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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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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僵持了约莫一刻钟后,刘畅方转身背对着牡丹起了身,随手拉了衣架上的一块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就将自己脱下的里衣拾起来随意套上,慢吞吞地朝门口走去,伸手将门关严,然后又慢吞吞地朝牡丹走去。
他每往前走一步,牡丹都觉得是踩在她的心上,又重又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在怕我?”刘畅从牡丹的眼睛里轻易捕捉到了恐惧,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有了心理优势,他甚至笑起来,伸手去抬牡丹的下巴。
牡丹被他强势地抬起下巴,一张精致的脸以最完美的角度暴露在他面前,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刘畅不得不承认,牡丹,半点也不辜负她这个名字。她不需要像清华郡主那样故作与众不同,故意引人注目,她只需要静悄悄地往那里一站,就会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浑然天成,叫人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顺着牡丹小巧的下颌一直望到她雪白的脖颈下,葱绿色的抹胸在红罗夹袍里只露出一个边角来,却如同春天新发的嫩芽一般勾人,叫人忍不住想剥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刘畅咽了一口口水,专注地看着那一缕绿意,手随心动,顺着牡丹的脸和脖子就往下抚了去。手过之处,牡丹的肌肤迅速蹿起一层鸡皮,人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发起抖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所谓美人如花便不过如此了吧?刘畅很是满意牡丹的反应,她到底还是无法抵御住他的,只要他稍微示好,她就会和从前一样的对他死心塌地……想到此,他笑了,得意洋洋地说:“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的”字尚未出口,一壶热茶兜头淋下,茶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再顺着脸颊淌入嘴里,将他的得意洋洋和自以为是都倒灌回肚子里去。他忙不迭地收回手,就将袖子去擦脸,只见牡丹圆睁双眼,手里的茶壶还尚未放下。
她敢拿茶来淋他!她敢拿茶来淋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让她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刘畅喘了一口粗气,铁青了脸探手去抓牡丹,手还未碰到人,一道寒光卷着烛影迅速向他的手刺去,与此同时,牡丹迅速后退,匆忙中不忘将手里的茶壶朝他的头砸过去。
刘畅措手不及,手臂一阵刺痛,随即茶壶又狠狠砸在头上,本就有些昏沉的头被击中那一下,不亚于先前眼睛被李荇打了一拳,痛,晕。最要命的是,他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大吼了一声:“何牡丹!你找死!”顺手将几案上的茶杯茶盘等物狠劲砸在地上,探手要去抓牡丹。
“少夫人!公子爷!有话好好说啊!”门被疯狂的捶着,雨荷和林妈妈不要命地撞了进去,身后还跟着生怕果真出了大事,自己也逃不过干系的李妈妈和兰芝。
牡丹顺势往地上一倒,把剪子扔得要多远有多远,白着脸,张皇失措地喊:“妈妈救我!公子爷要杀我!”趁着刘畅没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刘畅的腿道:“我真没敢说郡主娘娘什么,真的没有,不信你问她们,我什么都没说过。真是她的侍女叫我去的,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啊!”手却用力在刘畅的腿弯肉嫩处捏起一层皮迅速转了一个圈。
刘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待要抬腿踢出去,临时却又收住,转而弯腰一把掐住牡丹的肩头使劲晃:“你这个阴险卑鄙的!”
牡丹见他收住脚,很是遗憾,于是顺着他的力道晃头,晃得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满脸泪痕,不忘大声惊呼:“救命啊,救命啊!”眼睛往上一翻,顺理成章地晕死过去。
林妈妈和雨荷一人抱住刘畅的一条腿,大声喊叫:“求公子爷饶了少夫人吧,她真的没说过半句怨言!”
李妈妈和兰芝对视一眼,也都跪下去求情:“公子爷,公子爷,有话好好说,少夫人晕过去了!娇弱弱的人儿呢,哪里经得起大老爷们这几下?”
看来谁都认为是自己打了她,焉知从始至终被耍的人就是自己。难道要叫他说他被自己的女人用茶壶砸了,还用剪子刺了?刘畅有苦说不出,看着牡丹只是磨牙。恨恨顿了顿脚,道:“还不把人抬上床去?”
林妈妈和雨荷忙丢了他,一左一右扶起牡丹。林妈妈一摸,牡丹手脚冰凉,心疼得嚎啕大哭:“我苦命的丹娘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忍气吞声还要赶尽杀绝!老天爷你睁睁眼啊!”
“这是做什么!”戚夫人立在门口威严地一声断喝,“乱七八糟地闹腾什么!”
林妈妈不管不顾,只是抱着牡丹哭。牡丹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很是不忍心,却也只得僵手僵脚地不动。
“给我闭嘴!谁再嚎就叉出去!”戚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刘畅一眼,指挥众人打扫战场。先去看了牡丹,叫人立刻去煎参茶来,又狠狠地骂了伺候的人一顿:“公子爷醉了,你们也醉了?就这样任由他闹腾下去?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拿你们何用!少夫人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是出了事,看我不收拾你们!”
牡丹心说,老巫婆,你儿子行凶打人,转眼就被你说成是醉了,把错全都推到伺候的人身上去,是伺候的人不得力,这手法用得纯熟啊!
众人唯唯诺诺地应了,戚夫人却又夸奖立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宽儿和恕儿:“多亏这两个小丫头聪敏,知道去叫我,不然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才能收场!”
不多时,参茶端来,林妈妈将牡丹扶起,喂了半盏下去,牡丹方轻叹一声,“醒”了过来。只是望着帐顶默默流泪,不言不语。
戚夫人见她醒过来,松了口气,沉着脸道:“子舒,你随我来!”
也不要人跟着,扯着刘畅就往外走,见四下里无人,一掌就搧在了刘畅的脸上,沉声道:“你个糊涂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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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贱
更新时间:2011…4…10 10:55:46 字数:2984
刘畅不避不让,硬生生挨了一掌后沉声道:“母亲出够气了么?若是出够了,那我就先走了。”手臂被刺中处痛得很,那女人也不知下了多大的狠劲,真是够恶毒的。
戚夫人被他呛得气短,随即眉毛竖得老高:“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才满意?我早上已经和你说过,那女人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要她进门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要进门,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进来!”
刘畅探手入袖中按住伤口,目光沉沉地看着牡丹的房门,轻描淡写地道:“我说过要她进门的话吗?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您也当真?该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分寸。今夜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以后不会了。”
戚夫人冷声道:“我不许今天这种事情再发生!你记好了,你怎么荒唐都可以,就是不能让那个进门,让这个死在我家,病在我家!何家的人很快就会上门,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要是再出问题,我就死给你看!”
刘畅不置可否:“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和她过日子。”
戚夫人狐疑地看着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给她答复。不等她开口相询,刘畅已经转身走了。他就不信,她何牡丹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去!越是别人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的东西他越不屑一顾;别人藏得越紧越舍不得拿出来的,他还偏生就想要!何牡丹,咱们走着瞧!
我叫你看小白脸!我叫你和野男人眉来眼去的!我叫你拿水淋我!我叫你拿剪子刺我!我叫你拿茶壶砸我!我叫你暗算我!我叫你瞧不起我!
刘畅狠狠踢了路旁的树一脚,不意踢到了脚趾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站着想想,弯腰摸摸腿弯被牡丹掐过的地方,突然觉得遍体一阵酥麻。为什么当时他就没踢出那一脚去呢?是怕她纤细的腰经不住那一下?还是怕她雪白的肌肤就此青紫了?还是怕她眼里的轻蔑和不屑?或者,是怕她下一次越发狠劲地拿了刀刺他?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没被人这么不当一回事,他咽不下这口气。总有一日,他要叫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刘畅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歇,迎面遇到鬼鬼祟祟出来打听消息,兼着捡漏看能不能好运气接着人的碧梧,对着碧梧满脸的娇笑,心情莫名地一阵烦躁:“你来做什么!”
碧梧理了理鬓角,举起手里的朱漆食盒,娇笑道:“听说您醉了,婢妾亲手熬了醒酒汤,正要给您送去。”眼看着刘畅只穿了里衣,形容狼狈,不由惊呼一声:“爷,您这是怎么啦?”
刘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滚!”
碧梧委屈万分,立了一会儿,快步跟上,谄笑道:“爷,婢妾弹琵琶给您散散心?婢妾新近学了一首,您还没听过呢。”她最擅长的就是琵琶了,刘畅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每听她弹一曲琵琶就会高兴许多。
刘畅不语,回头冷冷瞪着她,碧梧吓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强笑道:“婢妾无礼。请公子爷恕罪。”
再抬头时,刘畅已经去得远了。碧梧眼里的泪哗啦啦往下淌,这是怎么了嘛,她又没做错什么事。都是那个何牡丹惹的公子爷不高兴,害得她跟着倒霉啦。
斜刺里一声娇笑,端的刺耳,却是纤素穿了件月白色的薄纱披袍,摇摇摆摆地走过来,虚虚对她福了福,笑道:“哟!我还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碧梧姐姐呀!啧,看你这梨花带雨,我见尤怜的样子,叫妹妹好生心疼!”
不要脸的狐狸精!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打算出来勾引人的吧?去吧,去吧,去了正好吃一顿排揎!碧梧拭了拭泪,挺起腰杆假装没看见纤素,招呼身边的丫鬟直接走人。
见碧梧不战而逃,纤素得意地一笑,提步快速朝刘畅追去。这群女人,老的老,怀孕的怀孕,不讨喜的不讨喜,不解风情的不解风情,谁能跟她比呀!
且不说刘畅如何的犯贱,他后院里的这群莺莺燕燕又是如何的各怀心思,争奇斗艳,争宠献媚。却说喧嚣过后,牡丹房里终于清净下来,李妈妈与兰芝各自去睡,林妈妈、雨荷、宽儿、恕儿各各围在牡丹身边,满脸凝重和担忧。
她们都不知道真相,牡丹也无意和她们解释,只再三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让她们赶紧去睡。
雨荷自不必说,宽儿和恕儿也只是摇头,林妈妈只得指派:“你二人年纪小,明日还要早起做事,自去歇着,这里有我和雨荷伺候少夫人就够了,明日你们换我们打打盹儿。”
宽儿和恕儿这才依言离去。林妈妈又叮嘱雨荷:“你去门外看着,我有话要同少夫人说。”
林妈妈见了今日的惨状,不会再强迫自己一定要和刘渣搞好关系,地久天长了吧?得趁这个机会把林妈妈争取过来,只要她肯开口,想必何老爷和何夫人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话,赞同自己的决定。左右都是为了女儿好,哪有眼睁睁看着女儿送死却一条道走到黑的爹娘?牡丹连忙坐起身子来,期待地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愁眉苦脸地在床沿上坐下来,轻轻抚摸着牡丹的头发,叹道:“我可怜的丹娘。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个主?”
牡丹嘴一瘪,一把抱住林妈妈,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哽咽道:“妈妈,你看见的,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一天也过不下去!我宁愿去死也不要这样屈辱的活着!想当初我在家里,爹娘从来也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他家却把我当作了什么?要是当时你们不在,你们不护着我,他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先不说他,就说这样下去,那郡主也铁定会要了我的命。”
保命符变成了催命符。林妈妈长叹了一口气,无声地抚摸着牡丹的背,犹豫很久,方低声道:“好孩子,老爷和夫人若是来,我便同他们讲,咱们……”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坚决地道:“咱们离开他家吧。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牡丹大喜,抬头看着林妈妈低声道:“妈妈,你说的是真话?你真的肯帮我?”
林妈妈苦涩地一笑:“你是妈妈奶大的,是妈妈的心肝肉,妈妈怎么舍得看着你这样被人糟践?”这样下去,就算是赖着活下去,也总有一日要死在他家手里,与其这样郁郁不可终日,还不如回家去过几天舒心的好日子。
牡丹兴奋得不得了,欢喜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笑道:“妈妈,听你这番话,我头都没先前晕了呢,身上也没先前痛了。”
林妈妈破涕为笑:“真的?”
牡丹肩膀靠过去撒娇:“只有这里,被他掐着的这里,好疼,妈妈给我揉揉,吹吹……”
林妈妈拉长了声音:“好……”褪开牡丹的夹袍来瞧,只见雪白的肩头上几个泛青的指印刺眼得很,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恨,不由在心里将刘畅咒了几十遍。
雨荷在外听着差不多了,便笑道:“夜深了,少夫人要安歇了么?若是想和林妈妈说话,奴婢去把铺盖抱来铺在那美人榻上如何?”
林妈妈正要应了好,牡丹摇头:“妈妈累了一天,正该好好休息一下。这美人榻哪有床上好睡?”
雨荷会意,笑道:“那今夜便由奴婢来守夜好了。妈妈先去睡吧。”
林妈妈还要推辞,牡丹严肃地道:“妈妈,我若是病得起不来床,可全都要靠着您张罗呢,您要是没精神,谁为我出头?”
林妈妈想想也是,又再三交代了雨荷一歇,方回了自家房间洗了睡下不提。
牡丹伸了个懒腰,道:“雨荷,明日把那澡盆给我劈了烧掉!”渣男用过的澡盆,想想都恶心。
雨荷道:“劈了烧掉多可惜,不如拿了钻几个孔,做个大花盆如何?”
牡丹翻了个白眼,道:“我怕种下去的花会被熏死。”
雨荷扑哧一声笑出来,弯腰自牡丹的床里寻出一只鎏金香狮子来,用银箸拨了拨里面的香灰,放上一小块烧透的炭墼,将香灰掩上,用银箸小心翼翼地在香灰上戳了几个孔,确定炭墼不会熄灭了,方拿了一张银叶隔火放在香灰上。自朱漆描金的小柜子里取出一只象牙香合来,小心翼翼地取了铜钱大小一块鹅梨汁蒸就的沉香饼,放入香狮子里,确定无恙了方放入帐里,替牡丹将屏风掩上,帐子放下,笑道:“夫人免了您请安,也吩咐下去,明日不许人来打扰您,您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诸事大吉了。”
前途看到了光明,心情愉快,嗅着清香,高床软枕,牡丹惬意地轻叹一口气,沉沉入睡。
第二十三章 号角
更新时间:2011…4…11 0:00:18 字数:3213
天边才露出一丝鱼肚白,甩甩就发出一声粗嘎的怪叫:“宽儿!”随即又搧着翅膀怪叫:“起床!起床!出去!出去!”
宽儿叹了口气,迅速起身穿衣梳头,尚不及洗脸,就先将急吼吼的甩甩从屋里提出去挂在廊下,给它添了水和稻谷后才有时间去收拾自己。
宽儿就着井水洗了一把脸,恕儿已经从杂物间里取出水桶和食盒来,准备去厨房取热水和早饭。牡丹这个院子偏远得很,离什么地方都远,为了避免撞上要水取饭的高峰期,一等就凉了,她们只能是尽量去早一些。
宽儿如同往常一般,轻手轻脚地把院子门打开,捡着最重的水桶提在手里,招呼恕儿:“咱们去得早些,看看她们准备的早饭都是些什么,盯着点,她们总没话可说了吧?”
恕儿冷着脸提起食盒,突然跺了一下脚,将食盒往宽儿手里一塞,冷笑着挽起袖子往李妈妈和兰芝住的右厢房去:“凭什么我们二人要伺候那两个新来的?感情夫人将她们指派到咱们这里来,竟然不是来伺候少夫人的,而是送两个菩萨来给咱们供着呢!”
宽儿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慌忙将木桶和食盒放下,上前拉住恕儿劝道:“你又要做什么?少夫人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别的不说,她们不服气吵起来,也是吵着少夫人,又叫旁人看笑话。”
恕儿冷笑道:“那依你说,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了?你看看昨晚使坏的就是她二人,你站开!你胆儿小,我不怨你,但你别来瞎掺和!”
宽儿说不过她,急得什么似的,死死拉住她只是不放,二人拉锯似地站在院子里彼此都不让步。
左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林妈妈发鬓光洁,衣饰整齐地走出来,沉着脸往二人身上一扫,二人立刻松手站直了,小声喊道:“妈妈,您老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妈妈道:“天不早了,你二人还不赶紧去拿饭提水?”
恕儿朝右厢房呶呶嘴:“她二人光使坏不干活……”
林妈妈淡淡一笑:“你们人小拿不动是不是?那拿得动多少就是多少好了。”从前她是为着牡丹以后还要在刘家过一辈子,不想多结怨,少不得忍气吞声,低调做人,这时候想法不一样了,自然就不能再如同从前那般,任予任夺。
恕儿眼珠子一转,喜笑颜开:“知道了!”她力气有多大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想拿谁的就拿谁的,不想拿谁的就不拿谁的,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林妈妈目送宽儿和恕儿手牵手地离开院子后,站在廊下眯起眼看着天边的朝霞,轻声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儿想必是有雨。得让人给这花儿搭起棚子来才好。”
才说着,正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雨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笑道:“妈妈起得好早。”
甩甩吃稻谷吃到一半,一抬眼看到了雨荷,立时尖叫道:“死荷花,还不去浇花!”
雨荷瞪了甩甩一眼,“呸”了一声,道:“忙着吃你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甩甩拍拍翅膀,“嘎嘎”地怪笑两声,埋头继续苦干。
雨荷看得好笑,道:“它也是个惯会看麻衣相的,看到夫人和公子爷就不吭气,看到少夫人就涎着脸喊牡丹真可爱,看到您不敢乱嚼,看到恕儿就假装没看见,偏生就爱欺负我和宽儿。”
“这扁毛畜生和人都是一样的,欺软怕硬,你别看它小,心里明白着呢。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它就拽着脖子看,一声也不吭。”林妈妈指指正房的门,“少夫人昨夜睡得可好?还没醒么?”
雨荷点头道:“睡得好,我刚才进去看了一眼,睡得正香呢。”
林妈妈招她过去,神色凝重地低声道:“我估摸着,大约今早,最迟午后家里就会有人上门来探望少夫人。夫人和公子爷定然不许少夫人单独和家里人说话,也会盯紧了我们,不许将昨夜的事说出来。那咱们几个就要配合好了,一定要想法子把昨天的事情说给家里人知道。”
“兴许李妈妈和兰芝昨夜就得了吩咐,要叫盯紧咱们的呢。”雨荷连连点头,二人就可能出现的情况低声商议了一回,正要分头行动,右厢房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拉开,李妈妈满脸探究地立在门口笑道:“唷,老姐姐和雨荷姑娘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雨荷不说话,转身去了院子里,取了葫芦瓢在大水缸里舀了隔夜水,认真地将十几棵牡丹细细浇了一遍,又检查牡丹昨天套上的纸袋是否还安好。
林妈妈沉着脸道:“说什么?不过就是说少夫人夜里睡得不安稳,又做噩梦又发热的,我这里正要去上房请夫人派人去请大夫呢。还有今日只怕有雨,得给这些花搭个棚子,不然一场雨下来,这花就没看头了。”
李妈妈皱起眉头,满脸担忧状:“哎呀,少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却不说去主院见戚夫人请大夫。
林妈妈也不管她,叮嘱雨荷道:“我这就去上房,待到宽儿她们拿回早饭来,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劝少夫人吃点东西下去才行。”
雨荷担忧地道:“妈妈,那您早点回来。我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兰芝从李妈妈的身后探出头来,笑道:“雨荷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和李妈妈么?你忙你的,我这就进去伺候少夫人。”说着果真往正房的房门走去。
雨荷上前拦住,冷脸讽刺道:“也不知姐姐是从哪里学的规矩,昨夜少夫人还没睡,你就悄无声息地就先睡去了,我们要寻人做事也找不到。此时少夫人一夜未眠,好容易才睡着,你倒要进去伺候了?”
兰芝的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便狡辩道:“我昨夜是跟着夫人去拿参片,回来少夫人已经睡下,所以才不敢进去伺候的。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还没醒呀,都是伺候人的,你好好说不就是了?”
雨荷冷笑了一声,朝兰芝伸出手来:“姐姐拿的参片呢?拿来!我正要给少夫人煎参茶。”
兰芝见雨荷一改往日的憨笑谄媚状,大清早就和自己一个钉子一个眼地对着干,当下怒从心头起,转而攻击道:“雨荷!你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夫人指派我和李妈妈来伺候少夫人,可不是让我们来做摆设的。你把这屋子里的事儿都把着,不许我们伺候少夫人,是什么意思?是怕我们在少夫人面前讨了好,把你比下去么?”
“我怕谁把我比下去呀!我又不图什么。”雨荷讥笑道:“兰芝姐姐要证明自己不是摆设,那就烦劳你先将参片拿出来呀。我煎了参茶,也好向少夫人替你请功。”
兰芝不过是随口狡辩,又从哪里得这参片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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