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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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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谁把我比下去呀!我又不图什么。”雨荷讥笑道:“兰芝姐姐要证明自己不是摆设,那就烦劳你先将参片拿出来呀。我煎了参茶,也好向少夫人替你请功。”
兰芝不过是随口狡辩,又从哪里得这参片来?李妈妈见状,忙打圆场道:“参片不是放在茶房里么?都少说两句,吵着少夫人不是耍处。”
“谁想和她吵?”兰芝恨道:“妈妈,你也看见了,她一清早就没一句好话,故意挑衅来着。”
就是故意挑衅怎么着?叫你好看的还在后头呢。雨荷将手里的葫芦瓢往地上一砸,水溅得兰芝和李妈妈裙角上到处都是,然后回身瞪着甩甩指桑骂槐地道:“死鸟!本身是个扁毛畜生,偏大早上就学人说话,学了也就学了,偏还学不好,到底就是个畜生!”
甩甩被唬得炸了毛,随即大怒,回嘴道:“畜生!畜生!”
兰芝心疼地提着裙子怒道:“你骂谁呢!”
雨荷笑道:“骂畜生呗!姐姐有何见教?不许我骂畜生么?”
兰芝想和她吵,但这一吵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是畜生,想不吵,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当下捡起地上的葫芦瓢,大踏步朝水缸冲去,打算也舀一瓢水来浇在雨荷身上。
雨荷见状,大喝道:“兰芝!那水可是少夫人特意留着浇花的,若是出了差池,十个你也赔不起!”
兰芝冷笑:“你唬谁,不就是一瓢水么?这府里哪里不是水?休要说一瓢水,就是十缸我也赔得起。”
雨荷哂笑:“那你就试试看呗。”
牡丹早就醒了,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间的动静,听到闹大了,便咳了起来。雨荷忙扔了兰芝推门而入,倒了半杯温水递过去:“少夫人可是昨夜受凉了?”
牡丹微微摇头,低声道:“让她们心里头憋气固然好,但你也要注意别这个时候就先吃了亏。”
雨荷笑道:“没事儿,奴婢心里有数。少夫人,稍后饭送来,奴婢就让她们进来伺候您用饭。无论如何,您都得吃点下去。”
牡丹道:“今早这顿饭我可一点都吃不下去。”
雨荷皱眉道:“不吃哪能行?您昨晚就没吃了。”
牡丹笑道:“你附耳过来。”
二人还未说得一句话,就听林妈妈在外间惊喜地道:“少夫人,夫人看您来啦!”
“这么早?”牡丹知道,这个“夫人”必然不是戚夫人,而是何牡丹的亲娘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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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掐(一)
更新时间:2011…4…12 0:00:26 字数:3210
牡丹正要“挣扎”着下床,林妈妈已经快步入内扶住了她:“这会儿还没过来呢,我这是半途听到消息,就忙着赶来和你说了。”
牡丹忙道:“只有我娘一个人来吗?”
林妈妈道:“老爷和大爷、大夫人都来了。您就安安心心躺着吧,此番既然来了这么多人,必然不会随便就算了。”
牡丹轻吁一口气,虽然不知李荇和他们是怎么说的,但这一大早的就杀上门来,想必是气愤得很的。既然如此,自己应当再给他们加上一把火。
二门处,被堵个正着的刘承彩满脸堆笑地把黑着脸的何家父子请到正堂去喝茶说话;匆匆赶出来的戚夫人则牢牢拉着岑夫人的手,一边亲热的寒暄,一边偷偷打量着岑夫人身上的湘色绮罗襦,深紫色八幅罗裙,腰间挂着的羊脂白玉环佩和金色凤纹裙带,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岑夫人脚上那双高头锦履上。
这双鞋款式并不算出奇,却做得极讲究,鞋帮用的是变体宝相花锦,鞋面却又是紫地花鸟纹锦,花心和鸟的眼睛都是用米珠和金线订的,最奇特的是这鞋子随着光线的变化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可见所用的丝线非同一般。
戚夫人自小锦衣玉食,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双鞋的不凡之处。再看何家的大儿媳妇薛氏,打扮得更是时髦风流,鲜艳的黄裙子,碧色的丝襦,长眉入鬓,异香扑鼻,脚上一样的穿着锦履,只不曾用米珠而已,却也是精致得很。
戚夫人打量完何家婆媳俩的装扮,再看看自己那双匆匆穿出来的红色小头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简直不能见人!戚夫人于是懊恼又不自在地缩了缩脚,忿忿地想:“显摆什么,谁不知道你家有几个臭钱?庸俗。”
想归想,酸归酸,她心中有鬼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殷勤招呼,亲热地牵着岑夫人朝牡丹的院子走去,边走边笑:“亲家,你是怎么保养的?我怎么觉着每次见到你,你都比上一次更年轻呢?”她这话虽是明显带着讨好的意思,但也没说错。岑夫人今年五十有六,是五个孩子的娘,看着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稍胖了些,却穿得时兴精致,肌肤也仍然细腻光洁,一看就知当年是个大美人。
岑夫人用空余的那只手理理自己的披帛,淡淡地笑道:“也没什么,我家大郎年前千金得了一个方子,用细辛、葳蕤、黄芪、白附子、山药、辛夷、川芎、白芷、瓜蒌、木兰皮各等分、猪油适量,把药捣碎后,用酒泡一昼夜,放入猪油,用木炭小火慢慢地煎,煎到白芷出色后,将渣子过滤干净了,搅拌凝固成面脂,隔个三几天抹抹,若是有空呢,全身抹抹也好,平时搽点珍珠粉更好。”
千金得来的秘方,被她这样不在意地就随口说出来了,可见是故意来压制自己的。戚夫人酸笑:“东西倒是不难得,难得的是麻烦。幸好我平时不爱弄这些,不然光弄这个,就没时间管家事了。”
岑夫人含笑扫了她一眼:“你是天生丽质,哪里用得着这些。你忙也是事实,一个人管偌大这样一个府邸,还要管迎来送往的人情礼节,不像我,好歹有几个儿媳使嘴。”
你不就是儿子多么?让儿媳当家理财?我倒是想让你那病秧子女儿跟着学理事,但也要看烂泥糊得上墙不!戚夫人想到此,口气就有些冲:“正是呢!要说你我都老了,是该享儿孙福的时候了。但我可没亲家那么好命,牡丹身子弱得很,别的我都不敢奢求,只求她不病就阿弥陀佛了!”
岑夫人本就是包着一肚子火来的,闻言便皮笑肉不笑地道:“正是呢!要说我那女儿,生来就三灾八难的,我和她爹费尽心思才算将她调养好了,又承蒙亲家体贴眷顾,眼看着就要云开日出,苦尽甘来,谁曾想竟然就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来打搅亲家的,但只怕晚些出门,遇上熟人都不好意思!”
岑夫人说这话是有因由的,她昨日才将李荇送走,胸口的闷疼还未缓解过来,就收到清华郡主让侍儿送来的便笺。大意是说,她与刘畅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伤了牡丹的面子和心,实在是很对不起。刘畅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只好由她来致歉了。要是何家有怨,还请不要冲着刘畅去,只管去找她好了。
清华郡主此番作为纵然是太过不要脸,却也有警告的意思,更明摆着就是搧何家人的耳光。这淫妇都上门来耀武扬威了,何家还能忍气吞声么?何家虽不是豪门望族,但在这京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交游广,生意大,亲戚朋友一大堆,哪里丢得起这个脸?但凡是有血性的人家,这亲事便该散伙了事才对。可自家的情形又特殊,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解决的。何老爷和岑夫人一夜没睡着,待到天一亮就领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上门来讨个说法。
戚夫人并不知道清华郡主这一出,只知道岑夫人的态度委实不客气,心里的怒火也噌噌往上冒。这算什么?来给女儿出气的么?已经嫁入刘家,就是刘家的人,轮不到何家来指手画脚。如果不是那病秧子不中用,这种事情又怎会发生?她本是想息事宁人,希望何家睁只眼闭只眼,就将此事揭过不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但岑夫人这样子,竟然是半点不肯含糊,兴师问罪来了。
戚夫人素来也是个倨傲的,哪里受得住重话?从前求着何家,那是没法子的事,金钱上被他家压着一头也就罢了,总不能什么都被他家压着,还压一辈子吧?那她做这个诰命夫人还有什么意思?当下淡淡地道:“亲家说这个话怪没意思的,有时候看见的都不见得就是真的,更不要说人云亦云了。那清华郡主名声在外,什么时候不弄出点事儿来给人做谈资?她身份地位在那里,难道她来赴宴我们还能用大棒子将人打出去不成?我们能怎样?难道要告御状去?”
岑夫人气得内伤。果然巧言令色!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还要抵死不认!这是什么道理!纵然先前牡丹嫁给他们家是有因由的,但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早不肯谁也不能把刘畅绑着拜堂不是?何家并没有欠了刘家的!相反的,刘家有如今的富贵还得感谢牡丹身子弱,需要刘畅冲喜!
戚夫人见岑夫人沉着脸不说话,只当自己抬出清华郡主的身份来压着了对方,立时又换了张笑脸,夹枪带棒地道:“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情,偏行之当众把子舒给打了,害得大家伙都没脸。子舒却也没说什么,还和我说以后要好好和丹娘过日子。丹娘三年无出,他也没说过什么难听话,这不,一大清早地就备车出门去接祝太医来给丹娘调养身子了。”
这子嗣的事可是大事儿,非同一般,任你任何妇人,无出都是低人一等的事。根据戚夫人的经验,只要拿住对方的弱点和短处,一哄二吓三摸摸,就是再暴躁,那毛也该被顺上一顺才是。如今把牡丹无出这事儿拿出来说上一说,就不怕何家不心虚。
接什么祝太医?分明是怕自家老头子找他麻烦借故躲出去了!岑夫人心中恨得很,却又因戚夫人说牡丹三年无出,自家到底矮了一截,便冷着脸道:“郡主不讲究,丹娘三年无出都是事实,男人家朝三暮四也是正常,但这脸面可不是旁人给的,而是自己给自己留的!行之要是看到自家表妹夫做错事都不提醒一声,那还叫亲戚吗?亲家要说这事儿是无中生有,我更不能苟同!昨日郡主可是上了我家的门!要好好过日子,有这样的过法么!”
戚夫人一愣,眼睛一眨一眨地道:“郡主上了你家的门?她去做什么?”只想着管好刘畅,堵住牡丹的口,就没想着清华郡主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找到人家里去。这算什么事儿呀!想到此,她不由又怨起刘畅来,没事儿去招惹那狐狸精做什么?
岑夫人拿了帕子搧着,气呼呼地道:“还能做什么?我那贤婿最清楚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待他回来后让他和他岳父自己说去!”
戚夫人暗忖道:“这样兴师动众地找上门来,先前却还能与我说笑,可见不是真的想闹,不过是为了讨得一个说法,为她女儿撑腰罢了。既如此,我便暂时忍下这口气,先和她周旋周旋又再说。只要还有女儿在我家,她就狂不起来!”
想到此,便笑道:“亲家!不必多说,这再清楚不过了,这世上哪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分明是离间计,你可别上这个当!行之大概都是上了她的当也。咱们先去看牡丹,有什么慢慢再说。”
——*——小意有话说——*——
谢谢亲爱的们催更,俺不胜惶恐和窃喜中。
但是,鉴于俺是上班族,最近工作任务加重,并且刚完结一本书,熬夜太多,这段时间身体也一直不好的情况下,俺申请休息一下,缓一缓(实在是熬不住了)。在此过程中,只能保证不断更,能加更的时候一定会加更,请大家多多谅解。
另,和离的事情不会拖太多字数,大家别担心。
第二十五章 掐(二)
更新时间:2011…4…13 9:00:04 字数:3147
为今之计,的确是要先见到牡丹才好分说,岑夫人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倒也未曾拒绝戚夫人伸过来的手,二人手挽着手,状似极亲密地往牡丹的院子去。
走到院门口,远远就看见宽儿和恕儿两个小丫头,一人提着大木桶,一人提着一只大食盒,气喘吁吁地走过来。见着众人,忙不迭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满脸欣喜地上前行礼问好。
岑夫人心中极为不满,这宽儿和恕儿并不是粗使丫头,样貌都是极出挑的,却被派了做这样的粗活,这刘家真真是欺负人!再一看,恕儿的眼圈已经红了,满脸的委屈,宽儿却是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二人垂手立好,不敢多一句话。岑夫人顺着望过去,正好看到戚夫人的陪房、刘畅的奶娘,朱嬷嬷沉着脸瞪着这二人,满脸的警告意味。
那一瞬间,岑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滋味,这两丫头明显是有话想和自己说,却不敢开口,看看这噤若寒蝉的样子,只怕平日里日子就极难过吧?她不由想起上次见着牡丹,牡丹提到要和离时的委屈样,还有昨日李荇那气愤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兴许,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薛氏将婆婆的表情看在眼里,便示意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铃儿:“去帮她们提提食盒,看这两个小东西累的。光顾着要争先,就忘了自个儿的力气有多大了。”
朱嬷嬷立时接上了嘴:“就是,刚看见唬了老奴一跳!小身板儿,若是不爱惜着点,将来可怎么办才好?”边说边拦住了铃儿,示意念奴儿和念娇儿:“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动手,还不去帮忙搭把手?”也不知道那食盒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若是过不得眼去,不小心给何家人看到了,那可就真的添乱了。
念奴儿和念娇儿立刻上前去帮忙,宽儿和恕儿忙摆手谢绝:“重的很,怎么敢劳动姐姐?我们拿得动!”
朱嬷嬷一个冷眼扫过去,宽儿和恕儿就都松了手,任由念奴儿和念娇儿上前搭上了手。朱嬷嬷立刻给念娇儿使了个眼色,念娇儿会意,眨了眨眼,准备一进院子就瞅了机会去查看食盒里的饭食是否合适。
牡丹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儿都不见。岑夫人的脸上越发不好看起来,戚夫人朝朱嬷嬷使了个眼色,朱嬷嬷喝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林妈妈和雨荷很快就迎了出来,李妈妈和兰芝却是好半天才手慢脚乱地从右厢房里赶出来,裙带都尚未结好,看着倒像是躲懒才起床的。原来她二人听说何家来人了,不要说闹,就是让人知道和雨荷闹架也是不敢的,忙忙地回房去寻裙子来换,谁知还没弄好人就到了,倒被抓了个现形。
岑夫人打量了二人一番,笑道:“有些眼生。”
林妈妈忙答道:“这是夫人见少夫人房里没人伺候,体贴少夫人,赏给少夫人的,她们昨日才来,夫人不认识也是有的。”
林妈妈这话里有话,刘家明知牡丹房里一直少人伺候,却昨日才赏了人来,而且还是这样的伺候法儿,听着隐情就挺多的。岑夫人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笑道:“看着就是聪明人儿,也是极能干的。”
戚夫人的脸瞬时黑了,恶狠狠地瞪了李妈妈和兰芝一眼,喝道:“下作的奴才!日上三竿还没起床,我不来你们是不是就一直睡下去啊?给我下去自领三十板子!”
那二人叫苦不迭,忙忙喊冤,又要叫雨荷给自己作证。雨荷憨笑道:“夫人饶了她们吧,她们的确是起得比较早的,兰芝姐姐一早就教甩甩说话来着。”
薛氏感兴趣地笑道:“教了什么?我是很久不曾看见甩甩了,还和以前一样的聪明学得快么?”
甩甩拽拽地横踱两步,用嘴理理羽毛,拽长了脖子尽力卖弄自己刚学会的新词句:“畜生!畜生!”眼瞅着雨荷朝自己比了个熟悉的动作,立即兴奋起来,声音高亢地叫道:“病秧子!短命!”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戚夫人银牙咬碎,气势万千地指着兰芝道:“来人呀!给我把这粗鄙下作的东西拖下去,重重地打!”
兰芝全身发凉,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奴婢没有!”随即全身颤抖地瞪着雨荷,话不成句:“你陷害我!你陷害我!我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这样陷害我!”
雨荷眼里含了泪,害怕地左看看戚夫人,右看看岑夫人,跪下去磕头道:“夫人明鉴,是甩甩不懂事,乱说,兰芝姐姐没说过这个话。李妈妈,你快给兰芝姐姐做个证呀。”她心里默默念着,对不住了,兰芝,这话你是没当面说过,但你刘家人可说得不少,今日机会难得,自然要叫夫人知道。
李妈妈嗫嚅着嘴唇,想替兰芝辩别,又怕把自己牵扯进去,想不辩别,又怕过后主家怪她不聪明,在何家面前丢了脸。转瞬间心思打了几个来回,方道:“奴婢作证,兰芝的确没说过这个话。”
她这一迟疑,在岑夫人看来就是狡辩了,便强忍下心头的愤怒,淡淡地道:“亲家,罢了,何必呢。想必是这扁毛畜生太过聪明,人家说悄悄话,不注意就被它给捡着了,当不得真。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丹娘再说。”随即换了张笑脸,扬声喊道:“丹娘,你为何不出来迎接我们,你这孩子,又犯懒了吧?多亏你婆婆不和你计较!”
林妈妈忙上前扶着她,小声道:“丹娘身子不妥,起不来床。”
戚夫人被岑夫人那句“人家说悄悄话,不注意就被它给捡着了”给呛住,想辩解却无从说起,只得满脸堆笑地陪着岑夫人婆媳俩进了屋。
戚夫人才一进屋,就看到牡丹只着里衣,披散着头发,光脚趿着鞋,可怜兮兮地靠在水晶帘边,只盯着岑夫人和薛氏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只恐牡丹不管不顾地将昨晚的事情嚷将出来,忙抢先一步扶着牡丹,语气亲热地嗔怪道:“这是做什么?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左右都是自家人,谁还会怪你失礼不成?”边说边朝牡丹使眼色。
牡丹脸上也没做出委屈万状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笑,有气无力地道:“长辈们疼爱丹娘,自然不会怪责丹娘失礼。但礼不可废,丹娘不敢仗着长辈的疼爱任性。”说着却是累极的样子,却又不敢往戚夫人身上靠,只兀自撑着。
岑夫人的心一阵揪痛,这就是自己娇养的儿,含着怕化捧着怕摔的心肝宝贝,在家里的时候,病着时她就最大,如今却要拖着病体起来迎接她婆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着牡丹,道:“怎么又不好了?哪里不舒服?”
牡丹淡淡一笑:“昨夜感了风寒。半夜就头疼,这身上也疼得厉害。”
戚夫人暗里长舒了一口气,忙道:“媳妇莫担心,子舒已经去接祝太医来家了。一副药下去,就好了。”说着殷勤地和岑夫人一左一右,将牡丹扶到床上,要她躺下。
牡丹诚惶诚恐,僵着身子亦步亦趋。岑夫人哪里察觉不出女儿身体的变化,心中更是忧伤,拿话来试探牡丹,问起昨日的事情,牡丹却是垂着眼,脸色苍白地咬紧口风,声音虽然颤抖,却半点不提自己的委屈。
再一看林妈妈,眼都是湿的,只是拼命忍着,岑夫人顿时心如刀绞,这是不敢说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敢说!也不知道刘家这母老虎平日里是怎么对待丹娘的。同时又恨起女儿来,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敢说?这么不争气!有心想和牡丹说几句悄悄话,戚夫人却是半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薛氏那里也想寻了宽儿、恕儿、或是林妈妈、雨荷说话,也是被戚夫人身边的人给盯得死死的,半点机会都没有。眼看着暂时也是问不出什么来,薛氏便道:“刚才我看见恕儿提着食盒,想必妹妹还没吃早饭?你病着呢,哪里能饿肚子?还是先吃饭再说吧。”
众人这才忙着张罗饭食,回身却见食盒不见了,问起来,才见念娇儿满脸无奈地和薛氏身边的大丫鬟铃儿一起进来,讪笑道:“此处离厨房太远,两个小丫鬟脚程慢,已经凉了呢。奴婢已经让人去另外取了,还请少夫人等上一等。”
戚夫人皱眉道:“怎么搞的?还要主子饿着肚子等?”
念娇儿连声认错。牡丹忙息事宁人:“不必麻烦,我不饿。”边说边满脸痛苦地轻轻揉了手臂几下。
戚夫人没注意到牡丹的小动作,只顾着遮掩饭食的问题:“不饿就不吃啦?难怪得你身子这么弱。赶紧让厨房重新做热的来!”
岑夫人注意到牡丹的小动作,忙道:“是不是身上疼得厉害呀?哪里疼?让我看看,刮刮痧就好了。”
牡丹忙道:“不必了吧。”
岑夫人笑道:“怕什么?你小时候娘可没少给你刮。睡着,叫人拿犀角来!”边说边去拉牡丹的衣服,牡丹赶紧拉紧衣服:“真的不必了。”
她越是不给看,岑夫人越是想看,沉了脸道:“你犟什么?我大清早赶来看你,不就是盼你好么?”
牡丹垂头不语,松开了手,任由岑夫人将她的衣衫轻轻拉开。
第二十六章 掐(三)
更新时间:2011…4…14 9:01:01 字数:3239
葱白的里衣滑下,露出雪白单薄的肩头,肩头上青紫的指印触目惊心。犹如雪白的丝绢上被人不长眼地泼上了墨渍,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天!”岑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惊惧地看看牡丹,又愤恨地瞪着戚夫人,四处环顾周围众人,什么矜持,什么风度,早就被愤怒冲到脑后去了,她激动地尖叫道:“谁干的?谁干的?”忘形地去扯牡丹的衣服,要看是否还有其他伤痕。
“娘!别这样!”牡丹的眼泪此时方汹涌而出,她使劲揪紧衣服,迅速侧过身去,把脸躲在屏风后,满脸的羞愧之色。多亏这身子肌肤娇嫩啊,平时不注意碰着哪里总要青紫,更何况被刘渣用那么大的力气去捏呢?
事起仓促,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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