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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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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领的这些人鼓动得士气高昂万分。
再看见还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行事当中,不少禁军军将也夹杂其间。怕不是整个汴梁的禁军都动起来了。到了此刻,人人都是兴高采烈如狂,将带领他们做出这么大一番事业的陈五婆看得跟神仙也似。陈五婆说什么便是什么。
此刻只怕就是陈五婆喊一声:“弟兄们,俺们反他娘的也罢!”这些人也就敢跟着他在汴梁城扯旗造反。
这个时侯听陈五婆下令,人人都是大声应和:“去见圣人,去见圣人!诛除奸邪,诛除奸邪!”
陈五婆又大声吼道:“圣人便在马前街李师师处,俺们去求圣人,看美人!”
几千人又一起大声应和:“求圣人,看美人!”
不少人觉得自己此生经过今夜也不算虚度了,不仅逼到了太子门前。而且马上还能见到大宋帝君,更不必说还有那个传说中的李师师!甚或什么擎天保驾的头功,都是意外之喜。至少在此刻浑然觉得无足轻重。
陈五婆打马便走,身边几十名或者骑马或者骑驴的骑士跟随。几千人顿时呼啸跟上。他们留下的空位就给后面源源不绝赶来的人填补。有的人就跟着陈五婆他们而去,有的人却就留在此处继续朝着皇城城头呼喊。
人潮在皇城之下向着四下蔓延开来,眼看得就要将皇城四下完全布满,更不知道要围上多少层。
此时此刻,大宋皇城,当真是外人不得入,内人不得出,已然被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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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耿南仲突然脸涨得通红,倾身向前,就想大喊些什么。宇文虚中却一把扯住他,朝他微微摇头:“没用的。”
耿南仲怒道:“难道就这样任他们将殿下架到火炉上么?不知道是何人,设谋如此险毒!”
宇文虚中叹息:“风潮已起,再难轻轻平息了。不管那有心人是谁,当真好手段!”
耿南仲摆手恨恨:“那却如何是好?那却如何是好?这却当该如何应对?叔通叔通,你有大才,当设一谋!”
宇文虚中沉吟半晌,最后一咬牙:“借而成事可也。”
他声音并不大,在外面如潮的呼喊声中更微弱得近似听不见,落在耿南仲耳中却如惊雷霹雳,让他整个人都僵直了。只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宇文虚中:“如此无父无君之言,如此无父无君之言…………叔通叔通,耿某不敢与闻,从今而后,就与宇文学士割席!”
宇文虚中冷笑一声:“圣人为乱军所挟,就算答应了乱军所请。身边人该出外的出外,该贬斥的贬斥,甚或大违祖宗成例,砍下几个人头下来。乱军就范之后,还怕圣人不能翻过身来治殿下凌迫君上的罪过?我辈结于太子身边一党中人,当为之一空。更不知道要提拔多少幸进来填补阙额,朝纲将更是大乱。而圣人从今而后,更要牢牢的将大权掌握在手中…………道希兄,说句实心话,这天下事,十成总有五六成,是这位圣人操权与一身,威福自专,轻易行事而弄坏的吧?难道道希兄就不可惜这半生心血,不可怜的这大宋江山?这江山,是赵家君王与我们士大夫共!非单单是一家一姓的基业!”
今夜宇文虚中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已经不能让耿南仲更震惊了。他只是摇头,喃喃自语:“叔通,这等无父无君之言,再无复言…………读圣,受圣人教,却让你怎么起了这等念头啊…………”
宇文虚中扶着城墙,静静向下看去,再抬头看了陷入狂乱中的汴梁城:“我只是觉得太子会是个好皇上,能交权于下,至少让朝纲正常运转起来。再这样下去,这大好河山,就不知道沦于何地了…………今夜乱事已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如就争取一个对太子,对我辈,对这江山更有利的结果罢…………道希兄,你尽可考虑,只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耿南仲一怔,望向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淡淡分说:“难道设谋之人,就是只想看着汴梁乱一场,圣人与太子之间拼斗一场,最后还是圣人在位,收走更多的权柄么?他必然还有后招,一旦使出,只怕此刻在这局中之人,结果更劣!”
耿南仲红着眼睛:“难道是嘉王?”
宇文虚中不屑的一笑:“嘉王绝无此等手笔,此刻只怕也在他的十王殿中瑟瑟发抖来着…………定然是另有其人。”
耿南仲眼睛更红,抓着宇文虚中衣袖逼问:“到底是谁?”
宇文虚中摇摇头:“学生也不知道。只知道不抓紧时机的话,就再来不及了。”
耿南仲松开手,再不愿在城墙上呆下去,踉踉跄跄的就走下城头。宇文虚中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现在难道还能有其他选择么?只怕一向看起来软弱木讷的赵恒都比耿南仲更快下定决心,风潮已然卷起,身在其中之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卷入,都再难回头。这场争斗,必然要有一个结果。也没有半分迟疑软弱好讲。等这卷起风潮演进得更激烈一些,也只有奋而向前了。
布此局者,真是绝大手笔。将每个人人心都算了进来。而他藏在幕后,又准备什么时侯杀出,收获什么样的成果?
在宇文虚中心目当中,隐隐有个名字在盘旋。可是哪怕宇文虚中都觉得,哪怕再高看此人十倍,他也绝无力量做出这等事情来。此人必须要将大宋了解到骨子里面,世人都觉得汴梁有如天下之安,他却独能看出这汴梁却是走气漏风,而大宋整个统治体系也软弱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这样才能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做出这么一场惊天的大事出来!
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宇文虚中在心里默默念叨两句,也转身下了城楼,身后满城火把光芒,仍然在熊熊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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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十字大街接口,何灌换了微服,也未曾骑马,带着几名精悍家将,靠在街边阴影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片火光如海狼一般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皇城哪里更不知道有多少人猬集,呼喊声浪之大,让人在此间都立不住脚。
一名亲将猛的扯何灌袍袖:“太尉,皇城去不得了,回头罢!留得此身,太尉才好行事!”
何灌却没理他,只是在哪里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难道真的会是太子?难道真的会是太子!”
几名家将对望一眼,架起何灌就朝后跑。原路返回,奔向马前街赵佶所在地方。
何灌也不反抗,只是仰天长呼:“直娘贼,到底是谁!给老夫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在汴梁最北面,倚着艮岳北面尽头而建的十王殿不远处。萧言正带着数十名亲卫在黑暗中静静守候。那些貂帽都亲卫不住转头向南而望,看着那在汴梁城蔓延得越来越广火光。
萧言等候一阵,轻声下令:“差不多了,该去寻那三大王了,没他的话,这出戏唱不圆满。”
貂帽都亲卫低声领命。
萧言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今夜乱事之后,千载之下,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只怕也不堪问了。
不过来到这个时代,自己又想痴心妄想的挽回天倾。在如许境遇之下,在几乎所有人的恶意相对之下,却没有给自己留另外一条路走。
到了最后,自己不仅要做枭雄,还得当一个权臣。至于更遥远的事,此刻可以不必去想。
“这大宋怎么了?为什么连一个立下平燕大功的人都容不下?我只不过是想统强兵,打硬仗,帮大宋渡过命定的这场劫难啊………………”
转瞬之间,萧言的神色就转为坚定。
“既然原本的大宋注定要灭亡,既然原本的大宋如我这等人注定要死。那么了不起老子就让这大宋改个模样!我就不信,老子会干得比赵佶这家伙还差!”
第二卷 汴梁误 第183章 霹雳(十)
风潮如此,身在十王殿。在这段时间恨不得化身鸵鸟,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存在的嘉王赵楷,同样也被卷了进去。
也正如所有人预料一般,他不仅的确没有胆色格局悍然掀起这一场变乱,此时此刻更不敢趁乱侧身其中,好捞取最大的好处。
赵楷这个时侯就躲在自己寝殿当中,瑟瑟发抖。身边内使宿卫,绝大部分都让他们守在自己寝殿外,堵住十王殿的大门口。各处门户都闭得死紧。连遣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少。
如此大乱,不管什么时侯都有别有用心的人。既然有人想到去太子处卖好,也未尝没有想来烧嘉王这个冷灶的。可是好容易进了十王殿,才说完现在变乱的大致情况,正准备进言的时侯,赵楷就已然面无人色,掩面踉踉跄跄奔回寝殿,唤来自己最宠爱的几名姬妾,还有才二子一女。一大家子就局促其间对坐哭泣。
外间来投靠之人未免愤愤:“此时此际,圣人和东宫之间嫌隙大生。当速速会合圣人,向圣人讨诏平乱。东宫既去,国本舍你其谁?难道就在这里坐等么?万一东宫借势而起,天位有归,则夫复何言?就想安居十王殿为一闲散大王又岂可得?竖子不足于谋!”
寝宫之内,赵楷却没有半点雄心壮志,只是搂着姬妾儿女哀哀哭泣:“孤本不欲与东宫再争竞,只愿闲散一生全性命子女则罢。然则谁知道东宫竟然不安于位,在汴梁生乱!这是要逼圣人内禅啊!若然成事,则孤只能与你等在黄泉相见了!”
姬妾儿女们也跟着他放声悲呼,有些还不死心的仍然在问:“难道大王就没有其他法子了么?难道也没有其他心腹可用,保大王平安么?”
赵楷惨笑着指着外面,哪怕十王殿在汴梁城最北,满城呼喊叫嚣之声也直透入庭院重重的深处。而火光也透过门缝窗棂投射进来,照得寝宫之内每个人脸上都是明暗不定,满满都是凄惶。
“…………一下在汴梁城就卷起如此大的声势,而无人出而平定。只怕此刻圣人都业已被胁迫!孤那个哥子平日里装作讷讷似不能言的忠厚模样,暗地里却早就收拢了如许人心!若不是诸人归心,如何能有这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整个汴梁淹没的模样?孤又能去寻谁?孤又能去指望谁?现在就等着孤那哥子遣兵上门,将孤一家发到那个边远军州编管。在路途之上,多半就有一杯鸩酒,一根白绫!”
他说得凄惨,身边姬妾儿女为其所感,悲声大放,哭得都没了人形。
赵楷哭了几声却又住了,神色中满满的都是怨毒:“都是那南来子,自从他出现之后。一桩事情接着一桩,孤就到了这般田地!这南来子与东宫,朕在九泉之下,也等着他们。大家一起沉沦饿鬼道也罢,谁也别想再轮回转世!”
一名知晓些赵楷近况的姬妾有所不解。赵楷怨毒于东宫赵恒倒也罢了,怎么又怪到了南来子萧言头上?
却没想到,和萧言往来,一向春风拂面,折节礼遇的赵恒,却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记在心上。
“…………孤未曾接伐燕主帅是一误,然则童贯败了也就败了。孤没接主帅之位未尝不是有先见之明,名声无损。可那南来子横空出世,却轻巧巧打打赢了伐燕战事。这将孤置于何地?回返汴梁之后,你专心理财事也罢,为何要得罪梁师成?为何要恶了旧党清流?还硬拖着孤为他撑腰,若不是他,孤何至于到这众叛亲离之境?东宫恶毒,自不必说,这南来子也是害孤的罪魁祸首之一!”
“…………大宋本来就是多事,风雨飘摇,一切当镇之以静。这南来子却生出这么多事情来,从南归开始,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他到底想要什么?孤只望他也早早死在这场变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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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楷的诅咒相反,萧言此刻,还是活蹦乱跳,不仅没有死在他一手掀起的变乱当中。还在夜色当中,接近了他居停所在的十王殿。
百余支火把猎猎燃动,马蹄得得,敲打在石板路上溅出点点火星。百余名貂帽都亲卫都身披重甲,簇拥着同样披甲在身的萧言直逼向十王殿处。
这汴梁城最北之处本来就住户不多,而且多是高门大户。此时此刻都是重门深锁。安静得仿佛死宅。只有在风火墙头,有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悄悄窥探这一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马。
城中生乱已经惊人了,突然又冒出这么一支衣甲森然的军马出来。暗夜中直奔嘉王所在而去。今夜汴梁乱事,到底要闹到什么样个地步。最后到底会生出什么样个结果?
这潭水已经不仅仅是混浊这么简单了,而是有伏蛟潜龙蕴藏。随时会卷动出霹雳惊雷!这个时侯,若不是极有野心,还是安心谨守门户,争取将这个太过于荒唐的花朝之夜熬过去。到了尘埃落定,侥幸全家的话,再决定自家的立场何在罢。
百余披甲骑士的声势,哪怕撒在野外,也是一支不可侮的力量。更何况在汴梁城中。身后传来的火光呼喊之声,更增添了这支沉默行进的披甲骑士队伍的威势。
转瞬之间,这百余骑就已经逼近十王殿门口。
在十王殿院墙之上,本来有嘉王府宿卫值守。几名宿卫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家看花了。确定是事实之后,顿时就发出惨叫:“东宫遣兵马来杀人了!”
惨叫声又长又厉,在夜空中传出去好远。整个嘉王府顿时就骚乱起来,哭喊之声冲天而已。
还没等萧言一行人动作,十王殿大门轰隆一下就自家打开了。十几名宿卫赤手空拳的就跑出来贴着墙根四散。嘉王府中灯火散乱摇曳,映出一个个四下奔走逃避的人影。有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软了,连逃走都没气力,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只求乞命。
萧言多少也有些怔住。
身为大宋的三大王,赵楷自从有争位之心以来,好歹也经营了七八年了罢。朝中众叛亲离,找一个稍稍靠得住的助力都难不说。就是自家这嘉王府也是给弄成这样,连忠心护主的人都找不到。
做人到了赵楷这一步,也当真失败。萧言有时候也奇怪,赵楷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难道一点认识都没有么?就凭他这样的成色,也想争东宫嫡位?
赵佶又凭什么对这个三儿子加以宠信爱重?
不过想想赵佶本来也就是个荒唐轻易的性子,和自家三儿子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罢。
本来萧言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进得了十王殿,才能面会得了嘉王,才能架着他多少借着一点赵家的名义行事。
为这个他费尽心思在汴梁城中藏甲备马,就是要拉出这样一支队伍,才能震慑住嘉王这个胆小鬼,才能让他觉得有底气去拼一下。
现在看来,自己当真是想得多了,轻轻松松走进去就是。
萧言转头对身边亲卫笑笑:“真是无谓。”
身边貂帽都亲卫们也都是一笑。
萧言此刻留在身边的貂帽都亲卫,燕地出身的占绝大多数。本来眼中就只认萧言这一个人。就算对大宋天家有所敬畏,在追随萧言卷起这一场变乱之后,这敬畏之心也没多少了。再看到龙子凤孙府邸里这脓包样,更是觉得有些难言的轻蔑。就是这等人,还想决定显谟这等英雄的生死?还是将权柄赋予显谟,自己安生在这汴梁城中纳福罢!
百余骑铁蹄铮铮,直抵十王殿大门之前。萧言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名亲卫。久矣未曾披甲策马,下马之后萧言还活动了一下。才笑道:“留一半人在门口守着,其余人随我进去寻嘉王,今夜没一个赵家人领头,萧某人行事,不全是为自己了?好说不好听啊………”
貂帽都亲卫们哄然答应,顿时就有几十骑跳下马来,随萧言大步走入十王殿内。
外院当中,一片凌乱景象。本来为嘉王宿卫操以防范的兵刃丢得一地都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有。走避不及的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萧言寻定一个王府内宦模样的人大步走过去,沉声问道:“嘉王何在?”
那王府内宦早就尿了一裤子,不住磕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下奴给遣来嘉王府也是不得已,下奴对太子是忠心耿耿,天日可表…………”
萧言拍拍他肩膀,披甲之后,他戴的是铁手套,这一拍之下内宦肩膀就跨下来半截。痛到了骨头里面。
萧言挤出笑容:“我是来救嘉王的,还要与嘉王同去救驾。你不用害怕,老实告诉我嘉王在哪里,少不得有你的彩头。”
那内宦哪里肯信,生怕抬头在喉咙上就来了一刀。打死不肯抬头。喃喃只是满脸眼泪鼻涕的乞命。
萧言终于不耐,厉声道:“抬头看看,可认得我是谁?”
那内宦终于抬头,火光之下看了萧言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你是那南来……你是萧显谟!”
萧言哼了一声:“以为我会害嘉王么?今夜有奸人生乱,欲挟持圣人,倾陷东宫与嘉王,萧某是来奉嘉王平乱的!你要知道嘉王在哪里,乖乖引路,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内宦只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外间打探来的消息已然传得纷纷扬扬。说是今夜乱事先从萧言南门外居所而起。却是太子遣兵马先除这南来子,剪除嘉王羽翼。以萧言所掌握的应奉天家库藏犒赏乱军,结军心之后再席卷全城。就是要除嘉王,再挟持圣人内禅。
在众人意中,这南来子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现在怎么披甲持兵,带着百十条杀气腾腾的汉子,突然就出现在十王殿这里?
作为内宦,发往嘉王府执事。本来就是禁中争斗失利的倒霉家伙。本来是准备和赵楷一起永不超生了。现在突然有一线生机,如何不能赶紧抓住?
那内宦腿脚一下就有了劲,弹簧一般从地上跳起:“三大王就在寝殿,哪里也未曾去,小人这就领显谟前去!皇天在上,这大宋可是有救了!”
萧言也不打话,朝后招招手示意,当先昂然便行。几十名甲士甲叶铿锵作响,跟着萧言涌入。那内宦一边引路一边回头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甲士。心中不知道怎么就充满了希望。
这南来子…………不,萧显谟连辽人国都都说打下来就打下来了。整个汴梁,这么多高官显宦,从太子到隐相,谁也奈何不了他。今夜如此局面,都道他必死,谁知道他又带着这么多重甲杀神冒了出来,真真想不到,他到底能创造出多少奇迹出来!
嘉王有他扶保,今夜乱事,也许反而是翻身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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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萧言突然杀到,而引发的呼喊惨叫,还有一片慌乱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了寝殿当中。
那一声东宫遣兵而来的惊呼,一直落入了赵楷心底。让他心彻底凉透。
自家那个看似忠厚木讷的大哥,怎么也没忘记顺手要将他三弟料理了啊…………却没想到,竟然做得这么绝。
本来赵楷还有一丝奢望,以为今夜赵恒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逼迫圣人内禅。自己无拳无勇,连帮手都没剩下几个。已经不成什么威胁了。赵恒也不见得要急于料理他。赵恒不成事,那自然是万幸。
若是赵恒成事,自家自缚于他面前乞命。从此连这个龙子凤孙的身份也不要了,只求在边远军州编管中了此残生,也许还有三分指望。
可是自家这个大哥,今夜行事,周密异常,半点隐患也不肯留下啊…………
赵楷默然良久,才对着姬妾儿女惨然而笑:“生在天家,就要认命。太宗一房代艺祖为嫡脉之后,艺祖后人,也没几个有好下场的。百余年平安下来,本以为生为宗室,不管怎样性命也是无忧的了。却没想到,时势已然变了啊…………孤自就死,你们只管拼命乞命,孤不在了,也许孤那大哥还念点情分,给你们条生路。从此就不要再以龙子凤孙自居,好生过自己的日子,清贫守家便是…………”
事到如此,还有什么说得,只有泪眼相对,无声抽泣而已。
赵楷勉强擦干眼泪,竭力端正坐好。就等着太子遣来军将破门而入。
等了不多一会儿,就听见外间脚步声哄然而响,还有军刃与甲叶相交铿锵之声。这是真的遣了甲士来了。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拖出去一刀,还是鸩酒白绫?自家那位大哥多半还是要讲点天家体面,多少会留给全尸罢。
门外轰鸣作响的脚步声,却在寝殿之外停住了。接着就响起一个清朗的语声,温和动问:“三大王何在?臣萧言求拜。”
这个时侯,哪怕是奥特曼冲进来要代表月亮消灭赵楷,赵楷也不会讶异到这等地步。他嘴巴张得老大,呆呆的半晌则不了声。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搅成一团,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外间稍稍等了少顷,那清朗声音又响起来:“嘉王当面,臣的确是萧言。侥幸从太子乱军中逃生,来奉嘉王去救圣人,平现在城中乱事的。圣人现在在危难之间,三大王身为子女臣子,怎能无动于衷,自求自了?萧某不敏,尚有忠勤奋勇之心,难道三大王就想这般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么?”
赵楷这才反应过来,狠狠擦了一把脸。竭力站起来,大声道:“萧显谟,快请入内,快请入内!”
脚步声响动中,萧言按剑而入。此时此地,他仍然是那副长身而立的潇洒清俊模样。披甲之后,更添三分英武之气。今夜这场惊天乱事之中,他还多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稳重臣气度。
赵楷向来以风标过人著称,但此刻在萧言面前,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几名姬妾看到萧言如此人物,哪怕凄惶当中,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萧言入内,目光一扫,寝殿内一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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