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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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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恶作剧地哈哈大笑:“我又不是金口玉言,说了就算。左右已经跑不掉的,你慌什么?”
蒋长扬微微红了脸,埋头去挑聘礼的毛病,这才将王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且不说他母子二人在这里安排第二日的事宜,何家也在忙个不停。准备第二日要设的床,几案,香炉,水碗,银刀,要招待函使的酒饭,要送给函使的衣服和布匹绸缎等物。一应事务俱全,牡丹有些紧张地在小院子里头来回走动,围着她那几株牡丹花折腾来,折腾去,岑夫人看不惯:“你慌什么?还没到该慌的时候呢。”
牡丹只是笑,她们怎能理解她的心情?近来仿佛在做梦,一切都顺利甜蜜得不成样子。过了明日,他和她就相当于登记了,有了法律保障。她的后半生,就和他紧紧相连了,她怎能不紧张?
岑夫人轻轻叹气,一手拥过她:“别慌,别慌,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既然舍得下那些繁华,将来就一定会对你好。”
牡丹一阵心热。蒋长扬虽然没有告诉她,皇帝怎会同意了这桩亲事,但她从贵子那里知道,蒋长扬此番出去,是立了大功劳的,按例该得奖赏,但他什么都没得到,事后皇帝也好长一段时间待他不冷不热的,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为了这桩事付出了多少。
岑夫人见她沉思不语,晓得她又魂飞天外了,与薛氏等人对视笑了一回,撇了牡丹在院子里,自去了。牡丹看着墙角的桃花发了一回呆,恕儿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今日天气这般好,你不出门去走走么?”
天色已然近晚,还走什么走?牡丹见恕儿笑得鬼头鬼脑的,心中明白,给了她一个爆栗,回屋取了个小包裹,整了整衣衫跟恕儿往角门去。远远就瞧见蒋长扬在那里探头探脑,等都等不及的样子,便含笑过去轻声道:“你怎么又来了?叫我娘瞧见又是一顿好说。”
这人现在越来越黏糊,三天两头不是往这里跑,就是去芳园的路上等她。又撺掇她在芳园过夜,他好与她想说多久的话说多久,偏岑夫人和林妈妈如今盯得极紧,根本不容许她与他单独呆到半个时辰以上,更不要说让她留宿在芳园,宁肯她每日来回奔波,也要逼着她天天回家。
蒋长扬见牡丹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嘴儿红通通的,恨不得噙住了使劲咬上一口才过瘾。偏生此地此情不合适,无法下手,心急难耐,虚火上升,一边将牡丹扯过去,一边不满地道:“什么叫我又来了?你是嫌我来多了?”
可真会抓重点,心眼也够小。牡丹忙笑道:“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蒋长扬一声笑出来:“这就对啦!”然后盯着牡丹只是笑,夕阳下的牡丹肌肤如玉,半点瑕疵也不见,乌发盛容,笑容甜美,实在是越看越爱。他左右张望了一番,伸手摩挲了牡丹的唇瓣一回,又满足地放在自己的唇上吻了吻,含笑道:“我天天都想见到你!恨不得马上就是八月。”
牡丹被他孩子气似的举动逗得心头软软的,将藏在身后的小包袱拿出来递给他:“诺,说过给你做的。”
蒋长扬打开包袱,见是两双袜子并一个大红色绣老虎的肚兜,一套亵衣,想到牡丹坐在灯下为他一针一线操劳的样子,心里头一阵甜蜜,甜得发颤。笑眯眯地看了一回,柔声道:“你辛苦了。都叫你少做点的,你偏不听,累着了吧?!”一时瞧见牡丹粉蓝色的春衫里头露出石榴红绣五彩鹦鹉的绫子抹胸,雪白的肌肤闪耀着羊脂玉般细腻柔润的光彩,手里捏着那套亵衣,不由呆了去。
牡丹认真道:“不累,我针线不好,你别嫌。”却见蒋长扬看看那套亵衣,又看看她,总往她领子里瞟,目光幽暗难测,一时红了脸,呸了一声,骂道:“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又去夺那套亵衣,“不要脸的,别穿了!还我!”
蒋长扬死死抱住不放,牡丹无奈,只得去掐他的眼皮:“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蒋长扬被她身上的香气和热气烘得心跳如鼓,一时扔了手里的包袱,紧紧握住牡丹的两只手,半是央求半是命令的语气:“丹娘,我问过了,六月二十六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我们的婚期就定在那天如何?”
牡丹一愣,笑道:“还没纳征你就忙着请期,我们说过要等我爹和哥哥们回来的。”
蒋长扬很不高兴:“他们到时候一定会赶回来的!”
牡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轻轻皱了皱眉:“我娘说,往年里回来最早也要七八个月,多则年余,现在已是三月,仍不见他们来信,可见是要多花些时候才能回来。再说了,四月里我要参加牡丹花会,要花去许多时间准备,有些忙不过来,等到八、九月份不是更好么?”
国色芳华 201章 婚前PK(一)
牡丹只是笑而不语,她这辈子,一定要让此生的父母一起参加她的婚礼,看到她的幸福。家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蒋长扬见她毫无退让的意思,只得央求道:“丹娘,我娘四月里要成亲,然后就剩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你就不想早点和我在一起么?”他是早就等不得了,更怕夜长梦多。
牡丹忍笑:“你孤苦伶仃?”却见蒋长扬肃了神se,声音低沉地道:“是,以前我娘未曾嫁人,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虽然相隔千万里,我仍然觉得心里踏实,知道她在家里等着我。可现在她嫁了人,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没有家。要你在,那房子才算是家……”
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牡丹明知他在打同情牌,仍一时笑不出来,心软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不过就是多等一两个月的事情,60天都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她怎能体会他的心情?自王夫人无意之中说过那句话之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实,但他可以表现得自己很急,自己很可怜,就是不能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蒋长扬沉yin片刻,折中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托人去问问,看看去年秋天与你爹差不多时期出海的人可有回来的,也去信托人在广州打听一下,然后再定如何?反正当初你爹也有过jiao代的。”
何志忠是说过他若是能父母双方都正式上men求亲,就可以让岑夫人答应婚事,可没说他不在就可以忙着把婚事办了。但好歹蒋长扬算是肯让步了,反正现在还未正式请期,只为了这样的事情争执,long得大家都不愉快实在没意思,等她和岑夫人商量好了,由岑夫人去拒绝他,他也没办法的。想到此,牡丹也就不再坚持,点头应了:“好。”
蒋长扬暗暗吁了一口气。只要她肯松口,剩下的就由他来设法说动岑夫人,6月26,就是一个好日子,他说过是那天就是那天,没得说。想到再过3个月不到,牡丹就会和他日夜厮守在一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忍不住想望天狂笑三声。
这二人各怀心思,都想着要不伤感情地让对方按着自己的打算走,然后都笑了,甜甜蜜蜜地别过,各回各家。牡丹直接奔向岑夫人房里,歪缠了岑夫人好一歇,直到岑夫人忍无可忍,数落她道:“不是都没怎么束着你么?要见还不是见了。怎么还来歪缠我?”
牡丹听得她这话,就知道自己适才与蒋长扬见过面的事情瞒不住她,一时有些脸热,搂住岑夫人的肩膀,把头顶在岑夫人的腰上顶着岑夫人往前走,xiao声道:“不要提他,还没纳征呢,他倒提前就请期了。”
“慢点,老娘的腰都要被你顶闪了。”岑夫人拍了牡丹的手一巴掌,回头看向她:“他怎么说的?”莫非是xiao两个等不及了,想提前成亲,让牡丹来试探她的?
牡丹扶她坐下,认真道:“说是六月二十六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可我想等爹和哥哥们回来再说。这样大的事情,怎能离得他们?娘你觉得呢?”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何志忠在家才好,既然牡丹是这样想的,那就更好。岑夫人便道:“这事儿呀,自然是你爹在家才好。你们cao心都不算,待我与王夫人商量又再说。一步一步地来,纳征过了又再说请期的话。虽说明年当梁,腊月也不适宜婚嫁,早晚都是嫁,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可六月里太仓促了些,办酒席也不好办的。”她说的是实话,六月里头正是最热的时候,食物容易变坏,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大家都不会选那个时候成亲。
“就是。”牡丹见岑夫人赞同自己的话,心中安定,便不再提此话。
第二日,蒋家果然如期来纳征,牡丹被英娘和荣娘揪着躲在屏风后头看,但见函使按礼节取了礼函,自何家备下的案上取了银刀,启封开函,当众朗读通婚书,二郎作为家中最年长的男xing出面接了,又接受了蒋家送来的聘礼,也回了同样放在楠木礼函中的答婚书,又请函使一行人用酒饭,送上上好的衣服和布匹绸缎作为谢礼。到此,牡丹与蒋长扬的婚约算是正式成立,受律法保护,谁也不能轻易反悔。
接下来就该请期,因牡丹花会的日子是定在三月二十,而此时芳园里早花品种已是从圆桃期过渡到了平桃期,正是关键时期,牡丹成日里往芳园跑,早出晚归,每日傍晚都差不多是踩着鼓点冲进坊men,根本顾不上过问请期的事情。只从宽儿口里得知,汾王妃没上men,蒋长扬则来找过自己几次,可自己都没在。
蒋长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要出men当差,申时才能回家,遇到有事的时候更是说不定,忙起来可能一连几天都不见。除非她在家中等他,不然二人几乎没相见的机会。
牡丹遗憾了几回,本想特意chou一天空在家中候他,可又听说他好几日没来了,便想着他大概是有差事要办,忙不过来,也可能是请人去打听何志忠等人的归期,才好选定日子上men来商量婚期。又因许多嫁妆家具都是现成的,被褥衣服等物更是岑夫人、薛氏等人在准备,没她什么事儿,更一心只扑在芳园里,下定决心非要在牡丹花会上拿个好名次,作为自己嫁妆的一部分,风光出嫁。
于是在和李花匠商量过后,便安排李花匠别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要管,专管那几株选出来的牡丹花。她自己也除了每日总体查看一下其他牡丹花,监管指导一下其他花匠以外,就是泡在种苗园里,与李花匠臭味相投,差不多没把那几株花给供将起来,睡觉都抱着睡才安心。
日子忽忽过去,转眼到了三月十六,牡丹算着今日那几株花就要进入透se期,花蕾即将破绽露se,辛苦了一年,成败差不多已经可以初见端倪。她实在是兴奋得很,便起了个大早,甚至等不及和家里人一起吃早饭,只抓了几个胡饼,和刚起床,正在梳头的岑夫人说了一声,带了贵子、恕儿出men去。
到得坊men附近,只见两匹马早在那里候着的,一看到她就打马靠了过来,却是吕方和他的xiao厮康儿。吕方满脸都是笑,有些害羞,又有些xiao心翼翼的讨好:“七郎,你来了?”
这还是自那次赏冬牡丹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吕方当时出了大丑,根本不敢来找牡丹,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牡丹几乎都以为他偷偷回洛阳去了,谁知道他今早又出现了。牡丹一瞧见他就猜到他要干什么,有心要戏long他一回,便笑道:“来了。”然后便不多语,半点不停,还往前走。
吕方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急,更有些心虚,厚着脸皮追上去:“七郎,你要去哪里?”
“城外。”
“这么巧?我也要去哩。咱们正好同路。”吕方脸上绽放出一个怎么这么巧的笑容来,忙忙地打马跟上,与牡丹攀谈:“这几日到处的早花品种差不多已经露se,不知你那里的如何了?”
牡丹道:“我的么,还不曾。”心里却暗暗佩服吕方,实在是算得jing确,实力果然非同一般。
吕方好生奇怪:“怎会如此?”他算着就该是这几日,就想来抢个先,怎么会long错?当下倔劲儿上来,追问道:“当真没有?”
牡丹认真道:“当真没有。”
吕方狐疑地看了牡丹几眼,狡猾地假作热心:“真是太奇怪了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去帮你看看?咱们一起找找问题,休要耽搁了花会。忙活了一年,可就在这几日。”
牡丹忍笑:“你不是有事么?不敢耽搁你。迟早天把的事情,它总要露se。”
吕方忙道:“没事儿,没事儿,什么事情都没你的事情重要。”随即低了声音,xiao声道:“七郎,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察,误信他人,差点害了你。”
牡丹笑道:“没事儿,我早有防备。倒是你,不知伤着你没有?”
吕方情不自禁地偷偷rou了rou手,笑道:“没有。你当时应该再用力些的,最好让我痛上一回,让我好生记住教训,以后就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语气中很是有些落寞。当初萧越西刻意jiao好他,他还以为同是少年英才,彼此惺惺相惜,可惜自家的出身在人家的眼里一直都不值一文,和一颗棋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那样信任萧越西,想必是把萧越西当作好朋友的吧?被好朋友如此算计,定然很伤心。牡丹便笑道:“你喝醉的样子虽然有些难缠,可还不算让人讨厌。人么,哪儿能不犯错?正常得很。”
这意思,是不计较自己上次犯的错。吕方的心情有些飞扬,抿嘴一笑,道:“七郎,让我看看你的花,成么?”
牡丹心里其实早肯给他看了,便笑道:“当然成。”
国色芳华 第202章 婚前PK(二)
吕方呆呆地看着前面那几株什样锦,丹凤白做的砧木枝繁叶茂,长势喜人,两株接的赵粉、白玉、洛阳红、二乔,两株接的大金粉、似荷莲、红莲、黄花魁,寸余大小的花蕾饱满无比,尽都破绽露色,已然可以瞧见里头的嫩嫩粉色、无暇晶莹的白色、夺目的红色、娇艳的浅红、浓艳的深红、耀眼的黄色。可以想象得到,花开之日是何等的美丽动人。
他见过什样锦,也曾亲手接过,但从不曾做到过这样多的品种,长势这般喜人,接得浑然一体,还能同时开放的效果,吕方有些想哭。他几乎是含着泪看着牡丹,颤巍巍地指着旁边几株花蕾还小的牡丹花:“这也是?”
牡丹点头:“这些都是中晚花品种。”
一株是洛阳红做砧木,接了胡红、蓝田玉、姚黄的中花品种;一株接的是昆山夜光、葛巾紫、银粉金鳞,又一株接的豆绿、紫云仙、盛丹炉,都是晚花品种。早花、中花、晚花,前前后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有花看。”哎,哎,哎,真是太绝妙了。我怎么就一直想不到呢?”吕方激动得只是拍脑袋,围着那几株花来来回回转圈,弯过来弯过去的看,一时欢喜,一时沮丧,渐渐发起了痴。
牡丹看得好笑,与李花匠一同退到树荫下去喝茶,由着吕方在那里发呆发傻。雨荷进来小声道:“外头有人说要包园子。看着那气势不是寻常人家。”
“他没看到门口的牌子么?”牡丹疑惑不已,芳园虽然到现在还未正式开业,可是早春时节就有人来包过园子,却是从前在李满娘家搬家时认识的几个女孩子,要在这里做春宴。
她免费安排她们玩了一回,带着她们乘船顺着桃李林沿着溪流而下,看桃花流水,李花纷飞。周八娘好厨艺,做的家常菜让一众贵族千金吃得赞不绝口。后来又有雪娘领了她几个亲厚的姐妹过来游了一回。待到桃花、李花谢了之后,园子里的其他花木都还未成气候,观赏价值不高,加上牡丹花也进入关键时期,牡丹防着有人来捣鬼,便不轻易答应人来,都是委婉拒绝,要留到牡丹花会一鸣惊人之后才正式开业。
可是因为不好总拒绝人,她便在门口写了个牌子,表示园中花木未丰,不便待客。牌子挂出之后,果然清静了下来,不再有人来问。没想到今日又有人来,还气势不凡。
雨荷皱眉道:“看着倒像是什么贵人家里的管事,气势逼人得很。非要包园子不可,已是和贵子歪缠了好一歇,这会儿嚷嚷着要您出去呢。”
牡丹皱了眉头:“我去看看。”
忽见吕方回头笑道:“我也去看看。”
牡丹挑了挑眉,他管的闲事越发多了。
吕方笑得人畜无害:“我家在洛阳也有这样的园子,更遇到许多这种客人,我有经验。让我去看看,若是侥幸将人给顺利打发走了,就当是我将功折罪,也没白白看了你的花。”
牡丹微微一沉吟,便作了一个请得姿势。吕方也不客气,竟然当先走在了前面。
雨荷看不过,和牡丹咬耳朵:“丹娘,他是怎么回事 ?这是反客为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园子是他家的。”
牡丹悄声道:“且看他到底要怎样。”便疾步跟上,再看吕方的神情,竟然凝重无比。她的心头突地跳了一跳,不期然地想起了曹万荣,眼看着牡丹花会在即,曹万荣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也是该出来蹦跶的时候了。吕方今日出现,虽说有可能是一心想看她的什样锦,但也说不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直接告诉自己,便采用了这种方式。
到得正堂,果见椅子上坐着个穿青色暗纹锦缎春袍,戴黑纱幞头,着六合靴,留着两撇打理得非常漂亮的小胡子,养得油光水滑,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看见牡丹与吕方一前一后走进来,先是看了吕方一眼,有些惊讶,随即直接开口问牡丹:“小娘子,请问你可是此间主人?”
“是我。敢问阁下是?”牡丹含笑往主位上坐了,暗想道:按理说,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通常人们看见一男一女走进来,都会习惯性地认为走在前头的男人是主人,会主动先找男人打招呼。可这小胡子不是,而是直接略过吕方,就找上了自己,可见是个知情的。
只听那小胡子倨傲地道:“敝人姓邹,乃是闵王府的管事。”
牡丹的神色凝重起来,更是添了几分紧张:“邹管事光临寒舍,真是蓬筚生辉。不知管事所为何来?”
邹管事听她言辞恭敬,微微有了一分笑容:“是来报喜的。我家殿下听说芳园乃是 和尚做的图,又有从袁十九那里买来的奇石万千,更有百种牡丹芍药名品,心中悠然神往之。眼看着牡丹即将盛放,便打算与一众好友前来赏花,你们若是招待好了,赏金不会少。”言罢竟是一副笃定牡丹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的样子,直接就将一块金饼放在了几案上,“这是定金。”
“这么多?”牡丹吸了一口凉气,金银虽不流通,却不影响它们的价值,这样一块金饼,算来不会少于五两,那便不可能只是一天两天的价格。若只是一天两天,实在推脱不得之时她尚可应付,但看这样子,只怕是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果见邹管事大笑:“这金饼,足足的六两,是要包十天,从三月十九开始,一直到三月二十九。你也别嫌多,只要贵人高兴,还有厚赏。”
那她还能参加什么牡丹花会?说不得是有人特意撺掇了这什么人借着闵王府的名头来坏自己的好事的。牡丹含笑将那块金饼轻轻推回邹管事面前,抱歉地道:“实在是对不住。想来管事适才进门时应该看到了那块牌子。芳园刚刚建起,草木凋敝,没得污了贵人的眼睛……”
话还未说完,邹管事就勃然变了色,正要发作,吕方已然往前一大步,紧紧搂住了他的肩头,笑道:“邹管事,竟然是你!我适才看着就像你,可是眼神儿不好,竟然不敢认!看了这大会儿才算是认出你来啦!”也不管邹管事愿不愿意理他,便死死拽着邹管事说闲话,又问牡丹要买酒菜招待邹管事。
牡丹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由着他去,只叫周八娘好生整治一桌酒菜上来。等她回来,也不知吕方与邹管事说了什么,竟然将邹管事说得眉开眼笑。牡丹越发认定这其中有猫腻在,敬了一杯酒,让贵子近前伺候,就躲了下去。
吕方见她下去,便将贵子支开,与邹管事小声说:“曹万荣的办法不好,太过明显,闵王府此番也要去品评牡丹花的,哪里有空来这里游什么园子。届时她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当。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闹将起来岂不是功亏一篑?她特别信任我,我已是看到了那花,不如一切交与我来做,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最后一切如意。您只管坐等拿钱就好。”
邹管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半途而废的。”
吕方皱起眉头:“怎么?还不信我?说的是要让我家的牡丹花当上花王,乃是实至名归,难道我还会坏事?”
邹管事见他一语道破,遂放了心,笑道:“他们还说你迂腐,要瞒着你。如此看来你倒是个通透之人,那我便沾兄弟的光了。”忽听得外头脚步声响,二人心神领会地笑起来,推杯置盏,不再提此事。
却说牡丹在后头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见贵子来了,道:“吕公子问娘子要彩锦十匹送邹管事。二人说话小声得很,听不见在说什么。只听见提了几次牡丹花。”
雨荷紧张地道:“他们要干什么?会不会是合伙儿来算计你的?”
牡丹沉默片刻,沉声道:“给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前面散了,牡丹去相送,邹管事喝得半醉,一边看着芳园的下人往他车上搬东西,一边对着牡丹道:“既然何娘子这里有事,我便禀明殿下,等牡丹花会过了再说。”
牡丹谢了:“还望着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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