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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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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之心这才与朝廷相猜恨,论到此次泽潞之事的起祸根源,恐怕他才是祸首,朝廷不加追究已是他的大幸,哪还有他指手画脚的余地。”
李德裕盯着张淮深,缓缓道:“你是不是因为先前的事想乘机报复。”
张淮深坦然道:“大人可以这么想,但卑职心中坦荡荡,并不惧人言,何况国事为重卑职也不能为此而避嫌疑不言。”
李德裕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这事还是难办,就算你无意,但他们却不会这么想。”
张淮深道:“那就请大人出面上奏,他们也就想不到了卑职身上了。”
李德裕犹豫再三道:“难道除了这没别的办法了吗?”
张淮深苦口婆心道:“大人,神策禁军平日粮饷超过边军三倍,边军早就不满了,也不合体制,这次削减也是应该,何况京师禁军过六万,只要削减一半数目省下来的就够这次开支了。那些大臣们反对用兵还不是怕扰民,大人如果能如此那他们也没什么可反对。陛下那里也好说话。”
李德裕反着手来回踱步,张淮深静静在旁等候他的决断。
良久,李德裕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张淮深,平静地道:“好,就这么办。”
张淮深欣喜不已,长鞠道:“大人但请放心,卑职必会在暗处相助,陛下那里包在我身上。”
等到将一些细节商量妥后张淮深离开了门下省,此时的他中满是喜悦,直欲高声吟诵,适才这驱狼吞虎和借刀杀人的连环计实是他应付三宰相时冒出来的神来之笔,如今轻轻易易地说动了李德裕,实在令他感到颇为得意。
回到中书省,他静下心来盘算了一下,明日朝臣们就要回奏了,自己因为已经答应三宰相主和所以不能在殿上反口,那今日就必须进宫将皇帝说服,于是他收拾一下,就打算进宫。
刚出中书省衙门的大门,一名守在门外面露焦急的内侍立刻向他走来请了个安。张淮深认得此人是公主府中颇有地位的宦官,就问道:“有什么事?”
那内侍恭敬地道:“大人已经多日没来府中,公主非常挂念,请大人今日务必和奴婢一起回府叙话。”
张淮深皱了眉头,想起这些日子公务繁忙倒是冷落了公主,倒是有些歉然,但毕竟还身有要事,只得道:“你回去和公主说,我这些日子实在太忙,没这空,等过些天闲了点一定去。”
那内侍很紧张,挡在张淮深的去路,连连作揖道:“公主吩咐,一定要奴婢请到大人,还请大人体谅。”
张淮深温言道:“我有要紧的大事在身,抽不出空,公主会见谅的。”
那内侍还是苦苦请求,张淮深烦了,也不理他,拂袖而去。
中书、门下两省本就在大明宫宣政门左右,张淮深又是中书舍人,进出宫方便的很,此时皇帝正在思政殿处理公务,一听到他求见就立刻宣旨相召。
看到张淮深脸上兴奋的神色,皇帝微微一笑,说道:“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为了泽潞的事情,有了好的主意吗?”
“陛下圣明,一猜既中。”张淮深忍不住喜悦之情道。
“那怎么说?”皇帝急不可待地问道。
“陛下命诸大臣商议泽潞之事,朝臣尽皆主和,唯有李相主战。所以臣今日向李相献上驱狼吞虎和借刀杀人这连环两计。”
“哦,何谓驱狼吞虎,何谓借刀杀人?”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所谓驱狼吞虎,就是以泽潞山东三州为饵,请陛下下诏命河朔成德、魏博两镇出兵讨伐刘稹。”
“两镇会出兵吗?”皇帝迟疑道。
张淮深自信地道:“李相深知朝廷大事,既然他也觉得可行那就该没问题。”
“好吧,不过以山东三州之地相酬……”皇帝喃喃道:“也罢,总比失去泽潞全镇要好。那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
张淮深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冷酷,他说道:“所谓借刀杀人,就是借刘稹之刀、借李相之刀来杀神策军。”
皇帝倒吸了一口气,急忙问道:“这怎么说?”
“陛下可曾记得臣削除宦官四计中的第一计,‘使神策军粮饷同于诸军,无复特权’。臣已经和李相商议妥了,这次用兵泽潞的耗费将用削减禁军军饷的法子来筹措。”
皇帝立刻明白了,顿时兴奋地击节高声道:“好,好一个借刀杀人。”
忽然他又担忧地道:“此计可行否?”
张淮深得意地道:“所以说臣一定要说动李相出面,李相和两枢密使交情非常,仇士良固然会不悦,但绝不会想到其实是臣在暗中捣鬼,也就不会有提防之心而誓死反对。若陛下再以国事温言抚慰,此事大有可为。”
皇帝仰天长笑,许久才止住笑声道:“太好了,朕没看错人,你果然能省时度势,因势利导,太好了。”
张淮深这才又道:“为恐仇士良想到这计策和臣有关,臣明日回奏时将赞同主和。”
“朕知道了,不过要是这样,将来泽潞平定,朕无由加功与你啊。”皇帝惋惜地道。
“陛下的信任才会令臣感激不尽,官爵于我就如浮云一般。”张淮深淡淡道。
他这淡泊名利的态度令皇帝赞赏不已,又勉励一番这才准许他退下。
第二天早朝过后,皇帝在宣政殿召集诏三省和御史台四品以上大臣会议泽潞之事,张淮深散官和职事官的品级都不到,不能与会,这也是皇帝体谅他,担心今后或许事泄,不欲令他被讥诮为阳奉阴违的小人而特意安排的,所以张淮深只能在殿后冷眼相观这次朝议。
这次朝议气氛极为紧张,殿上近百名大臣分成了两派,几乎所有人都主和,只有李德裕一人主战,他上朝前已经得到张淮深传来的音讯,心中有了底,胆气也壮,所以单枪匹马舌战群儒,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直争论到中午。双方都不能折服对手,就恭请皇帝圣断。
皇帝早就胸有成竹,问李德裕道:“卿有何术可制泽潞,果可克否?”李德裕道:“刘稹所恃者河朔三镇。但得三镇不与之同。则稹无能为也。若遣重臣往谕王元逵、何弘敬,以河朔自艰难以来,列圣许其传袭,已成故事,与泽潞不同。今朝廷将加兵泽潞,不欲更出禁军至山东。其山东三州隶昭义者,委两镇攻之。兼令遍谕将士,以贼平之日厚加官赏。苟两镇听命,不从旁沮桡官军,则稹必成擒矣!”皇帝喜曰:“吾与德裕同之,保无后悔。”遂决意讨稹,主和群臣唯有叹息,不复再言。
朝议结束,群臣鱼贯而出,张淮深此时已早一步出来,和其他舍人守在中书门外,迎候本省长官回衙,他的资历最浅,所以排在六舍人之末。
中书省两宰相到了门口下了马,眼光一扫看见张淮深在队中,陈夷行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就拂袖而去,李绅则走到他面前端详了良久这才长叹一声进了门。两人的举动不禁让张淮深暗暗心惊,寻思着难道自己阳奉阴违的举动被他们知道了吗,可此事只有皇帝和李德裕知道,这两人又怎么可能了解,但要说不是,那他们的举动又如何才能解释。想到要是这事被众人知道,自己就犯了众怒,变得两头不是人,心中有些上下不安,虽然自己为了国家大计无所畏惧但也不愿意就这样成为世家士子的共敌,阻碍了今后的大计。所以到底他们只不知道这件事事关重要,张淮深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明白。他私下里盘算了一下,从今天的样子来看,陈夷行比较难以接近,还是李绅这里有可能,因此张淮深决定视时向他试探一下。
机会很快就来了,宰相们在商议讨伐的细节之时,翰林学士已经起草好了讨伐刘稹的制书,门下省也审核过了,皇帝就命张淮深入宫将制书带回中书发布。陈夷行此时恰好不在衙中,张淮深就先交给李绅署名。李绅见了诏书连声叹息,手上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张淮深就劝道:“刘稹跳梁小丑,朝廷大军一发泽潞指日可下,大人不必过于担忧。”
李绅放下笔,看着张淮深冷笑道:“指日可下?就算两镇为了山东三州奉诏起兵,但他们阳奉阴违怎么办?”
李绅把这“阳奉阴违”四个字说得极重,张淮深心想机会来了,佯装没注意到他的言外之意,微微笑道:“山东三州地遏河朔门户,两镇无时不刻想夺到手中,诏书一下他们就有了起兵的借口,断不会放过这良机,怎会阳奉阴违。”
他也把“怎会阳奉阴违”这六个字说得极重,暗示自己并没有这样。
李绅瞪着他良久,终于叹息了一声,拿起笔来重重地在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张淮深,同时语重心长地说道:“朝廷既然给了两镇厚赂,但愿他们不会两面三刀,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否则的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必遭世人唾骂。”
李绅说话的口气很像是长者在对弟子进行谆谆教导,张淮深觉得不妨把事情摊开来说,小心收起诏书,诚恳地道:“卑职初入官场,有许多规矩不明白,还请大人不弃,明白地教诲卑职。”
李绅见张淮深言语间极有诚意,就说道:“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但一个人行事不能不择手段,若想成为一个济世名臣,这‘诚信’两字还是断不可少的,否则或可成为能臣、权臣,但决不会会是是名臣、贤臣。”
张淮深笑笑道:“请问大人,卑职哪件事令大人认为是失了诚信?”
李绅拂然道:“何必明知故问,这次泽潞之事你既已答应主和为何又在陛下面前极力主战,还在李相哪里献计献策?”
张淮深这一惊非同小可,本以为可能是李德裕那里露了风声,但现在听李绅的口气显然是来自皇帝那里,可当时殿中总共只有两人,那会是谁泄漏了出去,他一时怔住了。
难道是有宦官在偷听?
想到这里,张淮深不由得出了身冷汗,急急问道:“请教是何人在大人面前分说卑职?”
李绅以为他在辨白自己是被诬陷,不满地道:“崔相怎会胡说,你不必抵赖。”
哦,是崔珙,张淮深略略松了口气,脑子也恢复了灵活,想了一下道:“卑职不敢对大人说谎,先前卑职翼附大人主和时未曾想出可以平定泽潞的计策,后来见到李相,卑职大胆说出来,他觉得可行,卑职这才一力主战,至于说为什么卑职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实在是另有苦衷,还请大人见谅。”
“诏命两镇讨伐刘稹是你想出来的计策?”李绅没有理会别的话,追问道。
“是卑职起的念头,李相大人赞同的。”
“原来如此。”李绅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你是个有潜质的少年,我不希望你今后为此再落这种骂名。”
张淮深淡淡道:“卑职入仕以来一直饱受白眼,世家子弟嫌我身份低微,士子儒士认为我毫无学识,要是这次出头恐怕更惹非议,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不过这倒是小事,卑职也不怎么在乎,其实卑职另有苦衷,只是不便说出来。”
李绅叹息了一会儿,才道:“也罢,今后你自己小心点,我想只要自己行得正,也不怕别人议论。中书这里有我,你不必过于担心。”
张淮深颇为喜悦,长鞠道:“多谢大人关照。”
李绅挥挥手也不再说什么了。
出来后,张淮深擦擦头上的汗,这次也算是万幸,有了李绅的见谅想必能够化险为夷,但回想起来仍不禁有些心惊。定下心来,忍不住就猜测为何崔珙会知道这事,因为自己十分小心,要泄漏出去也只可能是另外两处,皇帝这里想来不大可能,为了不让自己卷进这场争论,他特意限定四品以上才能参与朝议,又怎会和崔珙说,看来最可能的还是李德裕这里,想到这里,张淮深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心想自己如此尽心帮助他,他却不在意自己苦衷,实在是过分,何况今后这种事还会很多,所以一定要好好提醒他一下。
因此在几天后,他应李德裕之邀去门下省敲定削减神策军衣粮军饷的诏书时毫不掩饰地提了出来,不想李德裕目瞪口呆之余,分辨道:“绝无此事,这种要紧的事情,怎会和别人提及,我就算不理会你的处境,但就不怕被人说受你操纵么。”
张淮深想想也有理,抬手揉揉自己的鼻子,满怀疑惑地道:“难道是陛下那里,那更不可能啊。”
正当两人绞尽脑汁思考时,这事的元凶祸首已匆匆赶进门来,高声道:“李兄,出事了,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竟然可以让崔珙这样慌慌张张全不顾宰相的风度,两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李德裕立刻道:“崔兄,不要急,出什么事了?”
崔珙似乎没见到房中还有人在,看都不看张淮深一眼,急急道:“你是不是打算草诏削减禁军衣粮?”
李德裕有些不自然了,反问道:“怎么回事?”
崔珙叹道:“适才我在中书门下和两位侍郎议事,兵部郎中郑亚匆匆来报,说他刚刚在北司的时候听到仇士良在那里大发脾气,说要是宰相真的削减神策军的衣粮,军士们就会到中书门下作闹。”
听了此言,李德裕脸上神色大变,半晌无言,看着张淮深,欲言又止。
张淮深会意,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事非同小可,相爷不如进宫请示陛下再行定夺。”
李德裕点点头,对崔珙道:“崔兄请在此处坐镇,我和张淮深进宫去。”
崔珙还是不看张淮深,应道:“也好,不过兄弟愚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德裕应了一声,两人急匆匆出门而去。
一出门下省,张淮深立刻道:“我们先去兵部吧,向郑亚问清楚才好和陛下回话。”
李德裕觉得有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得对,我一时倒没想到。”
于是两人向尚书省赶去,路上也没有空闲,不断地交换意见。
“你说这事该如此处置?”
“这得问了后再说了,不过卑职隐隐觉得这事闹不起来?”
“这话怎么说?”
“要是仇士良真的打算豁出来闹一闹,恐怕就不是郑亚回来通风报信而是他亲自来中书问罪了,所以我猜他只是用个敲山震虎之计,未必真有这胆量,毕竟这聚众胁迫中书同兵变造反也差不多了。”
“话虽如此,但既然仇士良已经扔下狠话,如何才能化险为夷?”
“既然是卑职的建议,卑职自然早就有所准备,要是真如我所料的,那这事也不算太难应付。”
“那就好,等问清楚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合计一下。”
两人边谈边走不一会就到了尚书省,自有人将他们恭恭敬敬地迎进去,而且郑亚也很快就被招了来。
李德裕问他去北司的经过,郑亚答道今日他有些事需要和北司相商,命人将公事送去后那里说公函不清楚,请他亲自去一次,于是他就起身前往,在大堂等候接见时听到内堂中仇士良正在大发脾气,说的就是那些要闹事的话,他听了后不敢怠慢,一等出来就赶快去中书门下想通知诸宰相。
李德裕问的详细,郑亚说的清楚,加上张淮深在一边不时询问疑点,很快两人就把这事的前前后后都弄明白了。
让郑亚下去后,李德裕叹道:“为官真是难啊,既要为国为君分忧又要不得罪人更是难上加难。”
不理会他的感慨,张淮深冷静地道:“大人,这事果然如卑职所料,这次郑亚的传信一定是仇士良的刻意安排。”
李德裕点头道:“确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指定要他亲往,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听到仇士良的话,不过这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事如何解决。”
张淮深微笑道:“不难,卑职有一计可让仇士良乖乖地收回这句话,更别提鼓动军士闹事了。”
李德裕大喜,连忙道:“快请说。”
张淮深胸有成竹地道:“大人可知道如今神策军一般的军士每月能领多少粮饷?”
李德裕摸摸胡子回想了一下道:“禁军每月饷钱四千,料米五斗。”
张淮深又问道:“那这次大人打算削减多少?”
李德裕爽快道:“边军饷钱只有千五,料米也只有两斗,我打算把禁军的削减到饷钱二千五,料米三斗,这样还比边军高出不少,他们也该可以忍受。”
张淮深嘴角露出冷笑,道:“假若禁军的军士们可以拿到大人所说的数目,恐怕不是可以忍受而是要对大人感戴不尽了。”
李德裕吃了一惊,忙问道:“难道平日里他们这个数也没有?”
张淮深肯定地道:“对,卑职因为早就有这打算,也派人暗中查过,禁军虽然粮饷丰厚,但长官的盘剥也极为厉害,平日里他们也就是饷钱两千,料米两斗而已。”
“怎么盘剥得这么厉害。”李德裕震惊不已,连连摇头,良久才平静下来,叹息道:“禁军都如此,边军可想而知,难怪如今军中常常骚乱军士不愿用命。”
感慨许久,他又道:“那你打算如何?”
张淮深干脆地道:“要是仇士良真的敢唆使军士闹事,我就请陛下宣谕十军,把他们该得的粮饷数目公诸于众,到那时,军心愤怒,焦头烂额的恐怕就是仇士良自己了。”
李德裕身子一震,脱口而道:“你也够很的,只是这么一来京师恐怕就要有场大乱了。”
张淮深一笑:“大人,我这计策只是打算万不得已之时再用,其实卑职也只是想和仇士良一样只拉弓不放箭。”
“你是说仇士良只是摆了个空架子想吓唬我们而已?”李德裕心中一喜。
“错不了,他是个枭雄,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其实我看他比我们还心虚,否则为什么不敢亲自到中书相责而要转弯抹角地暗示我们,这克扣军饷的事情要是捅出来,上面有朝廷的追究,下面有军士的不满,他岂有不怕之理?”张淮深得意地道。
“好、好。”李德裕兴奋地站起来连连转圈,朗声道:“南衙受够了北司的气,这次我倒要看谁退让。”
看着他这么高兴,张淮深在一旁微笑不语。
一时的兴奋过后,李德裕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仇士良没有当面胁迫我们,那也我们不便径直顶回去,我看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去见陛下,请明日开延英殿容我等自诉,到那时仇士良必然要来的,我来诉说朝廷削减衣粮的不得已,你在旁暗示此事公诸于众的后果,他是个明白人,这样一来大家不必撕破脸皮,也就大事化小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了此话,张淮深半晌无言,心中却是极是不悦,他没想到李德裕竟然提议让他来作恶人,很显然,谁说这话谁就会成为仇士良的最恨,肯定会受到最狠毒的报复,虽然自己早就和他是死对头,也丝毫不怕他的报复,但自己竭力促动李德裕出面行此事就是为了能躲在幕后,不让仇士良醒悟到这件事是在刻意削弱他的权柄,一旦自己如李德裕所愿出面,很可能会被识穿,那时非但前功尽弃而且会引起宦官一系的警觉,这对今后的大计可是极为不利的,所以张淮深再三思量,还是不欲出面。
李德裕见到他这样,咳嗽了一声,话音之间很诚挚地道:“我知道这事有风险,只是我是首相,要是由我来说不免没了回旋的余地,今后公事来往也难免不会被刁难,说不定会耽误朝廷大事,要是你出面的话,一来你官职不高说什么他都不便和你计较,二来你和他本就有怨,有陛下庇护也不在乎再多一点,所以还是你来比较合适。”
张淮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但心中却是有点动摇了,因为虽然李德裕所说的颇有点私心,但话中不无道理,南衙北司一旦冲突遭殃却是朝政,自己要是坚持不出面,只怕李德裕会有所动摇,虽然这有可能引起仇士良的怀疑,但自己和他结仇众人皆知,大家或许会以为是私怨所致,未必会疑心另有阴谋。
想来想去,张淮深在心中长叹一声,淡淡道:“就依大人所言吧。”
李德裕大喜,说道:“很好,那你我这就去宫里吧。”
张淮深点点头,两人出了尚书省,一同进宫。此时皇帝正在思政殿处理公务,两人一到立刻被接见。李德裕将崔珙之事细细到来,皇帝极是惊愕,看得出他心中有些上下不安,他看着张淮深,眼中的满是询问之色。
张淮深会意,上前一步,将和李德裕商量好的做法一一到来,皇帝听后,眉间舒展了开来,点头称许,夸赞了几句,然后三人详细地商量了明日该说些什么,等商量好已经是黄昏了,李德裕看看天色不早就请辞而出,张淮深则被皇帝留下,他明白皇帝还有话要和自己说,但转眼间看见李德裕羡慕的神情,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等李德裕一走,皇帝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被仇士良知道了?”
张淮深苦恼地道:“臣也不知道,臣只同陛下和李相说过,李相已经向臣保证没有同第二个人谈起,不知陛下这里是不是这样。”
皇帝俄而变色,迟疑地道:“朕这里也没有啊。”
张淮深也没在意皇帝的神色,想了半天才道:“那请陛下今后留意一下身边,看是否有仇士良的耳目在。”
皇帝点头道:“也好。对了,你明日出面到底合不合适?”
张淮深叹道:“也没办法,若不出头,我怕李相会退缩。”
皇帝有点担心,问道:“明日你可有把握?”
张淮深一笑,道:“没问题,从泽潞传来的消息看,刘从谏死前曾对妻裴氏说过,吾以忠直事朝廷,而朝廷因仇士良阴衔而不明我志,我死,它人主此军,则吾家无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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