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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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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外头响起蒋长扬求见的声音。紧接着一身便装的蒋长扬走了进来,一言不发挨着他跪下。蒋重当时想的就是,完了,皇帝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打算好了的。
皇帝冷冷地看着蒋长扬,把云孝子和几个人的奏折扔到他面前:“你太让朕失望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蒋长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蒋重由衷的害怕,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在面前,他一定会扑上去捂蒋长扬的嘴,然后搧他几个大耳光子的。但是他不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长扬说着那些可怕的话。
蒋长扬镇定地翻看完云孝子的奏折,然后对着皇帝磕头:“臣没什么可说的,但凭圣上裁决。只是在这之前,臣有几点想不明白的,想请圣上替臣释疑,听完之后,但凭圣上裁决。”
皇帝淡淡地道:“你倒是真的朝闻道,夕死可也。”
蒋长扬便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从不听祖母的话,激怒祖母来说,臣是不孝的。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孝呢?是看着祖母继续错下去,而不给她指正,把正义和正确的道理抛之脑后,顾全自己的名声和孝道好,还是应该顶着骂名,坚持正道?臣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臣只选择了自己觉得对的。哪怕是再来一次,臣还是会这样做。”然后他添了一句:“云孝子的话也不是全对,臣今日见了祖母,她老人家中气十足,还能理家事。”
皇帝冷笑:“那么,你翻第二本来看,说的又是什么?你又怎么说?”
蒋长扬再翻,上面写的却是说他与景王过从甚密。预感中,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怪只怪,方伯辉实在太显眼了。他想了很久,决定什么都不说。
皇帝见他不发话,道:“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很有理由么?”
蒋长扬苦笑道:“算起来,这也算是事实,如今拙荆的园子里头还有景王殿下卖的花匠呢。臣没什么可辩的,圣上圣裁即可。”
皇帝还未说话,就有人进来小声禀事。父子俩便在大殿里头跪了许久,一直到天将要黑时,里头方才来传话,让蒋长扬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孝、与景王过从甚密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倒霉的是蒋重,让他先把家事料理好再来做其他事情,其实就是变相的停职。
蒋重很害怕,他觉得皇帝的眼睛无处不在,他做什么皇帝都清楚得很。看吧,家里面的事情好像都根本没瞒过。他又悲愤,怎么成了他的错,他成了大笑话。
正文 236章 死撑
蒋重沉默很久,方才费力地对老夫人说:“圣上让大郎闭门思过一个月,让我先把家事处理好再去做其他事情。”他觉得很悲凉,什么叫做狡兔死走狗烹,约莫有点这个意思。
老夫人闻言,捂着胸口猛地往后一倒,竟然是背过气去了。蒋重慌了手脚,赶紧上前给她掐人中,蒋云清和蒋长义听说他们回来了,便也跟来打听消息,见状一家子都扑了上去。掐的掐,喊的喊,摸胸口的摸胸口,好一歇才听到老夫人幽幽出了一口气。她还未开口,四周就哭成一片,好像她死了似的。
牡丹和蒋长扬都被挤在了一旁,二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很多话想和对方说,却又因为环境不合适,便只能是一个站在一个的身边,静待事态发展。牡丹觉得,两个人能这样肩并肩的站着真好,此刻她的心里觉得非常安宁和满足。蒋长扬也是这样觉得的。
老夫人憋足了劲儿,脸涨得通红,才喊出一声并不算大声的喊叫:“都给我闭嘴”
于是众人都关水龙头似的收了眼泪,除了蒋重,他没流泪,但是他很羞愧,一直坐在灯影里,头也不敢抬。
老夫人缓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地咬着牙道:“去请咱们家的杜夫人来”然后冷冷地看着蒋长扬:“你得好生记着,你父亲戎马一生,吃尽了苦头,最后却是葬送在你这个忤逆不孝子手上的”明明是因为他的事情,蒋重被停职,他却只是闭门思过一个月,两厢一比较,多么不公平
虽然老夫人这话简直没道理,惹事的人并不是他,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来,但蒋长扬还是选择沉默。这样的结局也是他没想到的。这个时候论谁是谁非又有什么道理?到了明日,说不定许多人都会说蒋重因他而获罪,到时候他又挨家挨户地去解释么。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在拜堂风波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的,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有舍才有得,该付出的就一定要付出,虚名累死人。
老夫人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内疚了,自己占理了,还想再指责牡丹几句,发泄发泄心中的怒气。蒋重实在忍受不住,觉得耳边犹如有几百只鸭子在叫,吵得他头晕脑胀,他疲惫地道:“母亲罢了也不全是他的错。这一天,不过是来得早点和晚点罢了。”
老夫人一怔,随即悲从中来。恨透了杜夫人,就是杜夫人撺掇她,故意设计让她想起给蒋长扬送红儿,这才惹出这场滔天大祸的。这个毒妇,实在是太过恶毒啦这是巴不得家里所有人都倒霉,都死绝了,就剩着他们娘俩个,独占了这朱国公府才能满意呢。
老夫人狠狠地顿着拐杖,一迭声地问:“杜氏怎么还不来?心虚了不敢来?”
蒋重不胜其烦,这非要闹得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么?已经够丢脸了,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当下起身沉声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母亲您别管了”
老夫人大怒:“我不管?我才没管,这府里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成了这个样子,还叫我别管?”
蒋长义柔声道:“祖母息怒,父亲也是为了您好。您年纪大了,又有心悸的老毛病,受不得累。您且先养着,还要您主持大局呢。”
老夫人心里才算舒服了点。忽然外头有人来禀,说是有几个往日蒋重的袍泽弟兄听说了这件事,来看蒋重。这几个人,混到如今都算是权高位重的。白天也许不方便来,但是此刻天黑夜静,来探一探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眼睛一亮,忙道:“到底还有几个有良心的,你快去,和他们说说,想想法子,早日消了圣怒……”
谁知蒋重已经起身走到门口,还是折身回来,让蒋长义出去送客,不见这几个人。白日皇帝不是说他,消息挺灵通的,人缘真好么?他此时再见这几个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了。
蒋长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老夫人沮丧的坐在灯影里,蒋云清握着帕子不敢说话,蒋重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气氛沉重而压抑。却没有人想到,蒋重和蒋长扬自午间起,就再也没有进过水米。牡丹走到蒋云清身边,低声道:“让厨房弄点简单方便的吃食来,最好是汤面。”汤汤水水的吃下去,胃里才会舒服。
蒋云清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连忙起身去了。一直到汤面上来,杜夫人才姗姗来迟。她今日只是随便绾了个反绾髻,插了一对双股素金钗,穿着件翡翠色的披袍,内着银白小团花八幅罗裙,脸上的妆容虽然很淡,但是同样精致。只是到底有些不同,整个人看着好似突然苍老了十岁。
她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走到老夫人面前,对着老夫人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淡定地施礼:“媳妇见过母亲。”又与蒋重行礼:“妾身见过国公爷。”然后站定了,目光淡淡地从众人脸上扫过,落到蒋长扬的身上,一闪而过,却恨入骨髓。也只是瞬间,她就收回了目光,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而冷淡,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在老夫人愤怒地要开口之前,蒋重把面前的碗一推,使劲咳嗽了一声,止住老夫人,冷淡地看着杜夫人:“叫你来,首先是要把映雪堂打扫出来,今夜大郎他们要在此安歇。其次是因为家中有些事情必须得理一理了。稍后,把大家都喊到正堂前去,把严标处置了吧。”
这个时候蒋长扬和牡丹都还在这里,自然是要歇下的。而严标的事情,也是早就晓得必须处理的,杜夫人都有心理准备,没什么反应,淡淡地道:“但凭国公爷做主。”言罢便要出门去安排人打扫房间,叫下人聚到正堂前去。
蒋重又喊住她道:“对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杜夫人抬眼看着他,虽然没有问话,但其实也是相询的意思。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事情到底怎样了,是个什么样的结局。但是因为蒋长扬和蒋重回来得晚,紧接着又发生了老夫人晕厥的事情,她能猜到结果必然不好,但却不知道具体怎样。蒋重的眼神让她害怕。她虽然还竭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蒋重轻轻地道:“大郎要闭门思过一个月。”
杜夫人好失望。怎么只是这样轻松?怎么只是这样轻松?当然了,有蒋重和老夫人这样护着,怎会不轻松?她心里有些悲凉地想着,表面上倒是很镇定,淡淡地道:“这样就好。我要感天谢地,我今日在家中坐着,就生怕他会发生什么事,到那时,我只有一死以示清白了。”
要把谎话说成真话,要别人相信自己的话,就只有自己先相信自己的话,说了是萧家干的就是萧家干的。所以杜夫人说到一死以示清白的时候,两滴晶莹的泪珠跟着滴了出来,同时满脸的愤激之色。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认,要一直死撑到什么时候?蒋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圣上说我管家无方,让我从明日起不必再管其他事情,先把家事理清再说。”
这就是报应杜夫人有些快意,但更多的是害怕。圣意果然难测。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人和蒋重会怎么看她?她开始担忧独孤氏那个主意,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萧家头上去能不能成?不是能不能成,是一定要成不然她在这个家中再也没有好日子可谈了。
蒋重见她站在阴影里,脸色瞬间变了几变,猜不着她在想些什么,也懒得猜她想什么。便挥挥手:“你去忙吧。”他靠在几案上,沉默地看着一旁静静站立的蒋长扬,忍着心头的酸涩,苦涩地想,还好,没有被一锅端了。这乱局,他何尝不明白,早日定下继承人,就没这么乱了。
杜夫人快步走在庭院中,恨不得拔足狂奔。她有些狂乱地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哪怕就是蒋长扬什么事都没出也好呢,为什么会是蒋重受到重罚?
“儿子给母亲请安。”蒋长义悄无声息地从另一条小径突然穿行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杜夫人平息下情绪,低声道:“是义儿呀,你从哪里来?”
蒋长义小心道:“儿子适才奉了父亲之命,送几位世伯出去。还有,就是让人把严标和铁大娘、门子一并送到正堂前去。”
“铁大娘?为什么?”杜夫人努力想保持优雅,但她简直不敢相信那粗粝沙哑的声音竟然是她的。铁大娘,那是她的陪房之一,处理严标也就算了,可是如果当众处理铁大娘,那不是当众打她的脸么?
蒋长义摇头:“儿子不知,早上儿子恰好请太医去了。”
杜夫人仔细想了想,算是明白为什么了。铁大娘一直管着中门那里的事情,蒋长扬和牡丹今日在外头站了半日都没人理睬,无人递信进去,铁大娘失职了。
她想仰天长笑,这是打算为蒋长扬和牡丹立威了?蒋重,好,好,好得很
正文 237章 硬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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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棍击打在人的身上,发出一种沉闷的,但是却让人心惊的古怪的响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心上。牡丹站在蒋长扬的身后,微微把脸侧开,不想去看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灯火通明中,朱国公府的一百来号仆役分男女各站一旁,屏声静气,都在盯着面前被打得血肉模糊,早就已经没了动静,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严标——曾经风光一时,左右逢源的严大总管。
命令是国公爷亲自下的。严大总管犯了背主的大错,情由不必很清楚,只要这罪名确凿就行了。国公爷要他们好好看着,背主的下惩是这样。身为国公府的下人,一切都要以国公府的安定团结为己任,不能搞破坏,不然就是这个下场。大家都噤若寒蝉。
老夫人坐在中堂正中,闭着眼睛转着手里的念珠,低声念佛。蒋重和杜夫人分坐在两旁,二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是一个的脸很黑,一个的脸很白。蒋云清低着头,默默绞着手帕,蒋长义悲天悯人,实在是不忍心看,但他还得随时警惕着,小声劝蒋重:“父亲,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蒋重恨不得把诸如严标之流的人全都打死了才干净,但他知道风口浪尖上,是不能的。他淡淡地一颔首,蒋长义立刻问执刑的人:“还有多少下?”
执刑的人忙道:“还不到六十。”蒋重府里惩罚下人,用的不是平常的木杖,而是军棍,从来没有任何花式,一棍子打下去,保准痛得哭爹叫娘。此番蒋重说的是要打满一百下,就自然是要打满一百下,不然人早就没命了。
老夫人适时道:“我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的。我看差不多了,明日把他送交官府也就是了。”这样子送交给官府,其实就是要他的命,还说得真好听。
蒋重点点头。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像拖死狗一样地把严标拖了下去,几个妇人又拖出一个早已经吓得呈半死状态的妇人来,按在地上掀开裙子要打板子。那妇人只敢小声的抽泣,全身像筛糠一样,白白的肉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杜夫人再也坐不下去,“嚯”地起身,一挥袖子,径自离去。蒋重漠然而疲惫地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手下留情,没有当众给她难堪。
他长期在外,几乎没怎么管家里的这些事情。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后宅女主人发挥的功效也是不可忽视的,很多时候甚至严重地影响到男人在外面的事业。这么多年以来,他全身心地信任杜夫人,什么都交给杜夫人去做,去管,她也一直做得很好,几乎是无懈可击。他和她,虽然偶尔会因为孩子有点不愉快,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很协调的,他要做什么,一个眼神她就明白,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做得很好。他对她就像是对自己一样,从未有过怀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倘若没有这次事件,一切也还继续按部就班的转动,他永远都不会看出来这内里有什么不同。他不知是该感谢这次事件让他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还是该希望事情重新回到从前,这样的事情永远也别发生。
相比较蒋长扬的桀骜不驯,皇帝的严苛冷漠,他现在最恨的人其实是杜夫人。二十年来,他依仗的那根拐杖突然断了,他很不习惯,很不喜欢,很怅然若失。她骗他,背叛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编造谎言和假相,骗得他团团转。但他同时又在想,她以前真的全部都是欺骗么?对他就没有半点真心么?他还是不相信的。他看了看蒋长扬,是的,杜夫人有一点没有说错,一切都是从蒋长扬回来以后开始乱套的。他该怎么办?
蒋重表面上平静冷漠,心中实际酸楚难耐。他从来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以前阿悠走的时候说,他只是占着一身蛮力和比谁都想活命的心情,刚好可以做了皇帝的狗罢了,而且是一条只会咬架的蠢狗。他不服气,她根本不了解他。
但他是知道自己弱项的,他不会说好话,不会讨好人,他夹在母亲和阿悠之间左右为难,两面不讨好,活得很累。每每看到人家婆媳亲密无间的时候,他就很羡慕。他怕皇帝,因为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也随时都可以收回去。他做不到像别人那样,阿谀奉承,左右逢源。他也曾试探着学,才说了一句好话,皇帝就似笑非笑地说,他也跟着变了。他只能是小心地守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中,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尽量不得罪人。
皇帝似乎对这样的他很满意,经常召他陪驾,但就算是这样,他仍然整日如履薄冰。每当他觉得有点放心,有点高兴的时候,他就觉得皇帝在冰冷地注视着他,可等他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纵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忘记那件事,他想皇帝虽然表面上一直很大度,从来没提过,但实际上皇帝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皇帝一直都是个记仇的人。
多亏了杜氏,完全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根本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每当他为难的时候,她也能想出办法来。他的心突然有些软,虽然她在这件事上做得实在过分了,但她也只是为了自己和孩子,女人怎么能不嫉妒呢?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会犯错。不过他很清楚很明白一件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个家不能再由杜夫人继续掌下去了,不重新立威,不把家里的事务重新协调安置妥当是不行的。不然以后还有得乱。
“嗷”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牡丹听得心惊肉跳,扯了扯蒋长扬:“我们也走吧?”她没有看惩罚人的兴趣爱好,特别是看打半**人的爱好。蒋长扬便低声和蒋重说了一声,蒋重淡淡扫了牡丹一眼什么都没说。
蒋长扬示意牡丹跟他走,二人一前一后绕开人群,走到无人处,方才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牡丹低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非得逼着我们一起去看。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她很怀疑。
蒋长扬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打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短期内一定能威慑住许多人,至少下一次有人做同样的事之前都会仔细考虑一下有没有承受的勇气。”
牡丹小狗似地朝他的掌心挨擦了几下,低声道:“今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蒋长扬爱极了她的这个动作,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无限的依恋和喜爱。他带着满满的喜悦和暖意,低声道:“我和你说过,让你安安心心等我的。你记着,我答应过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能控制的。牡丹非常清楚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她很喜欢蒋长扬的这句话。这句话给她一种感觉,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他宽厚的肩膀能够撑起他们的小家,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能够给她带来安宁的生活。好吧,现在还不算安宁,但总是能有的。
映雪堂是蒋长扬小时候住的地方。外面种的都是梅花,这个季节自然无huㄉ赏,只能看到绿叶。蒋长扬目光复杂地牵着牡丹的手,站在院子里左右张望。
牡丹理解他的心情,便道:“你领着我看看?我对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特别感兴趣呢。”
“好。”蒋长扬刚答应了,抬眼看到廊下挂着的精美宫灯,突然没了任何心情,转而低声道:“你今天累了一天,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家去换衣服备礼,还是算了吧。”从前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来。
“好的,今天你受了委屈,你最大,你说了算。”牡丹察觉到他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便牵着他的手一同往里头走。忽见一个美娇娘靠在院子门口,朝着他们笑,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奴婢给公子,娘子请安。”
灯影模糊中,牡丹也没看清是谁,只被唬了一跳,这是要做什么?却见蒋长扬板着脸将手从她手中给抽开了,对着那女子沉声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摸进来的?”
那女子方才敛了笑容,走过来行礼,换了男声道:“夫人晓得今日的事情,心里很担忧。方爷打听了说没事的,但夫人还是不放心,让小的过来瞧瞧。夫人又担心娘子没衣裳换,让小的带了一套过来。”
牡丹接过包袱,不由失笑,这人不是顺猴儿又是谁?真是难为他了,难怪得上次吕方见着他,一心就怀疑是个女子,觉得她带了出去是惹麻烦呢。
顺猴儿见她笑,也跟着赔笑,垂着两只手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牡丹忙道:“你去哪里?外头坊门都关闭了的,你被人拿住怎么办?”
顺猴儿道:“娘子放心,小的总有法子。总不能留在这后宅中,落人口实。”言罢迅速消失在阴影里。蒋长扬笑道:“莫理他,哪里凉快他自会找地方歇着去。”
正文 238章 扯平
房内的装饰挑不出任何错来,被褥用具都是崭新的。在这方面,牡丹真的很是佩服杜夫人。只是所有下人都被带去前面看杀鸡了,无人伺候,更谈不上有热水什么的。眼看这一时之间是不能休息的,小两口便坐在窗下,小声说些悄悄话。
牡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蒋长扬听,提起老夫人的种种作为来,微笑着道:“感觉她挺生气的,但还是一直忍着没发脾气,不过我想着你们要是再晚点回来,她始终会忍不住爆发的。也不知她怎么就能想出那些主意来,和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对我来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他和老夫人是犯冲,硬拼出火花,牡丹是软磨,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区别。蒋长扬忍笑:“她一定气得心都是颤的,怪你为什么不肯让着她,可你若是真让了她,她一定又会觉得你好欺负,没事儿都会找你的麻烦。多让她吃几次瘪,以后她自然轻易不会给自己找气受。”
牡丹低声道:“你可真是哟,教着媳妇对付自家的祖母……”
蒋长扬低笑道:“我倒是放心了,若是日后有事需要再打交道,你一个人过来也不怕你吃亏了。”
经过那么多事情,她怎会还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牡丹笑:“我又不是吃白饭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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