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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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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福葆这一拂,虽然只用了两三成力道,但因劲力内涵,拿捏得极准,应该可以把玉梅、玉兰二人,以真力移送出去三步来远,对方除了感到身躯微震,别无所觉。

但就在陆福葆衣袖堪堪拂出之际,玉梅忽然娇脆的道:“怎么?陆老爷生小女子的气么?”

她随着话声,从衣袖中伸出一只晶莹如玉,舒展如兰的纤纤玉手,轻盈的抓住了陆福葆拂来的衣袖,眉眼盈盈,嗲声道:“你像方才田二爷那样多好?为什么变了陆老爷,就像换了一个人,一点温存都没有了。”

她拉着陆福葆的衣袖不放,口中说的又软又娇,眼光柔和如水,当真连铁石都会怦然心动。

陆福葆不曲的变了脸色!

要知他外号铁翅雕,素以“铁沙掌”、“铁袖功”驰誉武林。这一记“流云飞岫”,虽然拂的极轻,他又并无伤人之意,只不过凭藉一拂之势,把二位姑娘以真力送出去,使的自然极有分寸。

但他衣袖上总究还是贯注了真气,如果被拂的人不使一点力道,除了身躯微震,退出两三步。决不会丝毫伤损,但如果你硬想站住,那只要沾到一点袖角,就会让你跌上一个筋斗,这是因为衣袖上含蕴了反震之力的缘故。

如今玉梅不但怯生生的站着,身子未被推送出去,反面轻舒玉手,毫不用力的就抓住了衣袖!

从外表看去,她拉着衣袖,举动十分自然,但在陆福葆的感受上,他贯注在衣袖上拂出的内力,在这一瞬间,不知如何,和她手指接触之际,竟然消失于无形!

陆福葆—惊,非同小可,双目寒芒飞闪,洪笑一声道:“看不出姑娘居然身怀绝技!”

喝声中,劲注衣袖,朝外绷出。

玉梅适时放手,娇柔一笑道:“陆老爷夸奖了。”

陆福葆这一记衣袖,当然落了空,但他内劲和空气激荡,扬起的衣袖,发出裂帛似的震响,声势还是十分慑人!

踞坐在上首的贾五太爷忽然呵呵尖笑道:“陆老总的‘铁袖功’,果然不同凡响,在下今晚总算开了眼界,哈哈,不过陆老总以驰誉武林的‘铁袖功’对付贾某几个义女,不嫌小题大作了么?”

陆福葆沉喝道:“陆某今晚不愿在此伤人,但撇开了今晚,陆某就不会有如此客气了。”

贾五太爷尖笑道:“民不与官斗,在下自知斗不过你陆老爷,但咱们的交易没有谈成以前,二位要想走,只怕未必能走得成。”

陆福葆脸色一沉,哼道:“那是贾朋友有意出手阻拦陆某了?”

贾五太爷呵呵一笑道:“出手不敢?在下只是想屈留二位,再坐一会。”

陆福葆回头道:“贤侄,咱们走,我倒不相信,谁能把咱们屈留下来。”

翠老板急道:“陆老爷、祝少镖头,好歹再屈留一个晚上,贾五太爷还没有送客之意,二位要走,岂非叫贱妾为难么?”

陆福葆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这么说,是翠老板要出手阻拦陆某了?”

翠老板咯咯的笑道:“贾五太爷尚且说过,出手不敢,贱妾有几个脑袋,又怎敢出手阻拦你陆老爷?但五太爷还没有送客,咱们可不敢放二位离去了。”

陆福葆真弄不懂他们究竟意图何在?暗暗皱了浓眉,耐着性子道:“你说不敢出手阻拦,但又说不敢放咱们离去,那要如何?”

翠老板笑了笑道:“陆老爷方才已经试过了,贱妾想来,陆老爷应该心里明白,坐下来,好好谈谈,不是很好么?”

她话说的极为婉转,但骨子里却是说,凭你铁翅雕的功夫,硬闯未必闯得出去。

这话陆福葆那里听不出来,不觉心头冒火,仰首狂笑一声道:“翠老板这是逼我陆某伤人了。”

翠老板笑了笑道:“贱妾只是想奉劝陆老爷,本来是好好的一件事,何必一定要伤了和气?但陆老爷若是真要出手伤人,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口气渐渐硬了。

陆福葆双手暗暗蓄势,两道眼神,直注翠老板,冷喝道:“陆某要走,谁敢阻拦,不信,你就拦一下试试看。”

翠老板连连退步,口中“唷”了一声,道:“贱妾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阻拦你陆老爷呀!”

她这几步后退,上身摇晃,一股弱不禁风的模样,确实不像是练武的人,但铁翅雕陆福葆能当上九城总捕头,自然见多识广,明人眼里,不揉沙子,翠老板摇摇晃晃的这几步后退,全身竟然没有一处可以下手。

就凭这一点,已可看出她身手不凡,出乎意料。

当然,她这几步路,也是存心卖弄的了。

陆福葆不禁呆的一呆,心想:“京城重地,当真是卧虎藏龙,这小翠花从组织翠花班到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一直深藏不露,自己枉为九城总捕头,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等高深的武功。”

但此刻势成骑虎,话已出口,就不得不硬闯了,口中冷哼一声,道:“那是什么人要阻拦陆某试试?”

翠老板目光一瞥玉梅四人,笑吟吟的道:“她们是贾五太爷的义女,自然只有她们才能替五太爷留客呀!”

玉梅、玉兰双双一福道:“陆老爷肯给贱妾姐妹一个薄面,就请回庄,陆老爷若是一定要走,那就只管动手。”

这两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谁都不忍对她们下手。

陆福葆身为九城总捕头,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好对两个雏妓出手了!

祝文辉一下闪身而出,说道:“师叔,还是由小侄来试试她们吧!”

玉桃、玉莲二人跟着上来,娇声道:“大姐、二姐,方才是小妹两人伺候祝少镖头的,这回也该让给小妹两人了吧。”

玉梅、玉兰听她两人一说,不觉盈盈一笑,果然退了下去。

祝文辉看了两人一眼,冷然道:“二位姑娘请出手吧!”

玉桃娇靥含春,嫣然道:“愚姐妹只是奉命留客,怎敢向祝少镖头出手?”

玉莲接口道:“是呀,祝少镖头只要把我们两人逼退,就没人会再阻拦你了。”

祝文辉听得剑眉一轩,朗笑道:“那么在下就不客气了!”

右足突然跨上一步,人已逼近玉桃、玉莲两人之间,双手疾发,五指如钩,分向两人手腕抓去。

他老子祝天佑外号金眼神鹰,以“鹰爪功”驰誉武林。他这一记“鹰爪攫花”,自是家传绝艺,双爪出手,又准又快!

陆福葆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这位师侄果然已有了大师兄六成火候,少年人能有这份功力,可说已是难能可贵了!

玉桃、玉莲在没有动手之前,生得楚楚动人,一副茬弱模样,但祝文辉双手乍发,她们同时娇躯轻挪,一下闪到了祝文辉的身侧。

玉桃左腕一缩,(祝文辉扣她左腕,左腕一缩,即是避开他的“鹰爪攫花”)右手纤纤五指,幻起一片指影,袭向祝文辉左肋。

五莲同样一缩右腕,(祝文辉拿她的是右腕)右手一翻,五指伸屈,同样袭到祝文辉的右肋。

两人避招进招,同样的轻盈无比、快速异常。

那知祝文辉出手一招“鹰爪攫花”,只不过是一记虚招,双爪一发即收,手时倏然一沉,双手五指钩屈,朝玉桃、玉莲两人攻来的手上抓去。

玉桃、玉莲没想到祝文辉变招会有如此快速,口中“嘤咛”一声,身形斜旋,玉桃的左掌,玉莲的右掌,直立如刀,同时朝祝文辉当胸切到。

她们动作如一,一左一右,配合得天衣无缝。

祝文辉好像是在和一个生了四只手臂的人动手一般,掌指齐施,深得联手合搏之妙。只见她们一掌甫出,又幻起一片指影,相继攻来。

这回不但掌指齐使,同时身形挪移,步法轻盈,宛如蛱蝴花,步步金莲,衣香鬓影之间,玉掌流转,指影缤纷,攻势之快,令人眼花撩乱!

祝文辉朗笑一声道:“二位姑娘,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他口中说着,一个人进退不出两步,双手勾曲,从容化解两人的攻势,使的仍然是“鹰爪门”绝技。

陆福葆虽然对玉桃、玉莲两位姑娘,轻轻年纪,居然有这等的身手,感到惊凛,但眼看祝文辉对本门武学,已能随心运用,估量他足可应付,也就放下了心。

回头看去,只见贾五太爷踞坐榻上的人,不但连看也不看一眼,此时居然闭着眼睛已经熟睡了!

一个胖到像贾五太爷这样的人,坐着也会熟睡,原也不足奇,但他两个干女儿正在和人动手之际,他会漠不关心,就呼呼大睡,这就显得不寻常!

因为只有一个理由,可以使他毫无牵挂的自顾自睡去,那就是她们技不止此,好似十拿九稳,可把自己两人留下来?

他如此轻敌,倒使铁翅雕陆福葆很暗暗生了戒心,这阵子工夫,玉桃、玉莲两人已攻出了三十余招。

祝文辉进退之间,不过三步,但却发挥了鹰爪门武学的精奥绝技,双爪紧紧封闭门户,右攻左守,有时攻出一招,往往逼得对方一人,后退不迭,但他逼退了一人,并未追击,攻出的招式,也立时中途收转。

看去颇有怜香惜玉之意,手下留情,不愿伤人。因此,三人打了四十来招,仍然不分胜负。

不,玉桃、玉莲连施杀着,仍然连对方一点衣角,都没碰上。就在此时,但听站着观战的翠老板轻轻咳了一声。

她咳的虽轻,但陆福葆是何等人物?心头不觉暗暗一紧,笼在袖中的双手,也立时功凝掌指,暗作戒备。

果然!翠老板咳声甫落,玉桃、玉莲两人,手法突然一变,但见她们本来穿行游走的身法,也随之一缓,步似行云,一只/炫/纤长似五的/书/手掌,五指舒展如兰,举动轻柔,似拂似点!

手势虽然极缓,但却罩住了祝文辉全身穴道,拂穴斩脉,玄奥莫测,任你如何闪躲,都在她们袭击的范围之下。

陆福葆看的脸色大变,口中暗暗叫了声:“兰花拂穴手。”

“兰花拂穴手”正是唯一破解“鹰爪门”武学的手法。

只不过两三招工夫,已把本来应付从容,绰有余裕的祝文辉,逼的连退了两步。

祝文辉一双星目之中,隐泛异采,朗喝道:“二位姑娘,莫要逼人太甚!”

玉桃娇笑道:“愚姐妹奉命留客,只要祝少镖头肯屈留片刻就好了。”

祝文辉朗笑道:“二位姑娘使出‘兰花拂穴手法’,就认为在下无法破解了么?”

玉莲娇柔的道:“谁说祝少镖头破解不了来着?我们只是想劝祝少镖头卖我们姐妹一个面子,再坐一会再走吧!”

她们话说的娇脆,但出手却是凌厉已极,几乎是得理不让人,着着进逼,大有把祝文辉当场制住之意。

祝文辉脚下反退了一步,说道:“二位姑娘这般相逼,须知一个人的耐心有限,二位更应该明白,在下若有伤人之心,二位只怕也挨不到现在了。”

玉莲粉脸微赧,低低的道:“祝少镖头方才手下留情,愚姐妹感激得很。”

玉桃咯咯的笑道:“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形势比人强。”

双手轻柔如水,舒卷似云,鲜红的指尖,划起一片幻影,似剪似拂,直向祝文辉身前攻来。

祝文辉听得俊脸一沉,怒笑道:“姑娘这是非逼我伤人不可了。”

玉桃轻笑道:“祝少镖头只管出手,若是伤了愚姐妹,那只怪愚姐妹学艺不精,祝少镖头也可以安然走出此门了。”

她话声仍然十分娇脆,但口气却说的很大,好像祝文辉无法伤得了她们一般。

祝文辉脚下又后退了半步。他自从玉桃、玉莲使出“兰花拂穴手”之后,已经连续后退了三步,加上这半步,就成了三步半。

到了此时,祝文辉已经忍无可忍,仰天长笑一声道:

“很好,二位小心了!”

没待两女攻来,随着话声,又后退了半步,双手缓缓举起,十指凌空指着两女,不停的划着一个个小圆圈。

你别看他双手划着圈圈,但一片指影已随着他掌指划动,由一而二,由二而四、而八、而十六、而三十二、而六十四,越变越多,涌出无数划着圆圈的指影!

他这半步,退的极快,玉桃、玉莲正待逼上,突觉对方手法已变,正因他手指划着圆圈,变幻靡定,你根本不知道他攻你什么部位?

她们这一顿,祝文辉的指影,已经越来越多,好像整个身子,都暴露在他指影之下,幻影迷离,“兰花拂穴手”虽然有截脉斩穴之功,也无从下手,无法拂出。而且任你迅快的挪移腾闪,或是急速后退,也都无法逃过他的一击!

玉桃、玉莲在这一瞬之间,不禁相顾失色,进退失措,两人对望一眼,不得不往后倒跃出去。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尖声的喝了声:“住手。”

声音又尖又细,自然喝的并不响亮,但在场之人,都觉得这“住手”二字,有如尖椎一般,直刺耳膜!

陆福葆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厮一身内功,果然十分精湛,此人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何以自己没有听人家说过?

这声尖细的喝声,当然出于贾五太爷之口!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而且醒得正是时候!

玉桃、玉莲听到干爹的喝声,立时敛手后退。

祝文辉自然也只好住手,目光一抬,朝贾五太爷看去。

贾五太爷没待他开口,瞪着一对小眼珠,惊诧的道:

“祝少镖头方才使的可是‘梅花幻影指’么?”

他说出“梅花幻影指”,不由听得陆福葆蓦然一惊!

“梅花幻影指”,是三十年前一位武林异人梅花道人的独门绝艺。东方玉《湖海游龙》第 三 章

远在当年,就因他出指成幻影,眼前皆梅花,武林中无人能破,名震八荒,大家因不知他姓氏来历,就以梅花道人呼之。

据说梅花道人酷爱梅花,尤精于画梅。别人作画,少不了羊毫笔,唯有梅花道人画的画,是用双手作笔的。

他掳起袖管,用小臂蘸着墨,往纸上轻轻一按,就成了冰心铁骨的梅花树干,再用十指朝墨池中一蘸,就是疏疏朗朗的十朵寒梅。

传说他中年时候,还不会武功,有二次在孤山遇上一个老道士,从早至晚,又自晚至晨,两人足足谈了一天一晚。

据说那老道人传他的是吐纳练气之术,因此稍后就换上了道装。

他自从学会玄门练气之术,忽然从他画梅的手法中,领悟了武功,创出一套“梅花幻影指”,终于成为近数十年来,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陆福葆对这位前辈高人,自然知之甚详,此时听说祝文辉使的是“梅花幻影指”,也不禁十分惊异,转脸朝祝文辉看去。

祝文辉冷然道:“在下不愿出手伤人,但也不想让她们两人留下,用的什么武功,阁下似乎多此一问。”

他口气咄咄逼人,但贾五太爷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含笑道:“祝少镖头误会了,梅花老道长,是先师唯一最钦佩的方外至交,祝少镖头使的如果是‘梅花幻影指’,纵或不是老道长的门人,也必和老道长有极深渊源,自是不可有伤和气。”

祝文辉道:“如何一个不伤和气?”

贾五太爷尖笑一声,拱拱手道:“二位请坐。”

陆福葆道:“贾朋友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了。”

贾五太爷忽然朝翠老板挥挥手道:“你们且请出去,我和陆总爷有事密谈。”

翠老板答应一声,果然率同玉梅、玉兰等四人,一起退了出去。

贾冲爷移动着宝塔般的身躯,一双尊足缓缓放下,一个人跟着站起,朝陆福葆、祝文辉两人拱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二位幸勿见罪。”

陆福葆见他说的诚恳,不觉捋须道:“贾朋友究有什么事?”

贾五爷笑了笑道:“就算祝少镖头不是老道长门下,在下也并没有打算把取自和坤的宝石顶据为已有,如今既然知道祝少镖头和老道长有着极深渊源,咱们就不是外人,在下更当把宝石顶原壁奉还了。”

陆福葆道:“贾朋友此话当真?”

贾五太爷认真的道:“在下说一不二,三日之内,当把宝石顶奉上,这样陆老总可以相信了吧?”

陆福葆问道:“贾朋友有条件?”

贾五太爷尖笑一声,道:“这不能算是条件,而且也是为你陆老总的好。”

陆福葆道:“贾朋友请说吧!”

贾五太爷道:“在下奉还宝石顶之日,希望陆老总退出京城。”

陆福葆听得脸色为之一变,他干了二十几年总捕头,早已有倦勤之意。尤其这次到开封去,师兄也曾劝他该歇手了。

不错,办完这件案子,是该歇手了,但歇手是自己的事,应该出于自动,决不是被人胁迫的。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辱。

陆福葆冷然道:“贾朋友的意思,要把陆某撵出京城了?”

贾五太爷连连摇手道:“这个在下不敢,陆老总幸勿误会,在下有此请求,实在情非得己,据在下所知,陆老总近年来早有倦勤之意,和坤此案一了,陆老总急流涌退,正是上策。”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笑道:“当然,陆老总要留在京里,自无不可,只是……”

拖长语气,接着就不说下去了。

陆福葆道:“只是如何?”

贾五太爷取起茶碗,喝了口茶才道:“陆老总若是留在京里,万一出了些事,官家仍会找到你老头上,到时只怕会依然脱不了干系。”

陆福葆心头暗暗震惊,京城重地,他们想干什么?不觉望了贾五太爷一眼,问道:“贾朋友到底有什么事?”

贾五太爷一张胖脸上,微有难色,说道:“大概在下不说出真相来,陆老总是不肯答应的了。”

陆福葆道:“不错,陆某几十年来,从未受人胁迫,至少也要了解真相,再作考虑。”

贾五太爷道:“好吧,陆老总一定要问,在下只好说了。”他口气一顿,续道:“敝门有一套五件镇山之宝,失落已有百年之久,今年初春,有人在崇文门外一家古物铺中发现了一件,据说发自内库……”

陆福葆忍不住道:“贵门遗失的究竟是什么?”

贾五太爷道:“这个……在下就恕难奉告了。”

陆福葆道:“那么贾朋友打算如何呢?”

贾五太爷尖笑道:“既是内库发卖出来的,在下自然想到内库去看看。”’

他居然敢说出要去内库的话来,这在专制时代,可就是杀头大罪。

陆福葆听得脸色微变。

贾五太爷没待他开口,淡然一笑道:“不过在下来京之日,敝师叔曾交代过在下,务必设法保全陆老总,在下因此才要去把和坤顶戴弄来,陆老总也可以在办完这件案子之后,顺利告退,以后的事儿,就落不到陆老总头上来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陆老总仔细考虑考虑。”

陆福葆道:“贵门是……”

贾五太爷脸露诡笑,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件东西,手掌一摊,抬目道:“陆老总威震京城,交游遍天下,大概还认识敝门信物吧?”

铁翅雕陆福葆目光一注,一张枣红脸上,顿时面色大变,失声道:“修……”

贾五太爷没等他第二字出口,立即五指一拢,尖声笑道:“陆老总知道就好。”

说着,已经收手回去,迅快的揣入怀中。

祝文辉坐在师叔下首,他只看到贾五太爷胖胖的掌心上,摊着一块玉牌。五色略呈淡青,上面好像雕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鬼脸。

贾五太爷收得太快了,他只是目光一瞥,看得并不清楚。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不知这鬼脸究竟是什么门派的记号?但他可以想像得到,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决不会用鬼脸做记号?

用这种记号代表门派,自然是旁门无疑。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陆福葆沉声道:“好,陆某答应了。”

贾五太爷尖笑道:“在下早就知道陆老总是明白人。”

陆福葆道:“贾朋友几时可把宝石顶交给陆某?”

贾五太爷道:“三天,陆老总呢?几时可以离开京城?”

陆福葆毫不考虑的道:“贾朋友送到顶戴之日起,五天之内,陆某举家出京。”

贾五太爷连连点头道:“一言为定。”

陆福葆也说了句:“一言为定。”站起身道:“贤侄,咱们走。”举步朝外行去。

祝文辉跟在师叔身后往外就走。

贾五太爷站着没动,只是尖声道:“陆老总恕在下不送了。”一面提高声音说道:“翠姨娘代我送客。”

他这句话,虽是随口说来,却以内力送出,屋内的人听来并不响,但屋外的人,同样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站在门口的小童立即替陆福葆两人打起门帘。

陆福葆、祝文辉跨出房门,但见翠老板率着玉梅、玉兰、玉桃、玉莲四位姑娘,环佩叮吟,急步从长廊上迎了过来。

翠老板堆着满脸笑容,“唷”了一声,道:“陆老爷、少镖头难得光临,请到贵宾房稍坐,喝杯水酒再走。”

四位姑娘也一齐展齿一笑,尤其玉桃、玉莲,更是娇靥含春,脉脉含情的朝祝文辉看来。

只要看她们那副眉眼盈盈,拈衣弄带,若不胜情的模样,有谁相信这几位姑娘,身手之高,纵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

陆福葆道:“不用了,翠老板盛情,陆某心领了。”

两人大步朝长廊上走去,翠老板和玉梅等四人跟在身后相送。

翠老板又是一声咯咯的轻笑,道:“二位就是要走,也不用这般性急,陆老爷是九城总捕头儿,就这样出去,不怕人家看到么?”

女人总是心细!

陆福葆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口中“哦”了一声,道:

“不是翠老板提醒,陆某倒是忘了。”

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面具,戴在脸上。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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