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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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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码,让自家弟兄去代州享享福,然后自家来这里吃点苦。现在辛苦,就是将来富贵根本,这上面,人人心里面都清楚得很!
寨墙之上,岳飞和韩世忠两人并肩走了几步,一时间都未曾开口说话。放眼望去,群山皆白,雪花在天空中狂舞飞卷。山风呼啸如怒涛击岸。几千神武常胜军健儿,山上山下,铁衣冰寒,穿梭值守警戒。上万民夫,蜂屯蚁聚,呼喊着号子搬运营建。
这番边关景象,如此雄浑壮丽。却是汴梁软红十丈中人,做梦都难以想见的。
但使男儿至此,意气素霓而生,按剑追思千载往还。夜中金戈铁马,自然入梦而来。
但在此处,能立男儿功业,才不负生平!
韩世忠按着寨墙,悄立半晌,才突然回头笑道:“俺真是跟对了人…………若无萧显谟,何有此般景象?统千万虎贲,与鞑虏决胜疆场。将来封侯流传百年,青史斑斑,也有你我姓名…………萧显谟能成事,就能给俺们泼天的富贵,这富贵,俺老韩享受得心安理得!”
冰冷的山风当中,岳飞站得笔直。听到韩世忠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没开口。
韩世忠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俺不比你岳鹏举,要功名,要富贵。不过这功名富贵,是一刀一枪对着鞑虏拼杀出来的,俺又为什么不要?这个大宋,俺看明白了,这靠厮杀挣出来的富贵,只有萧显谟愿意给,也给得起!说起来,俺真想和你岳鹏举换换,俺在这里带兵,你在后面行事…………”
岳飞摇头:“在这里,俺才心安…………显谟如何定策?”
说到在萧言指挥下行这秘密之事,岳飞脸色总有点别扭。一直站在最前面,这也的确是让他能够感觉心安的唯一办法。
韩世忠看看岳飞,没说什么。这话说深了没什么意思。萧言对岳飞爱重,让岳飞忠心效力,那是萧言的事情。在这上头他韩世忠没必要代劳。
在不同时代,让人归心效力。自然有不同的手段。要是在这个大宋,萧言对着韩世忠以降的绝大多数人全部手段就是大说特说什么民族意识,说什么无私奉献,说什么拯救国家民族与危亡之际。这基本上就是自己找死,神武常胜军也早就不姓萧了。
驱策这个时代的男儿,除了基于这个时代,最基本一点的华夷意识,最基本一些保家卫国的意识之外。还是靠功名富贵。
神武常胜军中骨干或为西军当中不得意的军将士卒,或为北地归附的常胜军旧部。这些都是在大宋体制下很难熬出头的。就算他们肯舍命去博富贵,只怕也没人要!对于他们而言,这将来功名富贵,也只有萧言给得起。
说到权位,萧言白身南归。两年之中就已经入了枢密院,身为天子幸臣。说到钱财,萧言财神之目,整个汴梁还会有人怀疑么?
不过人也是要有些精神的。可神武常胜军上下这功名富贵来得是足够理直气壮,整个大宋,近些年来,最肯厮杀,最肯流血流汗的,非他们神武常胜军上下万余健儿莫属!而大宋却是百般薄待于这个团体,若不是萧言苦心维持,大家早不知道下场为何。现在大家就是在没有朝廷支持的情况下,在这荒凉苦寒的河东边地,为大宋御边!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大家都是名节无亏!
萧言能给神武常胜军全军上下这么多人精神物质双满足,得全军上下归心效力,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看着岳飞这总有些别扭的表情,韩世忠都忍不住心里面慨叹。你岳鹏举未必有俺老韩读的书多,这上头怎么总是有些犯傻。若不是萧显谟守住大家这个团体,你岳鹏举还谈什么将来事业,还谈什么雄心壮志!显谟要做权臣,就随他做去,尽心辅佐助力就是。俺们难道此刻还能从这船上跳下来不成?
看韩世忠在那里出神没有答话,岳飞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良臣兄,显谟如何定策?下面我等该如何行事?”
韩世忠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笑着朝北指指,又朝南指指:“还不是南北两面?你在前面,我在后面,非将整个河东路翻转过来不成!让朝中诸人,哭着喊着也要拼命维系住俺们这支当初被他们赶出来,等着自生自灭的神武常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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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两面?”
岳飞皱眉,沉吟着发问:“北面不必说,显谟定然是准许郭家小姐与甄将军有大动作,将声势尽量卷起。俺在此间,支撑他们行事是份内事…………可是到底要到何种程度,才算可以惊动河东路…………”
他深深吸口气,迟疑一下,还是说完了整句话:“…………直到惊动整个汴梁?”
韩世忠咧嘴笑笑:“显谟传书,就是几点。奉天倡义复辽军建号,能整练出多少兵马,就整练出多少兵马。兵锋直指武朔应蔚诸州,说什么也要盘踞几处州治…………现在这里名义上也是俺们大宋治下。有流贼朝中诸人瞧也不会瞧。一个辽人公主兴兵起事,盘踞州县,不时还兵锋南下,直扑俺们神武常胜军当面,这就不是什么入娘的小事了,总得让他们跳起来一番!”
他兴致勃勃的竖起手指:“…………除了以搜拢的青壮为军,还要让大批流民老弱妇孺南下,以更大规模涌入河东路。这里放开口子,让他们沿着滹沱河,一直到太原!俺在代州,自然会在这上头推波助澜…………”
岳飞绷紧脸听着。萧言果然决定大闹起来。只是这般,声势恐怕还不足够罢?
韩世忠下面继续说的话,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打起旗号,占据州治,流民南下。接下来当然就是兵锋南指了,除了奉天倡义复辽军的旗号,再入娘的打出些女真鞑子的旗号出来!反正都是俺们的兵将,让他们在边地纵横就是了,你岳鹏举就率领主力,屯聚在这三关。俺作为主将,回报过去自然就是敌人势大,你岳鹏举领孤军被隔绝在后,亟待救援…………”
岳飞脸色越发的别扭,不过却一句话未曾说,只是冷着一张脸仔细听下去。他心里也有数,要没有萧言支撑,他如何经营得起河东缘边的守备体系?为将来真正能将女真鞑子挡在大宋之外,这个时候说不得只有按策行事,稳住萧言在汴梁的地位了。
好容易等韩世忠告一段落,岳飞沉吟一下,摇头道:“粮食不足。良臣兄,俺领几千人马屯聚此处,还要支撑复辽军的粮草,还有那么多南下流民。没有十万石积储,说什么也不够…………现在此间,俺拼尽全力,也就几千石。更多粮草,到哪里搜罗?”
韩世忠嘿嘿一笑,拍了自己胸脯一记:“鹏举,你领兵就是。其他的事情,交给俺老韩便罢!你在前面策应,后面的事情,全是俺老韩的首尾!从这里直抵太原,如许州县,辽人余孽和女真南下,州县积储,说不得就全部归俺们神武常胜军了。除了这些之外,如许地方大族,又如何能不支应?声势造大了,俺们主动遣军上门,护送他们南逃太原,他们总不能不走罢?细软资财,俺们自然是保护得好好的。可是粮食,总得留下来支应军用罢?若是不应,俺的丘八脾气,可是要将出来二三分的!如许大族,南逃太原,辽人余孽和女真鞑子在边地纵横往来,打成一团。俺就不信,吴敏在太原坐得住。俺就不信,汴梁诸公,也就能稳住!到时候,只有千方百计的维系住俺们神武常胜军,要不然就得担心丢了太原重镇!”
说到这里,韩世忠简直是兴致勃勃了,用力的拍着岳飞肩膀:“…………要维持住俺们神武常胜军军心,谁还敢在汴梁贸然动萧显谟?地位稳了,萧显谟说不得就好行事…………别看俺,显谟要行什么事俺也不知道。反正对俺们,对神武常胜军总是好事就成!鹏举,你说这生意做不做得过?”
看着韩世忠兴高采烈的脸,岳飞想礼貌的笑笑,扯扯黑瘦的脸颊,却没笑出来。他按着寨墙,看了一眼漫天卷动的雪花,轻轻点头:“就如此罢…………就如此罢…………良臣,给我多少兵?”
韩世忠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儿郎们都想出来立一番功业,可是太多了不成。留在代州大营左近兵少了,朝廷就将俺们看得轻了。有足够力量,才会被当作泰山之靠…………这样罢,左厢骑军,再给你添两指挥。右厢步军,给你添四个指挥。加上你现在步骑四个指挥,足足两军的力量了,有什么变故,都好应对…………就是奉天倡义复辽军,到时候还不是听你鹏举指挥?”
十个指挥兵,骑军五个,步军五个。按照大宋现在营制,的确是两军力量了。神武常胜军编制又足,这是四千战兵的力量。加上奉天倡义复辽军不知道还能拉起多少人马以为辅助。已经是一支相当雄厚的力量。而且此间事,都是在掌握当中。剩下在代州大营,已经只有万人。陆续南调到代州大营的新募军马,虽说有数千,但还是派不得大用的。要不是麾下儿郎都想来前面捞点劳绩,韩世忠也不见得会遣这么多军马出来。
岳飞默默点头,突然抬首北望:“西京大同府的女真鞑子,要是真被惊动,南下卷入这场风云当中,显谟有什么安排没有?”
韩世忠一怔:“银可术那手下败将的几千女真鞑子?宗翰那死了儿子的家伙都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转过来。女真鞑子才打完了几场大仗,总得喘口气罢。就算有小部游骑,也足堪应付,有点女真鞑子搅局,才更真实一点…………这不都是送给鹏举你的战功?”
神武常胜军进抵河东边地,自然要对当面敌情有所了解。除了奉天倡义复辽军源源不断的将当面女真军马情况传来,岳飞也不时派出游骑,深入大宋和女真都未曾控制的云内诸州,一边探听敌情,一边就当顺便操练军马了。
天祚帝耶律延禧聚拢的最后一支军马,在半年前被彻底击破。耶律延禧夹山被俘。完颜宗翰已经率领西征军主力回转上京献俘。按照这个时候交通条件,就算全军回转,至少也还要大半年的时间。
此刻在西京大同府,就留下银可术率领的三四千女真兵,还有奚人蒙古人等依附部族军不足万人。西京大同府西面北面的那些部族忽降忽叛,还需要镇抚。南面云内诸州已经为之一空,缺乏积储。加上冬日也不是这些游牧民族惯常的出兵季节。很难想象银可术会率领大军空城南下。韩世忠推断最多有少部游骑,实在是很有道理的。
萧言在汴梁,也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从穿越客的角度考虑。历史上这几年女真并未曾大举南下。从自己身在这个时代考虑,他做出的判断也和韩世忠一样。在传信神武常胜军定策之际,也就未曾将女真军马作为一个严重的威胁。
只不过泼韩五这厮嘴巴太坏,银可术就成了手下败将,完颜宗翰更是那个死了儿子的。要是这两人现在在当面听到韩世忠如许说,说不得就尽起大军,来寻韩世忠拼个你死我活了。
话说到此处,萧言所定之策大略已经被说透。其他细节,如军马调动,军资准备,就是手下人去次第安排的了。岳飞和韩世忠对望一眼。【wWw。WRsHu。cOm】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这位萧显谟,真能生事!在燕地,在汴梁,都搅起了不知道多少风雨。现在在河东边地,同样要让此处北风漫卷!这一局从北面到汴梁,牵扯如此之深之广。萧言在汴梁的安排不必说,单单是韩世忠和岳飞的范围之内,就已经是如许大的动作!真不知道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萧言又将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最后还是韩世忠打破沉默,他用力捶了岳飞胸口一记:“鹏举,便是如此了。你北我南,加上显谟在汴梁,将这天翻过来便罢!你我在汴梁都住过,这世道再不有所更易。你我最后一场仗,就是在汴梁城头打了!到时候,你岳鹏举当什么名将,我韩世忠还怎么将挣来的富贵传到重了七八代的孙子头上?你我只要抱着一个念头,相信萧显谟!”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40章 北风漫卷(二)
大宋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八,太原府。
这个时候,此处河东重镇,正是一片新年将要到来之前的热闹景象。
大宋城市都如此刻汴梁一般,没有严格的坊巷制度。到处都是居民区,也到处都是商业区。太原府也是一般。
哪怕天气寒冷,才下了一场大雪。街巷之中,仍然到处是人头攒动。平常坐商店铺不用说,什么布匹丝绸店,粮食店,干果铺,卖家中器物杂用的店铺。都是生意火爆。过去一年大家日子未免有些紧紧巴巴,但是平常窘迫,过年也不能窘迫。总要买些布匹丝绸回去添置身新衣裳,置不起衣裳也得换双新鞋。正旦之日,总要有些新的玩意儿在身上借借势。
不过最热闹的几处生意,还是卖羊肉的,卖酿好屠苏酒,卖爆竹的这些。
新年正旦,自然要吃角子,也就是后世的饺子。起源与何,已经不可深考,但是此刻已经是大宋的风俗。宋人贵羊肉而贱猪肉。河东接壤北地,这羊肉是不缺的,价格也不甚贵。就算平日里熬些酱佐餐就算罢休,这正旦角子里面羊肉却一定要足。每家肉铺都挤得让人转不过身来,人头上面递钱。屠夫和打下手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身上衣裳厚的换成薄的,薄得都恨不得剥下来。
饮屠苏酒这个习俗更古,酿屠苏酒也不废什么事情。太原府城当中,除了坐商之外,还到处都是卖家酿屠苏酒的担子,一角角的打给来买酒的百姓,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大黄和花椒混合的奇怪香气。
至于爆竹就更不必说,整个大宋最喜欢放爆竹的只怕就是大宋禁中。什么药发傀儡之类的高级玩意儿都是因为应奉天家才出现的。上有所好,下必从焉。爆竹铺子同样是生意兴隆之极。爱玩爱热闹的大宋百姓,对爆竹的兴致恐怕比吃角子和饮屠苏酒更高一些。在铺面外头,已经围了几层了。
这些年光景眼看着不是太好,伐燕战事,河东之地也被牵动。现在风闻女真代辽。大宋百姓对这种国际局势变化也有一种朴素的认识。原来契丹人算是喂饱了的狼,大家接壤,这些年还算安生。女真鞑子继起,却是一只饿狼,将来只怕多事。
未来前景既然不算太看好,那不如抓紧这最后的安靖时光,大家好好高乐一场。更不必说现在隐隐已经有风声在市井当中流传,说是在云内诸州,又有兵火。说有什么个辽国公主起兵,女真就要南下。这战事,却是贴着河东发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算大家在太原还算远一些,五台山北麓那些州县说不得就要遭殃了。而且谁知道,太原这里又能保多久?
有这么个风声流传,太原府城中很有一些将来日子不过了的感觉,大家抓紧时间在这即将到来的宣和六年正旦吃喝花用。更让太原府城在这一年之交,有一种病态的繁荣。
河东安抚使署,就在城中心的唐明街上。河东安抚使,当日都门重臣吴敏,在上个月月中的时候,总算是慢悠悠的到了太原。河东安抚使久矣不设,吴敏也没有什么要接印和交代的。他虽然知太原府,可是此刻太原府早就不是从唐知道大宋开国,辖县众多,驻兵极重,事物繁剧的天下大府了。虽然地理位置依然重要万分,可是政务却不多,又正赶上快要封印的时节。吴敏进抵此处,也未曾做什么事情,就是见了见僚属,走马观花的看了左近一些地方,天气太冷又没寻幽访胜的心情,这些日子干脆就在衙署里面当宅男。封印之后更是显得安静。不少人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新设的河东安抚使的存在。
底下僚属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位上司据说是在都门栽了一个大跟头出来的。天底下什么地方都比不上汴梁,让他在这里,如何打得起精神来?
此时此刻,在安抚使衙署后院的一处小楼上。吴敏正在置酒高会,和几个带到太原的心腹幕僚浅饮闲谈。小楼上张起了暖幕,设了炭盆。楼内暖烘烘的和春天也似。几名侍女垂首侍立。雪后景象,虽然别有一番景致。可是想起汴梁此刻的热闹景象,在座几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就算幕僚强撑着说些凑趣的话,吴敏也显得有些懒懒的。
饮了一杯屠苏酒,吴敏撑起张开的暖幕一角,寒风吹进,倒是让他精神一振。放眼四顾,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此处可惜再不复当年雄城气象!”
这句话其来有自,河东路为天下之脊,太原又控扼整个河东路。渡河西进便是直入关中之地,李渊便是籍此建立大唐帝国。南下便直指中原,在中国统治中心渐渐东移之后更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刘知远便籍此建立后汉。从后周到大宋开国,盘踞太原,引辽人以为援的一个区区北汉,就成了大宋的巨大威胁。两代皇帝亲征,拿出吃奶的气力,才算打下了这座雄城。
破太原之后,为了维系强干弱枝的祖制。在太原吃足苦头的大宋,不仅火烧,还整个平毁了太原旧城。
三年之后,为了备辽防御,大宋不得不恢复太原。可是新城却建在旧城东北三十里外,还隔了一条汾河。过去周长四十二里,城门二十四,城墙高数丈,包以巨石的雄城,就只能存在在记忆当中了。此刻太原新城,城高不过一丈,全是夯土未曾包砖。城墙也只有周长十一里,只开城门四处。
说起来要是太原还是当年雄城,吴敏的情绪还会更高一些。现在这般,只会加剧他的颓丧心情。
告别都门的时候,吴敏虽然信誓旦旦。当着耿南仲和宇文虚中的面表示要在这里作出一番事业,为中枢诸兄的呼应,牢牢看住边地的神武常胜军。
可是漂亮话人人会说,真到了这里,吴敏只觉得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他是河东路安抚使兼知太原府。
太原府不必说,在大宋开国的刻意限制下,就辖阳曲一县。能有多少事情做,能有多少权位?
河东路安抚使偏重于兵事,名义上有指挥整个河东路所有军队的权力。可是在河东路西面,那些属于西军的各路军马。却怎么也不会听他这个安抚使的指挥。吴敏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原本开国时候用以备辽的大军,现在早已风零云散。在吴敏范围之内,禁军厢军加在一块,不知道有两万人没有。没有军马可供调遣指挥,就没有权势威风。随着这权势威风而来的好处自然也不会有。此刻就是连安抚使署的上宿值守亲卫,也都是吴敏从汴梁带过来的!
人在此间,远离汴梁中枢,放眼北望,全是险峻荒凉的高山,人在此间,真是意气全消。
听到吴敏叹息一声,语调当中大有颓唐意味。一名幕僚宽解道:“相公,河东路毕竟还是雄镇,虽然气象不复以往。但是朝中也渐渐开始拣起河东河北诸路的防务。相公虽然出外,但是圣人与朝中诸公还是看重相公的…………在此稍延时日,相公必然能风光回返都门,再入两府,学生等在此借一杯屠苏,为相公预贺了。”
几名幕僚,都是吴敏从都门当中带出。原来都在西府当中有差遣,当然也都是一党中人。吴敏去后,萧言在西府为副都承旨,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不如和吴敏到河东来走一遭。吴敏为河东安抚使,当然可辟幕僚,但是大宋幕僚制度并不是后世明清那种师爷,以私人名义为上官操持重权,朝廷体制对其并无约束力。
身为上官,你可以约人在你幕中效力,但是也要在河东安抚使署领差遣名义,官僚体系照样可以管得到你的幕僚。积功以后,同样正常在这个官僚体系升迁流转。
这几名幕僚,就比吴敏心热许多。他们正当壮年,来河东走一遭也算是积累了资序。做出点事情来,回转汴梁还有得升。吴敏如此颓唐,他们都不愿意看到,还想架着他振作起来,好歹做出点事业,为将来打算。
吴敏勉强一笑,饮了一杯屠苏酒,斜乜了幕僚们一眼,苦笑道:“都门有信,有复起梁溪先生的风声,到时候,谁还记得某这个措大?一步错过,便步步蹉跌,再返两府,今生怕是无望了!”
这话说得悲凉,也的确是吴敏现在所想。他现今如此,一方面固然是河东如今无事可为。享乐用度,也比汴梁差到了天上去。另一方面就是都门传来的风声,说是要复起李纲!
吴敏自家知道自家这一党事,在赵佶和蔡京联手摧折之后,旧党已经久矣无可以镇得住场面,稳得住阵脚的要紧人物。前几年,他吴敏已经算是头块招牌了。随着蔡京老去,赵佶君权日重,渐渐有复用旧党之意。吴敏未尝没有雄心壮志来做这旧党领军人物,掌握朝中风云的意思。
结果在萧言手中,这一跤跌得鼻青脸肿,黯然来到这河东路。朝中诸公,有了新人便忘旧人。现在却想着将那个脾气耿直,却负天下之望的李纲抬出来!
到了宣和五六年之交,大宋原来的政治格局已经维持不下去,必须要有所一变。这个时候,有好名声的人,负天下之望的人,就会得到官家加倍的看重。李纲在这负天下之望上面,旧党中人,没人能超过他。吴敏甚至可以想见,当李纲真正起复回返汴梁之后,一时绝对风头无两!旧党中人,自然汇集其下,借这个招牌在朝中上位。
他吴敏僻处河东,叫他怎样和李纲争?
这个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人走茶凉。自己身在汴梁,时时浸润,别人才会想得起他吴敏。人远在河东,朝中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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