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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一部)-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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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海风吹过,脚下的海水再次翻卷起碧波白浪,映衬着天边那轮红日东升,无比的壮观雄伟。

从黑夜转黎明,从天边吐露一线亮光到云蒸霞蔚,红霞漫天,不过瞬间的工夫,令人几乎来不及回味它的瑰丽,就在不经意中,红日已跃出了海面。

海天湛蓝,金光浮动,丁原看的心摇神驰,禁不住仰天清啸,引得波涛呼应,风岚钻动!

啸声徐徐歇下,丁原长出一口气道:“不见沧海,何以知天地之大;不观日出,何以晓造化神秀?怪不得传说中的散仙都喜驻驾海上,单单每日能看到这样壮丽的日出,已是不枉。”

苏芷玉伸手略一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樱唇逸出一缕悠然微笑,道:“可惜平沙岛已是不远,不然芷玉还可陪着你欣赏海上日落,那景致比之日出,更有一番凄艳绚丽之美。”

丁原不以为意的道:“不打紧,留待下次也是一样。”

苏芷玉慧心中幽幽一叹,晓得以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能与丁原并肩眺望日出日落。

这时,前方三里外的海面,突然掀起数十丈高的浪头,仿佛发生了地震海啸一般。

从海面下徐徐露出一座黑呼呼的小山丘,仔细再看,竟是一头巨型海龟的脊背!那海龟从海水中把头扬起,足足有两层小楼那般高,身上的龟甲漂浮在海面上,大若一个小型校场。

丁原一怔,心想这东海之中怎的有如许大的海龟?

忽然记起《天陆魔物志》中所载的“万年玄龟”,与眼前的海龟在模样上倒是七八分相似。

若不是急于赶路,他倒想飞到近处再仔细打量打量。

苏芷玉讶然说道:“这不是水晶宫的守宫魔尊万年玄龟么,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说话间,那万年玄龟居然朝着他们游来,速度之快直如闪电,犹如是在海面上踏波逐浪。

苏芷玉秀眉微蹙说道:“丁哥哥,这万年玄龟好似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也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和水晶宫惹上麻烦,且先避开吧。”

丁原晓得东海水晶宫乃魔道三宫之一,宫主任峥百年前已位列魔道十大高手,与苏真、羽翼浓、楚望天等人齐名。

不过最近这些年,任峥只在东海韬光养晦,少有在世间显露踪影,令水晶宫的名头渐渐不及忘情、冰宫来的响亮。

如若不是苏芷玉提醒,他险些都忘了这个茬。

丁原绝非怕事的主,但念及一旦跟着海龟纠缠不清,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当下微一点头,催动仙剑就想朝左避让。

哪知人无害龟意,龟有伤人心。

那海龟猛然高耸脖子,张开大嘴喷出一道逾丈粗的水柱,直射丁原、苏芷玉。

丁原剑眉一扬,低喝道:“好你个畜生!”双掌分错,以“山”字诀轰出两股庞大的真气,“蓬”的一声击在水柱头上,激起无数水花四散洒落,就好像喷泉一般在阳光中熠熠闪光。

以丁原秉性,他不招惹人家已算不错,况且是那海龟主动惹到他的头上?于是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万年玄龟,水晶宫护宫魔尊,右指一弹,射出三道玄金飞蜈。

苏芷玉在旁也暗自诧异,万年玄龟虽是水晶宫护宫魔尊,可等闲也不会显露真身,攻击不相干的人,不知今日它是犯了什么脾气?眼见丁原出手,她明白麻烦已经惹上,再躲也是没用。

原来万年玄龟每个晴天清晨都会浮到海面吸取红日精华,今日同样如此。

可它甫一浮到海面,就感觉到一股修行千年的草木灵气,却是芊芊元神附在雪原剑上所起。

万年玄龟素喜吞食诸般元神魂魄,芊芊这样的千年木精,无疑对它是莫大的美餐,顿时贪心大动,向丁原挑衅。

万年玄龟大嘴一张,三道玄金飞蜈尽数被它吞进肚子,浑然没有半点事情。

丁原没料到对方这么轻松就破解了玄金飞蜈,傲气上涌右手剑诀一收,雪原剑飞还手中,劈出层层紫浪涌向万年玄龟。

万年玄龟蓦然脖子一缩,连带着四肢全躲进龟甲中。

剑光应声劈在龟甲上,爆起连串火花,可这玄龟只在海里一翻身,迅速探出脑袋,仰天喷出一蓬黑色云雾。

苏芷玉识得它是“氤氲混元罡”,专破仙家真气,如果不懂得它的来历,鲁莽催动真气抵御,必然要吃大亏。

她不及提醒丁原,朱唇轻动祭起天心灯,一蓬红光当头洒落,正把氤氲混元罡挡在了外面。

丁原冷哼道:“好畜生,今日咱们就来比个高低!”

雪原剑光芒一炽,凌空飞击,直刺万年玄龟的面门。

如今的雪原剑经芊芊元神炼化,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剑身上紫光流动,剑气迫人,将一式“大浪淘沙”演绎得妙到颠毫,凌厉绝伦。

万年玄龟的两只前爪突然朝水中一沉,身前的海面轰然雷鸣,卷起一层十多丈高的水浪,骤然间形成飓风般旋转的水柱,铺天盖地般扑向丁原。

丁原丝毫不惧,一面施展穿花绕柳中的“风逝”一诀,一面鼓动仙气,破浪而进。哗啦啦水声滚动,层层碧波被剑光斩破,可偏偏抽丝剥茧,穿透了一层,迎面毫不间歇的又撞上一层。

丁原在那水柱中陷入包围,苏芷玉看的一清二楚,盈雪剑碧光如水惊鸿乍现,剑尖轻盈挑在水柱边缘,玉腕一引一转,顿时牵出一股水流。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盈雪剑带出的水浪亦越来越多,苏芷玉的身形徐徐后退,竟如舞龙一般,引出一条数丈长的水龙来,远远望去,一股碧波跌宕起伏,不停旋转拉长,煞是好看。

忽然听见丁原一声清啸,身剑合一,破开重重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左手一弹,打出一枚石矶珠。

万年玄龟吐出一道玄光想将石矶珠击落,孰料石矶珠在空中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堪堪避过玄光。

万年玄龟要再闪躲已然不及,石矶珠“砰”的击中它光秃秃的脑门,可这魔物竟也了得,脑袋一摆连小包都没起一个。

那万年玄龟却是有苦自知,凭着浑厚的护体先天真气,尽管躲过一劫,但这一下着实挨的不轻,脑袋里一阵晕眩,差点栽进水里。

丁原扬手收回石矶珠,刚想乘胜追击,就听半空中传来一人冷笑的声音道:“好胆,竟敢伤我护宫魔尊!”

丁原一惊抬头望去。

半空里站着一个黄衣中年男子,面如淡金,骨瘦如柴,似个痨病鬼般缩着身子。相貌虽然甚是英俊儒雅,可神情落寞,双目黯淡无光。

这男子望着他们,脸泛怒色,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右手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块方巾捂在嘴上,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

苏芷玉却是暗吃一惊,虽说她从没见过眼前男子,可看这相貌打扮,不正是爹娘口中所说的水晶宫宫主任峥?

莫要看他如今一副半死不活、风吹能倒的样子,一旦真的被激怒,半个东海也要被他掀翻。

好好的一次东海之行,先是惹出万年玄龟,现在又把这老魔头也牵扯出来,看来今日之事断难善了。

丁原却不晓得对方是何等人物,就算晓得,他亦不会就此退缩。当下收住身形,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打了孩子,爹娘出面了。”

中年男子起先没有察觉丁原话中的讥笑之意,但只一转念已想通其中奥妙,不由得心中恼怒道:“好个小子,居然拐弯抹角把老夫比作乌龟王八蛋了!”

但他修炼了近三个甲子,修为早达大乘之境,距离飞羽化仙不过半步之遥,涵养的功夫也当真了得。

他徐徐将方巾展开在眼底,上面一滩暗红的血迹,在洁白的方巾上十分醒目。

中年男子淡淡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丁原道:“我看你御剑架式,应是翠霞派弟子,小小年纪有此修为也算难得,不过若光图口舌之利,未免又让老夫看低你三分。”

苏芷玉在旁躬身施礼道:“前辈可是任峥宫主?晚辈苏芷玉,与翠霞派丁原赶赴平沙岛,不巧遇上玄龟拦路。

双方间或许有些误会,没料到惊动了任宫主,还望恕罪。“

任峥听苏芷玉言语得体,对自己又颇为尊敬,心中怒气淡了一些,颔首道:“原来是苏真和水轻盈的女儿,你那盈雪剑用的倒也似模似样,有天一阁剑法的三分精髓。”

苏芷玉的修为尽管尚不能与其父母比肩,但在当世能胜得她的人却也不多,可到了任峥口中,仅仅得了个“似模似样”和“三分精髓”的评语。

幸而苏芷玉生性恬淡矜持,闻言从容含笑道:“能得任宫主如此夸奖,芷玉铭感肺腑。”

任峥看看苏芷玉,又瞧瞧丁原,心中不禁喝采道:“好一对金童玉女!我自负平生也不输给苏真丝毫,可在这一项上惟有自叹不如。”

想到苏真娇妻佳儿,坐享天伦之乐,自己贵为水晶宫主人却形单影只,情恨无期,任峥心头一恸,顿时又是一通咳嗽。

好半天才停歇下来,任峥喘息着说道:“也罢,就看在你这女娃儿面上,那小子方才辱我之罪就此算了。可他用石矶珠险些伤了魔尊,这笔帐若是不算,别人还当我水晶宫无人。”

丁原虽然已经了解对方身分,可听任峥言辞中傲慢托大,咄咄逼人,他骨子里的傲气也被激起,昂然道:“任宫主说的不错,石矶珠确实是我所发。你若要为那玄龟报仇,就尽管冲着我来,与旁人无关!”

任峥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又拿出一块干净方巾,轻轻抹去嘴角边的血迹,左手如变魔术似的,取出一颗碧色药丸吞服入口。

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倒也懂得这个道理。

好,只要你肯在魔尊面前叩头认错,老夫今日便破例饶了你们。“

这对任峥而言,已是极轻的惩戒,要搁在以往,重则挥手夺命,轻则断肢残体,哪那么容易放人过门?

哪知丁原斩钉截铁的道:“我没错,为何要给那畜生下跪?”

任峥本有心放丁原与苏芷玉一条生路,可见丁原不识抬举,当面顶撞自己,若不给他些教训,外人还当水晶宫软弱可欺了。

他将方巾收起,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逼我出手,那便怪我不得了。”

苏芷玉亦晓得丁原性格孤傲,虽说这些年在翠霞山静修仙道,脾气改变不少,但要他向一只海龟叩头认错,无疑比登天还难。莫说是丁原,换作自己或是旁人,怕也难以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

她微一躬身说道:“任宫主,我们并非有意顶撞,但要向玄龟叩头认错也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亦非恕人之道,可否请前辈再宽容一二?”

丁原一摇头昂然说道:“玉儿何必求他?大丈夫顶天立地,可杀不可辱,就算修为远比不过他,但也不能卑躬屈膝!”

苏芷玉心里暗自一叹,明白事情再无转机,纵使任峥再厉害,说不得也要硬撼了。倘若施展出双修剑法,或可有一线的生机。

任峥点头道:“好,说的好!有老夫当年的风骨。”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双眼陡的射出慑人神光,到说完“风骨”二字全身猛的挺直,爆发出庞大的气势与杀气。短短几个字的工夫,便如脱胎换骨,显露出百年前魔道十大高手的真正风姿。

任峥又是仰天一啸,竟引得云团翻滚,海浪呼啸。

他凌风海上,喟然吟道:“恍惚廿年如一梦,沧海无心葬山盟!”

宽大的袍袖无风鼓荡,打里面飞射出一道银光漂浮在半空,定睛打量,竟是一个五彩银丝编制而成的锦囊。

苏芷玉玉容微变道:“丁哥哥快施御剑之术,那是天罗万象囊!”

她想祭起天心灯抵挡一二,可哪里还来得及?

天罗万象囊在空中陡然膨胀成一个巨大的口袋,周围萦绕着团团五彩仙霞,射出一束五彩光华,牢牢罩定丁苏二人。

丁原方欲用雪原剑招架,就觉眼前五色光华一闪,脑袋里嗡的一声,失去了意识,连人带剑被吸入囊中。旁边的苏芷玉亦未能幸免,一块被收进天罗万象囊中。

任峥念动真言,偌大的天罗万象囊,竟瞬间恢复原状飞回到他手中。

他撮唇一啸,海面波浪翻卷现出两个身高过丈、鱼脸人身的海怪来。

任峥将天罗万象囊朝其中一怪怀中一抛道:“老夫要外出几日,里面的两个人替老夫好生照应。”

两名海怪恭声应是,任峥双足飘落在玄龟背上,又恢复了病恹恹的老样子,倏忽去远。

第六集虎落平沙


第一章神曲


丁原从昏迷中醒来,顿时觉得头胀欲裂,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他渐渐记起昏迷前的情形,急忙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只见自己置身于一个五六尺见方的斗室里,四壁和头顶脚下均是宛若水晶一般晶莹通润的半透明墙砖,隐约透出一股淡蓝色的水光。

屋中空空荡荡别无一物,只在顶上悬挂着一颗夜明珠散放光华。

耳中听到苏芷玉的声音道:“丁哥哥,你也醒了?”

丁原转目瞧去,苏芷玉正盘膝坐在墙角,一双黑漆漆的秋水凝望着自己。

丁原见她安然无恙,心中一定点头道:“玉儿,你没事吧?”

苏芷玉摇摇头道:“我没什么,丁哥哥你感觉如何?”

丁原以内视之功检查了一下体内经脉,又查看雪原剑、天殇琴等宝物,都在身边完好如初,原来丁原昏迷后,雪原剑凭借一股灵性自动返回入鞘,倒省了不少麻烦。

丁原松了口气,问道:“玉儿,这是什么地方?”

苏芷玉道:“应该是在水晶宫内吧,不过我醒来这大半个时辰也没人来过,不晓得任宫主什么时候才会露面。

“这里的墙壁都是以海域蓝晶铸造,即使仙剑神器也难伤它分毫,而且在外面似乎封印了魔符,我试了试,根本无法破墙而去。”

丁原苦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即便现在出了去,平沙岛的事情也赶不及了。”

苏芷玉安慰道:“缘由天定,许多事情冥冥中上天已有安排,着急也是无用,惟有设法逃出去。”

丁原想了想道:“任峥总不可能关我们一辈子吧,他要见我们,一定得打开房门,到时候我缠住他,你设法杀出水晶宫去。”

苏芷玉悠然叹息道:“丁哥哥,为何每次有难时,你总让我独自脱身,却偏忘了自己的安危?难道说芷玉在你心目中,永远是那长不大的小女孩么?”

丁原摇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烂命一条死了也不打紧,就算现在也是一样的想法!

“你若是出了事,苏大叔和水婶婶定会伤心欲绝,我更是对不住他们啦!好歹要有一条生路,你不用管我,想办法先出去,你不是说这儿离聚云峰也不太远,正可请了苏大叔来救我。”

苏芷玉对丁原的脾气已算是了解,晓得他的个性,绝不会要别人来搭救自己,眼下这么说,无疑是为了劝说自己独自脱身,她纵然矜持自重,此刻也禁不住泪光盈动,芳心中思忖道:“丁哥哥只想着要救我,却哪里明白若是他有个万一,我势必不能独生。”

这些少女心思,她却只能藏在心底,默默对着自己述说。

听得丁原的话语,苏芷玉微一迟疑终于回答道:“丁哥哥,其实聚云峰离此至少万里,若等我求得爹娘赶来,也许你早已不在了。”

丁原一怔,问道:“原来你先前是在哄我?”

苏芷玉知道事至如今再无隐瞒必要,于是说道:“我当时不知怎的,感到丁哥哥此行会有凶险,可晓得你一定会去平沙岛,所以才用了这个借口,你若要责怪芷玉,芷玉也毫无怨言。”

丁原怔怔望着苏芷玉良久,叹了口气也苦笑道:“你这般用心良苦,却是何苦来由?”

苏芷玉心头一酸,星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几欲夺眶,急忙扭过头掩饰道:“其实芷玉也无用得很,不仅没能助你脱困,反而还连累你。”

丁原见苏芷玉珠泪盈盈,以为她心怀感伤,惟恐再回不了聚云峰,当下洒脱一笑,有意逗苏芷玉开心道:“哪里是你连累我?是我招惹了那只大王八,谁知道那大王八竟然厉害得很,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王八。好啦,现在什么都别多想,抓紧时间打坐休息,等任峥出面时,我们也好伺机而动。”

苏芷玉听丁原将万年玄龟封做天下第一大王八,想想虽然滑稽却也不无道理,不禁噗嗤一笑,微一颔首,星眸阖起,宁心静气进入空灵之境。丁原见状也盘膝而坐,默诵翠微九歌仙诀,逐渐遁入物我两忘中。

翠微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七七四十九周天后,丁原从坐忘中醒觉,顿感连日疲乏一扫而空,全身上下莫不精神奕奕。

他只当是翠微九歌奥妙无穷,却不晓得自己当年的肉身曾为六合回天心法重塑,更兼得诸般罕世灵丹护体,恢复速度远超常规。

他见苏芷玉犹在打坐,也不打扰,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试着在门上轰了一拳,结果自是徒劳无功。对此丁原早有心理准备,故而也不气馁,重新回到原地坐下,百无聊赖里取出了画卷。

他将画卷在地上铺开,凝望着画中的女子,思忖道:“这画中女子果真就是我的娘亲么?为何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可那题诗笔迹绝对错不了,那男子所奏的古琴也和天殇琴一模一样,除了羽翼浓应该不会再有旁人。可他就是我的爹爹么?为何娘亲又要领着我隐姓埋名躲到乡下?”

他的脑子里越想越乱,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索性不再想它,将画卷翻转过来,看那琴谱。

丁原这才注意到琴谱中洋洋洒洒夹杂着三千多字,琅琅上口便如歌谣一般。

在起首一行他当日已经看过,写的是:“琴道浩渺,钟天地之音;世事多乖,忘红尘之苦。朝如青丝,暮成白雪;白云苍狗,桑田渺然。惟以琴音,渡我心魔;九转铜炉之妙,百年以悟天心。余于夜月无寐,念情浓生苦,参乐理天道,乃创此曲与宣妹共赏。”落款之处正是羽翼浓。

接着往下一段起头写着“天殇”二字,后面一百多字皆是介绍此琴来历与诸般妙用,诸如“归元”、“吞虚”、“起剑”、“吐芒”、“化雷”、“驭风”、“破罡”、“筑壁”、“垒土”、“销金”、“沉水”、“浮木”、“幻火”、“慑魂”、“唤魄”、“抱残”、“地恸”、“天殇”,前前后后竟记载了一十八项妙用,看得丁原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他轻轻吐了口气,心道:“没想到这天殇琴真有这么多妙用,看来这琴后所录的并非全是琴谱。说不定在这琴音当中,已经暗含了各种施展天殇琴妙用的心法。”

他的猜想果然不错,当年羽翼浓心血来潮谱下天魔神曲,正是要把天殇琴十八种心法尽数融入,更是把驾驭这十八种心法的“大日天魔真气”暗藏其中,故若能修得天魔神曲,不啻同时修炼成魔教经典绝学“大日天魔真气”。

那天魔神曲共分一十八段,起首一段便是“归元篇”,虽然无甚实战作用,却是筑基洗髓,如同万丈华厦的地基,其后方能循序渐进,端的半步也不能踏错。

寻常人倘若从“归元篇”练起,等闲也需三年时间,但如丁原这般已有通幽根基者而言,却可水到渠成。

然而这恰恰是最凶险的陷阱!盖因丁原以往所修炼的翠微九歌乃玄门正宗心法,与那大日天魔真气一正一邪水火不容,初炼时尚不觉得,一旦大日天魔真气成了气候,势必要喧宾夺主,反噬其身。

届时,修炼者体内一正一邪两种真气,必当针锋相对彼此抗衡,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费;重则魂归黄泉、万劫不复,也正源于此,古往今来,纵是天纵奇才,也从来无人能修得正魔合流,除非是参悟千古奇书《天道》,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这些道理丁原也是懂得,但他哪里晓得天魔神曲中已然暗藏了大日天魔真气的修炼之法,只因一时见猎心喜,从此便踏上了正魔合流的不归之路!

他先通读了一遍首段,心中已领悟到琴谱与心法果真是相得益彰,倘若只懂心法而不通琴理,便无从驾驭天殇琴发出妙用;而不懂心法,至多也不过是在琴上奏出一曲仙乐而已,天殇琴的威力更无从谈起。

也亏羽翼浓不愧是绝世奇才,竟然想到把大日天魔真气化繁为简,蕴藏于琴曲之间。每一段琴谱与心法俱是循序渐进,深入浅出,故此丁原潜心研读之下,要想领悟也不算难。

丁原在翠霞山时虽对音律无甚涉猎,但幼年时曾有机遇。当时在他们小村里,有一鳏寡独居的老秀才,是个十足琴痴,白日里开馆授课之余,就好寄情琴音,晚饭后在门口大槐树下,摇头晃脑奏上一曲古乐,当真是“共琴为老伴,与月有秋期”。

丁原也是年幼顽皮,每逢老秀才晚上弹琴时,便爬到那大树上,偷偷向下扔石子,戏弄人家。老秀才虽是气恼,奈何老胳膊老腿也拿丁原没有办法,只吹胡子瞪眼长叹一声“孺子不可教”。

越是如此,丁原就是越喜欢捉弄他,久而久之,这一老一幼竟也厮混熟了。老秀才膝下无子,对丁原甚是喜爱,也不以几颗石子为忤,后来索性将他“请”下树来,手把手教授丁原音律琴曲,以解老来寂寞。

丁原那时也只当好玩,有的没的地跟着老秀才学琴,三两年下来,居然也能把一首“平沙落雁”奏的似模似样。可惜丁原九岁多的时候老秀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丁原为此还伤心了好多日子。

不过老秀才永远也想不到,他当日传授给丁原的琴技,若干年后,却并未奏出高山流水、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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