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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故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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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年来,次次来,盼的就是能见他一面。如今我的清白已经受污,再配不起他!”床上的女子说完,就要撞向床头。轻尘连忙冲上前去拦她,唯恐不及,就用身体挡在了床头。女子一头撞向了轻尘的肚子,轻尘疼得闷哼了一声。

春芳拉住那女子,再也不顾什么礼节,“翠微,你我自小相识,你叫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要死也是那恶人该死,不是你!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春芳,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翠微拉住春芳的手,情绪激动了起来,“它是罪孽,是耻辱,是永生永世都忘不掉的伤痛,我决不要生下它,决不!”

春芳坚决道,“孩子是无辜的。”

轻尘听着她们的对话,隐约摸出了些头绪。

翠微忽然看向轻尘,“你知道严凤凰在哪儿吗?!快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

“他毁了我的清白,害我无脸面对世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轻尘看着翠微,认真地说,“姑娘,你很肯定是他害了你么?”

翠微面色苍白,“我肯定!那一日,我外出采莲,他从背后袭击我……醒来后,我便……我便……”似是悲愤难平,翠微狠狠咬着银牙,一颗泪珠挂在了眼角。

轻尘提出疑问,“既然是背后,姑娘怎么认定是他?”

“虽是背后,我倒下之前看到了他的脸!而且他袭击我用的招数是青山派的凌云掌,绝不会有错!”

“可是姑娘……你也说你昏过去了,并没有亲眼看着他对你做什么。我师父常说,没有亲眼见到的,就不是事实,就算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严凤凰是青山派掌门人,我师父对他的评价是,此人多仁义,虚怀若谷,行事光明磊落,极重声名。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作出几乎是毁掉自己声誉的事情?”

春芳说,“严凤凰所犯之案并不是只有这一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杀死了十数少女,有几人亲眼见他将少女打晕并放进布袋中运走,而后就发现少女裸尸荒野,这又如何解释?”

轻尘一惊,恍然忆起数月前,她帮大伯所搬的布袋,难道里面装的都是人?

她没敢声张,也不再说话。

翠微似在病中,未能支撑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春芳把翠微安置好,领着轻尘出了门。

轻尘惊讶,“你们不绑着我,也不关着我?那为什么要抓我来?”

春芳说,“我们一路探查严凤凰的踪迹至此,打听到你可能与他有所接触,便追踪到了尘香山庄,一直等到石安没在你身边才下手。欺负弱小本不是我们秋水宫所为,你回去以后,大可对那尘香山庄的庄主说,是我们秋水宫的人绑了你。但是,你必须得先在这里呆上一阵,直到盟主换届大会结束。”

“为什么?”轻尘看着她脸上的面纱,“你为什么不用真面目示人?”

“秋水宫的领主为了行动方便,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只是听命带你来,别的你不要多问。我们不会为难你,在这金香楼内,你的行动是自由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若是逃跑,我们依然能想到办法抓你回来,但到时候,对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听到春芳拿炎上要挟,轻尘愤懑,“欺负他算什么好汉!”

春芳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是女子,从来不充好汉。你那个相好的很不简单,虽然是个残废,但能让霹雳霸王石安跟在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们自然也不去惹那烫手的山芋了。”

轻尘的脸瞬间一红,“他不是我相好的!还有,不许你说他是残废,他只是行动不便,行动不便而已!”

春芳的手狠狠按了一下轻尘的头,“这般维护,还说不是相好的?现在到你房里去睡觉,不要再啰嗦!”轻尘被她推进了一间屋子,只听她说,“你先在这休息,自然会有人来告诉你要做些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

“小九,你先好好休息吧。”春芳说完,关上门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昙花的故事,是抄袭度娘的。

第十二回 花下五郎

灰色的天幕落进屋中,薄雾微光。

轻尘躺在床上,总是想起师父喊她小尘时沙哑的声音,还有师父的脸,如雪的肌肤,温暖的怀抱。她要师父,她想师父,肝肠寸断。

金香楼是声色之地,白日里并不开门。昨日的困乏涌上来,轻尘整日在床上辗转。

夜晚,明月高挂,衣香鬓影飞入每一个来客的心上。

金香楼的当家香姨是一个风韵尤存的女人,她招呼着往来的客人,看见满堂座无虚席,眼角的皱纹里就藏了更多的笑意。

客人越来越多,人手略显不足,她想起春芳的交代,便派了一个小厮上楼。

一眨眼,轻尘就被小厮连拉带拽地弄下楼,肿着一双灯笼一样的眼睛。

“哎哟我的天,真是要命。”香姨挥了挥手帕,瞪她一眼,“你别给我在大堂丢人现眼了,到角落里擦桌子去。记住了,要擦得能照见你的小脸蛋儿!”

轻尘点头,从小厮手里接过桶和布,乖乖到角落里去了。

少顷,门口那起了喧哗声,而后几个带刀的官兵冲入,把正桌上的客人赶了起来。香姨见此情景,连忙上前,“不知道几位官爷……?”

“老实点!”大门口又进来几个人,带头的一个军官正推搡着另一个人。被推搡的那个人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他似乎被严厉地打过,全身都是血污,铁链从他的肩胛骨穿过,手上和脚上都栓着链子,走起路来,发出沉重的“哗哗”声。

大概是这个场景太凄惨,刚刚热闹喧哗的大堂瞬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

轻尘看到那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虽然他被蒙住头,但他的眼睛,他的身形,他身上穿的,是那件她缝过补丁的衣裳!因为太过震惊,手中的布掉落进桶里,发出“啪”的一声响。

那些军官并没有多注意她,而那个戴着头套的人看到她的一刹那,猛地停住了脚步,瞬间,又恢复如常地往前走。“干什么发愣?!”推着他的军官还是恼怒了,狠狠踢了他一下,他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到。

轻尘仿佛能看到穿进他骨头里的铁链在拉扯着他的血肉!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心在沉重的锁链声响中坚硬如铁,刚要行动,手臂却猛地被人扯住,带进了长柱的后面。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害了那个人。”如花似水的声音吐在轻尘的耳畔,轻尘全身都战栗起来。

大堂中,香姨上前,恭敬地问道,“这位官爷,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那……”

那押人的军官拉了拉手中的铁链,不耐烦地说,“这个雾柳镇上,就你们这一处找乐子的地方,明日本军爷要带着弟兄们上路办事,你给弟兄几个都找上姑娘。挑最好的来,本军爷少不了你的好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拍在桌子上。

香姨探头一看,全是金叶子,顿时眉开眼笑,“好,军爷,您稍等。梅兰竹菊,春夏秋冬,赶紧招呼客人嘞!”说完,她又对着那军官哈腰鞠躬,“军爷,您看您是要……”

那军官挥手,“我就不用了,找一间上好的客房就行。”

“是是。”香姨连忙让人收拾最好的房间,那军官就推着那个戴头套的人上楼去了。

安置好了所有官兵,大堂上才重新恢复了热闹喜庆。客人虽都同情那个戴头套的人,但各人自扫门前雪,没有人会去惹官府的人。

轻尘的泪水连绵不绝,她的师父,她总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师父,居然被人折磨至此!她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为什么不好好学武功,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受辱!她的心像被千百把刀子同时插入,痛得全身都在发抖。

捂着她的手终于放开,那人站到她面前,递来一块手帕,“别哭了。”

她抬起头看他。兰叶,在春雨里纷繁茂盛,桂花,在秋风中皎洁飘香,所有的风流都跃动在他的眉眼里,像潇湘水,或是兰亭茶。他晃了晃手中的手帕,“拿着拿着,快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

轻尘接过那手帕,有兰桂的香气。

“五郎,你来啦!”楼梯上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男子应声抬头,明媚笑道,“五郎来赴佳人约,不知佳人可赏脸?”

那娇俏女子已经奔下楼来,扑进他的怀里,拧了他一下,“坏五郎,怎叫奴家等了这么久,想你想得心肝都要碎了。”那叫五郎的男子执了女子的手,肤质竟似比那女子的还要好,他说,“日日思卿不见卿,相思似流水。”那女子听完,便害羞地躲进了他的怀里。

五郎执着那女子的手往大堂上走,因刚刚在角落,香姨没看见他,此刻见了他,脸上跟开了花一样,“我的五爷哟,这可看见您啦!这几个月不见您的人,可把整个金香楼的姑娘都想坏咯。上酒,快把最好的酒给五爷弄来!”

轻尘看着男子的背影,忆起他刚刚把自己拉入柱子后的那一下,身手极为敏捷,不是寻常人。她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想着那穿进师父肩胛的铁链,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正欲往楼上走,香姨叫住她,“小九,你还没把桌子擦完,这是要到哪里去?”

轻尘正准备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五郎开了口,“这个跑堂是新来的么?”

香姨赔着笑说,“是啊五爷,新来的,不懂事,因为是老主顾介绍来的,也不太敢教训。”

五郎点了点头,在怀中女子耳边轻言了几句,那女子娇羞地拍了他一下,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到轻尘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身上的酒香仿佛都融入了兰桂香里。审视了一番后,他说,“香姨,把这跑堂借我用用,我房里需要个人点香。”

香姨忙说,“尽管用,尽管用!”

轻尘本来不肯,却被五郎几乎挟着上了楼,推进了屋子里。轻尘怒问,“你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五郎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大概因为饮了酒,姿势有些慵懒妩媚。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轻尘,“我还没问你一个姑娘家在青楼做什么,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轻尘抿着嘴不说话,想不到自己的男装被他一眼识破。这个人,很不简单。

他说,“你想救那个带头套的男人吧?我可以帮你。”

“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帮我?”

“怎么能算无缘无故?我帮了你,自然是要讨回点报答来的,只是这报答还没想好,日后再让你偿。怎样?用一个条件换一个人,应该很值吧?”

轻尘看着他,知道他的武功也是极高,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谋略过人。她心中不忍师父再受苦,便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了他,“好,只要你能帮我救出师父,我答应你的条件。”

五郎似是惊了一下,“他是你师父?”

“是,我师父,对我极为重要的人,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他轻佻地笑,“我听香姨喊你小九,你的名字就叫小九?”

“对,我叫顾小九。”

五郎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轻尘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捧起轻尘的脸颊,“小九,待会儿我出去引开那个军官,你听到我的咳嗽声,就一口气冲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去救你的师父。要抓紧时间,听到了吗?”

轻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但在他的注视下只能点头。他要开门出去的时候,轻尘叫住他,“我要怎么称呼你?”

他回头嫣然一笑,“我叫五郎,你喊我五郎即可。”说完,衣袂拂过门框,人已经出去了。

轻尘在屋中焦灼地等待着,她不知道五郎要用什么办法把那个军官引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自己,但她仍然选择相信他。没过一会儿,外面如约响起了五郎的咳嗽声,轻尘马上打开房门,一口气冲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了屋子的门。

顾月池正靠坐在角落里,看到轻尘进来,吓了一跳,“小尘,你怎么来了?!”

“师父,我来救你,我们快走!”她说着,便要去拉顾月池。谁知道,顾月池一下子拂开了她的手,吼道,“你快走,那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不能让他抓住你!”

“我不走!”轻尘扑上前抱住顾月池,“我不要丢下师父一个人,我要跟师父一起走。师父,小尘想你,小尘不能离开你。”

“小尘,师父现在根本动不了,跟你一起只会拖累你,你快走,快走!”顾月池见推不开她,狠下心,按住她的肩膀,举起手挥下一个巴掌,“啪!”那响声清脆,轻尘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

“顾轻尘,你给我清醒一点,马上离开这里!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必须要跟那个人到红都去。你不要阻碍我,否则,我马上死在你面前!”他双手扯住肩上的铁链,顿时血流如注。

轻尘捂着脸,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师父会打自己,看到他弄伤自己,更是心痛不已。

“走!听到没有!”顾月池扯住铁链,血流得更快更急,轻尘惊痛地看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第十三回 动若参商

轻尘出了房间,闷着头往前跑。

奔走过一间屋子时,忽被人大力扯入。

五郎微笑地看着她,眼中是狐狸般的笑意,“看来你失败了。那个人真的是你师父么?他为什么不肯跟你走?”

轻尘怒道,“我失败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失败了,并不是我没有帮你,所以我们的条件依然有效。”五郎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啧啧了两声,“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何要扮作小子的模样,可惜了这副水灵灵的模样……”轻尘用力扭头,想要避开他的钳制,他却变本加厉地揽住她的腰,“如何?跟我走吧,我许你荣华富贵。”他的眼神就像美人出浴一样充满诱惑力,轻尘伸手狠狠地推开他,“我才不要什么荣华富贵!”说完,就用力打开门,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五郎也不以为意,一挥外袍在凳子上坐下,径自倒了一杯茶。茶烟袅袅,绕着他梦一样的眼睛。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挂着春风化雨般的笑容。第一次,有一个女人,用眼泪滚烫了他的手。那热度灼到心里去,心窝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夜深人静,尘香山庄,左墙角落里的荒石堆忽然动了动。而后一块巨大的岩石被推开,弓着腰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先是探头往四处看了看,而后回头挥手,陆续又有几个人冒了出来。最先钻出来的那个人压低声音说,“大家分头走,不管找到没找到,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其余众人点头,刚要分散开,四周忽然火光通亮,无数的火把围了过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那几人惊愕地呆在原地,仿佛看到了自己插翅难逃的命运。

在成片的火把之后有人出声,“放下武器。”

那声音刚柔并济,在这样的局势下依然让人如沐春风。领头的人不禁大声道,“何方高人,请现身赐教!”

只见正面的火把应声向两边退开,而后一个人被缓缓地推了出来。火把尽管通亮,却没有将他的一身容光湮灭。仿佛是春天,站在垂柳旁,看远处的玉桥被烟雨迷蒙。黑衣人的目光直盯着他的腿,似乎,是个残废?敬畏的心一下子有些减弱,口中讥诮,“我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一个不能走的废人!”

站在炎上身后的石康大怒,喝一声“大胆!”就欲上前擒住他。

炎上抬手制止石康,只是笑道,“我是一个废人,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因此随意出入我的庄园。”他说得坦然,反而是黑衣人惊愣,半晌才说,“你,你就是这尘香山庄的庄主?”

炎上不置可否,独自推着轮椅往前了几步,在黑衣人的面前坐定。黑衣人见他虽然坐着,但样貌俊美,气度不凡,可以想象如果能够站立,一定如玉树般,临风而立,仪态翩翩。原来上天总不愿人过于完美无缺。

“阁下深夜造访本庄不知所为何事?我在这里恭候阁下大驾光临,亦是想探寻近来缘何江湖中人,都对我尘香山庄这般感兴趣。”

知道自己只有束手就擒一条路可走,黑衣人索性说,“近来江湖上传言,传国玉玺在雾柳镇。别的门派,庄园,纷纷都出面声明,或者作出担保绝不知道此事,而只有尘香山庄毫无反应。所以大家都推测传国玉玺应该在这里。”

炎上笑了两声,双手自然地交叠在一起,“这个理由显然不充分。”

黑衣人咬了咬牙,“知道的我都说了!”

炎上缓缓道,“传国玉玺本是蓝国所有物,现任蓝国国君因为没有传国玉玺,身份一直不被朝中保守派大臣认可。可这是蓝国的事情,传国玉玺十年前已经不知所踪,连在不在红国都无人知晓,更不要说是在雾柳镇了。单凭一句推断,就引得你们前仆后继地前来,实在没有道理。”炎上目光一转,盯住黑衣人后面的几人,“除非你们之中,有朝廷的人。”

黑衣人惊愣之下,石康已经一跃而起,几下就制伏了他身后一个想要反抗的人。石康身手极快,让在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再有想反抗者,也没了胆气。炎上挥手,让护卫们把其余的黑衣人都押下去,这里只留下他,石康还有那被石康制住的人。

石康把那人按到地上,那人还想要挣扎,炎上出声道,“简都尉,我知道是你。”那人僵住,终于不再挣扎,长拜了一下,“臣简伟拜见九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炎上让他起来,“我知你惊讶我为何会在这尘香山庄。因我自幼生长在民间,这山庄是我母家,朝中人知晓者甚少,我父皇却是知道的。我敬都尉人品,今日以真面目示都尉,希望都尉不要声张,炎上这里先谢过。”

简伟本来已经站起来,听到炎上要谢他,连忙又跪了下去,“殿下此话严重,简伟回都之后,自是当作什么事都不知,请殿下放心。”

炎上轻点头道,“我知你出身于连城派,前些日子要杀我的人也是连城派的,而你一向听命于五哥,传国玉玺之事可与五哥和连城派有关?”

简伟摇头,“派人来刺杀九殿下一事,臣丝毫不知情。来夜探山庄倒是受了五殿下的调遣,但并没有接到任何要对尘香山庄庄主下杀手的命令。传国玉玺一事,恐怕五殿下也是从别处知晓,特派臣来探查清楚。事实上,在我们之前,经由金甲门这条密道进入尘香山庄的人已不在少数,尘香山庄想要隐藏的实力,已经逐渐被人知晓。”

石康心下一惊,看向炎上。炎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五哥在哪里落脚?有空我去拜访他。若你不方便说,只当我没问。”

简伟回答道,“五殿下交代臣,说九殿下绝顶聪明,若是问起,就不必隐瞒。殿下现在雾柳镇,调查严凤凰和秋水宫的事情。”

炎上的眼睛荡漾起一层波光,“五哥什么时候对江湖也这么感兴趣了?我以为他只对花和剑有兴趣。简伟,你虽然是五哥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一向耿直,烦你带一句话给五哥,就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走吧。”

简伟不是很明白,“殿下要放臣走?”

石康说,“简都尉把话带回去,以五王爷的聪明,自然能知道我家王爷说的是什么。”

简伟行礼,“是,臣一定带到。”

石康又问,“简伟,六王来了没有?”

简伟回答,“回禀大人,六王还在红都,潜心研究佛学,临行前,下官去拜访过。但是六王的人马有没有插手这件事情,下官就不知道了。”

炎上微微一笑,石康推着他,两人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里。

简伟看他们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后背已经全部被汗湿。早就听闻石康的功夫独步天下,连那号称朝廷第一高手的九门提督冠一泓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想不到仅仅十招,自己就被他制伏,还看不出来他是怎么出的招,真是可怕。这九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霹雳霸王石安,一个笑面罗刹石康,哪一个都惹不起,更不要说,那深藏不露的九殿下了……。

炎上刚到书房不久,就有派去探查顾月池的人回来禀报。“爷,查到顾月池被带到了雾柳镇的金香楼中,带走他的人是九门提督冠一泓。属下还查到,那个顾小九也在金香楼中。金香楼似乎是秋水宫的一个据点。”

炎上沉声看着手中的书,禀报的人抬头,不解地叫了一声,“爷?”

他好像没有听见,完全被手中的书吸引,嘴角犹如铺开的日光,渐渐地弯成了一泓清流。

禀报的人不敢再看。这位主子虽然性子温和,从来不怎么发脾气,但那心思百转千回,不是他身边的人,永远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小小的一桩江湖公案,竟然牵连这么广……”炎上似在自言自语,目光仍盯着手中的书,而后慢慢地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回爷,明日十五。”

“十五……好了,你下去吧。”

“是!”来禀报的人抹了抹额头的汗,俯身退了出去。

六月十五日,是一个注定要载入红国史册的日子。这一日,九王与容相三女容初云大婚,举国同庆。

红都,是花跟红的海洋。这一日大早,各商家纷纷开铺做生意,一来是招揽顾客,二来,是趁早占个高处,好看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有地段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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