,李卫公的后人送给了我,我就拿这把剑和你赌,我输了,这把剑就是你的了。要是你输了呢?”
张淮深笑道:“阁下倒真大方,这么把名剑都舍得拿出来做彩头,不过我可没有像‘碧痕’这么好的东西。没法和你赌。”
李公子道:“假如你输了,不必拿出任何东西,只要……”
张淮深并不在意,问道:“只要什么?”
李公子笑道:“我看你说来头头是道的,想必武功很好。假如你输了,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作我的西席先生,教我一年的武功,而且我不让你白干,我把‘碧痕’作束倄,怎么样?条件很好吧!”
张淮深笑道:“李公子出手真阔绰,这份束倄也太丰厚了。不过在下每日都有很多俗务,恐怕没空有这荣幸来教公子。不如这样,假如我输了,我就输给你一百瓶葡萄酒、二十盒胡香。”
张淮深提出的彩头也算相当大的手笔。
自唐中叶起,在今日的陕西凤翔以西直至西域的土地就都落入吐蕃人之手,大唐内地通向西域和中亚的丝绸之路就断了,葡萄酒、胡香全靠绕道从回鹘运来,路既远又多盗匪,到长安后非但价格昂贵而且数量还少,能一下拿出这么多葡萄酒和胡香,姑且不论其价值有数千缗之多,就这其数量而言大概除了张淮深这个包揽这门生意的乐荣轩大东主还真没别人能说拿就拿得出。
张淮深故意取笑道:“葡萄酒给李公子呼朋唤友时共醉用,胡香给李公子风花雪月时作缠头。”
这时虽是唐朝晚期,但长安城中依然一派奢靡之风,葡萄酒正是达官贵人豪门华宴的常备品。而胡香则是动物性香料,气味强烈,当时的人不是经常沐浴,时间一长产生的体味必须用它来遮掩,而且胡香更有刺激情欲的功效向来是长安城里风流公子赠给心爱妇人的最佳礼物,所以张淮深这么说和李公子开玩笑。
李公子的脸立刻红了,使劲一跺脚,瞪了他一眼。张淮深就是想看这李公子受窘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方笑得一声,忽然心中一动,不由得上上下上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李公子一番。
李公子的脸给他看的更红了,瞪着他嗔道:“看什么呢!”
但还没等张淮深说话,周围忽然噪动了起来,显然比武场上发生了变化,来不及再说话,两人急忙转身向正在比武的平地望去。
比武场上,崔珉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没能稳住身形向后倒去,手中的剑也向一边荡去,门户大开。这时的情势对他极其危险,只要神策军马中昌趁机直刺,崔珉必然会胸部中剑。看到这样围观的众人不禁惊呼出声。
张淮深却丝毫未露出惊诧之色,甚至还向李公子说了一句:“就是这下吧?”
这时候场中的情势又突然发生变化,就在马中昌从原先的守势转化成穿心一剑直刺崔珉胸膛时,崔珉手中的长剑突然翘起,直挑马中昌的小腹。但是这一剑由于角度的关系既缓慢又无力,不可能抢先刺中。眼见得崔珉就要中剑身亡,这么巧妙的一剑将半途而废,围观的众人不禁叹息。
此时出人意料的事又发生了。崔珉突然左脚支地,右脚挑起,踢在自己的剑上。长剑受到加力,崔珉又同时松开手,剑就似流星般向马中昌急刺而去,后发而先至。
“好!”围观的众人同声喝彩道。
“这招怎么样?!”
张淮深听到身边的李公子得意的说话,但他没有回头理睬,依然紧盯着比武场。
场上,就在这惊人变化的那一瞬,马中昌猛然扭动身躯,弓身右转,同时全力撤回手中的剑,向疾刺而来的长剑劈去。
“噹!”就在长剑堪堪刺到马中昌小腹时,他已经完全转过了身子,长剑刺穿了他的衣服,从小腹边穿过,并被马中昌撤回的剑劈了下来。
“啪!啪!”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一个是右脚挑起后立足不稳,一个是扭身太用力重心不稳,一同摔倒。
惊心动魄的一瞬过后,围观的众人不禁大大的喘了口气。
张淮深摇摇头,似乎对此感到不满,忽然又转头看着李公子,微笑不语。
李公子面色难看,绷着脸默默无语。
张淮深以为李公子既恼于比武失利又心疼宝剑赌输,所以面色难看,安慰他道:“不必在意,胜负还未分呢。”
李公子摇头不语。张淮深待再安慰,这时辛四郎叫他看比武场。张淮深转头看去。
比武场上,两人已经站了起来。马中昌手握有剑,斜指着崔珉,而崔珉双手空空,神情尴尬,他的长剑也躺在十几步外的平地上。
张淮深这时听到耳边李公子叹了口气,对某人说道:“算了,我们认输吧。”
张淮深心中又是一动,思道:“这李公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决定认输?”
就在张淮深思考之时,清源公主府的人下到场中,宣布认输。比武的两人各自回到本处的人群中。
看到崔珉回来后,走到李公子的旁边,满面羞愧,低低的向李公子说着话,张淮深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李公子和崔珉低声谈了一会儿,崔珉忽然抬头向张淮深看过来,向李公子低声说了句,举步走了过来,走到张淮深面前,抱拳一鞠,说道:“张公子料事如神,崔珉佩服之至。”
张淮深还了一礼,说道:“不敢当。”
看到崔珉脸色沮丧,心知这一战对他的打击十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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