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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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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福葆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口中“哦”了一声,道:
“不是翠老板提醒,陆某倒是忘了。”
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面具,戴在脸上。祝文辉也跟着戴上面具。
几句话的工夫,已经走到长廊尽头。
翠老板和玉梅四位姑娘一齐站停下来,裣衽道:“陆老爷,祝少镖头好走,恕贱妾不送了。”
陆福葆没有说话,大步走出前院。赵成已在院前伺候,看到两人出来,立即奔出大门,招呼套车。
等陆福葆、祝文辉两人跨出“迎春阁”大门,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赵成慌忙趋前一步,打起了车帘,伺候两人上车,然后放下帘子,跨上前辕,和驾车的并肩坐下。
驾车的不待吩咐,一领缰绳,马车立即辗动轮轴,朝衙同外驰去。出了三元胡同,就是大街,人车往来,到处都是灯火。
驾车的一支长鞭,在空中挥的“劈啪”作响。这是和副总捕头降龙手张其泰约好的暗号,表示没有发生事故。
上车之后,祝文辉忍不住问道:“师叔,你老怎么答应那姓贾的,真要离开京城?”
陆福葆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叔吃了三十多年的公事饭,现在趁机辞掉这个总捕头,也是好事。”
祝文辉道:“我看那姓言的盲不由衷,三日之后,他真会送宝石顶么?”
陆福葆道:“这个大概不会有假,他们骗取宝石顶的目的,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把我撵出京去。”说到这里,不觉轻轻“唉”了一声道:“我真想不通,京城重地,卧虎藏龙,拿大内来说,就有不少侍卫,武功高过我陆福葆甚多,何以他们费尽心机,非逼我离京不可?”
这话,确实令人难以解释,大概除了贾五太爷,没有人能答得出来。
祝文辉道:“师叔,宝石顶在姓贾的手里,他何以要三日之后,才能送还呢?”
陆福葆笑了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姓贾的背后,可能另有主使之人,他不能作主,要把和我谈判的结果向上面报告了才能决定。”
祝文辉道:“那他方才怎说得这样肯定呢?”
陆福葆笑了笑道:“他们第一个步骤,就是必须把我逼走,离开京城,这是大原则,当然错不了的,他可以肯定的说,反正有三天时间缓冲,万一上面不同意,他只要一走了之,咱们到哪里找他去?”
祝文辉道:“依小侄之见,咱们非盯住他不可。”
陆福葆微微摇头道:“现在不用了。”
祝文辉道:“为什么呢?”
陆福葆微微一笑道:“师叔从他谈话之中,听出来的,他们志在找寻他们帮中失落已久的镇山之宝,只不知有何顾忌?非要等我离京之后,才能动手。”
本来是咱们找不到头绪,但现在咱们既知道他们第一步,是逼我离京,咱们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门来的。
祝文辉心中暗想:姜总是老的辣,这点自己倒是没想到,一面接着问道:“师叔,他给你看的那块玉牌,是江湖上哪一个门派的记号?”
话声甫落,马车已经驰到迎宾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赵成一跃下马,打起了车帘。陆福葆、祝文辉下了车厢,跨进店堂。
早有一名店伙哈着腰,迎了上来,连连暗笑道:“田老爷、徐公子回来了。”
抢在两人面前,进入后进上房,打开房门,燃起灯烛,又巴巴结结的沏了一壶香茗送上,才行退去。
陆福葆心里暗暗冷笑一声,忖道:此人眼神充足,身手利落,哪会是客栈里的伙计?明明是对方派来的人了!
但他并未说穿,依然装作不知道一般。两人刚在房中坐下,过没多久,就听门上响起“剥落”之声。
陆福葆抬头道:“进来!”
房门开处,副总捕降龙手张其泰已经走了进来,朝陆福葆拱拱手道:“总座此行如何?”
陆福葆道:“张兄请坐下来再说。”
张其泰刚一坐下,那店伙又巴结的送上一盏香茗,退出房去。
陆福葆喝了口茶,徐徐说道:“眉目总算有了。”
张其泰道:“是迎春阁的人?”
陆福葆点点头,轻哼一声道:“兄弟和张兄白吃了几十年的公事饭,咱们都走眼了。”
张其泰听的不禁一怔,惶然道:“总座是说小翠花?”
陆福葆道:“不错,小翠花在京城混了二三十年,你想不想得到她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这话,听得张其泰又是一呆。他是总捕头陆福葆手下唯一的大将。陆福葆处理京城里发生的重大案件,像清查九城赌窟,艳窟,管制地痞流氓等等琐碎事儿,都由降龙手张其泰负责。ūмDтхт炫+书сοм网
小翠花当年艳帜高张,不过是个捞女,如今徐娘半老,手底下调教出一批年轻貌美的姑娘,当了老板,也不过是个老鸨。但如今听陆福葆说出她身手之高,不在总捕头和自己之下,这话怎不叫他吃惊?
不,他身为副总捕头,是他负责的事儿,竟然被人混蒙了几十年,岂不有亏职守?
张其泰盼上讪讪的有些发热,面露惊诧道:“总座如何看出来的?”
陆福葆道:“不动手,还真看不出来……”张其泰听得更是吃惊,问道:“她和总座动了手?”
陆福葆道:“岂止小翠花?就是她手下八花,身手之高,也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
张其泰道:“总座是否知道她是哪一帮的人?”
陆福葆道:“修罗门……”
话声未落,人已一跃而起,轻捷有如狸猫一般,一下掠近门口,手却很快拉开房门。
事起突然,张其泰,祝文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但眼看陆福葆朝门口掠近,也立即跟着霍地站了起来。
房门开处,但见门口弯腰贴耳,站着一个人,正是方才送茶水进来的那个店伙。
陆福葆这一下动作,实在太快了,那店伙站着的姿势,要改变也来不及,只要看他这弯腰贴耳的模样,一望而知是站在门口窃听。
房门乍启,他出乎意料,一时也傻了眼,但此人还是相当机警,他并没有直起腰来,(因为这时直起腰来,就更证实他偷听)只是脸上换了一付谄笑,哈着腰道:“小的给老爷冲茶水来的。”
他手上果然提着一把大水壶,确实是冲茶来的。
陆福葆含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招呼你冲茶呢!”
那店伙连声应“是”,提着水壶走了进来。
陆福葆原是将计就计,把他赚进,此时等店伙进入房久一手立即掩上房门,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道:“伙计,你老实说,是谁要你来的?”
店伙微微一惊,陪笑道:“小的因厨房水开了,想到你老房里来了客人,也许要冲茶水,是小的自己来的!”
陆福葆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店伙哆嗦道:“依……你老说些什么?小的什么也没……没有听到。”
陆福葆朝张其泰点了下头,说道:“张兄把他拿下!”
张其泰外号降龙手,出手何等快速,一下就抓住在店伙的肩窝上。
店伙口中忍不住“啊”了一声。
张其泰左手接着一指,点在他“哑门穴”上,冷喝道:“朋友识相一点,饶你不死,只要你敢大声嚷一嚷,我就捏断你的颈子。”
那店伙吓得脸如土色,要想说话,又被点了“哑穴”,出声不得,只好拿眼望着张其泰,露出乞怜之色。
张其泰伸手在他后颈揉了两下,解开“哑穴”,一面说道:“田老爷有话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有半句吱唔,别怪张某不够交情。”
那店伙哭丧着脸道:“不……不知田……田老爷要问什么?”
陆福葆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店伙道:“小的叫小耗子。”
陆福葆又道:“是什么人叫你来的?”
那店伙道:“小的说的句句是实,住上房的客官,都喜欢巴结,小的为了想多得些赏金,多跑几趟,不费事,小的真是自己来的。”
陆福葆脸色一沉,双目棱威陡射,喝道:“你还敢和我打马虎眼?”
店伙被他威势所慑,打了个哆嗦,连声道:“小的不敢。”
陆福葆道:“好,我问你,你们老板是谁?”
张其泰在旁道:“快说。”
店伙道:“咱们东主姓柴。”
他说的自然是迎宾客栈的店东。
张其泰冷笑道:“好个刁民,看来不给你吃些苦头,你真还当咱们客气。”
右手倏发,运指如风,连点了他胸前五处穴道。
店伙这下露出破绽来了,张其泰手指点落,他脸上顿时大变。
那是因为张其泰点的,正是五处阴脉的主穴——“五阴绝脉”。
这手法显然和一般点穴手法不同。
店伙立时感到全身经脉,突然束紧,血脉逆流,反向内腑攻去。
他脸色如土,扑的跪倒地上,望着张其泰道:“张老爷做做好,你……你……在小的身上弄了什么?小的全身都在抽……抽筋了!”
这几句话,头上突然出现了汗水。
张其泰冷笑道:“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我不相信你忍得住,只要你肯实话实说,我立时可以解开你的穴道。”
店伙全身起了一阵阵的颤抖,额上的汗珠,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大,不住的从脸上颊上滚滚而下,目光望着张其泰,急促的道:“我说,我说,快放开我,快放……”
张其泰道:“你还敢有半句虚言么?”
店伙道:“不敢了,不敢了。”
陆福葆朝张其泰暗暗点了下头。
张其泰右手挥动,解开了店伙身上穴道。
店伙蹲在地上只是喘息。
张其泰喝道:“你说,你们头儿是谁?”
店伙没有作声。
张其泰大怒道:“你敢在我张某人面前装死!”伸手一指,朝他肩头戮去。
这一指,并非点穴,而是劲贯指尖,戮向他肩头,指尖戳中,何异尖椎?
店伙一声未哼,蹲着的人,忽然应指而倒!
陆福葆目光一瞥,发现店伙倒下去的人,嘴角间忽然流出黑血,不觉沉声道:“他服毒自杀了。”
张其泰听的一呆,伸手把店伙身子,翻了过来,果见他脸如土灰,嘴角流出来的黑血,比墨还黑。
探了探他的鼻息,不觉哼道:“死了,好厉害的毒药。”
陆福葆道:“这帮人心思慎密的很,为了怕他露出马脚,被咱们抓住,因此派来的人,口中都含着毒药,一旦被擒,就嚼碎毒药自杀。”
张其泰道:“这一定是小翠花派来的奸细。”
陆福葆微微摇头道:“近日京城中,来了不少武林人物,大概都和这次宝石顶一案,有着牵连,修罗门答应三天之后,送还宝石顶,不可能再派人前来客栈潜伏,偷听咱们谈话。”
张其泰道:“他假扮伙计,客栈里的掌柜也脱不了关系,我去叫他来问问。”
他公事饭吃惯了,一下就使出九城副总捕头的性子来。
陆福葆沉吟道:“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行草惊蛇。”
张其泰道:“属下觉得他已经死了,就算咱们把他尸体藏起来,他也变成了突然失踪,无疑告诉对方,人落到了咱们手里,倒不如将计就计,以他为饵,说不定能把对方引出来。”
陆福葆道:“如何把对方引出来呢?”
张其泰道:“属下索性公开身分,说在客栈里抓到一个可疑份子,他就是客栈的伙计,要掌柜说出推荐这伙计来的人是谁?属下一面要人暗中监视掌柜行动,他如果是贼人一党,必然会急着向上面的人报信、请示。如果他不是贼人一党,贼党怕他说出领头人(即介绍人)或小耗子的来历,可能会向掌柜的下手,杀以灭口,咱们也可以当场把他逮住。”
陆福葆朝他微微一笑道:“张兄这几年,办的刑案太多,一脑门子俱是办案人主观的想法,江湖谲诈,那会轻易上钩?那些轻易上钩的,都是不入流的土混混而已!”
张其泰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那么总座的意思……”
陆福葆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兄弟总觉得咱们不宜打草惊蛇,只是……”
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妥善之策来。
祝文辉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忽然插口道:“二叔,小侄倒有一个计较,不知二叔以为如何?”
陆福葆“哦”了一声道:“贤侄有什么良策,且说出来听听。”
祝文辉压低声音说道,“二叔方才说过,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在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打草惊蛇,对不?”
陆福葆点头道:“不错,愚叔说过。”
祝文辉笑道:“小侄听了二叔这句话,却启发了小侄的灵感。”
陆福葆一手捋须,含笑道:“贤侄想到了什么?”
祝文辉道:“将计就计之计。”
陆福葆点头道:“好个将计就计,你别卖关子,快些说出来吧!”
祝文辉道:“小侄觉得咱们正好利用此人,摸摸对方的底细。”
接着低低的说了一阵。
陆福葆听的连连点头,道:“贤侄此计大妙。” 。
祝文辉站起身道:“事不宜迟,小侄去找个人来。”说着,举步往外就走。
去没多久,就带了一个个子瘦小,身材和店伙差不多的人进来。
陆福葆听祝文辉说过,这次进京,他带来了天佑镖局八名身手俐落的,办事干练的趟子手来。他们都已陆续住进了迎宾钱,这瘦个子,自然是他们镖局里的人了。
祝文辉给他引见了副总捕头张其泰,就伸手朝地上躺着的小耗子指了指。
那趟子手不待他多说,立即蹲下身去,迅快的从小耗子身上,脱下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
祝文辉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木盒,另外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绷在膝盖上,然后打开盒盖,取出一支极细的毛笔,蘸着小瓷瓶的颜料,细心的照着小耗子面貌描绘起来。直到画好之后,又仔细的审视了一会,然后又在上面加上了一层不怕水的涂料,用口轻轻吹着。
陆福葆拂须笑道:“贤侄这手也是从令师那里学来的么?”
祝文辉跟着笑道:“二叔知道家师是有名的画师呀!”
一面随手取起面具,朝那趟子手递去。
趟子手接过面具,双手覆到脸上,轻轻的在四周按着。
转眼之间,那趟子手已经变成活脱脱的店伙小耗子!
祝文辉挥挥手道:“你可以去了,不过诸事都得小心一些。”
那趟子手点点头道:“小的理会得。”
说罢,一手提起水壶,开启房门,往外就走。
陆福葆看了躺在地上的小耗子一眼,说道:“看来只好毁尸灭迹了,张兄,你身边有没有带着‘化血丹’?”
张其泰道:“这种药,平日很少用得着,今晚恰好带着。”
一面说着,一面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瓷瓶,打开瓶塞,用小指甲挑了少许,弹在小耗子的尸体之上。
不过片刻工夫,那尸体便自化去,不在话下。
三人又谈了一会,看看夜色已深,张其泰就起身辞出,祝文辉也回到隔壁房中睡觉。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色堪堪黎明,陆福葆被一阵叩门声,从睡梦中惊醒!
“田二哥,你醒了么?”那是副总镖头张其泰的声音!
陆福葆心头一惊,急忙披衣而起,开门出去、
张其泰一脸俱是焦灼神色,很快闪身入房。
陆福葆赶紧掩上房门,问道:“张兄,出了什么事?”
张其泰搓搓手道:“总座,事情闹大了。”
陆福葆较为沉着,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张其泰压低声音道:“昨晚内库里闹飞贼……”
陆福葆心头暗暗一震,说道:“内库,由侍卫营负责,不在咱们管辖范围之内。”
张其泰道:“总座说得是,只是侍卫营的大领班,认为大内闹了飞贼,咱们巡捕营也应该负责,莠民不会住在紫禁城里,缉捕工作,得会同咱们来办,他们知会马提督,要总座会同他们前去查勘。”
陆福葆点点头道:“咱们巡捕营最多也只是协办,不过这些贼党,确也太不像话了,咱们去看看也好。”
张其泰皱着眉道:“总座,还有一件事哩……”
陆福葆惊异的道:“还有一件什么事?”
张其泰道:“和中堂府,昨晚闹刺客……”
“刺客?”陆福葆身躯又是一震,急急问道:“有没有伤人?”
张其泰道:“详细情形属下也不清楚,中堂府的刘副总管,方才着人送来一张名帖,传话要总座亲自去一趟。”
陆福葆双眉微蹙,道:“怎么一夜之间,连出了两件事?”
张其泰道:“马大人听说总座已经回京,所以要属下赶来相请。”
只听门上响起“剥落”之声,有人用指敲着房门。
张其泰过去拉开房门,祝文辉走了进来,问道:“二叔有什么事么?”
陆福葆压低声音道:“贤侄来的正好,昨晚内库闹着飞贼,和中堂府也闹着刺客,愚叔立时得赶去看看,贤侄是否随我同去。”
祝文辉道:“昨晚扮小耗子的趟子手,已经有人和他联络过了,如今大内和和中堂府,昨晚都出了事,依小侄之见,咱们这条线索,已极为重要,二叔只管先去,小侄留在这里,才能和小耗子取得密切联系。”ūмDтхт炫+书сοм网
陆福葆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张兄,咱们走吧!”
两人开门走去,只见假扮小耗子的趟子手站在门口,连连躬身,陪笑道:
“田老爷,小的给你去打脸水。”
陆福葆道:“不用了。”偕同张其泰往外行去。
祝文辉回到自己房中,小耗子已打了脸水送来,随手掩上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又有一件消息,要跟少爷报告。”
祝文辉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消息?”
小耗子道:“这里的掌柜,今天又交待小的,多注意第九号房里的那位客人。”
祝文辉问道:“九号房里住的是什么人?”
小耗子道:“好像姓秦,大家都叫他少堡主。”
祝文辉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中条山秦家堡的少堡主?”
小耗子道:“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他口气一顿,接着搔搔头皮道:“小的听掌柜说过,要大家小心,别让他发觉了。”
祝文辉自言自语的道:“中条山秦家堡的少堡主也赶到京里来了,到底有一件什么事在酝酿呢?”一面回头道:“你多注意他一些就是了,一有动静,立时就来告诉我。”
小耗子应了声“是!”,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祝文辉道:“还有,他们若是问起你来,你就说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听清楚,他们就不会起疑,这家客店,可能和贾五太爷有关,你主要还是多注意柴掌柜,看他经常接触些什么人?”
小耗子连连点头说道:“小的知道,不劳少爷吩咐。”说完,返身退出。
刚走到长廊转弯处,只见一个叫小王的伙计匆匆过来,招呼道:“小耗子,你跑到那里去了,掌柜正在找你。”
小耗子连忙笑道:“我是给客人打脸水去了,掌柜在哪里?”
小王道:“掌柜还在后进里没出来呢,你快去吧,迟了准会挨骂。”
小耗子耸耸肩,一溜烟,往后进走去。
迎宾栈最后一进,一排五间平房,院子放着几排盆栽花卉,收拾得相当干净。
这里是柴掌柜的住处,店里伙计,平日不奉呼唤,是不准进来的。
小耗子走到阶前,就脚下一慢,垂下手,规规矩矩地走到厢房门口,隔着一道门帘,恭敬的道:“掌柜,可是呼唤小的么?”
只听柴掌柜的声音道:“进来。”
小耗子答应一声,掀帘走入。
柴掌柜生就一张瘦瘦的马脸,身子像竹竿,一大早就坐在雕花木榻上,捧着旱烟管,吞烟吐雾。
他对面坐着一个青布长衫的汉子,中等身材,看去约摸四十出头,扁脸上肌肉虬结一双眼睛炯炯有光,望而知是个练外门功夫的高手。
小耗子低着头,躬躬身道:“掌柜有什么吩咐?”
他识不得这青衣汉子,只好向掌柜的请示。
柴掌柜沉着马脸道:“快去见过佟爷,他有话问你。”
他只要不笑,一张脸就像沉着。
小耗子赶忙朝那青衫汉子躬躬身道:“小的见过佟爷。”
青衫汉子点点头,闷道:“陆福葆和他师侄,昨晚从迎春阁回来之后,张其泰也跟着赶来,他们谈些什么?”
小耗子道:“昨晚小的刚在门口站定,就被田老爷子识破,一下开出门来,小的只好藉口送茶水,替他们沏好了茶,田老爷子就把小的轰了出来!说什么不奉呼唤,不准再打扰他们,还叫了一个人来,守在门口,小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青衫汉子哼了一声道:“柴老,兄弟早就说过,陆福葆年久成精,不可能会给咱们听到什么?”
小耗子巴结的道:“但我只听到一句那是徐公子说的,好像他们约定三日之后,归还一件什么东西,这话未必可靠。”
青衫汉子一怔道:“三日之后,归还什么东西?”
小耗子耸耸肩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柴掌柜问道:“佟兄觉得迎春阁如何?”
青衫汉子微微摇头道:“看不出来,兄弟只从一名雏妓口里,听到了一些,好像他们只叫了八大名花中的四花,并没会见什么人。”
柴掌柜吸了口烟道:“那他们到迎春阁去作什么?”
青衫汉子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说到这里,回头朝小耗子问道:
“方才张其泰一大早就来,你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小耗子道:“那位张爷和田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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