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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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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亦愿损私利以救国于危难。如此,陛下虽无缘以承康乾盛世之利,然愿忠者众矣。”

载淳听得甚是激动,他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他的老师们口口声声地说忠于他,但不论讲什么仍然不敢得罪了圣母皇太后半分,顶多借洋务派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咋呼几句;而慈安太后只会和他一起唉声叹气。他对自己的前景从来没有过明确的目标,也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争取到与圣母皇太后抗衡的资本,虽然这些支持中的一大部分,可能来自于他曾经根本都没放在势力分配中考虑过的布衣百姓。

载淳的确没什么民主思想,但是好歹知道孟子他老人家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君都是轻的,那臣子自然就更轻,虽然老百姓不能上阵打仗但至少可以代表天下大势,说白了就是舆论,而大清的官吏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大势成形,自己就知道该往哪边站,用不着教甚至连提醒都可以省了。更何况他载淳这边也不会除了搞好民众基础其他什么都不干了,至少圣母皇太后的权,他夺定了,虽然他并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这似乎是自己注定可以完成的事,

载淳用了片刻功夫压制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身来,把钱喜吓了一跳,只见载淳双目通红,胸口在龙袍下剧烈起伏着,突然向沈哲拱手一拜:“朕愿成大业,请先生教之。”

第二十八章 百足之虫,温汤烹之(上)

京城的人们都觉得这一年热得格外早,似乎皇帝亲政大典上的大雨才刚刚停下来,处处就已经透出盛夏的浓绿色,无论是槐树上有气无力的知了还是庭院池塘里已经开得恰到好处的粉荷都在提醒着达官显贵和平头百姓们——夏天到了。

稍稍反应过来一些的众人赶紧掰掰手指头算了算日子,这一算,立刻顿悟了这“反常”的天气——哟,可不是吗,这不知不觉地竟然已经到了六月上旬,一年都跑了一半了,就连似乎前两天还在打地基的城郊的“万国公馆”都早已经有了雏形。

京城犄角旮旯里的闲人们,这才意识到这同治十二年反常的不是天气,而是国事。

自从正月二十六日老天爷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一把天火烧了太和殿,圣母皇太后降下懿旨改“撤帘归政”为“撤帘训政”,这全国的官员们上至京城的各路亲王、皇亲国戚,下至各地知府知县,甚至是顺天府里没有品级的衙役都在眼巴巴地盼望着观赏气血方刚的同治皇帝和老谋深算的圣母皇太后之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母子大战。

“战争”的“乌云”在紫禁城的上空盘旋了数日,就是一滴雨点都没有打下来过。非但如此,同治皇帝还一改对洋务的憎恶接受了慈禧太后为他选定的新老师,一时间母子关系顺势缓和了下来。

见此情景,一众似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公大臣们也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托先帝短命的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算得上是两朝元老,这样“暴风雨前的寂静”他们见得多了,并没有因此放弃看戏的兴趣,仍保持观望状态。

果不其然,年轻人就是冲动,还没过两天,年轻的皇帝突然头脑发热突然自作主张,非得要搬到乾清宫居住,用的借口竟和当年雍正皇帝把寝宫从乾清宫改为养心殿的理由一样——住在先帝住的地方,睹物思人,无限感伤,所以得搬。

要说这个借口找的并不高明,放在雍正身上还好说,放在载淳身上的确是有点儿牵强,且不说咸丰在世的时候没多少时间关心皇长子,其仙去的时候载淳又只有六岁,记不记得清他爹的长相都是问题,就算真的是父子情深,这养心殿载淳也住了十几年了,要无限感伤也不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这是他老爹曾住的地方,开始睹物思人。

但毕竟皇帝是以百善之首的“孝道”为后盾提出搬家提案,连西太后也不没理由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这次同治皇帝也一改以往干打雷不下雨,拖拖拉拉地劲头,说搬就搬,早晨圣旨下去,中午就住进了乾清宫。

各路官员得到此讯,立马明白了导火索已经被他们的圣上点着了,又激动起来,像古时候盼着郎君凯旋而归的小媳妇一样,三三两两,倚柩扶枢,翘首而望,望眼欲穿,就等着瞧瞧这盼望了大半个月的大戏开眼。

可红顶蓝袍们侧耳倾听了半天,连脖子都别了筋儿,不但没有他们预想的暴风骤雨,连点聊表慰藉的毛毛雨都没有,甚至皇城之内还有了点儿雨过天晴的气象。

众人各自心中揣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各自在宫里的眼线来报,说是万岁爷今年怕是真的转了性儿,搬进乾清宫的头一天晚上就招幸了当初被西太后看定的皇后人选,却被慈安太后以其“多动轻佻,不堪母仪天下”的罪名一票否决,无缘母仪天下,入宫个把月都没着载淳待见过一次的员外郎凤秀之女慧妃富察氏。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擦亮,圣上就紧赶慢赶地跑到储秀宫给慈禧太后这个亲额娘问安。

当时刚刚二月中旬,大冷的天,国事内务一把抓的西太后自然起不了这么早,迷迷瞪瞪地听见李莲英来奏报说是“皇上来给圣母皇太后问安了。”也不闹不清楚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想也不想就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让他候着。”自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回笼觉一补耗掉了一个半时辰,待慈禧太后醒了天已经大亮了,人一清醒竟把她亲儿子还在等着给她请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看见李莲英魂不守舍几次露出“欲说还休”之态,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什么挺重要的事儿落下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以为是做梦的情节居然是真事儿,大清国九五至尊的皇帝已经在殿外跪了快两个时辰。

慈禧算得上是女人里心狠手辣的人,但毕竟载淳是她亲生的,对付载湉那一套怎么也不会用到他头上,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不是。

西太后这厢闻言那个心疼的,也顾不上李莲英还在拾到她那头最宝贝的青丝,站起身来,头发愣是被扯掉了几根,慈禧太后这会儿也没工夫管她自己日后会不会因为这几根发丝儿秃顶,连照例跑到她身边儿讨赏的小哈巴狗都被她无情踢开,缩在墙角委屈地发出“呜呜”声。

慈禧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责怪李莲英不会办事,就是她说让候着了,也应该把万岁爷请到屋里来坐着等,哪有让皇帝这天寒地冻地跪在外头的道理。

李莲英也是倍感冤枉,忙不迭地叫屈。虽然圣母皇太后和小皇帝的关系这两年闹得有点僵,但人家那毕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母子,他哪里敢让西太后的心头肉受点儿委屈,就是再不会办事儿,那也不会真就这么让皇帝在外头跪着,要说劝载淳起来进屋缓和等着,那李莲英可不止劝了一回,而且每次都是几乎要把嘴皮子磨破,可载淳就是膝盖里面灌了铅,丝毫不为之所动,说什么,当儿子的跪娘那是应该的,以前不懂事,这次权当是跟额娘请罪。

一席话把慈禧心里头怎一个“暖”字了得,立马前嫌尽弃,什么乾清宫,养心殿的全部忘在脑后。

紫禁城里的母子二人和好如初,内外国事,无论大小,必定一同参详,载淳被慈禧太后手把手的调教了几日也是进步神速,今非昔比,让慈禧着实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心想这不愧是她儿子,以前学不好那是李鸿藻那帮人教不好,跟她这儿学,什么不都学得挺快的。储秀宫内温善和睦,其乐融融,气氛更胜从前。

而此长彼消,慈安太后的钟萃宫开始门可罗雀,载淳就算是每天例行公事地去请安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算慈安太后有意叫住他说几句话,载淳也是找尽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之,解决完了之后还要找慈禧太后原原本本汇报此事,活脱脱就是一个乖儿子。

慈禧太后这边知恩图报,自己享受胜利喜悦的同时也是打水不忘掘井人,对自己新任国子监祭酒的办事能力大加赞赏,当然帮自己摆平同治皇帝这种功劳不能摆在明面儿上当赏赐的理由,好在由沈哲督建的“万国公馆”进展神速,太和殿这边刚刚把废墟清理干净,万国公馆那边已经能见着个大致形状,其施工速度的确令人惊叹,又碰巧军机处的汉章京还有一空缺,便正好将沈哲补了进去,慈禧太后用自己人向来是舍得给好处的,这品级虽然没升,但军机处实乃大清国之心脏,此职位足以示圣母皇太后之器重,更让一直觉得自己京城空虚的淮系一党顿生如虎添翼之感,大叹淮系后继有人,更相庆贺。

而等着看这母子二人一决雌雄的众人们,也渐渐发现自己被坑了,皇城内部临时换剧本,愣是给众大臣们演了一出“二十四孝”。而他们中有一个人却明白,这母慈子孝的和谐场景根本就是载淳对她母亲慈禧太后的单方面进攻的开始,在这场政治战争中无语要宣战,令对方不知不觉间被割断咽喉方为善之善者也,而这场足以撼动天下的争斗,则是他一手策划的。

第二十八章 百足之虫,温汤烹之(中)

二月中旬的时候,京城东头的人都听闻了,城东怀昌胡同的那座许多年前就被朝廷收缴的私宅又搬进了新的主人,有在达官显贵家当差的知情人士透露,这宅子的新主人是一个去过西洋的大官,年轻有为,深得皇帝和圣母皇太后的赏识,才把这个宅子赐给了他作府邸。而又据怀昌胡同附近的居民说,新户主搬进来的前几天,这胡同里可是够热闹的,许多破旧的青砖碎瓦,木桌石椅被一车一车地运出去,后来甚者连碧影都没凿下来扔了出去。

本来,新主人入住,要个新气象是人之常情,人家有钱全部翻新谁也管不着,但奇的是,代替这些旧物,运进胡同的并不是崭新的青石,木架,木床什么的,而是一块一块的草皮,这草皮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奇花异草,而是像洋人开的寺庙前面常见的那种整齐翠绿的青草,紧跟着被抬进来的桌椅用具也无一不是西洋样式,看得城东的人们开始有些怀疑,莫不是小道消息有误,怎么看着这派头,这马上要搬进来的大官倒像是个英吉利、法兰西来的公使?直到宅子的门楣上选上了写着“沈宅”二字的匾额,“要住进来个外国人”的谣言才渐渐平息下去。

这一处在城东引起了近一个月小风浪的宅院从远处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似乎与北京城中一般的宅子毫无区别,但走近了却会发现,这个“四合院”很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就像是一个红毛碧眼的西洋人穿上一件中国腔调十足的绸缎长衫,但浑身上下仍然是一股洋味儿——垂花门下本该设置的漆着红漆的朱门却被两扇上半部分有些类似于栅栏的黑色铁门,也见不着门槛,门口也没有碧影的遮挡,路过的人就可以完完整整的看见院子里的情景——青色的草皮中间从横交错地镶嵌着白色的石子儿路,和那些西洋的大使馆的的确确是异曲同工。

章云平悠悠闲闲地溜达进这条不是很起眼的胡同,熟门熟路地摇了摇门口悬挂的铜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从小研习孔孟的世家公子会比他更加痴迷于西洋的文化,就像他时常评价沈哲的那样,此人除了披了层中国人的皮,其他方面几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欧洲人,或许连欧洲人都比不上他的思想前卫,特立独行更像是太平洋彼岸的花旗国人。

铁门后面闪出一个个头矮小的生面孔,黝黑的面孔上颧骨刚刚耸起,在盛夏的日光下被晒得发亮,这个个头矮小的陌生人打量了章云平片刻后露出一脸谄笑,一边把门打开,一边热情地招呼:“是章老板吧,我们家少爷吩咐过了,请进请进。”

章云平不明所以地被这个陌生人引进门,京城的夏天不好受,晚上还好说,白天的太阳都毒得很,像是要把干燥的空气烧着了一般,他远远就看见正屋的门窗为了通风都大开着,而屋子的主人沈大人——虽然是在家里,穿戴倒还齐整,除了天气太热把袖管卷起来了以外,全身上下都穿得规规矩矩,衬衫笔挺,扣子系得跟帝国党卫军的军官一样有板有眼——此时正坐在浅褐色的沙发上对着阳光聚精会神地琢磨一块玉原石,直到章云平在他对面坐定他才注意到有客来了。

对于章云平这样的常客沈哲也懒得跟他“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地嘘寒问暖来一番假模假样的客套,见面的拱手礼被改成了台下眼皮的动作,连招呼都省略成了“诶?你来了。”

给章云平开门的那个黝黑的小个子帮而让倒上红茶就被沈哲给打发下去了,章云平抬抬下巴,指了指那人的背影道:“怎么,新请的仆役?看样子不像是京城人。”

“你说唐庆?”沈哲转头望去,苦笑道:“哪是我请的,上头派来的。”

“上头?”章云平闻言一惊,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沈哲在紫禁城里的两个顶头上司:“是皇上还是圣母皇太后?”

沈哲将手里的玉原石扔到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自己则往椅背上一倒,抬手松了松自己已经汗湿的领口:“我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员,那两位祖宗对我的私生活还没观赏的闲情逸致,这位仁兄……是从福建那边儿派来远程操控的。”

章云平不是很理解沈哲说的“远程操控”作何解释,不过听到“福建”二字心中已有了个大概,又想到刚刚这个唐庆对沈哲的称呼是“我们家少爷”而不是通常该称呼的“大人”,更加肯定这个人是从沈哲的福建老家被派来服侍他的,而沈哲这个年纪正是年少轻狂不服管的时候加上少年得志,有这么个老爹那边来的眼线,心中的不痛快就可想而知。

明白了自己一不小心提了沈大人心里头“唯一没开的那壶水”,章云平立刻转移话题,看着沈哲一直在摆弄的那块玉原石问道:“你几时开始学鉴定玉石的手艺了,打算以后卸甲归田作赌石的买卖不成?”

沈哲拿起石头甩到章云平怀里,笑骂:“赌你姐夫!少废话,你专业,看看成色怎么样。”

章云平拿起玉石眯着眼睛对着太阳看了片刻,道:“不错,像是缅甸的翡翠但是颜色偏黄,倒像是靠近越南那边的东西。”

“章老板真是好眼力。”沈哲象征性地拍拍手,“这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越南发现的玉矿,好在地处中越边界,那边儿的驻军也还算聪明直接就把发现的人给杀了,封锁了消息,八百里加急把矿石和奏折送到了京城,整个军机处这两日都在商讨此事该怎么办,至今也没个结果。皇上和太后那边的意思也是如果立刻开挖自然会引来英法的觊觎,大清国力衰微,拿着这么个烫手的“传国玉玺”那是肯定逃不过孙坚的死于非命的劫数,而如果不挖的话,虽然越南是咱们的藩属国,但到底还是两家人,一直在人家山头上驻军也没个交代,影响两国感情,更何况这么长久驻军下去定然也会引别国的注意,仍然吃力不讨好,说到底也是两难。”

章云平沉吟片刻觉得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由解决之道的,便问:“你的看法呢?”

沈哲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皱眉道:“办法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但是成不成得要看运气。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可以由朝廷出面迁部分失去土地的边民去这片矿区居住,大清近几年来余于民而不足余地的情况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要缓解人口压力也是人之常情并不会引方怀疑,流民由大清派遣官员管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玉矿存在,而进驻汉民也能对西洋人产生阻碍作用,当然这些流民之中也必定要混入可靠军士,若当真不巧此事有泄漏可能,他们也得当机立断,斩草除根,另外最好是派人把矿区大概的范围确定下来。”

章云平略叫思索道:“的确是个解决燃眉之急的法子,但到底还是个缓兵之计,这矿区始终是个毒瘤,能瞒多久得看老天的意思,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沈哲颇为自信地笑道:“不用长此以往,撑过这几年就好了。章兄莫不是不记得了,咱们跟法兰西的那一战也就是这十年的事,战事一起大清当然不能重蹈覆车把越南交由法兰西摆布,但是想要像以前那样一国独享越南宗主国的地位必然也不现实,不过到时我们若是能把这片儿矿区抓在手里,其实就基本上已经得到了越南的最大价值,一旦越南利益分割完毕,白纸黑字地写在条约上,西方各国也就没有权利干涉我们在矿区内干什么,到那时在行开矿,不是什么都到手了。”

章云平听得是满腹疑惑,不过沈哲这小子的心思他向来都难得在第一时间揣测清楚,也早就习惯了,于是道:“瑄瑜果然是要当在世诸葛,连中法要为越南打一仗也猜得出来,这写成折子明早呈给圣上,可又是大功一件呐。”

沈哲心想十年以后的中法战争你不知道吗?在我这装什么傻呀,嘴上只是说:“功什么功啊,其实我现在的任务跟打手没什么两样,说白了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呗。”

章云平轻笑:“那朝廷请你这打手那可是真够划算的,你老实说,这半年来紫禁城里头那点状况有几样是你没参与的?”

沈哲的眼中泛出一丝有些复杂的神色,身体向前倾,手肘搁在膝上,端起茶杯道:“要是从严格意义上说,直接参与的一件都没有。”

第二十八章 百足之虫,温汤烹之(下)

章云平一脸不屑,心想你小子是翅膀硬了;莫不是连我都要瞒;语气也跟着生冷起来:“你不会是想说,那些事都是皇上自导自演的吧?”

沈哲听出了章云平语气中的窝火,轻点了下头:“不瞒你说,问我过这事儿的人不知你一个,我干爹前两个月也曾来信,问我皇上如今的举动是不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实话实说,京城之事,与我沈哲无关。”

“他信?”章云平不明白沈哲突然提到李鸿章干什么,如果是故意瞒他,李鸿章的摄入更容易让他的“谎言”揭穿,毕竟身经百战的李鸿章明摆着是不会相信这种推诿说辞的,而以章云平对沈哲的了解,不应该只给了李鸿章这么一个答复,一定还有后话。

“一开始是不信,你不是也不信吗。”沈哲停顿了片刻,竟然没来由地兀自低头笑了出来,好像在努力压制的笑声中却一丝没有苦涩无奈,也没有对谁的嘲讽,似乎只是一个笑点很低的人被一个不是十分好笑的笑话逗乐了,笑意盈然却还带着对周围人表现出的反应的不解,所以边笑边微微摇头。

章云平莫名其妙地盯着对面又开始间歇性抽风的当朝红人,等了一分多钟才看见这位沈大公子指着他道:“得了,得了,这么跟你说吧,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为人,也该相信我没有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章云平扬了扬眉毛:“此事与你的性命何干?”

沈哲撇了下嘴,一脸“你逗我玩儿呢?”的表情:“所以我说你们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义父他老人家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而你章老板打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就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吗?要说如今朝中争权夺利,在咱们看或许是国事,但在皇上和太后的眼中,这就变成了四分政治斗争,六分家庭矛盾,只是因为皇家乃国本,咱们这些人才不得已被卷进来趟这潭浑水。但即便如此,到底疏不间亲,圣母皇太后不是战国时候的吕不韦,她是皇上的亲额娘,我能手把手教皇上对付他亲妈吗?皇上现在的确是记恨储秀宫里的太后,那是因为圣母皇太后越俎代庖,独揽朝政,擅议国是,让皇上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可一旦威胁解除了之后又会怎么样?连秦始皇都会雍城跪行,求母回銮,难保当今圣上就不会掘三泉以卸仇。就算皇上真能与圣母皇太后老死不相往来,那也必然是碍于面子上好不好看,心里面肯定不会没想法,这就更麻烦了,和自己亲娘想见却不能相见,他会恨谁?可能恨他自己吗?那还不得吧一切罪责归咎到当初替他谋划的‘功臣’身上,我可是还指望多活几年,所以对皇上不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多也就略加点拨点拨,具体的策划实施都让他自己琢磨去吧,将来后悔了,要怨也只能怨他自己,总之不能连累我给他们爱新觉罗家殉葬,是吧?”

章云平闻言,几乎是愣在了当场,虽然他和沈哲算是莫逆之交,但在他的意识里对沈哲形象的定义绝对不是如此深谋远虑之态。

并非单单是章云平一个人,满朝文武乃至于整个京城几乎是有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年轻的沈大人应该是属于那种家境富足,有接受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又少年得志,此时应该是不看旁事,没有一点危机感和伴君如伴虎的概念,而且还要把君主当成了朋友甚至手足,什么也不避讳只管牟足了劲儿往前冲,把替朝廷出生入死当成自己毕生使命的类型,就连他远在福建的父亲沈葆桢都怕他恃宠而骄大老远地找了个人来盯他的梢儿,而就实际情况而言,无论是从沈哲的出身,年纪,官位或是如今所受到的眷顾和荣宠程度,以及他在京城里特立独行的习惯做派,都很难让人不去联想两千年前的大汉王朝初期最具传奇色彩的少年名将——冠军侯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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