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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情感热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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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屈逍哭笑不得,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略嗔地挤出三个字:“傻丫头。”
两人就势坐于稻草铺成的天然饭桌上,就着红彤似火的夕阳和满天如绮的晚霞,大撕大嚼的,吃完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共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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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小小的凤凰镇却似仍旧没有疲倦,满街都是璀璨的灯光。镇上的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夜市的繁华,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来到街上享受这和白天迥异的夜间生活。街道两旁的商铺里,招揽客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漂浮着各色精致夜间小食的香味,诱人食指大动。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种吆喝,另有一种香味,给街上行走的人们,形成极大的诱惑。
那便是青楼里传来的吆喝,和青楼里的姑娘们身上的妖娆脂粉香气。
凤凰镇上,生意最为红火的青楼,便是“凤凰阁”,占地百余亩的宽广面积,拔地而起的三层豪华楼面,飞檐雕龙刻凤的精工细节,凸显出它迥异于这镇上任何一家商户的华贵。
唐小凌为街上漫溢的食物香味所吸引,在不算太宽阔的街道上东边走走,西边晃晃,一路踟蹰不前。看到她馋得直啃大拇指的样子,屈逍不禁再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却是连一文大钱也没有。
所以,在望见气势非凡的凤凰阁的时候,屈逍止不住在心中想,这日子还真是难熬啊,连区区几两银子的零嘴钱都掏不起,更别提去这温柔乡风流快活了。
他生来富贵,花银子如流水般,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贫穷的滋味。
穷人的定义就是:经过凤凰阁这样地方的时候,在门口招揽顾客的老鸨连看也不看一眼的人物。
屈逍现在就是这样的穷人。
所幸,他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人物,老鸨不看他一眼,他也不向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多望一眼,他已经走到凤凰阁大门中间的位置,就准备这样匆匆而过了。
街的尽头,忽然传来马车的飞蹄之声,轻快而富有节奏。一辆高头白马拉着的绮丽马车飞驰而来,竟就在屈逍他们身畔停下。
“让开,快让开!别挡了我们姑娘的路!”车夫嗓大气粗地吼着,扬着的马鞭在空中挥舞,马车附近的行人纷纷让路,生恐那鞭子抽到自己身上。
屈逍和唐小凌也在这群行人之间。他皱着眉,拉着唐小凌,轻巧地避开了车夫的鞭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拣了一个斜斜对着车门的角落站稳,唇角挂着讥诮的笑。
他倒要看看,这个排场如此之大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唐小凌却表现得有点异常,一双水墨画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望着屈逍,一时又望向那马车,竟是坐立不安的样子。
马车方才停稳,在门口伫立的老鸨竟也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亲手打开了马车的门。
一个身着纯白素裳,头上簪着净白玉花的女子,婷婷娉娉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她黑色的缎发如流水般泻在肩头,垂到腰间,和通身的素白衣裳相映衬,直若冰洁雪地上的一带墨色寒流一般,泛着漆黑而清冷的光泽。
凤凰阁本是烟花之地,最为艳俗不过的地方,这女子却全直如奔丧一般,通身非白即黑,连一丝色彩也无。[小说网·。。]
她玉面似皎月,容颜如兰芷般芳雅素净,一双冰眸轻敛,瞧不见任何悲喜。只是那稍蹙的眉头,隐隐约约带了一丝轻愁,挥之不去。
屈逍所站的地方,正斜对了车门,能将这女子容貌看个一清二楚。
在见到她容颜的那一刻,他脸上那一抹讥诮的笑意瞬间凝固,连全身的血液都竟似停止了奔流。
那女子,赫然竟是他思念了两千多个日夜的人,苏锦然。
他此次前来,最初是奉屈昂之名来考察绿影山龙脉,他刻意地不去想这其间可能蕴藏的阴谋,推却了门下之人箴诫,而这般欣欣然前往,是源于埋藏在他心间的一个秘密,他要见苏锦然。而苏锦然就在这座离绿影山寨不远的凤凰镇上。
他设想过一万种与她重见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呆呆地看着苏锦然在老鸨的搀扶下,微低着头快步进了凤凰阁的大门,待再看不见那纤弱的身影后,他全身凝滞的血液霎时便恢复了奔流,全部涌到脸上来。
唐小凌一直在一侧看着他的动静,目光中充满了忐忑之意,小心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我们进去。”屈逍的唇微微翕动,发出的声音不似自己。
他的脚步也开始僵硬地挪动,修长的身材此刻看起来显得异常笨拙。
唐小凌的眸子有些黯然,垂了头,低了眉睫,一声不吭地跟在屈逍身后。
屈逍慢慢地走进凤凰阁灯火辉煌,莺声燕语的大厅,找了一个醒目的位置,眉眼冷然地坐了下来。
见来了客人,老鸨慌不迭地迎了上来,待得看仔细了,发现只是一个落魄的男人领着一个眉目稚嫩的小姑娘。待要不予理会,却又察觉这人的眉目之间带着一股雅致,当下不敢小觑,示意使唤丫头上了茶水,亲自上前奉上,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客人,打茶围么?”
屈逍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要见一个人。”
那鸨母用手绢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您可说得可有趣极了,来我们凤凰阁的人,哪个不是来见人的?只是不知道您要见的是哪一位?不是我这做妈**吹嘘,我们这里有四位国色天香的姑娘,都是这凤凰镇上首屈一指的红牌……”
屈逍打断她的话:“哪四位?”
那鸨母见他打听,知是新客,便伸出右手,眉飞色舞地扳着手指如数家珍道:“杜鹃,雪雁,鸳鸯和孔雀,每一个都是才色艺俱佳,是我这凤凰阁的四大台柱……”
屈逍的眼中焦躁的暗影浮动:“方才进屋的那位姑娘呢?”
那鸨母一怔,上下打量了那屈逍一番,左看右看也不像有钱之人,便呵呵冷笑道:“原来客人是看上了我凤凰姑娘。”
“凤凰?”屈逍悲哀地笑了一声,“她竟然叫凤凰。”
“怎么,客人嫌咱们姑娘配不上凤凰这名么?”那老鸨见他出言不逊,一双描画得极酽的眉便高高的挑了起来。
屈逍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目间竟满是萧索的意味:“这世间哪有她配不上的名字?凤凰只不过是俗人们臆想出来的俗鸟,她用这个名字,简直是玷污了她自己。”
“哟,是哪位大人在这里对我凤凰姑娘出言不逊呢?”
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屈逍抬头望时,却见一个身着宝蓝色绸衫,眉眼十分明朗的青年男子,摇着扇子,满面轻笑地从门外踱了进来。
那鸨母急急地迎了上去,那神情犹如蜜蜂见了怒放的芍药一样,殷切之极。
那男子随意地附和着鸨母的笑,大剌剌地坐到了屈逍对面,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子竟隐隐地震了一下,眉眼间也露出讶异之色,只是稍纵即逝。
老鸨自然是察觉不出任何异样,只顾着和这位男子说话,神态间极尽讨好和奉承之意:“花公子方才和凤凰姑娘分开,怎么这么急切又追到凤凰阁里来了?”
“妈妈有所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花公子漫声道,他的声音极为温腻,似有一股暖暖的春风,直吹到听话者的骨子里,“她前脚走了,我后脚就巴巴地跟来了,所谓如影随形么,我愿意做凤凰姑娘的影子,怕她不情愿罢了,唉。”
他每多说一句话,屈逍的心上就仿佛多了一根刺进肉中的银针。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凶狠的巴掌,无声地掴在他的脸上。
老鸨越发笑得媚眼如丝,温声道:“凤凰姑娘才刚上去没多大一会儿,花公子既然来了,我便召唤姑娘下来相陪,公子觉得如何?”
那花公子连连摇手道:“自然是我上去寻姑娘,哪有让她躬亲的道理。她在我处消磨了大半夜,想必已经疲累了,我稍坐片刻再上楼不迟。”
老鸨听了他这一番话,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朵花,花枝乱颤道:“花公子好细的心,凤凰遇上公子这样的体贴人物,可把我这当妈**都羡慕坏了。”
这花公子展颜一笑,又和这老鸨调笑了一回,往她手里塞了一锭亮晶晶的银子,那老鸨便千恩万谢地去了,竟仿佛忘了旁边还坐着个屈逍一样,看也不曾再看上一眼。
那花公子遥遥地目送鸨母走了,便将一张脸转向屈逍,微笑道:“在下花想容,请问兄台尊名?”
屈逍的脸已成铁青色,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小凌,忽然开口道。她看出屈逍不太喜欢,甚至是讨厌这个人,所以也对花想容怀了敌意,两道投向此人的目光中,俱是冰冷。
花想容这才注意到屈逍旁边还有一个紫衣黑发的女孩,听她的语气不太友好,便知这两人关系非凡。只见这女孩子脸色苍白如雪,身子娇小,目光却十分凛冽,如同画中的童女一般,冰洁剔透,不怒自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花想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这女孩子身上移开,对屈逍道: “兄台方才说,凤凰这名不雅。那么依兄台的看法,什么名字才能配得上她呢?”
屈逍缓缓站起身,竟似完全无视这人一般,转首对唐小凌道:“丫头,走,咱们上楼去。”
唐小凌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也了站起来。
“慢着。”花想容身形一晃,已经挡在了屈逍身前,“兄台身形虽然落魄,但花某却尊你风骨优雅,没有半分屈折于你,兄台若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得寸进尺的为好。”
屈逍懒懒地抬起眼眸,淡声道:“你最好让开。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
他说的是实话。天大的实话。
花想容微微一怔,随即便恼怒起来,一直保持着优雅风度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阴翳:“凤凰阁是灯红酒绿,裘马声色之地,有银子就是大爷,没有银子的,就乖乖地给我滚蛋。”
他已被眼前这个狂傲的年轻人激怒,言辞之间自然不肯再相让。他瞧出这人的落魄,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故意地拿了这话来噎他。
屈逍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很快便恢复常态。他没有和花想容多说废话,只道了一句:“让开。”
花想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迅疾身影携带着一抹紫色在眼前一闪而过,耳边传来疾风忽过的声音,再回眸时,那男子已经带着紫衣的女孩站在了自己身后。
花想容不禁大惊。这人竟能在他神思的一瞬间,生生地从他眼前逃开,轻功造诣之高,实在是太过骇人。
花想容想要上前阻拦,屈逍却已经携着那名紫衣女子,电光石火间便到了楼上,那速度根本是他望尘莫及的。
屈逍在楼上站定,放开紧扣在唐小凌腰身上的双臂,阴郁地大声道:“苏锦然,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不仅含着愤懑,更带了一丝令人心酸的悲凉。唐小凌站在他身后,她自结识屈逍以来,从来见到的都是他如和风般顺暖的容颜,何曾见过他这般失态过,当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揪了出来。
屈逍的声音很大,楼上原本紧闭的包房门,陆陆续续地开出一丝细缝,探出一些好奇的头来。花想容已经几个大步窜到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屈逍。楼下的老鸨等人察觉到情况不对,已经开始叫嚷着要报官了。
如果报官,屈逍一直试图隐匿的身份,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如果那样的话,他能不能走出凤凰镇都很难说。
可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苏锦然,一定要明明白白地问她一句为什么。
花想容步步逼近屈逍,眼中闪着寒光,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谁,如果胆敢在凤凰姑娘的门前胡闹,我都一定让他死无全尸。”
他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了屈逍胸前的衣领:“我只要一个招呼,府衙的人立刻就来。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他的模样看起来虽然不善,心却还是软了些。对于这个无礼又狂傲的人,他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也不需要提醒他这层利害关系,可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他办事素来利落果断,从来也不曾这般拖沓过。可是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看中了这男子的风骨,也许是佩服他的一身好轻功,总之是不忍让他落入官府手中。
屈逍却没有他这般优柔,他并不言语,右臂微振,花想容近在咫尺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他的肚子上,已经挨了屈逍一记凌厉的拳头。
花想容目光中怒意大盛,正要向楼下待命的从人招呼,只听一声清如溪涧的声音低唤道:“住手”,花想容微怔,却见那间紧闭的“梧桐小榭”已经缓缓地打开,一个身着纯白素裳,面如玉芙蓉般的女子走了出来。
见到这女子,屈逍原本镇定的眼中,慢慢地浮上一层苦痛之色。
来人正是苏锦然。
苏锦然轻抬冰眸,将目光投向花想容:“花公子,这位客人是我的故人,如果公子没有意见的话,我想邀请这位客人来我梧桐小榭一坐。”
花想容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望了屈逍一眼,果真便下去了。
苏锦然淡淡地站在那里,眸色轻扫过楼上楼下观望的众人,这些人便都知趣地闭上房门,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见余人散尽,苏锦然便敛了眸,转了身,再不理会屈逍这个人,自顾自地走进了梧桐小榭。
屈逍也不用招呼,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连同一并进门的,还有唐小凌。她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屈逍的。
苏锦然已经在檀木的八仙桌旁坐下,眼见屈逍进来,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捧着茶杯,望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出神,倒是在唐小凌进来之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盈盈的温暖,甚至还起身,亲自给唐小凌沏了一杯茶。
“这位姑娘,请喝茶。”苏锦然双手将茶奉上,声音优雅若江畔芝兰。
唐小凌接过茶杯,却并不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锦然。
苏锦然倒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素手轻抚脸畔,柔声问道:“姑娘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我觉得很奇怪,”唐小凌微微皱着眉,“明明是屈逍先进来,你为什么不理他,反倒先给我倒茶?”
苏锦然感觉到屈逍也在看他,眸上漫过一丝黯然,曼声回道:“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懒得向他献殷勤了。”
“我想要什么?我倒要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屈逍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视,也受够了她的轻慢态度,“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要到这种地方来做……来做——”
“娼ji。”苏锦然微微抬起下巴,冷然地说出了屈逍憋着说不出来的两个字。
屈逍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连额上也隐隐地出现青筋,声音低沉有如重重乌云后的滚雷:“真想不到,我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奇怪么?”苏锦然吹吹茶杯上的浮叶,“任何事,只要我想做,就能做得很好。做娼ji也是一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已经是这行中的状元。这里的富商贵绅都排着队等着看我一笑,我只需要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陪着喝点酒,唱点曲子,就有大把的银子送到我跟前来……”
“啪”地一声。
苏锦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泛起一层火辣辣的痛感,鲜红的指印留在她晶莹玉白的脸上,直如雪地上残留的一汪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苏锦然闭上了嘴,眼眸中的冰雪在刹那间化作灼人的火焰,一双殷红的唇几欲咬碎。
屈逍的声音已经近似于悲鸣:“我问你,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为什么放着皇城里的荣华富贵不享,放着可以母仪天下的座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
“呵,荣华富贵,母仪天下。”苏锦然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你凭什么认为这些东西是我想要的——啊,我想起来了,因为这是你屈逍给我安排我命运,所以我苏锦然就必须感恩戴德地去接受,是吗?”
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屈逍的回答。
屈逍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接踵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苏锦然重新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异常清明:“我现在过的很好。在我熟知的家乡,父亲虽然远在京城,也总差人来看我。我在这里,比留在京城要快活得多。”
屈逍颓然地低下头,他的勇气似乎已经在刚才的咆哮中用光
苏锦然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惨然的笑。他其实没有必要这样。
她现在已经不恨任何人。不恨屈逍,也不恨那个人。
只是,她仍然不明白,事情错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样开始的。
“屈逍,我心中一直藏有一个疑问,”她抬起眸,冷静地看着屈逍,“可否看在你我从前的情谊上,如实地回答我。”
屈逍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中竟盛满了悲伤。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屈逍(二)
第八十六章 屈逍(二)
六年前,苏锦然十五岁。
和屈逍青梅竹马。耳鬓厮磨着长大。尚在年幼之时,皇上亲自为他们两人立下婚约,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为他们举办盛大婚礼。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他们偶然相见,寥寥数语,眼角眉梢的些微碰触,便将对方心底的牵挂了然于胸。她还记得那时的时光,天总是碧朗,她容颜如花,眉目间都带着春天般明媚的味道。
那时候人们看她的目光中,总带着惊艳的意味,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也深以为自豪和骄傲。那是她人生中最为璀璨的岁月,也成为她这一生中,不可重复的美丽。
从那以后,日月轮回,岁月惊变。
她忽然得悉,屈逍,那个清雅轻逸的男子,那个她决心托付一生的人,那个由着她闹由着她笑。看着她时目光里的宠溺满得要溢出来的人,那个曾经在她耳畔轻声说来生还要寻她为伴的人,竟然悄然与她解除了婚约。
她如遭惊雷,不敢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当那张白纸黑字、他亲手画押的解约书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将银牙咬碎和着泪吞下,艰难地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
命运之神并没有将她遗忘在角落里。如同戏剧一般,她还没有从极度深寒的阴影中走出来,太子屈昂忽然亲临丞相府,送来了满满十四车的聘礼。
家人都为她狂喜。她丢掉了芝麻,却捡来了西瓜。
唯有她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想法冷静得可怕。她忽然发现,这红尘三千丈,这繁华深如许,她苏锦然只不过是漂浮其间的一粒微小的尘埃,但凭他人意,随波逐流而已。
她猜想这绝对不是偶然,可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屈逍为什么要将她让给他的兄长,她仅见过几面的太子。
她不甘服从命运之轮的碾压,她下定决心,以死来报复屈逍的背叛。
让他后悔,后悔一辈子。她的脑子里充斥着这个疯狂的念头,再也无力顾及其他。
大婚之夜,灯烛吹灭之时。她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奋力地挥向她靠近的屈昂。
冰冷的银光在黑暗中划出凄艳的弧线。匕首划破了屈昂胸前裸露的肌肤,在漆黑的夜中,盛开出曼珠沙花一般殷红的花朵。
这个后来高高在上,固坐万里江山的人,因了她在慌乱中挥出的这一刀,而在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她颤抖着手重新举起匕首,闭上眼睛,刺向自己的咽喉。这蓄谋已久的死亡令她浑身战栗。
还来不及刺下去,她的胳膊已被他牢牢地擒住,黑暗中之间他一双晃若水银的眸子,幽深看不见底地望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勇敢,她的身体在他的强有力的控制下瑟瑟发抖。
她心中充满了绝望。一切都完了。
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他没有。她以为他会暴戾地咒骂,他也没有。
他只是静坐在黑暗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眸子,似乎想看进他的心里去。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太子,根本不了解。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惊惶之中,她似乎听到他在和自己说话。
他说,苏锦然。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女子。
他说,如果我不是亲眼见到,一定会以为你发了疯。可是,你不但没有疯,而且还清醒得很。
他还说,不过,如果我身上的伤痕被其他的妃子看到,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她从来也没想到这一点。在这心思如蛛网般细密的后宫,单凭这条伤痕,已足以被人整得永不见天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答道:左右是死,死无可惧。
那人幽长地叹一口气:与其叫你死在她们手里,还不如我自己亲手来。
她又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连呼吸也已轻若游丝。
那人忽然道:苏锦然,你想选择哪一种死法。是在这宫中掖庭内终身苦役,还是出宫为娼?
她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生的希望。她忽然不愿意死了,很不愿意。
她仰起脸,眼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出宫。为娼。
她甚至鼓起勇气对他说,希望能回到万里之遥的凤凰镇,她自小生长的故乡。她本没指望那人能点头,谁知他却默然应允。
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瞧见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藏匿着一丝深深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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