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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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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深心中有些不安,因为看这样子,崔琅寻找自己并不是为了他兄长的事情了,不然不会这么紧张和小心,所以他更不说话,立刻把他带进了一间密室。
进去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崔琅就立刻道:“我有一件事想问,请不要隐瞒,你要是不方便说也不要说谎。”说话间脸色很是凝重。
张淮深心一沉,知道事情必然小不了,沉着地说道:“你问吧,只要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不会隐瞒。”
崔琅点点头,就问道:“你和家父是不是同陛下进行了什么极机密的谋划?”
此言一出张淮深大惊失色,许久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这么要紧的事情,朝中军中只有两三个人知晓,他怎么会知道的?”
崔琅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心里早已明白了答案,只是想亲耳听到,所以没有作声,依旧在等待。
张淮深从震惊中慢慢平静了下来,不答反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你崔相哪里么?你到底知道多少?”
崔琅一样避而不答,只是问道:“是不是同仇士良和神策军有关?”
张淮深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想了一下道:“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即便是你,有一些事情我还是不能和你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因为事情太过于紧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崔琅连连点头道:“这我明白,也不会有什么怨恨之心的,只是能否暗示一下,因为前几天可能有一件和这很有关系事情发生,不把它弄明白我不能安心。”
张淮深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吧,是什么事情,想必如今你也该明白了。”
他这话等于是默认先前崔琅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什么都明白了,崔琅脸色也为之一变,眉宇之间露出深深的忧色,压低了声音道:“前天,家父和豆卢著见了一面。”
“什么?”张淮深失声惊呼。
“豆卢著”,虽然已经两年没有听到了,但这名字的烙印在张淮深的脑海中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在他眼前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回鹘大汉的身影。是的,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人呢,乐荣轩的四十七条人命、自己的被迫入仕同参与铲除宦官的大业,甚至于和公主的那段伤心之情,哪一件又能和他分得开呢。
张淮深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两年之前,往事历历在目,心潮彭湃起伏。
“大人,大人。”崔琅连叫了数声,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和呼声,这才把他远去的神思召了回来。
张淮深猛然一醒,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名字的重要性,急忙问道:“说得仔细些,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永不起复了么,你父亲怎么会和他见面。”
崔琅叹了口气道:“两年前豆卢著革职的时候说是永不起复,但此人是回鹘豆卢家的近支,回鹘乌介可汗特意给朝廷递过话,保证他决不会再和仇士良有关,希望朝廷能再度启用,陛下却不过面子,所以你离开长安不过半年,他就起复了,先在京里神威军任职,后来提升作了监门卫的中郎将。”
听到这里,张淮深身子一震,脱口而道:“陛下怎么这么糊涂,神威军也就罢了,监门卫何等重要,竟让这人出任中郎将。”
崔琅摇头道:“陛下本也是不想,只是去年仇士良将监门卫的军卒全都撤换成了神策军的军士,那些骄兵悍将不服原先的将军调遣,几乎抗上作乱,恰好当时豆卢著在,那些人又是他的旧部,这才弹压了下来,陛下本打算赏他些金帛就算了,可是那些军卒全体上书请愿要求将他留下,朝中一些大臣生怕再有这种事也纷纷赞同,陛下不得已才授他监门卫中郎将。那时候打算过上三五个月明升暗降将他调离,只是此人竟然变了性子,行事小心谨慎,也不干预分外之事,陛下怎么也找不出他的毛病,加之他又和仇士良及神策军旧日同僚断绝了来往,所以就这么拖延到了现在。”
张淮深听了后,沉思了起来,但只觉心中很乱,一时间无法理出头绪,想了一会儿,只得道:“接着说。”
崔琅继续道:“前几日不是回鹘使团来了么,那些人指明要豆卢著陪同,陛下也准了,可后来也不知道那些使者说了什么,反正陛下就让家父去和豆卢著好好聊聊。前日家父请他来敝宅做客,席间摒退了所有人和他单独谈了半天,我那时候恰好有事进去,听了一些。”
听到这里,张淮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问道:“什么,听到了什么?”
“隐约间好像听到家父问豆卢著,要是朝廷出事的话,他是不是对陛下效忠,监门卫能不能听从调遣,还有一些其他的相关话。”崔琅迟疑地说道。
此话一出,张淮深就觉得脑中一晕,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血都冲了上来,身子摇晃了一下,竟然跌坐在地,脸色也“唰”得一下子变得苍白,连一丝一毫的血色都看不到。
崔琅给吓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张淮深脸色会有这么难看,即使是在行军打仗最艰苦最危险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吓得连忙上前摇着张淮深的肩膀叫道:“七哥,你怎么了?”
张淮深头晕目眩许久,忽然一跃而起,摇晃着崔琅的肩膀大声叫道:“崔琅,立刻给我安排,我马上要进宫陛见。”
崔琅更害怕了,张淮深这么失态的样子显然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可见它的严重。他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来不及了,马上就申时了,宫门马上就要关了,我们就算立刻去也赶不上了。”
张淮深一怔,颓然坐下。崔琅提心吊胆地问道:“是不是出大事了,你别吓我。”
张淮深无力地摇摇头,许久之后才开口道:“算了算了,就明天吧,你今天回去后替我安排,无论如何,我明天一定要进宫。”说话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崔琅应了一声,踌躇了半晌又说道:“七哥,是不是家父犯了什么大错?”
张淮深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如今我还不能断定,但令尊在冒险这是必定无疑的,你听着,今天回去后什么也别说,马上收拾行装,把该办的事情尽快了结,然后立刻离开长安回夏州去。”沉吟了一下又道:“要是那时候我还没回去,你和仆固说一声,就说我让他开始准备。”
“好的。”崔琅立刻应了一声。
“好了,你回去吧,没什么事了。”张淮深挥挥手对他说道,神色很是疲惫。
崔琅不敢再多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不断地回首望来,脸上尽是忧色。
在密室中又坐了好长的时候,张淮深这才走了出来,来到大堂,这时索勋已经回来了,见他出现就上前复命。
张淮深随口问了一下经过,原来他先是去的崔家,但恰好在朱雀门大街遇上崔琅传了话,所以崔琅来得才会那么快。接下来他再去公主府邸,在门上就把东西交了进去,也没见到公主,只是一名管事招呼的,打了个收条就回来了。
张淮深听后也没说什么,随手把收条放在一边,索勋见没事了,正要退下,张淮深忽然叫住了他,眉头深锁了半晌,忽然道:“你现在就收拾收拾,立刻离京回夏州。”
索勋愕然了,迟疑地问道:“大人,我做错了什么吗?”
张淮深摇摇头道:“不是你做错事,只是有事情让你办。你先去收拾,等会儿到我这儿来,有两封信要你送。”
索勋还想多问,见张淮深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好满腹疑惑地下去了。等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备好了马回到大堂上时,张淮深已经封好了两封信等着他。
见他来了,张淮深将书信交到他手中,说道:“这一封你出城的时候去我家里,交给乐荣轩曹品荣大管事,另外一封等你回夏州后交给仆固长史。”
索勋接过书信,心知必然出事了,不然张淮深也不会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更不会在黄昏的时候催他出京,让他忍受寒夜的煎熬,所以他不敢多说,挺胸道:“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保证不会误事。”
“好。”张淮深赞许地道:“辛苦你了,事情要紧,你这就动身吧。”
“是。”索勋很干脆有劲地答道,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到了庭院中,接过军士牵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拨马首,再次行了一个军礼,转过马头放开脚力冲出了大宅。
望着索勋远去的身影,张淮深怔怔地出神,良久之后一声长叹,转身进了屋,眉宇之间尽是担忧和落寞。
寒冬的季节天黑的早,刚过申时,天色已是全黑。张淮深和众人一起用了饭后吩咐大伙早些歇息,更关照他们晚上多留心并安排了守夜的人。众人从他神色和语气之间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人人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就觉得压抑得很。晚饭过后不久,众人就都睡下了,各房里的灯火逐一而灭,整个宅子慢慢地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深冬的夜寒冷而寂静,张淮深躺在床上只听得到屋外呼呼的北风之声,单调而凛冽,他心中思绪万千,这几日中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即使以他的坚毅天性此刻也不觉有些疲倦,躺在床上想着前途未卜的大业,想着明日进宫要以死进谏的陈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深夜之中,这敲门声是如此地惊心动魄,从大门口直传入了内宅之中,即使是已经熟睡的张淮深也在那一瞬间被惊醒了,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找来了外衣披上,侧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了屋外院中匆匆的脚步之声,从近到远,从厢房来到大门口,紧接着是一声很不情愿的质问,那是被吵醒的军卒刚从被窝中爬起来,半梦半醒的声音听起来慵懒不悦:“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陛下有旨,快开门,¨wén rén shū wū¨叫夏州刺史张淮深接旨。”
“是是,这就开门,中使大人稍待。”军卒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许多,接着,吱呀呀的开门声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显然是传旨的中使进来了,只听到尖细的声音说道:“快去叫张淮深起来接旨。”
开门的军卒连声称是,掩上门,急急地向正屋奔来,到了门口低声道:“大人,宫里有人传旨了。”
张淮深的声音立刻从屋中传出,语气镇定自若,同平时并无二致:“请中使到大堂相候,我这就过来。”
“是。”那名军卒恭敬地应了一声就下去了,接着就听到他和传旨的中使的话声,然后声音渐小,脚步声渐远。
张淮深在屋内慢慢地穿起衣服,脸色平静,看起来一如往常,可是他此时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惊疑不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陛下怎么会半夜传旨?”
有唐一代,入夜之后长安就要宵禁,一旦坊门关闭,任何人等都不能出入,此外更有金吾巡夜,只要有人在街上行走,不论原由必然是锁拿问罪,律法极严,虽然自中唐以降,宵禁渐松,但此时已是深夜,没有诏书守兵还是不可以开坊门放人进入的,何况既然是是中使,那还是从宫中而出,深夜开宫门,这可非同小可,难道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军国大事?张淮深一边穿衣一边胡思乱想着,但一时间却难以找到头绪。
正衣之后,他拉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精神为之一震。他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抛却心中如乱麻般的思绪,那久历波折而磨练出来的自信油然而生,从容不迫地从屋中走出,快步向大堂而去。
此刻的大堂灯火通明,两名内侍面无表情,正站在大堂正中等待着张淮深的到来。
“二位中使大人,张淮深前来接旨。”一进门¨wén rén shū wū¨,张淮深就立刻说道。
一名内侍点了点头,从另一名内侍托着的盘子中拿起一份黄色的敕牒,上前一步道:“张淮深接旨。”
张淮深撩衣跪下恭听。只听那内侍诵读道:“仁圣文武至神大孝皇帝敕曰:朕有要事,着夏州刺史张淮深即刻进宫,切切。”
“即刻进宫?”张淮深愕然道。
已经宣好旨,内侍将敕牒放回盘中,不耐烦地道:“不错,请张刺史立刻随我等进宫。”
听到这两人这么催促得这么急,张淮深更是起疑,念头一转,起来就说道:“是,二位稍待,下官更衣之后就随二位进宫。”
更换朝服是理所当然的,否则就是不尊朝仪之罪,所以这两名内侍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哼了一声道:“请快些。”
“是,是。”张淮深拱手诺诺,退入了内堂。进了内堂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前去更衣而是躲在一处角落之中,遥遥地向大堂窥视,双目如鹰眼般一瞬不瞬地紧紧凝视着,许久都一动不动。
沙漏一点一点流逝着,那两名内侍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紧绷着脸满是不快,但他们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出声质询,只是哼了几声,更不见焦躁不安的神色和巡睃四周的举动。
张淮深稍微有些安心,蹑着轻步悄悄离开,到了后面,找了名军士低声吩咐他前去库房拿两份最上等的份例给这两名中使悄悄地送上去,又找来一人,命他小心地出去,巡视一下宅子周围,看有没有其他人在,等这两人去后,这才回到自己屋中找出朝服换了起来。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换好了朱袍乌履,张淮深再次来到了大堂门侧,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悄悄地向内张望,一眼扫过,已看到那端坐正中的那两名中使身边各放着一个黄绸小包,颇有沉甸甸的感觉,而两人眉宇之间已是喜笑颜开,张淮深心中一定,这才慢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这两名中使竟然站了起来,拱手道:“既然更好衣了,那张大人是不是可以和咱们进宫了?”
见他们态度和善语气委婉,张淮深心知这送的礼起效了,于是拱拱手,不答反问道:“敢问二位中使大人,怎么这么晚了,陛下还劳动两位漏夜前来宣旨召唤下官,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宵禁也顾不上了?”
他话说得有些放肆,但那两人并没有在意,一名内侍微微一笑道:“官家的心思有谁能知道呢,只是陛下今日劳于公事,才和崔相国谈完国事就吩咐咱们两个来宣张大人进宫,看陛下的脸色差得很,也许真的是有什么大事了,不然也不会下诏开宫门和坊门找大人进宫,咱们出来的时候,连金吾都惊动了呢。”
听了这话,张淮深笑了笑,先前他脑中全都是疑问,像是皇帝怎么会突然半夜里宣诏,怎么知道他的落脚之处,怎么知道他今天在城内,这些问题如今倒是有了合理解释。就他的估计,也许是皇帝知道了崔铉和豆卢著的谈话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才漏夜找他商量,既然如此,那顾不上宵禁也是正常,至于怎么知道他的住处,知道他已经回来,那自然应是崔琅的缘故了,两名内侍的这番话合情合理,将他的怀疑一一打消,反覆思量之后,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出去查看的那名军士又正好回来了,一声不吭地站在大堂的角落里,张淮深有意无意地向他瞟了一眼,见此人悄悄地摇摇头,显然是表示外面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于是他心中疑虑尽消,笑着道:“陛下辛劳国事,二位也一起辛苦了,下官不敢再耽搁,这就和二位进宫。”
“那好,请。”两内侍欣然道,拱拱手,客气了一番,一前一后出了大堂,军士们牵来马,三人翻身上马,二内侍前面引路,张淮深在后跟随,出门而去。
深冬的寒夜,四周一片黑沉沉,清脆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荡,传得很远很远。因为赶着进宫,三人放开马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坊门口,此处早就是灯火通明了,十几名看守坊门的军卒见三人来到,上前行了一礼,按照规矩验了诏书,然后恭恭敬敬地移走木栅大开了坊门,三人一拨马出了修真坊来到大街之上。张淮深一回首,看着坊门渐渐关闭,心中忽而有些胡思乱想,寻思着自己就算将来一事无成,但就凭着今夜开坊门一事大概也可以青史留名了,想到这里,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这一路上也定下心来反覆思量如何同皇帝讨论的事情。
从修真坊出来,这三人南行到了安福门大街,接着转而向东一直走到了安福门,这时张淮深一拨马首正要向南转,想从皇城边绕行前往大明宫,却听见那两名中使急叫道:“张大人,走错了。”
张淮深一愣,停下来问道:“怎么,没走错啊?”
一名内侍摇头道:“不了,咱们这就进安福门去。”
张淮深不解地道:“进安福门?难道我们从皇城直穿去大明宫么?可都是半夜了,恐怕不行吧。”
另一名内侍笑着摇摇头道:“不,今天官家在西内不在东内,所以我们得从广运门进西内才能见到陛下。”
“咦?”张淮深的脑中立刻浮起一团疑云,他眉头微皱,用怀疑的口气问道:“陛下什么时候驾幸西内的?”
“前天。”一名内侍立刻答道:“前几日陛下为了摆朝仪接见回鹘使者才从东内临时过来的。”
回鹘如今是大唐强邻,既然使者来长安,为了以示隆重,皇帝回西内举行朝仪接待也是寻常事,内侍这么一解释张淮深也就明白了,于是噢了一声也没再多问,就随着两人走进了安福门,照例这两名中使凭着诏书叫开了门,进了皇城,接着又叫开了广运门进入了西内太极宫。
西内太极宫本是大内,但自高宗以来,历代皇帝大多移居在东内大明宫,只有每年元旦才会来住上半个月。张淮深虽然也做过天子近臣,但未曾正旦朝贺过,所以对西内一无所知,进来之后盲人摸象不辨东西,只能跟在中使的后面亦步亦趋,只知道一路向北而行,大概来到了内廷之中。
此时快要接近四更了,天上浮云渐渐消散,显出月明星稀。两中使在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将张淮深带来了一处宫殿旁侧的小阁之中,吩咐他在此等候,他们前去复旨,等一下陛下宣诏,再来带他进殿。张淮深应了一声,于是那两中使就快步离开了,只将他一人留在小阁之中。
目送两人离去后,张淮深在心中紧张地反复默诵打算对皇帝说的话,直到觉得再无差错才停了下来,这时离两中使走时已有一炷香的时候了。总不见这两人回来,张淮深觉得奇怪,正思索怎么回事的时候,他身上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心中就觉得似乎有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甩甩头,正打算将这感觉驱除。突然,他耳中隐隐传来一片沙沙的轻声,在沙场上打滚了两年,张淮深的直觉已是灵敏无比,这轻轻的不惹人注意的声音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警觉。侧起耳朵,仔细倾听,沙沙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数百人蹑步前行的景象,因为这声音,正是密集的脚步声。
张淮深一下子呆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中升起,他几乎不敢置信,但马上他就醒悟了过来,抛开一切念头,一个箭步跳到窗边,身子贴着墙壁,抬手悄悄将窗子推开一道缝隙,小心地向屋外望去。
一阵寒意,一丝眩目立刻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处。
外面,数百名军卒正持着长枪大刀,排成整齐的队列,围成一个弧形的阵势,弯腰猫步,小心翼翼地向小阁走来。
张淮深猛地转回身子,背脊紧紧贴着墙,双目紧闭,就只觉身子得发冷,连四肢都似乎有些僵直。深吸一口气,他将心中的惊慌、害怕、愤怒、迷茫种种情绪硬生生压了下去,定了定心,再次向外偷窥而去,一看之下,他的心似乎都冻住了,最后一点侥幸的心思已是消逝地无影无踪,因为他此刻已经看到了那些军卒的身后,站在远处,脸色冷峻又隐隐透出狰狞,背着双手而立的豆卢著。
什么都明白了,张淮深转过身,举手抚额,又是一声叹息,苍凉地告诉自己:“晚了,完了,掉进仇士良的陷阱里了。”此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虽然在震撼之后的那瞬间他曾一度心丧如死,但凭着坚毅的个性和经过这数年来的磨练而练就的那不屈不挠的意志,张淮深立刻振作了起来,所有的疑虑、动摇都抛在了脑后,就如同又回到了沙场,他的心态迅速的平和冷静了下来,整个脑中只想着该怎么应付现在。
束手就擒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论张淮深的个性不允许,就算他愿意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以求东山再起,但仇士良和豆卢著也不至于傻到不明白,最可能的就是一抓他到立刻杀无赦,所以此时的张淮深脑海中只是考虑如何逃离这里,逃离西内,至于逃出去后该怎么办,现在还顾不上为此费神。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久历征战的张淮深自然体会得到,因此他先是平心静气地沿着墙在小阁内快速地转了一圈,从四周的窗户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看到底有多少埋伏。当然,看了之后他心情越发得沉重了,因为无论是东面还是西面亦或是南面、北面,小阁的周围都是悄悄扑来的神策军军卒,足有四百多人,这些人将此处包围得严严实实,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走了一圈之后,张淮深苦笑着回到原先的地方,口中喃喃而语,自嘲道:“仇士良倒看得起我,动用了这么多兵力,连头号大将也派出来了,看来我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根本就没有感到绝望和打算放弃的念头,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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