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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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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又躬了躬身,才朝外行去。

祝文辉手中拿着信柬,心头不禁起了怀疑,忖道:此人送信而来,何以用“阴手”伤人,这明明是存了示威之意——

心念转动,不觉低头看去!信封上果然写着:“祝总镖头亲启”

字样,但却并未封口。

这就探手取出信笺,只见上面只写着一行十二个字,那是:“寄语祝总镖头,闲事少管为妙。”

除了这十二个字,下面并未具名。

祝文辉脸色微微一变,忖道:闲事,那自然不是镖局之事,莫非他冲着陆师叔来的……

只听书房中传出爹的声音,问道:“文辉,是什么人送来的信?”

祝文辉慌忙把信笺招好,收人信封之中,他虽然不愿使爹看了生气,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自己也无法隐瞒,当下只好拿着信柬,走进书房。

祝天佑多年老江湖了,目光何等犀利,一眼就看出祝文辉进来之时,脸上犹有愤怒之色,心中觉得奇怪,一手捋髯,问道:“是谁的信?张彪和你说了些什么?”

祝文辉只得道:“张彪被那送信的人,用‘阴手’所伤……”

祝天佑双目一瞪,不待他说下去,急着问道:“伤在那里?送来的是什么信?”

镖局里,接到这种信,总不是好事,难怪他要急!

祝文辉道:“张彪伤在左肩,手臂若废,但孩儿已把他所中的寒毒,吸出来了。信在这里,请爹过目。”

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陆福葆听的暗暗一怔,忖道:“阴手是旁门中几种最歹毒的功夫之一,据说被‘阴手’击中,寒毒就会透骨,因此也叫‘透骨阴掌’如在六个时辰之内,没有他独门解药,就得终生残废,文辉这点年纪,哪来这等深厚的功力,能把寒毒吸出体外?”

不说他心中暗自嘀咕,却说祝天佑一手接过信柬,很快抽出信笺,只一瞧,顿时神色微微一变,接着呵呵大笑道:“师弟,这人大概是一路跟着你从京城里来的了。”

陆福葆听得不由一怔,望着师兄,问道:“他信上说些什么?”

祝天佑已把手中信笺,递了过来,说道:“你拿去瞧瞧!”

陆福葆接过信笺,脸色不禁为之一变,怒哼道:“鼠辈居然来这一手!”

祝天佑仰脸大笑道:“我倒不相信伸手管了闲事,他又能对我怎样?何况你是我同门师兄弟,师兄协助师弟,也算不得是多管闲事。”

第二天一早,天佑镖局门口,早已有两名小厮,牵着马匹在伺候。

铁翅雕陆福葆在书房里用过早餐。

祝文辉也提着一个蓝布包袱,和一个三尺长、蓝布缝制的剑囊,走了出来,躬着身道:“陆师叔,你早,是不是现在就要动身了?”

年轻人,听说要出远门,谁都会感到特别兴奋!

何况要去的地方,是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皇都。

陆福葆笑着道:“贤侄,记住了!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别再叫我师叔,就叫我二叔好了,这样,免得引入注意。”

祝文辉应道:“二叔吩咐,侄儿省得。”

祝天佑靠坐在椅上,掌心盘着两枚铁胆,接口笑道:

“师弟尽管放心,文辉这孩子胆大心细,够机密,武功也有他师傅三成真传,可以应付得过去,有什么事,只管交他去做就是。”

陆福葆拱手道:“小弟记下了。”

话声出口,突然心中一动,忖道:听师兄的口气,文辉好像不是跟他练的武功?正待问问师兄,文辉的师傅是谁?

祝文辉道:“爹,你老人家还有什么指示?”

祝天佑道:“你跟陆师叔去,爹自然放心,凡事一切都要听你师叔的,不可擅作主张,记着,江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谦受益,满遭损,少年人切记狂傲,戒之在斗!”

祝文辉恭敬的道:“孩儿自当谨记。”

祝天佑道:“好!你们可以去了,师弟,恕我不送了!”

陆福葆连说“不敢”,两人别过祝天佑,走出书房,奚童替少爷提着包袱、剑囊,跟在两人身后而行。

走出前院,早有镖局中的许帐房,和七八值镖师,都是昨晚酒席上见过。

大家听说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铁翅雕陆福葆和总镖头的少爷,今天就要动身,纷纷迎着,前来送行。

陆福葆一一和他们握手称谢,才和祝文辉一齐跨上马匹,朝长街驰去。

出了开封城,两匹马一路北行,赶到柳园南口,渡过黄河,已是未牌时光。

两人就在柳园北口的渡头附近,找了家小馆打尖,然后继续上路。

祝文辉忽然催马上前,朝陆福葆道:“二叔,咱们赶快一点好么?”

也不待陆福葆回答,突然一夹马腹,朝大路纵马飞驰下去。

陆福葆早就知道带这位侄少爷上京,会给自己平添许多麻烦,但这是师兄交代的,自己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早看出师兄老来得子,对这位侄少爷,宠得像宝一样。凡是父母过份溺爱的人,必然又骄又纵,没人可以管束得了。

这回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才渡过黄河,他就任性驰起马来,这是赶路,可不是溜完马,就好回家休息。

陆福葆暗暗皱了下眉,只得一带缰绳,急急跟了下去。

这一追,就足足追出去十来里路,才算追上祝文辉的马匹。

祝文辉等陆福葆驰近,忽然勒住马缉,翻身下马,一把抓住陆福葆的马头,低声说道:“二叔,快下马来。”

陆福葆道:“贤侄要在这里做什么?”

祝文辉笑了笑道:“二叔不用多问,再迟咱们这段急驰,就算白跑了。”

陆福葆听得奇怪,依言跃下马匹。

适时但见右首一片树林小径中,驰出一辆双留黑漆蓬车,缓缓朝大路上驰来。

祝文辉已从鞍上取下挂着的包袱、剑囊,此刻看那蓬车驰近,忽然纵身一跃而上,口中叫道:“二叔,快上路。”

一手掀帘,身子一弓,轻快的钻进了车厢。

陆福葆看他举动有异,想到昨天有人来信之事,心中忽然一动,就依言跃登蓬车,跟着掀帘而入。

坐在车前的车把式不待盼咐,长鞭挥处,悬空响起“劈啪”一声脆响,两匹马立时八蹄翻腾朝前疾驰而去。

祝文辉早巳安祥的坐在车中,笑道:“二叔!请坐!”

陆福葆道:“贤侄这辆马车,是早就预备好的!”

祝文辉道:“二叔那匹马,是九门提督衙门的,人家一眼就认得出来,小侄所以预先要人在这里准备了一辆蓬车!”

陆福葆道:“那么咱们两匹马呢?”

祝文辉笑了笑道:“小侄早就留着一个人,要他把马匹拴在树下,这样就是有人看到了,也只当咱们在树林里方便,等到黄昏时候,再把马匹牵回去。”

陆福葆一愣道:“贤侄是说,昨天送信来的那人,还追着咱们下来?”

祝文辉道:“小侄也只是猜想罢了!”

随着话声,脱下蓝长袍,一面打开包袱,取出一件青色长衫。

穿到身上,又取出一顶青巾,戴到头上,然后又从车肚中,取出一只考篮。(考篮是从前考生随身携带之物,内放文书四宝和一些小型的参考书籍)然后又从包袱中取出一套蓝布衣裤、一支竹根旱烟管,一顶旧毡帽,朝陆福葆递了过去,说道:“二叔,这是给你的东西,你也打扮打扮吧!到了前面,小侄先要下车,咱们有许多事情,都得先商量好了才行。”

陆福葆皱皱眉,问道:“贤侄,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祝文辉含笑道:“二叔为了追查宝石顶,在京城里明查暗访,已有多日,不是没有一点眉目吗?”

陆福保点点头道:“正是。”

祝文辉神秘一笑道:“那么现在有一个人自己愿意领咱们去,二叔是不是要去?”

陆福葆真不知这位贤少爷葫芦里卖什么药?点头道:

“那自然要去。”

祝文辉笑道:“这就是了,二叔快把衣衫换上,再迟就来不及了。”

陆福葆听得将信将疑,只得脱下长袍,换上了蓝布衫绔,一面问道:“贤侄究有如何一个计较,总该让二叔也知道才行。”ūмDтхт炫+书сοм网

祝文辉道:“二叔自然非知道不可,二叔不是踏破铁鞋,找不到他们的人么?那么昨天送信来的那个贼党,自然是最好的线索了。”

陆福葆道:“昨天送信的那人,咱们又没见过。”

祝文辉笑道:“自然有人见过此人。”

陆福葆急急问道:“趟子手张彪。”

陆福葆道:“听贤侄的口气,好像张彪也来了?”

祝文辉笑了笑道:“二叔,咱们面前坐着的不是张彪么?只不过他略为改扮了下,那人决认不出来。”

陆福葆听的一呆,他没想到这位初出茅庐的侄少爷,居然早已调兵遣将,有了安排。难怪师兄说他武功、机智、还算不错,自己当真轻视了他。

心念转动,忍不住问道:“贤侄安排了张彪,可以认出那送信的人,咱们又如何行动呢?”

祝文辉道:“张彪就算认出了他,咱们坐在车内,也盯不住他呀,就算同一条路,跟住了他,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因此,到了前面,小侄先下车去。”

陆福葆道:“你下去作甚?”

祝文辉道:“小侄料想那送信的人,既然跟着二叔从京里下来,如今二叔回京,他势必仍然会跟在二叔后头,察看咱们动静,因为二叔是到开封求援来的,也许咱们的人分批上路,他必须全摸清楚了,才能回去覆命。”

陆福葆真想不到他比老江湖想的还周到,不觉点了点头。

祝文辉道:“小侄料他只看到咱们的马匹,不见咱们的人,必然会追赶下来,因此要张彪改扮车把式,在路上急驰,他如果追赶下来,一定会对每一辆车上,多加注意,张彪自可认出他来。”

陆福葆只有点头的份儿。

祝文辉又道:“小侄昨晚已命镖局伙计,先行出发,在前面等侯,小侄这副打扮,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他自然不会生疑,等小侄下去之后,到下一定地点,张彪会通知二叔下去的。”

说到这里,探怀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交给陆福葆,辽道:“二叔是扮一个布贩,戴上这张面具,那厮就认不出来了,二叔下车之后,路旁自会有人招呼,小侄已经替你老人家准备了驴子和布匹。”

陆福葆接过面具,正待开口。

祝文辉接着又道:“那时张彪的车子,比二叔要超前一箭来路,但二叔要和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如果那厮赶上来张彪认清是他,就会扬起长鞭,打出三声‘劈啪’脆响,二叔就得赶着驴子超过他前面去,让小侄在后面追着他,打尖、投店,二叔可在路旁留下记号,咱们三人,只作互不相识。这一路上,都不用招呼,只要暗暗盯住他,他就乖乖的替我们引路了。”

陆福葆听完祝文辉的话,心头大是高兴,一挑拇指,笑道:“贤侄真是要得,你这番计划,不但顾虑周详,布置细密,就是二叔吃了二十几年公门饭,说起来,经验、阅历,都比你深得多,但二叔已经甘拜下风了。”

祝文辉微微一笑道:“二叔过奖了,小侄怎敢和二叔比?”说到这里,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具,朝脸上一覆,说道:“二叔,小侄要下去了。”

抓起考篮,便身形一闪,已掀帘飞射出去。

铁翅雕陆福葆暗叫了声:“惭愧!”不觉想起师兄临行时说过的话来:“师弟尽管放心,文辉这孩子胆大心细,够机警的,武功也有他师傅的三成真传,可以应付得过去有什么事,只管交待他去做就是。”

师兄这话,明明是说这位侄少爷,已经足可担当任何事情。

唉,师兄真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他想到师兄这么一个好儿子,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瑶君。

瑶君今年也有十九岁!

如果有祝文辉这么一个坦腹东床,人品,武功,件件出色,女儿终身有托,自己的心愿也了了。

唔,但等追回宝石顶,自己再去一趟开封,跟师兄说去……想到得意之处,不觉绽起了笑容!

坐在车前的车把式张彪忽然回过身来,掀起一角车篷,低低的道:“陆老爷,你老可以下车了。”

陆福葆早已把人皮面具戴上,听到张彪的招呼,就站起身来,一手掀起皮帘,身形一闪,使了一式“紫燕穿帘”,从车中飞落地上。

双辔马车,丝毫不停,朝着大路,飞驰而去。

陆福葆站定足跟,目光方是朝四周掠动,就见道左正有一个蓝衣汉子牵着一匹驴子,驴背上果然驮着几匹花布,朝自己走来。心知这人可能就是天佑镖局的人了!

那汉子没待陆福葆开口,已经走到他身边,哈哈腰,陪笑道:“陆老爷,小的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匹驴子,就交给你老。”

陆福葆接过缰绳,含笑道:“老哥辛苦了。”

那汉子躬躬身,疾快的退了下去。

陆福葆眼看马车已经驰远,那还怠慢,立即跨上驴背,朝着大路追了下去。

这匹驴子脚程甚健,不多一会,已经追上前面的马车。

这条路,正当南北交通要道,往来的行人车马,不绝于途。正行之间,但听一阵急骤的鸳铃之声,从身后驰来!

陆福葆心头猛一动,暗道:“大概是那点子来了。”

立即一催坐骑,迅快的超过马车,朝前攒程。那是因为对方如果直追下去,自己先作出赶路模样,他就不会怀疑自己是跟在他后面,盯下去的了。

过没多久,但听张彪车上,长鞭悬空挥动,发出三声“劈啪”脆响!这下,证明祝文辉料的没错,张彪已经认出送信的贼人,果然跟下来了。

接着只听蹄声急骤,从身后超了上来。

陆福葆只顾耸着肩膀,朝前赶路,只见一匹黄骠马,渐渐的超过自己!

马上是一个身穿褐色劲装,头戴风帽,左颊有一道刀疤的汉子。当他超过半个马头之际,别过头来,朝陆福葆打量了一眼,就直驰下去。

就这一眼,陆福葆也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这条路上,当然不止只有他们两骑,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大家都急着赶路,对方自然不会对陆福葆起疑。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沙店”只是一个小集,因为当地南北孔道,离滑县还有二十来里,有许多行而,都要在这里打尖。因此小街上的一家招商客栈,生意倒也十分兴隆。

前面店堂里,放着七八张桌子,有酒、有菜,此时已有四五个人,坐在那里,吃喝聊天。天南地北的人,在酒馆茶楼里,尤其是这种小地方,只要一聊上了,就是老乡。

陆福葆赶着驴,在招商栈门前停住,跳下驴背,先把驴拴好了,然后从驴背上捧下布匹,跨进店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早有一名伙计过来招呼道:“客官要些什么?”

陆福葆道:“我要住店,你先给我来一壶酒,切些下酒菜,再下一碗面就好。另外,我那牲口,也要喂料啦!”

伙计连声答应,退了下来。

过没多久,仪听一阵辘辘车声,由远而近,在门前停住。

车把式一跃下车,趾高气扬的走进店堂,叫道:“喂,伙计,还有没有上房?”

他叫的是伙计,但掌柜的赶忙迎了上去,堆笑道:

“有、有,小店有两间上房,最是清静不过……”

车把式道:“那就两间好了。”

随着话声,回身朝门外走去。不用说,这车把式正是趟子手张彪。

就在此时,一阵得得蹄声,从小街上驰来,那是刀疤汉子。但就在他驰近门口之际,张彪已经掀起车帘,从车中走出一老一少两人。

掌柜的早就站在门口伺候,一见老少两人下车,赶忙哈着腰迎将上去,接着就在前面引路,领了两人往后院而去。

这下,看得铁翅雕不由一怔!

那从车上走下来的一老一少,老的个子瘦小,少的身材颀长。

这两人不但身上穿的衣衫,就是自己和祝文辉在车上换下来的长袍,甚至连他们的面貌,都和自己及祝文辉一般无二。

陆福葆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师兄安排的了,他们自然经过易容而来。也由此可见,天佑镖局当真人才济济,难怪他们走南闯北三十年,从没出过纰漏了。

这时趟子手张彪和那刀疤汉子,也先后走了进来,各自找了个座头坐下。

伙计忙着过去招呼,趟子手张彪自然也易了容,不然,那刀疤汉子,还会认不出来?

接着,祝文辉也进来了,他扮的是考相公,提着考篮,一步一摇,真像个书呆子。

伙计送来酒菜,陆福葆就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刀疤汉子要盯的是陆福葆和祝文辉,他只要盯住这辆马车就行。

陆福葆和祝文辉,要盯的是刀疤汉子,他们已经一前一后,盯住了他,自然不怕他飞上天去。

三个人各盯所盯,大家都以为对方并不知道,既然已经盯住了,自然相安无事。

酒醉饭饱,就各自回房就寝。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清早,陆福葆结清店帐,就骑驴上路。

一连两天,他们从滑县(河南境),濮阳(已入河北)、清丰、南材、而至大名。一路上打尖、投店,虽然互有先后,但至少盯住了对方,而对方并无所觉。

傍晚时分,陆福葆一人一驴,赶到大名府,刚一进城,就见一名褐衣汉子忽然趋了过来。

陆福葆目光何等犀利,二眼看出褐衣汉子行动鬼祟,早已注上了意。

那褐衣汉子很快走到驴子边上,压低声音说道:

“陆老爷,小的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陆福葆问道:“老哥是……”

褐衣汉子笑了笑,仍然压低声音说道:“小的是天佑镖局的伙计。”

陆福葆哦了一声,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褐衣汉子道:“小的已为陆老爷安排好了住宿之处,你老请随小的来。”转身朝前走去。

陆福葆心中暗道:“天佑镖局这回倒是派出了不少人手。”

心中想着,也就一手策驴,随着褐衣汉子身后而行。

转过两条街道,褐衣汉子忽然折人一条僻静的巷子,一直走到一座高大的黑门前面,才行停步,陪笑道:“陆老爷,就在这里了。”

随着话声,跨上两步,举手扣动门环。

陆福葆跳下驴背,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开启,从里面走出另一个褐衣汉子。他看到引路的褐衣汉子身后,站着陆福葆,立即躬躬身道:“陆老爷,请进。”

引路的褐衣汉子慌忙接过驴子。

陆福葆也不客气,举步跨进木门,只见院中放着几辆镖车,心想:“原来这里是天佑镖局的一处分店。”

那褐衣汉子等引路的汉子把驴子牵人院中,立即掩上了木门,一面陪笑道:“陆老爷来到里面坐。”

当下把陆福葆请入东首厢房,然后又送来了一盏香茗,方行退去。

陆福葆只觉这间厢房,收拾的十分干净,靠壁处,放一张木床,被褥俱全,敢情是他们接待宾客下榻之用。

他在一张椅上坐下,心中暗暗叹道:自己身为九门提督衙门的总捕头,在官家服役的武林中人来说,地位巳极显赫!但如今看来,自己还远不如一家民间镖局,在各地都有联络!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褐衣汉子送来灯盏。

陆福葆忍不住问道:“你们少爷怎么还没有来?”

褐衣汉子还没回答,只听房门口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接口道:“二叔久等了,小侄刚把大家的任务分配好了,才赶来。”

随着话声,门帘掀处,祝文辉飘然走了进来。

陆福葆大笑道:“贤侄连日辛苦了。”

祝文辉笑了笑道:“二叔好说,这都是爹安排的,小侄只不过依计行事而已。”

陆福葆轻轻叹息一声道:“师兄机智过人,这一点,二叔从小就不如你爹甚远。”

接着问道:“贤侄,那点子……”

祝文辉笑道:“二叔放心,二叔和小侄的两个替身,住进了平安客栈,那贼不敢明日张胆的跟踪,在平安栈斜对面的通商栈落脚,小侄已派了镖局里的两个趟子手扮作旅客,住进他隔壁的房间,保证他插翅也飞不了。”

说话之时,褐衣汉子掀起门帘,在门外躬躬身道:

“酒菜送来了,陆老爷,少爷,可以用饭了。”

祝文辉起身道:“酒菜是大名府最有名的悦宾楼叫来的,二叔今晚可以好好的喝几盅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陆福葆酒量极洪,祝文辉的量也不错,叔侄二人都喝得已有了几分酒意,才各自回房就寝。

次日一早,陆福葆起身,祝文辉已经走了。

褐衣汉子捧来于一套天蓝劲装,和一件披风,一柄厚背金刃,一面说道:“陆老爷这是你老的衣衫。”

把衣衫和金刀,一齐放到榻上。

陆福葆道:“怎么?又要老夫换衣衫了么?”

褐衣汉子道:“这是少爷临行时吩咐的,陆老爷布贩的身份,只能到大名府为止,再下去就会引起对方怀疑,陆老爷换过衣衫,就可用早点了,镖车已在门口等候。”

陆福葆奇道:“镖车在等候老夫?”

褐衣汉刊赔笑道:“陆老爷扮的是一位老镖头,交了镖回来,自然得有几辆镖车才行,这样就不会有人起疑!”

陆福葆道;“你们总镖头设计果然周到。”

褐衣汉子道:“少爷说的,陆老爷还得换一张面具,就在衣袋之中。”

陆福葆点了点头,等褐衣汉子退出之后:,也就立即脱下身上的衣衫,换了一身劲装,佩好金刀,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张人皮面具,随即换好。揽镜一照,ūмDтхт炫=书сοм网自己已经变了一个紫酱脸的老头,配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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