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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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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夫人见她不哭不闹不别扭,沉静平和得异常,满肚子安慰劝解的话反倒不知该怎么出口了,眼中大为不忍,柔声唤了好几句“好孩子”,便朝黎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唤出香草来给姚存慧磕头赔罪,同时也算是正式认下她的身份。

黎妈妈点头会意去了,不一会领了香草出来。

香草垂着头,微微的缩着身,双手松松交握垂在身前跟着黎妈妈进来。她身上穿着一袭银蓝长裙,梳着垂髾,插戴着小巧的碎玉珠花,怯怯的在厅中站定,不安的悄悄抬眸朝姚存慧瞟了一眼,忙又躲闪着垂了下去。

箫夫人朝姚存慧看了一眼,姚存慧勾了勾嘴角,轻柔的向香草含笑道:“香草,你果真要留在王爷身边伺候?”

香草一怔,屈膝跪下朝姚存慧郑重磕了三个响头,重重点头道:“是,奴婢仰慕王爷已久,求王妃成全奴婢!奴婢只求在王爷身边伺候便心满意足了,奴婢不敢跟王妃争什么,求王妃成全!”

又一个拎不清的!姚存慧在心里冷笑。自己是王妃,是沈佺两情相悦的挚爱之人,这么一个丫头,居然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争不争,果然太看得起自个了!

“你既有这个心何不早说?”姚存慧淡笑道:“你明明白白的说了,我禀了王爷,有什么不好商量的,把事情好好的办下来岂不是顺顺当当、皆大欢喜?可你偏偏闹了这么一出,闹得人尽皆知,你让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听说昨儿个王爷很生气,冷着脸离了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红蓼让你在屋子里好好等着我回来再同你做主,你却偷偷跑了出来!这也罢了,你怎么又跑到了夫人这儿?夫人病中,连老太君都再三叮嘱了要静养,我和王爷轻易也不敢拿事情来烦扰夫人,可你倒好,这么点儿小事就闹得夫人不得安生!你竟是连老太君的话也不遵、连我和王爷也不顾了?香草,你可知罪!”

姚存慧越说语气越冷,面色也沉了下来,冷冷的盯着香草,低喝道:“我若这般轻易饶了你,往后丫头们一个个有样学样起来,这府中还有没有规矩!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香草浑身哆嗦,脸上白得像一张纸,连连磕头求饶,求王妃开恩,姚存慧一言不发,抿着唇微微冷笑。香草眼角悄悄朝箫夫人瞟去,见箫夫人丝毫没有开口为自己求情的意思,心下更慌!

猛一瞟,香草瞥见站在一旁的萱草,眼睛霎时亮了亮,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只见她突然伸手指着萱草,急急说道:“是她,王妃,是萱草推奴婢来找夫人的!奴婢本也想等王妃回来求王妃做主,是萱草说王妃没准会狠罚奴婢,让奴婢来求夫人做主!王妃,这都是她的主意,是她故意想陷害奴婢啊!”

“你……”萱草脚步重重向后一顿,身子晃了晃,目光直愣愣的瞪着哭诉辩解的香草,嘴唇微张,满脸的错愕和心痛。

这一刻,萱草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刀子狠狠的捅了一刀,骤然绞痛起来。她惨白着脸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不认识般直愣愣的瞅着满脸是泪痕、嘴唇一张一翕的香草!

这就是她的好姐妹!这就是她冒着风险咬牙相助的好姐妹!这就是她怜悯不忍之心得到的回报!

“原来如此,这么说不是你的错,都是萱草的错了?”姚存慧嘴角一勾,嘲讽的瞟了呆若木鸡般的萱草一眼。

萱草瞳孔一缩,咬住了唇,带着最后一星儿希望几乎是祈求的望向香草。

香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情绪?听见姚存慧这么问连连点头说是,将所有的错一股脑儿推到萱草的身上,悔痛哭诉自己是被她哄骗云云。

姚存慧只不做声,任由唬得肝胆俱裂的香草越来越离谱的哭诉着萱草的恶性、倾诉自己的悔恨。萱草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箫夫人微微蹙眉,越听香草说心里越失望,她也没有想到香草竟是这样的人品!这就她出面为之做保、为儿子选的房里人!

再看姚存慧和萱草的反应,箫夫人脑中灵光一闪,与黎妈妈相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箫夫人一时大窘、大感尴尬。姚存慧分明是故意做给萱草看,而香草昨晚突然跑来恳求自己做主显然跟萱草脱不了干系。没准儿,这还是萱草出的主意!还有,熙和堂中的人不是都没脑子的,出了那种事,香草竟能跑出来,定是有人相助,十之八九这人便是萱草!

箫夫人一时大悔:她是阴沟里翻船,叫两个丫头给耍了!

这两丫头平日里称姐道妹感情甚好,箫夫人也是知道的,姚存慧冷不丁将香草的话逼出来,等于一把利剑插入萱草的心中,彻彻底底的断了她们多年的姐妹情分!看到萱草面如死灰的表情,箫夫人心里一声长叹。

这个儿媳妇,可比她厉害、比她有手段心计得多!箫夫人突然感到一阵颓败与丧气,心里怔怔然的。也许,这事她根本就不该管!

用不着她出面,姚存慧一样可以把这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如今她出了面,似乎事情反而弄得越发为难了起来!

第337章 香草(三)

箫夫人心情复杂的朝姚存慧睨了一眼,看到她满眼满脸的冷清,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隔阂与陌生来。她涩然一笑,她知道,她和她,也许从此再也不能入往昔般亲密的相处了!

萱草的脸色灰了白白了灰,悲戚痛苦失望得恨不能死去,姚存慧冷眼瞅见心中愈怒:若非她自作主张,这事本来可以私下里悄悄处置,那样的结果对谁都好!

她不会让人看笑话,也不必弄个所谓的“通房”搁在院子里碍眼,与箫夫人之间更不必因此而尴尬膈应;至于香草,想必在一大笔金银面前,她未必有那么“忠贞不二”!

她既然自作聪明,就该透透的自己品尝自作聪明的后果!香草那爬主子床的贱蹄子可恶,萱草自以为善良的烂好心更是愚蠢!

“这么说来,这事果然不是你的主意了!”姚存慧微微一笑,瞟了眼神呆滞、一言不发的萱草一眼。

“是,王妃英明!奴婢是受人唆使,这不是奴婢本意!”香草暗喜,连连磕头。

“那你说说,那罪魁祸首萱草,应该如何处置啊?”姚存慧又笑问道。

箫夫人和黎妈妈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怔怔的望着姚存慧。

香草见姚存慧面色柔和了几分,与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显然是信了自己的话,不由精神大震,越发要表明心迹、趁机跟萱草划清界限。

“萱草唆使奴婢犯上,挑拨奴婢做出错事连累了主子,依奴婢的小见识,”香草的声音一下子有些迟疑下去,就好像此刻她是法官,萱草的命运未来就掌控在她的一念之间,到底是多年的姐妹,到了关键时刻,她仍然有一刹那的不忍。可她只是稍稍停顿了顿,立刻便接着道:“应该打她一顿板子,灌了哑药撵出府去!”

萱草再也忍不住,“哈哈”惨笑出声,眼泪簌簌而下,直直的盯着香草连说了几个“好”字!

姚存慧朝她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好,这就是你的好姐妹,看见了吗?这会儿再来说好,晚了!”

姚存慧嫌恶的命她退出去候着,向箫夫人客气道:“娘,媳妇这就带香草回去安置!给娘添麻烦了,回头媳妇再来给娘陪不是!”

箫夫人有些怔怔的,朝她点点头,黯然无声一叹。

香草心中却仍是忐忑,生怕回熙和堂姚存慧会不认账,便大着胆子陪笑道:“王妃,奴婢,奴婢还没有给王妃磕头敬茶呢……”

香草这话一出,连箫夫人、黎妈妈也不由变得脸色。黎妈妈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心道就这种没脑子的货色,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箫夫人更是大为懊恼,自己怎么揽了这么一桩不着调的破事!

“你倒是心急,也罢!横竖迟早都是一样,那便敬茶磕头吧!”姚存慧气得笑了,朝黎妈妈望了一眼。

黎妈妈脸色很难看,见姚存慧都这么说了也不便推迟,便向金英使了个眼色,让她斟茶上来。

“谢王妃恩典!谢夫人恩典!”香草大喜,眉眼间都是笑意。

茶水上来,香草就跪在地上接过,挪了挪膝盖端着身子朝姚存慧跪直了,双手捧着茶碗高举过头,脆声恭敬道:“奴婢给王妃敬茶,请王妃喝茶!”

姚存慧正要伸手去接,只见沈佺一阵风从外头进来,劈手将茶水打翻,溅了香草一头一脸一身。香草尖叫着偏了偏身,厅内众人皆低低“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佺儿……”箫夫人心头一跳,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姚存慧嘴唇动了动,却只怔怔的望着沈佺发呆。

“走,我们回去!”沈佺上前握住姚存慧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深深的凝了箫夫人一眼,冷冰冰道:“这个丫头母亲既然喜欢,那么母亲便留在身边伺候吧!”

“王爷!”

姚存慧和香草同时惊呼出声。香草惶惶然望向姚存慧,姚存慧却是欲制止沈佺过激的言语。

“闭嘴!”沈佺握着姚存慧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慰,盯着香草冷笑道:“贱人,你是什么东西,胆敢算计爷!爷平生最恨吃里扒外的货色,算计了爷爷没来得及同你算账你还指望爷憋屈着认了?你当你是谁!”

香草脸色发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箫夫人也满脸尴尬,张口无言。

“母亲对儿子果然关心!只可惜儿子福薄命小,受不起母亲的关心!母亲还是听大夫的话,好好静养吧,儿子的事,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沈佺冷冰冰朝箫夫人甩出几句话,拉着姚存慧便要走。

“王爷!”姚存慧大急拉住沈佺,心中暗暗叫苦。不曾想这人这时候却回来了,他这么一搅合,旁人自不会说他的不是,只怕这责任又要怪在她的头上。她纵不惧人言,也搁不住众口铄金,她的名声败坏了,内宅管家之权断断拿不到,反过来,对他也会有不利的影响!他们夫妻二人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这么冲动,实非解决之道!

“慧儿!”沈佺愣住,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他这是为了她好不是吗?他不愿意看到她受半点委屈不是吗?为什么她反而迟疑、反而不要他的好意?

姚存慧读懂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用力捏了捏他宽厚的手掌,柔情脉脉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忙转身向箫夫人道:“娘,香草我们先带回去了,回头安置好了再来禀娘!”

箫夫人脸色苍白,无力的摆摆手,轻叹道:“带她回去你们商量着处置了便是,不必再来跟我说了!好了,回去吧!”

姚存慧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沈佺的脸色依旧冰冷,姚存慧无法,只得应了声“是”,与沈佺一并去了,香草、萱草和红菱等跟在身后。

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燕顺居前,箫夫人身子晃了晃,无力向后倒去,慌得黎妈妈、金英、金梅等忙上前叫唤扶住。

“我没有事!”箫夫人苦笑道:“我只是心里难受!我,我又伤了他的心,是么?”箫夫人泪水簌簌而下,母子俩刚刚稍有缓和的关系,再一次又将跌入谷底!

熙和堂前,沈佺站住了脚步,冷冷的盯着香草喝命她站在门口不许她再进去。

姚存慧又好气又好笑,柔声笑道:“这是咱们熙和堂的事,让她站在外头叫人都来看咱们熙和堂的笑话不成!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沈佺瞧了她一眼,方不情不愿的同意了。不过依然不许香草进到里面的起居室,只命她在最外围院子的偏厅上跪下。

“这事你得听我的,”沈佺盯了香草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向姚存慧道:“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为了你我不惜顶撞太后,我没什么好顾忌,你也不用!我不想我吗两人之间横亘着另一个人,哪怕只是个摆设,也不行!”

听了这番话香草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不觉汪起两汪泪水朝沈佺望去,芳心揉碎成了十七八瓣,王爷不是向来待她和颜悦色的吗?那不是喜欢她是什么?可为什么不过短短的一天,他竟翻脸无情于斯!

萱草眼前一黑,同样一片头晕目眩。她也错了,错的离谱!

“慧儿!”沈佺见姚存慧只是发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紧紧的盯着她。

“好,这事听你的。”姚存慧点点头,朝沈佺柔柔一笑。他这般待她,她还能说得出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不拘什么后果,她便与他一同承担吧!

沈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命人将香草暂时关押在偏院中等候发落。

第二日,香草就被送出了王府,至于去了哪里,姚存慧没有问,沈佺也没有说。总之,这个人从此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就是了!

院子里、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丫鬟们得知此事无不暗暗咂舌,从此彻底歇了傍上王爷这颗大树的念头。试想,香草那般的模样、与王爷那么多年的交情尚且落到这么一个下场,还有谁跟她比岂不是自己找死?

至于萱草,出了这样的事,即便要杀鸡给猴看,姚存慧也不可能再重用她,到底寻了个由头将她降为二等丫头,只在外头伺候轻易不得进屋。这么一来屋里一下子缺了两个人,姚存慧便索性将红枣、碧桃提拔了上来,另外又提了两个伶俐得用的小丫头补了红枣、碧桃原来的缺。

萱草受了香草的刺激,接连着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痴痴呆呆的,容颜也憔悴了不少,姚存慧冷眼瞧着也不搭理她,只暗地里让容妈好好的开解她几番,至于她自己能不能振作起来,那便看她自己的心志如何了!好在萱草没有叫姚存慧失望,数日之后便振作了起来,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在门外恭敬伺候着,本本分分、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差事,并无半点不满和怨言。

这件事情之后,姚存慧笑问沈佺,那日为何冷着脸气冲冲的就出了府第二天才回来?沈佺冷哼着道:“你不在府上我回来做什么?没的瞧见她们心烦!”姚存慧听毕不禁莞尔。

第338章 管家

从箫夫人处领了香草回来的次日,姚存慧如常去燕顺居给箫夫人请安,一如既往的关心着箫夫人的身体,问候她饮食起居、晚间是否睡得安稳等等,只是言谈之间恭敬疏离了许多,再不如先前那般笑得轻松自如、语气中透着亲昵。

箫夫人待她也是一样,亲切中多了几分客气,便是黎妈妈,言语行动也小心谨慎了起来。

姚存慧心中微叹,继而自嘲,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婆媳关系吧?这样也好!

婆媳两个一道出门,去慈心居给沈老太君请安。

姚存慧便又忙着向沈老太君告罪,陪笑说昨儿个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给老太君请安云云。

沈老太君抬抬手笑着让她坐下,连说不妨,又说:“昨儿个你不是遣了人过来说了一声吗?可见是知礼守规矩的,自家人,这样就很好,用不着太过讲究拘束!”说着照例又问了几句马氏的病情,姚存慧一一的答了。

接着姚存慧的话,段氏的目光轻转,柔声轻笑道:“不知侄媳妇昨儿个的事解决了没有?我还以为今儿会有人陪侄媳妇一道过来请安呢,没想到却没见人,嘻嘻!”

箫夫人微僵,姚存慧心中亦微恼,薛氏原本要告辞,听了这话便又将屁股下的凳子坐得稳稳的,满面平和的等着听下文。

香草是沈佺身边大丫头,地位比别个不同,虽无资格日日请安,但收了房本却当过来给老太君磕个头。

沈老太君也正为这事有些诧异,听见段氏这么问却也没怪她莽撞,含笑等着姚存慧解释。沈老太君倒不是多稀罕香草这个头,也不是多想插手大房的事。而是姚存慧不带香草来,那是姚存慧不知规矩,是要遭人闲话的,沈老太君在此事上同箫夫人一样觉得她受了委屈,不想让她再遭人闲话。

薛氏心里冷笑,她却知段氏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左一个右一个的给四老爷身边塞通房丫头,换来的承诺是除非她四十无子,否则丫头侍妾们一个也不能在她之前有孕。段氏在这事上尤为敏感,看到旁人也栽了一头,心中忍不住的便想看热闹!

姚存慧垂眸笑了笑,坦然道:“四婶说的是香草那丫头吗?可惜了,那丫头没福!”姚存慧说着,无不遗憾的长叹了一声。

“对,可不就是那丫头!呵呵,听说还跑去燕顺居请大嫂做的主呢!”段氏杏眸中波光流转,潋滟一片,笑得更是一片兴味。

这话的涵义更为丰富,箫夫人脸上微热,几乎有点儿坐不住。

姚存慧闻言不觉朝箫夫人望去,柔声轻语道:“说起来这事真是媳妇不孝,恰好媳妇不在家,下人们一个个的都没了章法,这么点儿小事还累得娘操心!”

“至于那个丫头,”姚存慧轻叹道:“我觉得王爷喜欢,昨儿个晚上便让她去伺候王爷,谁知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怎地惹恼了王爷,昨晚王爷便将她踹了出去,今儿天刚亮便叫人将她送出府去了!王爷正在气头上,我也不好问的!”

姚存慧说着,遗憾叹息不已。

通房也好、侍妾也罢,那都是伺候王爷的,就是个解闷的玩意儿,总要王爷自个喜欢才好!王爷不喜欢,想撵她便撵她,谁能说半个不字?

沈老太君目光闪了闪,随即点点头道:“也罢!既然王爷不喜欢,送出去便罢了,哪里寻不出好人来!这事往后都莫要提了!”

段氏还想再说些什么,闻言只得笑着住了口,姚存慧忙应下沈老太君的话。

薛氏闻言也觉老大没趣,便咳了一声起身陪笑道:“老太君,家下婆子媳妇们恐怕该来回话了,媳妇告退!”

“你去吧!”沈老太君点点头。

“二弟妹且等等,”箫夫人却忽然出声叫住她,向沈老太君陪笑道:“老太君,如今媳妇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慢慢调养便可无事,我想让佺儿媳妇跟着二弟妹学管家,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也多,有个人分担二弟妹也可轻松轻松,而且,趁着大年下,让佺儿媳妇跟着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姚存慧惊讶了,睁大了眼诧异的向箫夫人瞧了瞧,她没有想到箫夫人这么快便会帮她说话。

“这样也好,孙媳妇提早历练历练也好,老二家的,你要多费心!”沈老太君略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姚存慧早站了起来,听得这话假意谦虚托辞几句,薛氏不等旁人开口,先过去携着姚存慧的手笑道:“侄媳妇你就别谦虚了,老太君和大嫂都夸的人准定错不了!呵呵,没准许多事二婶还需要你从旁提点呢!”

“二婶您管老了事的,这话我哪里当得起,叫人听见岂不羞死!”

“不羞不羞!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薛氏满脸都是笑。

旁观者?姚存慧亦笑了,说来说去,薛氏仍旧是把她当个局外人。

沈老太君本来说到这儿就够了,闻言想了想便又提了一句,“我看这么着吧,老二家的你看看有什么不大不小的差使单独交给孙媳妇去办,遣两个妥当人跟着照应,平日里你处理别的事情时,也让她跟着学学!”

薛氏一怔,只得陪笑应是,又笑着道:“那我可得好好的理一理才知什么合适!”

“这是自然,谁要你这会儿就说了!”老太君笑点了点头。

一时众人散去。

晚上沈佺回来,姚存慧便将此事跟他说了。沈佺闻言亦点头,“既然老太君和母亲都这么说,那你便跟着看看吧!”说着又笑,“我的慧儿这么聪明,肯定没什么难得倒你的!我也想着,二婶管家太多年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年你便将这中馈之权收回来吧!”

吕樱先前那几句话不过一时兴起的挑拨,她也许做梦也没想到,沈佺正因为这几句话暗中留心调查了沈府这三四年来的状况,这才知晓许多从前自己一直忽视、从未那么想过的事情。

“你也这么认为?”姚存慧有些诧异了,失笑道:“咱们王爷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府中的中馈来了?还是,怕我被人欺负啊?”

沈佺却叹道:“你还真说着了,我怕你被人暗算!你知道吗?那天在书房,香草那死丫头竟敢在茶水里给我下药!哼,她也不想想我沈佺是什么人,就凭她也敢长这么肥的胆子!她一个生长内宅的丫头,哪儿这么容易弄到这类药?送她走后,我私下见她逼问了一回,你知道吗,这药竟然是吕樱那恶妇给她的!”

姚存慧不禁变色,咬牙道:“她怎么这么糊涂!”姚存慧惊得一身冷汗,暗暗侥幸香草已经被沈佺干净利落的送走解决掉。不然,放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没准什么时候便炸开了!吕樱哪会这么好心平白的帮她?从此以后,这就是她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把柄,香草一个毫无依仗的小丫头,除了乖乖听命拿什么同她斗?

姚存慧终于明白,沈佺为何会这么说。吕樱可以收买人暗算他,同样可以设法暗算她,甚至是容妈、红蓼等熙和堂一切的人,只有她将这整个王府的中馈牢牢掌控在手中,才能最大限度的杜绝一切意外。

薛氏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便派人请了姚存慧去议事厅中说话。

“是这么着,”寒暄过后,薛氏便笑道:“如今样样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有两样还未曾安排人手,一样是年前花木采办布置、一样是年前给各家各府送节礼,侄媳妇便挑一件先管起来吧!”

姚存慧没急着答应,想了想笑问道:“敢问二婶,不知这花木采办布置和各家各府送节礼具体都是些什么事,还请二婶赐教!”

薛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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