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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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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佺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撩袍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他要亲自去一趟吕家!
箫夫人浑身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双手死死的抠着椅子扶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涨得一片潮红。慌得黎妈妈等叫唤苦劝不停,拿药的拿药,端茶的端茶,捶背抚胸顺气的顺气。
“黎妈妈,我错了,我做错了对不对!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啊!”箫夫人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箫夫人又痛又悔,哭得肝肠寸断。
她知道她愧对这个儿子,母子二人弄到如今这个冷淡相对的地步都是她的错!可是,他从来没有用那种伤心痛苦到绝望的眼神看过她,从来没有!她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她后悔了,她明明知道这事不妥,为什么不争取?为什么答应了二房?即便老太君也同意了那又如何?她也应该为他争上一争啊!
“我要去见老太君!我要去见老太君!”箫夫人忽然止了泪,抬起帕子胡乱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命人打水洗脸更衣。
“夫人,这时候去还管用吗!”黎妈妈心里暗叹,心道该说的时候您不说,如今老太君都已经同意了,您再去说又有什么用?岂不是故意同老太君作对?
“不行!我得去!”箫夫人颤颤起身,语气异常的坚决。如果再不为她的儿子做点什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黎妈妈无奈,只得上前为她更衣,伺候梳洗。
第291章 筹备(十四)
不料,沈佺还没出府,箫夫人还没出燕顺居,一道圣旨从天而降:赐婚平津翁主与镇西王府四公子沈桢,于九月十二完婚!
圣旨一下,沈家众人皆惊,继而有人欢喜有人怒。
无论如何,这件事是无可更改了!
小太监又传太后口谕,镇西王府双喜临门,乃我朝一段佳话,特赐银六千两用于婚礼,请镇西王府按规格仪制好好办理两桩喜事。
镇西王府众人领旨谢恩。
薛氏夫妇笑得格外欢畅,接受着众人一声声的道喜道贺。沈佺冷着脸转身离开,心中愤恨不已。沈老太君眸光深沉,无声一叹。箫夫人嘴唇动了动,半响说不出话来,此时就算她再去苦求老太君做主又有何用?圣旨已下,老太君也只有遵旨的份!
箫夫人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此事根本就是薛氏夫妇在中间搞鬼,先在沈老太君跟前说她同意了,随后又来她跟前说沈老太君同意了,结果将她们两头都给骗得团团转!
小太监回宫复旨,回禀传旨一切顺利,镇西王府上下已经接旨。吕太后提起的一颗心这才缓缓放下。
“谢姑姑为阿樱做主!”吕樱甚是得意,莲步轻移上前,向吕太后屈膝福了一福。她没有想到姑姑会主动为她赐婚。
“你过来!”吕太后微微一笑,朝她努了努嘴示意近前。
“是,姑姑!”吕樱甜美娇笑答应,轻快上前。
不料,“啪!”的一声脆响,吕太后扬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姑姑!”吕樱吃痛惊呼,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瞪着吕太后,泪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哭什么!不要脸的东西,哀家白疼你了!”吕太后面沉如霜厉声呵斥。
吕樱又羞又痛,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时不时呜咽一声,听来格外刺耳。
吕太后越看越怒,眸光一凛瞪着垂首恭立一旁的兄长不耐喝道:“你养的好女儿!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哀家看了就生气!”
“是,微臣遵旨!”威风凛凛的吕相爷、吕家家主、吕太后兄长吕放赶紧低眉顺眼上前一步恭声答应,在这个太后妹妹面前半点儿架子也无。
“还不快走!”吕放低喝,眼角冷冷瞪向吕樱。
对这个女儿,吕放已经失望透顶,也厌恶透顶,原本想着太后对她或许还有几分感情,他也不敢对她过分,如今看来,她在太后这里也彻底失宠了!既如此,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该站出来好好的教训不肖女,省得连累整个吕家为人耻笑!
吕樱恋恋不舍的望向吕太后,却见这位从前待自己宠溺无比的姑姑眼角也不朝自己瞟一下,吕樱忍不住暗暗难过,又惊又悔。
她知道姑姑是自己最后的靠山,如果连姑姑都抛弃自己了,原本就不喜自己的爹娘还能对自己客气?可此时她不敢再多言,生怕惹得脾气古怪的姑姑更增怒气,只得委委屈屈的垂着头跟在父亲身后。
“等一等!”吕太后忽又冷声开口,盯着恭敬转回来的兄长冷冷道:“按规矩好好的办好这门亲事,若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休要怪哀家不客气!”
“是,微臣遵旨,请太后放心!”吕放心中一凛,忙躬身答应。
吕太后这才摆摆手,令他们退下。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房中,不然我没你这个女儿!”出了大殿,吕放一腔怒气撒在吕樱身上,冷哼一声,绷着脸拂袖而去。
吕樱呆了呆,嘴唇嚅嚅,默不作声跟上。
前几日,吕樱突然娇羞满面的跟父亲吕放声称与沈家四公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吕放还疑惑的问了句是哪个沈家?得知是镇西王府沈家,吕放一笑置之,认为女儿在开玩笑。
不料吕樱却一本正经的说过几日沈家若是派人上门提亲,还请父亲莫要拒绝。吕放根本没将这事当真,而且巴不得吕樱早点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不料,没过几天,沈家果然遣媒人上门说亲,吕放吃了一惊,这才有几分重视了起来。那媒人又说沈家想将婚期定在九月十二,来个双喜临门,不知吕相爷意下如何?
吕放听毕不敢置信,再三询问不是玩笑,他心里反倒好笑起来了!
这沈家不知发的什么疯,居然如此荒唐!
那镇西王沈佺以及未来的镇西王妃明明同自己的女儿不对盘,一度闹得十分难看,不料沈家却要将他们两对新人的婚事放在同一天,还声称什么双喜临门!
可笑,太可笑了!
反正这么一来丢脸的、落人笑话的又不是他吕家,他何乐而不为?吕放立刻就答应了,心中甚至还在暗暗的想,沈家这么做是不是有向吕家暗暗示好服软的意思?
于是,双方交换庚帖、写婚书、下小定,马上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吕放一面叫人准备嫁妆,忽然想到吕樱自幼甚得太后宠爱,虽然现今她惹恼了太后,已经有好些时间太后不曾召她入宫,但也没有说不理会她。她的婚事,还是有必要同太后知会一声。
于是,这日吕放便带了吕樱进宫。
不想,太后一听这门婚事和成亲时间脸色立刻就变了,劈头就问:“此事镇西王可知晓?”
吕放一愣,迟疑着道:“镇西王,应是知晓吧?”
说是这么说,吕放心里突然间也感到了巨大的不安。他原本就没往这上边想过,沈家决定的事,镇西王住在府中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但是,以镇西王的脾性,他肯同意这等荒唐的决定?居然没有半点儿反应?
“糊涂!”吕太后一看兄长的脸色就知道要坏事,当下也顾不得训斥,立刻挥笔草草写就一道圣旨,命小太监飞奔镇西王府宣旨赐婚,心中只盼还来得及!
不然,等那镇西王闹上门来,又是一场难堪!自己的娘家尽闹幺蛾子,自己这个太后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所幸,这传旨太监刚巧赶到,抢在沈佺出门之前宣了旨,将这事板上钉钉的定了下来。
后来吕太后和吕放辗转得知那日的情形,两人心中都情不自禁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好险!
与沈佺一样被蒙在鼓里的还有这门亲事的男主角沈桢。
沈桢这几日正好出城狩猎去了,被家中仆人匆匆叫了回来,心中正老大不耐烦,母亲薛氏神秘兮兮的将他拉到一旁,喜滋滋的将这事告诉给他。
沈桢当时就跳了起来,立刻说道:“我不娶!我不娶这三哥不要的女人!”
“那是他有眼无珠!放着珍珠不要偏去捡那烂石头!”
薛氏白了沈桢一眼,忙嘘声叫他噤声,训斥道:“人家可是翁主,配你是你高攀了!娶了翁主,还愁没有好前程等着你?我的儿呀,娘还指望着你出息、给娘挣一副诰命回来,让娘也扬眉吐气一回呢!”
沈桢却道:“大丈夫获取功名前程靠的是自己的本事,靠拉着女人的裙子往上爬我不干!什么高攀?谁稀罕!我呸!三哥不要的货色,干嘛塞给我?”
“你、你、你给我住口!”薛氏见他越说越难听忍不住又气又急拉下了脸色,训斥道:“赐婚圣旨已下,你不娶也得娶!不然就是抗旨,咱们一家子都得人头落地!那些乌七八糟的话,通通给我收起来,想也不准想!”
沈桢一下子惊呆了,半响回过神来仍嚷嚷着不信,直到薛氏恨铁不成钢的将圣旨请出来给他看,沈桢才一下子呆愣着没了言语。
“这回你该信了吧!”薛氏得意的瞟了他一眼。
沈桢盯着那圣旨眼睛突然睁大起来,失声叫道:“婚期怎么定在九月十二,那不是跟三哥同一天吗!”
“这就叫做双喜临门!”
“喜个屁啊!”沈桢又跳了起来嚷嚷道:“谁都知道三哥、未来三嫂跟那女人之间的过节,这不明摆着给三哥没脸吗!”
薛氏气得七窍生烟连声喝止不已,瞪着沈桢恨道:“你满嘴里嚷嚷些什么!圣旨已下你还想怎样?三哥三哥,人家又不是你亲哥、又没说把爵位给你袭了,你叫那么亲热做什么?平津翁主那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不是什么‘那女人’!你给我拎清楚了!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给我胡来,你的前程可都在人家翁主身上呢!”
沈桢烦躁起来,胸口憋了一口气乱窜无从发泄,抓头挠腮烦躁道:“有什么了不起,娶就娶!不过我的事我可不要她插手!三哥已经答应我帮我跟锐健营的参将说说,让我进锐健营,我才不巴结那女人!”
说毕,也不管薛氏还有没有话说,气冲冲的抬脚就走。
薛氏气怔,拿着扇子猛扇,气忿忿道:“这是我的儿子吗!这是诚心来气我的冤家!”
第二日,姚家那边就得知了此消息,是箫夫人亲自上门说的。既然也是太后下旨赐婚,又打着“双喜临门”的名号,姚老爷心中虽然不快,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刚好这天一大早姚存慧出城散心去了,暂时尚未得知此事。
第292章 筹备(十五)
云家那边也很快得知了,云老太君气得七窍生烟,大骂吕家、沈家欺人太甚!若非云大老爷、云大夫人苦劝,老人家当即就要进宫向太后讨个说法。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完美的、仅仅属于自己的婚礼?人家那边定好了,平津翁主冷不防从中间插一脚进去,要多腻味有多腻味!
姚存慧这时候在干什么?在杏花岭的农庄里看新长出来的棉花苗!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四月份的时候叫人将种子种了下去,如今已近五月底,棉花种子发了芽长了一尺来高,姚存慧虽一直同这边通着消息,却一直不能亲见,心中早就痒痒了。这一日恰好得以偷闲,她便索性赶来此地,亲自看看,顺便当面问问、交代交代那一对夫妇。
棉花苗的长势很好,绿油油的叶子十分惹人喜爱,姚存慧看了心中十分高兴。看了半响,又在风景清幽的山间散步徜徉,心情格外愉悦。
更令她感到愉悦的是,沈佺居然也来了!当她听到那得得的马蹄声,回眸展望,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骑着骏马飞驰而来,带起的山风吹动他的头发和衣襟向后飘扬,看到那飒爽的英姿、俊朗的容颜,姚存慧忍不住心生骄傲,嘴角微微的翘起,挥着手朝他飞奔过去。
策马奔驰上前,沈佺哈哈笑着,近她身边一手持缰,身子微倾,一手向她伸了过去。姚存慧仰脸笑着,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交在他的大掌中。沈佺大掌一握一提,就着这股巧劲,姚存慧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身前,转脸对着他笑。
“坐好了!”沈佺也笑,见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满含笑意望着自己点头,低喝一声,带着她飞驰起来。
两边的景物不停的倒退,山风猎猎吹在脸上、身上,那种乘风破浪般的感觉刺激而令人兴奋。姚存慧的心一下子敞得很开很开,只觉得天地之大也不如此刻心底的那份开阔,山间洒落她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策马登上杏花岭山顶,沈佺“吁——”的一声将马拉住,翻身下马,将她也抱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姚存慧偏着头笑吟吟问道。
沈佺笑而不答,长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
男人的气息挟裹扑面而来,姚存慧心头微动,脸上有些发热,半眯着眼伏在他怀中,任由他拥抱着自己。
“慧儿,”半响,姚存慧听到这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姚存慧怔了怔,自他怀中抬起头来,仰着脸半认真半玩笑道:“唔?莫非做了什么坏事了?从实招来!”
“慧儿,”沈佺轻轻捧着他的脸,深邃玄黑的眸子很认真的凝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无比认真。
姚存慧心中“咯噔”一下,再无半点儿玩笑的意味,不觉也肃了脸色,轻轻咬了咬唇,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如临大敌?
听完沈佺所言,姚存慧半响不做声。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没有哪个女人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大喜之日碰到这种事会没事人一样。
一想到吕樱,姚存慧就感到一阵腻味与膈应。心里的这份不快不仅仅是因为这场被她插了一脚的婚礼,还有婚后的生活。
将来同在一府生活,彼此之间要怎样面对、怎样相处?吕樱那种人,真的会不计前嫌吗?到时候不知又要闹多少幺蛾子!
姚存慧心烦意乱,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慧儿,慧儿!”沈佺顿时着了慌,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连连亲吻,紧张兮兮道:“慧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事太晚,没来得及理论圣旨就下了,是我太疏忽大意,没想到那女人那么不要脸!都是我的错!”
沈佺乱七八糟、语无伦次的一个劲认错,姚存慧有些想笑又心恼。
“慧儿,你可不能不理我啊!我就只有你了!慧儿!”沈佺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姚存慧心中又怜又好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破了功,叹气道:“罢了,事已至此便顺其自然吧!”
这个男人,这哪里又是他的错了?谁能想得到吕樱竟难缠促狭至此?恐怕吕家人都没想到吧!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沈佺眼睛一亮,又惊又喜。
姚存慧心中一甜,她有这么好的夫君护着,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我没有生气啊!”姚存慧摇摇头笑道:“我只是有一点不痛快!不过,我决定还是不要不痛快的好,不然非但于事无补,还让旁人心里痛快!多不值!这种吃亏的事我不干,你也别干!”
沈佺乐了,眉眼都笑开了,喜滋滋道:“对,咱们不气,咱们气死他们!哼,你是王妃,品级比她高,又是长嫂,身份也比她大,等她进了府,若不安分,不用跟她客气!”
“而且,我的夫君也比她的夫君厉害!”姚存慧好笑的补充。
沈佺眼神却是微微的黯了一下,四弟昨晚就急吼吼的找他表明心迹,一个劲的道歉,弄得他哭笑不得。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憋屈着对这门亲事不情不愿,这将来,只怕还要生事!
“对,你的夫君也比她的厉害!”沈佺笑着,忽然挑了挑眉,冷笑道:“她别以为凭个狗屁翁主的身份进门就能作威作福,我沈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两人将此事丢开,在山间赏景游玩起来。沈佺心中到底对未来媳妇愧疚,遂打叠起千万温柔小意殷勤服侍,姚存慧突然有种热恋中的感觉,亦温柔相待。沈佺一时情难自禁,心中火热,忍不住又食髓知味起来,搂着媳妇深吻缠绵,恨不得再也不分开一步。
姚存慧芳心飘浮、甜蜜欢喜的回了府。这事姚老爷不好瞒她,又怕她听了心中难过,斟酌了许久才委婉的将事情向她说了。
不想姚存慧静静听完不在意笑了笑,说了句:“这是沈家的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咱们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便是了!”
姚老爷大大透了口气,忙笑道:“你能这么想爹就放心了!放心,爹不会让你没面子,这门亲事,肯定会办得比原来更仔细!”
“谢谢爹!”姚存慧感激向他福了福身。
沈府那边,沈佺一回府就看到黎妈妈从自己的熙和堂出来,便叫住她问何事?
黎妈妈一见沈佺松了口气,忙赶上前行礼问安,忙道:“王爷,夫人病倒了,请王爷去看看夫人吧!”
“病倒了?”沈佺挑了挑眉,眸光沉静含义不明的看向黎妈妈。
黎妈妈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脊梁骨升腾而上,“是,夫人她这段时间——”
“走罢!”沈佺挥手打断黎妈妈的话,索性连衣裳也懒得换,直接掉头朝燕顺居方向走去。
黎妈妈呆了呆,心中一喜,连忙答应一声在后跟上。
燕顺居中,箫夫人这会儿精神刚刚好了些,正坐在榻上吃着燕窝粥。
金英、金梅见主子有了些精神也自高兴,在一旁凑趣说了个笑话。沈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里边传来一阵笑声,沈佺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去。
“佺儿!你、你来了!”箫夫人忽然抬头看见沈佺,顿时激动得眼神闪烁,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起来。看在沈佺眼中,理所当然认为她诓病骗自己来被冷不防逮个正着而心虚。
沈佺眸光微沉,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心中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他已经麻木了,麻木到再也不会起任何波澜,自然也就无谓伤心。
“佺儿……”箫夫人怔了怔,小心翼翼的叫他。她很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告诉他她的懊悔,可是面对他毫无表情的表情,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说母亲病了?”沈佺淡淡开口。
“啊?没、没什么、没什么的,只是——”
箫夫人又惊又喜,心情霎时激荡起来,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佺截了去。
“儿子不孝,令母亲操劳了。母亲既然身子不适便好好休息吧,儿子的婚事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沈佺缓缓的说道,拱手上前,标标准准的朝箫夫人躬身施礼,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漠然离去!
病了?沈佺心中冷笑!前两日他过来质问了她两句,回头她就嚷嚷起病来,这不是做给他看是什么?病么?他听她笑得挺开心的!也没见吃不下东西!既然她装病不情愿为他操办婚事,那他就不劳烦她!没有她,他的婚事一样能办起来!
沈佺心情低沉沉的,胸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似悲愤似凄凉似心酸。一次次的她给了他希望又令他伤透了心!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再也不会对她怀有希望!
“慧儿,我是真的只有你了……”唇齿间念着这个名字,令他的心蓦地温柔起来,突然生出无比的眷恋和温情。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的对他好,对他不离不弃!
第293章 筹备(十六)
看着儿子转身,一步步离去的背影,箫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无比的凄凉和心酸,他的背影那么萧瑟而孤寂,她深深的感觉得到却无法触碰。
在沈佺踏出院子的时候,箫夫人失声痛哭扑倒,他不需要她了,他说请她静养,不必再为他的婚事操劳!他不要她了!她很没用,连这么点事也不能为他做到!
“黎妈妈,佺儿他,他——”箫夫人泪如雨下,喉咙里呻吟一声,将刚刚吃下去的燕窝粥和药尽数呕了出来,双目一闭,虚脱的向后倒去,唬得黎妈妈、春梅等一阵忙乱惊慌。
“快去请大夫!”黎妈妈手忙脚乱的替箫夫人擦拭嘴边污秽和额上、脸上、脖子上的虚汗,慌忙大声吩咐。
“不,不要,不要——叫大夫!”箫夫人的眼睛忽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气喘吁吁的说道。
“夫人,您身子吃不消的!”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色和萎靡的精神,微弱的气息,黎妈妈泪如雨下。
“我,可以!不要,叫大夫!”箫夫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黎妈妈,仿佛她不答应她就要起来同她拼命一样。
“好,好,不叫!夫人,您好好的休息一会儿!”黎妈妈不敢刺激她,连忙点头答应。
她何尝不懂她的意思?如今府上正在欢天喜地的筹办喜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给喜事添了晦气!
箫夫人这才放心,点了点头,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大房这边母子之间刚刚闹了一场不快,二房主仆上下却是走路都带着笑,喜上眉梢。
薛氏先前为沈佺的婚事出力,看着排场铺的极大,样样讲究,心中早就羡慕嫉妒得不得了,如今为自己的儿子办喜事,仗着娶的又是翁主,哪里还客气?样样比照着沈佺的来准备,有的甚至暗暗压上一头。
别的都还好说,这头等要紧的,自然是聘礼。
要知道,聘礼下到了女方家,女方嫁过来时娘家是要将聘礼全部作为陪嫁一道陪过来的。等于从公中出,转了一圈最后进入私房,这种光明正大的无本买卖,谁客气谁就是傻子!
为了这份聘礼,薛氏可是下足了功夫细细斟酌了几番,一样样都经过仔细的挑选,然后,方把单子送到沈老太君面前过目。
“娘瞧瞧可有什么不妥,三日后就是吉日,已定了那日好下聘!”人逢喜事精神爽,薛氏满脸是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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