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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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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是那些过于平静的神态上,让他的一切谦卑恭敬之举都成了逢场作戏,无论慈安太后是威逼或是利诱,都不能左右这个年轻人的情绪变化,从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这样,这个年轻的官吏从不受宠若惊,也没有在慈安太后的面前表现出过“伴君如伴虎”的畏首畏尾,似乎他对慈安太后对自己的想法毫不在意,而这样“洒脱”的原因也只有一个——无论自己在这位太后的心中究竟是什么的形象,都影响不到他的政治前途更别说是姓名,他所要考虑的只有圣母皇太后的心思就够了,这样的不屑,发自内心,不用过多的表现,但却能更加残忍的揭露一个人的真正价值。

不过好在“有失必有得”,慈安太后虽然心中无限失落但是令她欣慰的是,她的最初目的仍然是达到了,至少这个年轻人仍然是阅历太浅,两人一直在纠结于传闻的真伪,而事实情况是,老谋深算,心思缜密的圣母皇太后慈禧的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没向外界透出半点风声,就算有大臣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也不敢去传得满城风雨,只能让自己的猜测烂在肚子里,是以无论是宫闱之内还是民间都未曾流传过这样的传闻,想来是这个年轻人这大半年来的确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坊间有添了什么关于宫闱秘事的新闻,才会把她慈安太后的话信以为真,而不关心民间“风尚”的最终结果就是,这个年轻人竟然半推半就地就把“圣母皇太后**宫闱”的实情给交代了出来。

虽然他的语气够婉转,用词够隐晦,但这丝毫不影响慈安太后猜出其中的深意。

自己的猜测一经证实,慈安太后反而没有了最初的震怒和亢奋,反而相当的平静,甚至是有一点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一步应该怎么做,以至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还可以给她一点提示,于是问道:

“那沈卿家的意思是,就算是哀家听到的传闻都是实情,也要让哀家对此事放任不管吗,这么一来,沈卿家以为哀家百年之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先帝呢?”

年轻人仍然低着头,以示自己的恭敬,但语气却显得底气十足:

“此事微臣不敢妄加非议,不过,微臣斗胆,想问母后皇后太后娘娘一个问题?”

慈安太后觉得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进了什么圈套,一直戒备的心些渐渐松懈了下来,挥了挥手道:

“问吧,哀家恕你无罪。”

得了这个“免死铁卷”,年轻人也没有多犹豫,干脆地道:

“奴才敢问母后皇太后娘娘,在母后皇太后娘娘看来,是无颜见先帝比较严重还是无颜见大清的列祖列宗要更加严重一些?”

“先皇虽未哀家夫君,大清国的皇帝,但当比之愧对夫君,当然还是愧对列祖列宗比较严重。”

慈安太后虽然本能地就感觉出,这个年轻官员一定还有后话,但仍然答了,一来,这个问题她不得不答,先帝咸丰已死,而爱新觉罗家的子子孙孙尚存于世者大有人在,她就算敢想,也不能说已经被敬若神明的列为祖先还比不过她的丈夫一个人,况且她的心里明白,大清立国至今,她的丈夫咸丰别说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甚至都可以说是最不中用的一个皇帝。二来,慈安太后想要知道的结果已经有了明确的答复,这样严重的罪行是有清以来未曾在皇族之内出现的耻辱,这个年轻人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能为西太后开脱。

“这就是了,微臣以为,即便传言确属实情,或许会有损先帝颜面,但是对大清国来说却是一件幸事。”

慈安太后闻言扬了扬眉毛,淡淡问道:

“沈卿家这话又是怎么说?”

慈安太后的反应显然是让跪在地上的年轻官员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非但没让慈安太后拍案而起,甚至是连怒意也没有。

这个受召见的四品官员虽然年纪不大,但显然也是经过一番历练的,见状倒是也处变不惊,毫不迟疑地开了口,若说是灵活应变倒不如说是有几分鱼死网破的狠劲儿,倒是很有他这个年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天豪气。

“微臣记得《汉书·沟洫志》里有这样的记载——‘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罢之,无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余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秦欲杀郑国。郑国曰: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渠成而用(溉)注填阏之水,溉舄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名曰:郑国渠。’微臣以为,如今的情况与当年秦国的郑国渠并无二致,母后皇太后娘娘要忍一时之怨愤的确难熬,但是他日水到而渠成之时,成就的就是大清国和圣上的万世功业,天道有常,凡事有亏损便必有补益,只要利大于弊,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划算的买卖。”

慈安太后并不为之所动,但依然没有动怒,心道自然这小子要那秦国来说事,就索性以古讽今,也省得说起话来遮遮掩掩,便道:

“沈卿家之言虽然在情在理,但是哀家可觉得如今断不是郑国渠的事儿,而是嫪毐作乱呀。”

慈安太后说罢,不露声色地观察跪在她面前的年轻官员的神色,隐隐约约间觉得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便听见那年轻人回答:

“若是真冒出来了个‘嫪毐’又有何不妥,要说秦始皇一统六国,功莫大于蒙恬、李斯、王翦之士;但要说到助始皇弱宗室,除吕氏,徙赵后,固其秦王之位,张其秦王之威,这第一功臣的位子怕是非‘嫪毐’莫属了。”

慈安太后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套,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年纪轻轻的沈大人,究竟要怎么把这黑的说成白的。

慈安太后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意:“哀家早就听别人说起过,沈卿家的特立独行,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颇有点儿魏晋之人的风范,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不过沈卿家之言,哀家还真是想不明白,嫪毐一个**宫闱,谋反犯上的乱臣贼子在沈卿家的眼里竟然成了个大功臣了。”

“所谓功臣,是建立功绩之人,无论是敌是友,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提供了好处,那都叫做‘功臣’,母后皇太后娘娘不妨想想,秦末汉初之际,如果没有秦二世,没有楚霸王项羽,那汉高祖刘邦一辈子就只能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泗水亭长,萧何、樊哙之流也就不可能被载入史册。东汉末年,如果没有董卓入洛阳,祸乱京畿,十八路诸侯群雄并起,也不会有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的机会,刘备、张飞之流怕是真得当一辈子的织席贩履,杀猪屠狗之徒,隋末炀帝之时,如果没有隋炀帝的暴政就不会有那场风起云涌的隋末纷乱,唐太宗充其量也只是陇西一介贵胄公子,毫无作为可言。胡亥、项羽、董卓固然是刘邦、曹操之流的敌人,但反过来说也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些敌人给他们提供了名垂千古的机会,胡亥、项羽、董卓、杨广,不但是这些人的‘功臣’说是‘恩人’可能也不为过。乱臣贼子又何妨?要不是这些乱臣贼子,哪有那么多千古明君得以为后人所传扬的丰功伟业,况且臣以为嫪毐为秦始皇所建立的功勋,可远远不止如此。”

年轻人的语气也很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是无论是慈安太后还是这个年轻的官员甚至是一旁如同是塑雕像呆立着的老太监怀德也明白,这样身份的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是一声看似是毫无意义的浅笑也不能被当成玩笑,他们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动作都关乎着这两个人的未来,甚至是天下民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慈安太后也不能掉以轻心。

年轻人解释道:

“嫪毐其人。猥琐至极。**秦宫,谋反叛乱固然都是事实。暂且不论世人论及此事,将一切罪责皆归于假太监嫪毐和赵姬,并没有影响到秦始皇甚至是秦庄襄王的名声。母后皇太后娘娘只需设想一下,若果没有嫪毐,秦国又会是什么样子。”

年轻人顿了顿,又说:

“微臣以为,若是嫪毐不出现,那么赵太后和吕不韦的同盟就不会破裂,秦始皇就算是再雄才大略也难以撼动吕氏一门在秦国的地位。吕不韦门下虽有门客三千,不乏才俊,但皆为相国之命是从,赵太后权盛且亦用来感念吕不韦之恩,连六国使臣也只知有相国而不只有秦王。是时秦国必然是姓吕而非姓赢。微臣以为,正是因为有嫪毐的出现,才得让赵太后和吕不韦分道扬镳,也正是因为有嫪毐的出现,在秦国的朝野,才能出现一股可以遏制住吕氏的势力。而此两虎相争,自然无暇是时关注着秦王,才有秦始皇韬光养晦,重掌秦国大权的机会。”

慈安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才道:“沈卿家无需跪着回话,平身。赐坐。”

年轻人口头谢恩,又重新坐回刚才的位子,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

年轻人见慈安太后有所动摇,继续趁热打铁:“那年嫪毐祸乱大郑宫,尚未惩戒之时就已经在咸阳城内传得满城风雨,微臣以为,以秦王之英明,以其客卿李斯之睿智,乃至秦室宗亲必然都有所察觉,因此嫪毐后来造反作乱之时才会须臾之间就为昌平君所剿,但之所以会忍一时之忿,怕多半就是为了可以借嫪毐之手排除吕氏,也正是因此,嫪毐之乱没多久,吕不韦才被削官出京,最终饮鸠而亡。微臣以为,如今我大清官员包括皇上都不逊于当年秦国文武乃至于始皇帝,之所以三缄其口,其中深意,想必母后皇太后娘娘是明白的。”

慈安太后一愣。

她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这个本来应该是慈禧太后的左右手的年轻人,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她慈安太后的智囊,在这里帮她出谋划策,而谋划的对象正是这个年轻人甚至是这个年轻人父辈的主子——西太后慈禧。

而且虽然刚刚这个年轻人为西太后慈禧算是好话说尽,但是其目的现在再想想似乎并不是在维护自己的主子,而是不让他沈哲自己趟进这趟浑水,说到底都是在为他自己打算,而再仔细想想他这一年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似都是在为西太后慈禧服务,但是就长远角度来看,没有一样是对慈禧有好处的,至少没有一样是在加大慈禧的权力,反之更像是在不动声色地将西太后慈禧的权力一点点转移,甚至连他自己出身的湘淮集团,也被他比喻成了“吕不韦”只不过,当年的吕不韦与赵太后是相符相依,而如今的湘淮党则是依靠着慈禧太后。

慈安太后陡然糊涂了,搞不清楚这个从入士之初就被朝野上下定义为“后党”的年轻人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不过,如果这么看来,最后的受益者似乎只有同治皇帝载淳一人而已。

慈安太后猛地一惊,觉得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根本从来都不属于哪一边,他服从的只是当朝的圣上,也是代表着大清帝国的载淳,又或者,连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的载淳都不具备这个资格,这个年轻人服从的仅仅是自己的心智,而对与圣母皇太后的服从只不过正好是他全部谋划中的一个部分罢了。

这个年轻的世家公子,想要成为的根本不是霍去病那样的少年英雄,他想要像秦相李斯那样位极人臣之人。

所以,“赵太后”是他的障碍,而他曾经一度归附的“吕不韦”也是他的障碍,与“赵太后”一样,留不得。

第三十八章

8

沈哲到山东的时候,他才是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一个好官,至少当一个让百姓爱戴的好官,实在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上千年的愚民政策下来,不管是民风多彪悍的地方,只要上面还给一条活路,那么他们不管有清贫也会本本分分的生活下去,如果朝廷又大发慈悲地给了一点好处的时候,那他们祖祖辈辈都会感念这一点恩德。

正如很多年后的林语堂所言,中国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明明是社会最底层的群众,却偏偏具有统治阶级的思想。

当沈哲看到渤海边上,那些挤上前往辽东半岛的帆船,灰头土脸却还不忘为自己“英明”的君主歌功颂德,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在自己没有来到这个时空之前,还是江南一个大都市里的普通学生的时候,他的一位对历史颇有些建树的同窗曾经这样感叹英国斯图亚特王朝的著名暴君查理一世生不逢地——“其实查理一世也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儿,不过就是关闭了议会而已,资产阶级的那帮人就是难伺候,这样的皇帝要是在中国,我的天哪,那简直就是明君呀。”

沈哲当时就觉得,如果一介政府,可以让这个世界时除了北朝鲜之外(当然这是在21世纪那个时候)最为高层考虑,最体谅政府,以及对于最高领导阶层通常抱有美好的幻想以及感恩之情怀的群体,忍无可忍以至于揭竿而起,那么这样一个政府肯定已经是到了它生涯真正意义上的终点,而且若是不作出调整,想在任何一个国家生存下去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美国纽约曾经形容他们的城市为“Youcandoithere;youcandoiteverywhere。”而这个时代的中国对于他的上层阶级的形容则可以是“youcannotdoitthere;youcannotdoitanywhere。”

而在山东,他是更加深刻地感觉到了愚民政策的力量。毕竟在沈哲以前的那个时代,不管怎么说还是信息发达,什么思想理念都接触得到,受西方社会的影响也比较严重,各种传媒总会有一些愤青式的任务看什么政策不顺眼。但在晚清这样一个时代中,这一批人似乎并不存在,就像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已经忘记了,当年英法联军攻入京城的时候,朝廷是怎样地弃他们于不顾,避走热河,苟且偷生。

这些来自华北各省准备到东北的广阔天地里谋求生路的流民们也早已忘记了让他们丢失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被迫背井离乡前往山海关以外的蛮荒之地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他们现在记住的,只有朝廷体谅民情,放他们这些没钱没田的农民们一条生路,开了渤海的海禁,让他们去土地广阔的东北讨生活,将以前的每天通航一次,改成了每年就此,基本上除了天寒地冻的那两三个月,可以保证每月通航一次。

沈哲是三月初的时候接到诏书,任命他为钦差大臣前往山东辽宁两处督办渤海海禁新政,接到诏书之初,沈哲还在考虑自己究竟去还是不去,要是不去,难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年纪不大,架子倒是挺大,保不准又让那些清流派抓住了他的这个把柄,大书特书,什么年轻气盛,什么难堪大任之类的,又都会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招呼,而这种辞不赴命的事情他的义父李鸿章和湘淮军中的很多人也干过很多次,或是因为保住自己在地方上的势力,或者是为了湘淮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过到了沈哲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心,而如果他再这么一效仿,那不是让朝廷觉得你们湘淮系的这些官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朝廷把你们伺候得太舒服了还是怎么地,这“抗旨不尊还”倒成了保留节目了。

但是沈哲不想去也有自己的难处,虽然他的初步设想现在已经悉数完成,而要是保险起见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京城里多观察一阵子,而另外最让他牵肠挂肚的一件事是此时已经到了同治十三年,即一八七四年,且不说按照正史来说年轻的同治皇帝载淳在这一年年底的时候就会患上“不治之症”,然后熬到下一年的年初就会撒手人寰,最迫在眉睫的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本会在不久的未来对台湾发起进攻,投石问路来打探清廷的态度,虽然这一年的战事是以日本战败而告终的,但是之后签订的《北京专条》可是一点儿都没让小鬼子亏着,反而还让前来谈判的伊藤博文从战败中找回了点儿自信。

可以说在沈哲所知道的那段历史中,就是因为近代中在于日本的交涉中这第一步走的不怎样才有了后来那么多问题,甚至有很多问题是因为这个《北京专条》的直接原因在一百多年后都没有解决,沈哲可不准备在重蹈覆辙。

就在沈哲左右权衡之间,同治皇帝载淳不是时机地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他此次督察渤海海禁新策的任务,竟然是自他步入仕途以来就一直和他互看不顺眼,水火不相容的清流派的中流砥柱荀同庆。

沈哲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渤海这趟自己无论如何肯定是不能去,虽然不知道荀老夫子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政治观点和立场上,荀同庆所代表的清流派毋庸置疑是他这个洋务派的敌人。在对手目的不明确的情况下,他虽然没有办法制定出一套详细的对应计划,不过还是可以坚持一个原则——敌人希望发生的事情,一定不要让它发生总是错不了的。

但是随后,有沈哲一手策划从清陵卫中分离出来的情报部门就可他带来清流派各位重要大臣的最新情报,而这些情报带给他的信息就是让他督察渤海海禁新政之事似乎并不是清流派内部的一致决定,或者说,这个决定根本就是荀同庆他老人家的一家之言,而清流派之中的一些栋梁人物对此非但不支持反而反对的呼声很好,只是碍于团队精神,没有立刻想同治皇帝进言反对此事。

这样的情况让沈哲觉得事情比预计的有趣许多,纠结之余,他的铁杆儿哥们——因为成功承包了“万国公国”的建筑工程而在民间名声大噪的章云平倒是在这个时候把沈哲给一语点醒。

比较具有人情味儿的章大老板认为,对于清流派的这些人,尤其是荀同庆这样的正人君子,沈哲不能用自己的思维模式等效替代,比起以洋务派的价值取向来思考,用四书五经的传统思想来考量说不定会更为实际一些,因此,如果排除清流派的团体利益来看这个问题的话,那么荀同庆大人的举荐,很有可能是因为沈哲先前去荀同庆的府上为皇帝载淳当说客的时候让荀同庆老先生对这位年轻的帝国新贵另眼相看。也就是说,荀老先生之所以会向朝廷举荐沈哲来督办渤海海禁新策事物,只是单纯的觉得沈哲能将这件事情办妥,办好,除此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目的,这也的确是很符合儒家“外举不避愁,内举不避子。”的思想情操。

沈哲听到这样一番理论,当时觉得有些不舒服,觉着这好像是转着弯儿地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转念想想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

而同治皇帝方面,倒是很想让沈哲接下这个任务,因为如果荀同庆的举荐是一个忠心老臣真心实意的为国着想所做出的决策而不是清流派出于一些政治斗争的目的想出来的以进为退的计策的话,这件事无论对于沈哲还是同治皇帝载淳都不失为一件好事。如今京城这边圣母皇太后流连于在圆明园那几处劫后余生的宫殿里过她的“安闲”日子,对同治皇帝的控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松弛期,同治皇帝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余悸,不敢太不饱圣母皇太后当回事儿,逢有重大事务,隔三差五地还是要差人往圆明园送一趟,圣母皇太后批不批是无所谓,最主要是要走这么一个形式,让圣母皇太后明白,载淳这个当儿子的心里还惦记着她,虽然这些功课不能少,但是总体而言,载淳算是苦尽甘来,“农奴翻身得解放”。

而对于他母后的私生活虽也听见过一些风言风语,也不以为意,毕竟此时他的前途是最重要的,用不用为自己的老爹出头,那要看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个闲工夫再说,而载淳本人也并不觉得自己对这种流言的怠慢有多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咸丰,在载淳的心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烂摊子,说到底那也是咸丰皇帝一手造成的,他现在能把这个残局收拾出来那已经是够给他皇阿玛在大清的列祖列宗面前长脸的,要是以这个为代价去纠结咸丰脑袋顶上的那顶帽子究竟是什么颜色,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京城的形式在同治十三年可以说是开始一片大好,圣母皇太后的余威固然是尚在,但是好歹京城里面的老百姓已经知道了如今大清管事儿的人是紫禁城里面年轻的皇帝,而不是圆明园残留的那个小院子里住着的慈禧太后。

京城的官员们无论大小也开始把他这个皇帝当时一回事儿,没想以前权当龙椅上坐着的那个黄袍加身的孩童是空气,甚至有过分理想主义之人将他比作了曾经以其贤明感动了前朝顽固的遗留分子——顾炎武,更让天下百姓至今仍念念不忘至今的康熙皇帝,水涨船高,连一度被认为是牝鸡司晨的圣母皇太后叶赫那拉氏也被追捧为了曾经一度被刚刚没了丈夫的年轻的慈禧太后奉为自己种身奋斗目标的孝庄皇太后。这样的类比,虽然不太符合同治小皇帝的心里价位,但这毋庸置疑是朝野上下对于他这个终于开窍的天子的肯定,而圣母皇太后那边当然是乐不可支,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为大清国兢兢业业还得背负骂名到如今总算是值了,对于自己争气的儿子也就更加满意,而圣母皇太后越满意,就意味着对于同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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