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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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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忠也就不再坚持,任由她终母女二人去折腾。

这一日,何家几个要去法寿寺的女眷俱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去参加俗讲,顺便看些热闹,一行人行至东市附近时在市门附近停了下来,不多时,四郎铺子里的两个伙计赶着两腔羊,两口大肥猪过来,向岑夫人行礼问好:“请夫人过目,这长生羊和长生猪如何?”

岑夫人打量了那羊和猪一眼,便道:“长相还算端正,跟在后面吧。”

牡丹看看那“长相还算端正”臭烘烘的两腔羊和两口大肥猪,再看看自家嫂嫂们和随会的婢女们身上散发着香味儿的锦绣华服,不由一阵阵的发窘,也不知是谁兴起的这个头,做功德就要将猪羊赎买回来放养在寺院中,还叫长生猪和长生羊。养羊养猪不宰了吃肉,还供在寺院里供人瞻仰,这不是浪费粮食,浪费精神么?也不知道这些寺院里养着多少猪啊羊的,想想就滑稽。

正在胡思乱想,林妈妈轻声道:“丹娘,夫人待您多好啊。这都是为了你,祈求佛祖保佑你长命百岁,嫁个好人家,福寿双全。”

是母亲的一片心。牡丹立时收起了乱七仿糟的想法,再看自家这队古怪的队伍,也就不觉得有多么好笑滑稽了。

因为猪走得慢,又不听指挥,一行人少不得走走停停,待到了太平坊法寿寺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一个俗讲僧坐在蒲团上,正用很通俗的语言讲述《大目乾莲冥间救母变文》

何家人交割了长生猪和长生羊,又捐了香火钱后,被小沙弥领到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坐下。牡丹扫了周围的人一眼,但见无论男女老幼,都听得十分专心投入,听到高潮处,许多人吹嘘不已,片刻后,那俗讲僧说完了故事,钟声和螺声一起响起来,随即那俗讲僧吸了一口气,用高亢嘹亮的歌声将整个故事又演唱了一遍,他的歌声非常好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牡丹同样听得入迷,她觉得他演唱的水平完全不亚于那些比较出色的专业歌手。

如果说,听和尚以讲故事唱歌的形式将佛经中的故事演绎出来,对牡丹来说是一个很新奇的体会。那么接下来她所看到事情让人更惊喜——寺院不单讲经说法,还设有戏场,而这种大众聚集的日子,正是演戏的好时光。

俗讲结束后,众人并不离去,而是兴致勃勃地等待,过不多时,戴着幞帽,穿着绿袍的参军和总角弊衣奴仆状的苍鹘粉墨登场 ,开演参军戏,二人插科打诨,语言动作极尽滑稽之能事,片刻后就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牡丹看得津津有味,也跟着众人一起开怀大笑。岑夫人心里牵挂着要求那福缘和尚事,无心看戏,探着头一直往后张望,直到看见小沙弥朝自己招手方松了一口气,推推牡丹:“办正事要紧,改个时候又来看。”

自己真的是太贪玩了,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就忘了正事,牡丹红着脸敛了心神,起身与岑夫人一道随了那小沙弥一起往寺院后面去,薛氏等人仍然留在原处看戏不提。

相比前面的喧嚣热闹,法寿寺的后寺显得特别安静,从一排参天的古柏下经过时,牡丹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外面水泄不通地围着一群戴青纱幞头,着青色缺胯袍,蹬高靿靴,身材高大壮实,神色警惕的男子,他们的穿关打扮虽然普通,腰间挂着刀却是鎏金龙凤环,刀柄缠金丝的仪刀。

牡丹在上次端午节时曾经从蒋长扬的朋友身上看到过这种刀,过后问了李荇,晓得这是禁军的配刀,寻常人是没有的。她便猜着那院子里大约是有什么身份不同一般的贵人在,遂不多看,将目光收回垂了头跟了那小沙弥往里面走。

一间草堂,几卷青色的草帘,几丛修竹,几块玲珑的白色昆山石,不过寥寥几件简单的东西,就勾勒出了不一样的意境,这便是福缘和尚住的地方。牡丹一看到这间草堂,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

她没有想到福缘和尚会这么年轻,先前她以为最少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和尚,谁知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和尚。他面容清瘦,眉眼细长,看人时总带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神色,并不像何志忠猜想的那般倨傲,而是非常客气地接待了岑夫人和牡丹,听说牡丹已经有了草图,而且是自己画的,便非常感兴趣地让牡丹将草图拿给他看。

牡丹自知自己画的那个水平大抵是不能入名家眼的,双手递上卷思后,有些害羞地道:“小女之前没有学过这个,只是有感而发,画得粗陋,让大师见笑了。”

福缘和尚微微一笑,清瘦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卷思打开,看清楚里面画的东西后,微微挑了挑眉。牡丹怕他给自己扔回来,赶紧在一旁解说给他听,他非常聪明,她只说了几句,就已经明白了其他的图标是什么。他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瞧不起,或是好笑的表情,而是认真地问起牡丹的想法和目的,最后留下了卷轴,道:“贫僧要亲自去原地看过以后才知道该怎么做。”

岑夫人和牡丹求之不得,赶紧起身道谢,约定第二日派车来接他去牡丹园,她们是女客,出家人住的地方不宜久留,事情一办完就起身告辞。

福缘和尚仍旧让小沙弥送她们回去,走至先前那个被禁军重重把守的小院子时,那群人突然动作起来,院门里前呼后拥地走出一行人来。

小沙弥忙领了岑夫人和牡丹退避在一旁,匆忙中,牡丹只看见法先一个人,身材高挑挺拔,银白色的圆领袍子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国色芳华 第85章 表白

作为一个热爱生活,爱好八卦的女人来说,牡丹有些失望,因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那人就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拥了出去。待到那群人走远,小沙弥又重新领了牡丹等人往前行,走到殿角转弯处,牡丹看到不远处的一道月亮门边有个身影急速一闪。接着一个胖和尚迎面走过来,满脸是笑地朝岑夫人行了一礼,道了一声“阿弥托佛”。

岑夫人还了一礼,笑道:“慧生师父。”

那慧生和尚扫了牡丹一眼,笑道:“适才老衲听说女檀越要替佛祖重塑金身?”

岑夫人道:“正是。”今年十月何志忠和大郎、三郎又要出海去进货,牡丹的终身也没着落,五郎媳妇也要生孩子,少不得要好生在佛祖面前孝敬一番,求佛祖保佑全家人平安康顺。

那慧生和尚便借机夸了岑夫人一番,又与她讲经说法起来,见牡丹百无聊赖地守在一旁,便笑道:“院墙隔壁有个放生池,里面有十多尾上了年头的红鲤,还有两只华亭鹤,大家都爱去看的,女檀越要不要过去看看?”

牡丹对红鲤和华亭鹤不是很感兴趣,只笑道:“敢问师父,这寺里可有牡丹芍药之属?”

慧生和尚笑道:“有。就在放生池附近,是一株老牡丹,今年春天开了上百朵花,颜色有正晕、倒晕、浅红、浅紫、紫白,还有重台起楼的。可惜现在不是花时,女檀越是要去看么?”

牡丹听说有这样的花,当时就目露绿光,眼巴巴地看向岑夫人。岺夫人也曾去过那地方的,也知道就在不远处,心想有什么喊一声都能听见,便笑道:“你和雨荷去吧,我在这里和慧生师父说完话再叫封大娘过来喊你们。”

小沙弥立刻领了牡丹和雨荷一道穿过那道月亮门,往隔壁去了。但见里面是个精致的小院子,正中一口小池塘,周围垂柳依依,墙角处几株紫薇开得正好,两只鹤卧在树下似在打盹儿。那牡丹花却是种在一个亭子边。

亭子里背对着她们坐了个穿棕黑色圆领袍的男人,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望着牡丹温柔一笑,正是李荇。

雨荷眨了眨眼,小心地去看牡丹的表情,牡丹看向那小沙弥,小沙弥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贫僧去给女檀越拿点鱼食过来。”

牡丹犹豫了一下,举步朝李荇走过去,笑着福了一福:“表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李荇不答话,先仔细打量了牡丹一番,见她穿着绯罗窄袖短襦与同色八幅长裙,头发梳了个堕马髻,插着一枝镶玉蜻蜓结条钗,看着气色比从前红润了许多,笑容也更灿烂。往近了去,淡淡的芙蕖衣香盈鼻,先深深吸了一口来自牡丹身上的香气,方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很久没见了。”

牡丹笑道:“也没多久,就是半个多月吧。”

她记得他们多久没见了!李荇的眼睛一亮,嘴唇动了动,看到在一旁脸色不虞的雨荷,转而换了一副去淡风轻的样子:“宁王妃这几日就要生产了,宁王殿下特意来这里的养病坊施舍药材米粮,探望病人和猝发乞儿。我因为手里刚好拿着一批药材,所以也应召送了来。适才事了,我跟着众人一道出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竟然就看到了你和姑母。”

牡丹这才知道先前那个穿银白色袍子的人就是宁王,而那个小院子,就是当时寺庙里普遍设的收容和治疗疾病患者、乞丐、残疾人和孤贫无告儿童的养病坊。

李荇害羞地笑了笑,“我有两句话想和你说,所以请慧生师父行了方便。”本来没想现在就和牡丹说,是想等事情成了之后再说的,但一想到上次自家母亲对岑夫人说过的那些话,何家人对待自己的那种与往常不同的态度,他又有些不安。眼瞅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日又恰巧遇上了牡丹,他怎么也忍不住想和牡丹说说他的打算 。

牡丹的心一跳,抬眼看着李荇,大方一笑:“表哥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我若是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辞。”

李荇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牡丹,也不避讳雨荷:“不是吩咐,也不要你做什么……我上次在姑父的帮助下买的那颗珠子还没送过去,手里也有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功劳。就等着王妃顺利生产,我再借机向殿下讨个恩典。”

这算不算是折中的表白?牡丹两世为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饶是她脸皮再厚,对上李荇炯炯的目光,也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故作懵懂地笑道:“丹娘先在这里预祝表哥前程似锦。”

李荇见牡丹雪白的肌肤上突然晕染出一丝粉红来,娇艳欲滴,眼睛半垂着,长卷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也不敢看自己,明显是羞了。心里不由一甜,觉得牡丹表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其实已经懂得他的意思了。

但他又有些担忧,宁王妃明显是情况不太好,宁王才会跑到这里来施舍金银、米粮、药材,探望养病的病人和乞儿,希望能得到佛祖保佑,顺利生产。宁王与宁王妃感情甚笃,但愿宁王妃要顺顺利利的才好,不然出了什么意外,他就不好再开口了,又得徐徐图之。而家里,明显已经不打算继续放任他——崔夫人已经在为他相看门当户对的官宦读书人家的女儿,还隔三贫五的叫他身边的小厮过去询问他在外面的情况。

牡丹的心乱了。自由恋爱,这里虽不少见却也不多见。李家与何家并不是近亲,而是隔了好几代的表亲,完全不必担忧什么三代以内近亲不能结合这个问题,李荇为人也挺好,待她和何家人也好,遇到这种事情能想到应对的方法,努力去解决难题,是个非常不错的婚配对像。

她对李荇也有好感,但仅限于好感。如果多一点时间和机会接触,说不定两人会真的相爱,但她真的要凭着李荇的功劳去求恩典,让他做下他的全家和上司都不喜欢的事情吗?休要说这个父母宗族占了很重地位的社会,就是现代,父母不乐意的婚姻,幸福又能有几成?若是跟了他,若是一帆风顺还好,若是遇到困窘的时候,他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后悔当时一时冲动?但是错过他,以后又会遇到谁?说不定他压根就不是她猜想的那种人。牡丹前些日子一直维持得不错的平静完全被这隐晦的表白打破,一时之间,很是有些患得患失。

二人各怀忧虑,一时无语,竟就冷了场。雨荷却是自听到李荇那个打算后,心里也明白过来,看他突然就没了那些怨气,越发的顺眼得多,巴不得二人早些顺利定下才好。此刻见二人中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都垂着眼看地下,谁也不说话,只当他二人都是害羞惨了,牡丹更是脸皮薄,当着自己不好意思说什么,便决定成全他二人人,低咳了一声道:“奴婢去看看夫人那里可要说完话了。”

李荇巴不得她赶紧走,牡丹犹豫再三,还是叫住她:“不用,我们过来的时间不短了,夫人那里想必很快就要派人过来喊的。”

李荇微微有些失望,口不对心地道:“是呀,不必去瞧了。既然遇上了,我便去和姑母请个安。”现在么,还是抓紧时间和牡丹多说两句话吧。他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不是看到牡丹脸红害羞就算数。

雨荷见状,虽然没有真的去寻岑夫人,却也站得远了些,留空间给二人说话。

李荇横了横心,用雨荷听不见的声音小声道:“丹娘,你是怎么想的?你别怕,有什么只管和我说。我日后总会对你好的……”

牡丹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的,就是要拒绝,也要在李荇用功劳去换恩典之前说清楚,不要事后误人。便咬了咬唇,抬眼看着李荇道:“表哥,你知道的,我刚经过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公婆非常不喜欢我,主要原因还是嫌弃我对夫君的前途没有助力。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过日子的艰难和困窘。虽然我知道你……但是过日子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也不想要再被人瞧不起,更不想因此成为你的拖累,那样很累。表哥还是当以前途为重。”

这相当于是拒绝了。

李荇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他知道牡丹说的实话。父母与心仪的女子相比较,谁更重要?谁都割舍不下。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纵然宁王应了,他们心里只怕也会很失望,不会对他怎样,但一定会间接把气出到牡丹身上……是他急于求成,不该事先就和牡丹说这个的,应该水到渠成后再说。左右她不可能马上就嫁人,他只要找着,也不可能马上就娶亲。

李荇心里千回百转,终于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一笑,不再提起此事,转而道:“你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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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86章 盼东风

牡丹见李荇转过话题了,轻轻松了一口气,道:“我在黄渠边上买了个庄子和一百多亩地,打算建个园子,将来种牡丹——就像曹家那样的。母亲打听到福缘师父是个治园的高手,特意领我来向他求教,想请他帮忙设计一下园子。”

李荇见她说起这件事来,一扫刚才的谨慎小心,眼睛发亮,神采飞扬,分明是非常感兴趣,便微笑道:“那么,请动了么?”

牡丹笑道:“福缘师父很平易近人,看了我画的草图,半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明天他会去看过实地,然后再做图。等到我那里弄好以后,我再请你们一起去玩。”

李荇意味深长地道:“我等着。”又问牡丹取个什么名字。

牡丹不好意思告诉他就叫牡丹园,改口道:“叫芳园。”

李荇笑道:“众芳惟牡丹,那倒也贴切。”

牡丹有些赫然,眨了眨眼:“刚才大和尚和我说这里的牡丹长得不错,我得看看。”说完弯腰去看那几株牡丹花,看到根部有大量的萌蘖枝后,便决定无论如何要买几株萌蘖枝今秋稼接。

李荇在一旁看她观察牡丹花,突然道:“你知道么?清华郡主醒了,前天,赐婚的旨意正式下了。”

牡丹皱眉道:“她的伤处无碍么?”总不成成了瘫子,皇家还要硬把人塞给刘畅吧?若真是那样,刘承彩这个尚书就当得太没面子了,唯一的子嗣竟然被这样不当作数的塞了个不成样的儿媳。就算是天潢贵胄,也离谱了点。

李荇笑道:“听说是没什么大碍,最多,最多就是走路有点长短罢了。”

牡丹很不厚道的笑了:“什么叫走路有点长短……”

忽听雨荷轻声道:“夫人。”二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岑夫人表情不怎么好看地带着封大娘走了过来。

李荇反应还快,立刻走过去朝岑夫人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姑母安康。小侄适才随同宁王殿下来养病坊施舍做功德,听说这里有华亭鹤,特意过来瞧瞧,不防正好遇上表妹。本要过去同姑母请安,但听说姑母正在与慧生师父商讨正事,便想着稍后再去也一样。”

岑夫人扫了李荇和牡丹一眼,但见分明就是一对璧人,只可惜……虽然李荇说的这个话她并不是完全相信,但她也不是那莫名迁怒的人,暗自叹了口气后,便和颜悦色地道:“在说什么呢?”

牡丹见她收了眉间的不悦之色,松了口气,笑道:“正在说清华郡主终于如愿以偿要嫁入刘家了。”

岑夫人见牡丹谈笑自若,知她是真的不把往事放在心上了,便笑道:“也说来我听听。”

李荇应了一声“是”,便详详细细地说起事情经过来。

话说清华郡主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哭,也不是闹,而是在知道她醒了后去探病的诸人面前将刘畅唤去,然后叫刘畅靠近,接着一把揪着刘畅的衣领,当着魏王府诸人和宫中去探病的人逼问他,如果她瘫了,他会不会嫌弃她,不要她,悔婚。

虽说二人之间的婚约并未确定,根本说不上什么“悔婚”,但刘畅还是面无表情地当众回答了一句“不会。”于是,大家都满足了;于是,刘畅这两日也红火起来了,摇身一变成了重情重义的好汉子;于是,赐婚的旨意下达之前,刘畅先就顺利得到了个从六品上阶的司农寺丞的职位。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说刘承彩父子为了攀龙附凤,简直是什么都不顾了。

岑夫人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皆大欢喜了。但愿他家从此过上想过的好日子。”

牡丹只是笑,挽了她的胳膊往外走:“嫂嫂们还等着呢。我也想打听一下,这寺里这些牡丹花是谁管的,想事先和他们定下这些萌蘖枝,秋天的时候好取了去稼接。”

岑夫人还未开口,李荇已经道:“这有何难?和慧生师父说过就行了。”边说边同岑夫人、牡丹告辞:“我还有事在身,不能陪姑母说话了。待我这里去同慧生师父说一声,便要走了,就不去前面和嫂嫂们见礼了。”

岑夫人心想人多嘴杂,李荇与牡丹一道去了前面,几个儿媳见了说不定又会说些什么不知轻重的话来,倒还尴尬,遂道:“行之你自去忙,不用管我们,慧生师父那里我们自会去寻。有空去家里玩,你姑父、表哥他们都记挂着你的。”

李荇微微一笑,也不坚持非要替牡丹去寻慧生和尚,拱拱手径自去了。

岑夫人又叫小沙弥去寻了慧生和尚,把牡丹的请求一说,那胖和尚不当回事地应了:“这有何难?只不过敝寺的牡丹向来有名,盯着的人多,不能多给,最多不过三四枝罢了。还望女檀越见谅。”

并没有说要钱。牡丹虽然猜着何家给的香火钱向来不少,约莫不会拒绝,但想着大概也只是一两枝,听他一口气许了三四枝,已是喜出望外,哪里还会挑剔嫌少?当下高高兴兴地谢了,自去与薛氏等人汇合不提。

因见天色还早,她并不急着回家,拉了岑夫人撒娇:“我还想去其他寺院道观看看,若是有这样的牡丹芍药,便和他们事先定下接头,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买不着。”

岑夫人到底上了年纪,出门这半日已是有些累了,她粗略一算,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寺院就有一百多所,道观几十座,牡丹要是一一寻访过去,那得花多少时候?当下便道:“我是没这个精神陪你的,你看看哪位嫂嫂有空,请她们陪你,再多带上几个人也就是了。”

牡丹还未开口,六郎媳妇孙氏已经笑道:“我在家里是最闲的,丹娘若是不嫌我聒噪,便由我来陪着吧。”

孙氏无儿无女,又是年纪最小的,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她管,果然最适合。因此岑夫人只是略略一沉吟,便留了封大娘和几个粗壮的家丁给她们,再三嘱咐二人要小心谨慎,下面的人要仔细伺候,然后就由着姑嫂二人自去探访不提。

且不说牡丹到处寻访牡丹芍药名种,李荇急匆匆别了牡丹等人,在外面隐蔽处找到了候着的螺山和苍山两个小斯,主仆一道出了法寿寺,往自家铺子而去。才刚在铺子里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急匆匆地奔来报信,说是宁王妃发动了。

李荇紧张地一下站了起来。若是从前,他必然不会担心,生产就生产,最多派人回家去提前知会一声,让崔夫人准备一下贺礼就是了。而此刻,因为心里牵挂着那个人,牵挂着那件事,他无比期望宁王妃能平安顺利的生产,最好是顺利产下嫡长子,宁王心中一高兴,他再趁机献上那几件功劳,效果将是平常的两倍。

天色将晚,散市的钲已然响了,宁王府里仍然没有传来消息,李荇焦躁不安地命人收拾好铺子里的一应事务,上马回了家。

崔夫人已然听说了宁王妃发动的事,正与李满娘一道检视准备送去恭贺的一应物品,又议论起那位宁王妃秦氏来:“阿姐我以前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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