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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公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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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儿刚起身,就见悠娘款步走进宫里,浑身上下是一身墨绿色的长衫,外面披着一件鹅黄色的斗篷,虽然不是很华贵,但是,将她擅长舞动的身材却是勾勒得美丽无比,女子如此精心雕琢,当然是为了那个悦己者而已。
沄淰不禁眉头一喜,几分讥笑着道,“怪不得平日里不像从前粘着儿臣下棋赏花,现在又撵儿臣走,原来,父皇才是多了一个雅士知己。”
悠娘一向言语甚少,明明听出了沄淰的话外之意,却依旧假装不知,只恭敬的做了个福道,“太上皇万福,沄淰姑娘万福。”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恭敬的走到太上皇身边,手心端着一方红色的绣帕,中间是一个灵秀工整的“福”字,而在这个福字的周围,又是大大小小排布均匀有序的“福”。
“奴婢粗鄙手拙,不知道给太上皇送些什么,只微微会一些刺绣,希望太上皇不要见笑。”
太上皇老人家本能的身子前倾伸出双手,忽而眼角的余光瞥见沄淰脸上的三分讥笑,便也赶忙扶住椅柄,一本正经的道,“嗯,退下吧。”
沄淰慌忙起身,笑道,“父皇,沄儿不打扰您欣赏百福图了,先行告辞,等着沄儿给您带战场上的好消息!”
太上皇老人家点点头,道,“沄儿,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你母妃身上的特质,坚韧和不服输。”
沄淰笑着点头离开。
看着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一早晨阴霾的心情也瞬间被那金黄色的光芒万丈击碎。她抬着大步,拿出准备走向战场上的雄姿一路往宫殿走去,可是刚走到浴渺殿,便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在殿外徘徊,步履犹豫,眼神飘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守望的意味。
“王姑娘?”沄淰喊道,“你怎么来了?”
王氏一见沄淰,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上前一福道,“一来,新年到了,来给姑娘拜年,二来,谢谢姑娘再造之恩,若不是姑娘出手相助,真不知道我在那个冰冷世故的家里该如何生存,姑娘对我的恩德比天高海深,得知姑娘带兵出征,有件事,不敢不向姑娘说明。”
沄淰看着一脸矛盾神色的王氏,问道,“怎么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太师的身上根本没有残疾。”
沄淰虽然知道,却假装张口结舌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见的,就因为我知道了此事,他才把我关在柴房,日夜捣衣,如稍有不慎,便以家人的性命相威胁。”
“你知道他到底要隐瞒什么吗?”沄淰局促不安的问道。
王氏垂头丧气道,“起初,我当他是要报仇,可是,暗中调查,那些之前的太子党早已被他明着暗着消灭了,就在我纳闷之际,一日深夜,我捣衣回来,路过他的书房,竟然发现一个黑衣人正和他讨论什么蛊毒的事情。”
“蛊毒?”沄淰惊诧,“是太师受了胁迫,中了那人的蛊毒吗?”
王氏轻轻摇摇头,“是那人跟太师说,沄姑娘你的体内有蛊毒!”
沄淰顿时如当头棒喝,哭笑不得纳闷道,“什么,我中了蛊毒?我之前是中过何年下的蛊毒,可是,已经解了啊!”
她忽而眼前一道闪电,情不自禁想起令自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银铃的声音,“难道是他?”
沄淰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你听清楚那人的目的了么?”
“他让太师做他的内应,推翻陈国的政权!”
沄淰顿时横眉冷对道,“怪不得他失常的劫取赈灾粮草,破坏陈国和菓洛的关系,又杀了陈国有名的大将杨将军,最后,还要祸害皇帝的后宫,又嫁祸给性格耿直的苏将军。”
“还有更严重的。”
王氏的脸顿时颤抖着如被抽筋扒皮一般,她哆嗦着说,“一旦他去了琅邪国,就会联合琅邪国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到时,陈国人民的性命便不保了。”
沄淰的脸上全是伤感,嘟囔道,“他若这么做,会玷污了太师府的一世英名的。”
王氏满脸黯然神伤,“没有人会比我知道太师有多爱姑娘,若不是为了让姑娘死心,他怎么会走进我的闺房。其实,我和太师之间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小产,也不过是他散布出去故意给姑娘听的传言,而我,自知无论如何都虏获不到太师芳心,便早已决定,今生今世,就算能为她洗衣做饭,只要能围在他的身边,也无怨无悔,只要,他别休我——”
沄淰怜惜的拉住王氏的手安慰道,“可是,正是他平日对你的漠不关心,才帮你逃过一劫,不然,当日怒火中烧冲进太师府中的苏将军说不定会对你怎样呢,毕竟,是你给灵贵嫔吃了不该吃的药。”
王氏点点头,“明知是错,可是为了太师,也无法顾忌那么多了,可是,太师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给贱妾,太师出事后,吩咐管家把所有的宝物都隐藏了起来,那些财富虽不说富可敌国,但是,也是一笔极大的物资,太师让我保管好财它们,以备来日相用,可是,我并不希望太师有朝一日用它来与陈国做最后的角逐较量,所以,想把宝藏的地点告知姑娘,一切,全凭姑娘的意思吧。”
王氏说着便在沄淰的耳边低语。
沄淰瞠目结舌道,“那里?”
王氏点点头,反手抓过沄淰冰凉的双手道,“如果有来世,真希望自己会像姑娘一样,虽然没有生活在太师的手心上,却已经深深的扎进太师的心底,我要走了,姑娘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沄淰难看的笑笑,也开口道,“再见。”
看着王氏削弱远去的背影,沄淰的心狠狠的痛了,原来,他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善待自己的君子!
沄淰快步跑进殿内,此时,殿内早已收拾干净,春河在铺床,夏雨正在烧水,秋霜和冬雪则在打扫,倒是蚊子,双手拄腮做沉思状。
沄淰急匆匆的走进去,拉着深思中的蚊子便来到自己的房中,又关好门窗,面容严肃道,“快给我把脉,看看有无异常?”
蚊子觉得惊诧,看着怪怪的沄淰,支支吾吾问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干嘛忽然要想把脉?是哪里不舒服了么?”
“让你把你就把,看看我的脉象是不是有些异常。”
蚊子将信将疑的将食指放在沄淰的手腕处,眼神依旧惊诧的看着沄淰说道,“我试试看,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可千万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蚊子的声音忽而变小了,眼神也忽而变得考究起来,把了半天,忽而又换了左手的食指去把脉,她微微侧着脑袋,叹道,“姑娘,你的脉象——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沄淰的脸却更加的阴暗了,上次因南宫瑾落水,太师就已经对自己的脉象略带迟疑,凭借太师的精湛技艺,是绝不会无中生有的,而那奇怪微妙的脉象蚊子却号不出来,那蛊毒,可真是奇怪,若太师有方可治,是绝对不会做叛国之事的。
沄淰的脸严肃的可怕,她的眼中含着寒光,打量着蚊子道,“我的饮食起居除了你,可还有别人伺候?”
蚊子莫名,瞠目结舌道,“除了那段时间有宜人和悠娘照顾之外,都是蚊子在负责。”
“我中了蛊毒!”沄淰的眼中带着问责的寒光,“说,是不是你!”
“什么?蛊毒?”蚊子大惊!
“怎么会?姑娘从不嫌弃蚊子是一介粗鄙,蚊子每日都是得姑娘垂怜,与姑娘一同用膳,若是姑娘中了蛊毒,那蚊子也不会逃得了的?蚊子是永远不会背叛姑娘的,姑娘明察!”蚊子跪在地上,竟然是满脸的无辜之色。
沄淰仔细的回忆着,一路上,虽然觉得蚊子的身份可疑,可是,最终却证明她就是将军府上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能当上将军府上丫头的,至少也都是懂些规矩心地善良的,她也随在齐岳身旁多年,杀敌英勇,出生入死,也算是女中豪杰,便也赶紧拉着她起来,问道,“我只中过之前何年下的蛊毒,可是,已经被三十二神医给解除了,可我身上现在却还是有着蛊的,曾有两次,我突然听见一串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仿佛从极远处穿越而来,我似乎还能听见有人在跟我说话。”
“勾魂术?”蚊子的脸上顿现惊讶之色。
“勾魂术?”沄淰惊诧道,“不会吧,勾魂术不都是传说中才有的吗?怎么会当真有呢?”
蚊子忽而拉着沄淰,满脸不可置信的说,“我也不信,可是,之前咱们住在太师府的时候,有一日我和一个奴婢给太师打扫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太师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医术,而用竹笺做记号的那页便是勾魂术!”
沄淰的眼色顿时一暗,“原来王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在利用我,那个声音,又是谁的?”
蚊子吓得脸色煞白,道,“姑娘,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禀告皇上吧,不然,姑娘会有生命危险的。”
沄淰却一把抓住匆匆而去的蚊子道,“蚊子,你相信爱情吗?”
蚊子被问得更加糊涂了,道,“姑娘,怎么又说到这里了,你中了蛊毒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
沄淰却忽而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天,没有一刻我竟是这般开心,此时此刻,我才清楚的懂得,太师有多爱自己,他为了帮我解蛊,不惜牺牲了自己祖宗的清白,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不惜牺牲自己的信仰,而我区区一命,又算的了什么?他在琅邪,明天,我也要带着爱他的心去琅邪与他汇合,蚊子,你去整理行囊,把我绣的那些桔梗绢帕也带上,我要亲自交到太师的手上。”
☆、117 流川奇遇(龙套帖——卿若亟出现)
新年的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当第一缕阳光洒进龙虎台的时候,十万将士早已斗志昂扬,整装待发。
龙虎台上,何宸迎风而立,一身华贵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万人海,他还是第一眼就找到了她,此刻的他狠狠的咬着牙,脑海中情不自禁又回忆起早晨春河的回话,她说,沄姑娘昨儿个回来就难得的高兴,乐不可支的让咱们给她准备去战场上用的东西,咱们准备了一大通,姑娘最后只带了一张地图和一盒子姑娘自己绣着的绢帕,别的什么都没带……何宸知道,她这一走,便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沄淰看着何宸远远的立在龙虎台上,看着他削瘦孤冷的身姿,不禁回头对着蚊子说,“给他准备的龙眼枣人茶、金盏菊桂茶、香蜂橙皮茶……”
蚊子侧目打量道,“放心吧,早都交给张德海公公好生放着了,也真是奇怪,明明嘴上说不喜欢,可是,天涯海角却还是惦念着的,真不知道,姑娘这个心里到底是藏着些什么,那天,风不平还问了我一个问题,说若有一天,皇上、龙承皇、太师三个人互相残杀,姑娘你到底会帮谁。”
沄淰顿时侧过头,挤眉弄眼道,“他还敢胡言乱语,等我这次回来,可要跟他好好算上一笔账!”
蚊子奇怪道,“怎么,他有什么把柄在姑娘手上?”
沄淰忽而脸一红,假嗔道,“你吃的多,问题也多,这么多事,小心杜将军收拾你,你瞧,这会儿他正看着你呢。”
“啊?”
蚊子转眼,正瞧杜将军一脸严肃,眼睛正直直的看她,发出两道要将她吃掉的光芒。
蚊子慌忙低头,没底气道,“姑娘救我!姑娘,我以后不问就是了,况且,姑娘现在身体不舒服,还得留着蚊子给您医治不是?”
沄淰轻轻一笑,道,“放心,有皇上的倾心剑,杜将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此行南下,一路上肯定万分凶险,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蚊子看着沄淰认真温柔的表情,呆呆的点了几下头,随后又慌忙摇头道,“奴婢是保护姑娘你的,若是姑娘不好好珍重,蚊子就算活着,也会被皇上严惩的。”
沄淰忽而又不悦,口上嘟囔道,“怎么又提他,一会儿路上,多跟我说说太师的事情,就从你第一天跟太师学制药开始。”
蚊子当即翻眼道,“蚊子愚笨,那些事情,早都不记得了,您还是饶了我吧,不如去扫平了琅邪之后,亲自去问他吧。”
沄淰笑笑,只听杜律大喊一声“出发——”,十万军队便浩浩荡荡往城外走去,待她回眼再看向龙虎台的时候,那里,却早已是空空无一人了。
沄淰微微从怀中掏出玉兰绢帕在胭脂的鼻前挥了挥,胭脂便喜悦的甩甩尾巴,沄淰趁机跃至马上,挥舞着马鞭洋洋得意的对着地上的蚊子道,“我先走了,前面等你。”说着,一甩马鞭,一跃而出。
杜律看着沄淰欢快的骑马而出,脸上顿时格外不悦,嘴里气道,“如此,不是让我的将士去送死么!皇上痴情,真是误事!”
蚊子正抱怨着,忽然觉得自己被一团黑色的阴影包围住,她回眼,正瞧见杜律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便也顾不得许多,拔腿便跑,嘴里道,“副将,小心——皇上可命我好生照顾你呢!”
杜律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一动,暗道,“毛毛躁躁,还拿皇上压我!沙场上刀枪无言,就算本将不杀你,也并不代表上天愿意留你!本将就暂且先放你一马!”胭脂在贾六的精心呵护下,矫健俊美,别具风姿,跑个几天几夜都是正常。
十万大军走了数半月,到了一处名叫流川县的县城,杜律将大军引领至此,主要是因为黄河水在此处水流缓慢,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在此处堆积,因此,此处水极浅,寻常身高的人,那水也在胸部以下,这里是大军越过黄河的最佳地点,可是,此时江水冰寒刺骨,他只好等一场寒流冻住那河水,然后,大军便可一跃而过。
杜将军命大家在黄河沿岸安营扎寨,自己则和沄淰在流川县第一大官卿文世的家中闲聊。
卿文世世代是文官,祖辈曾是宫中的一品学士大员,可是因为过于迂腐、不知变通,在朝中并不得重用,所以,家中境况便也是每况愈下。
卿文世的府邸除了稍大一些之外,其余,无论是从外部建造到内部装饰,都是极其普通,他如果在京城,那肯定是最贫穷的县官。
卿文世家中突然来了一位朝中数一数二的前锋大将,整个村子便都轰动了,男女老少大大小小都挤在门外,放佛是在看庙会的杂耍戏,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
沄淰只淡淡的喝着茶,听着卿文世和杜律将军两人一文一武说着不冷不热的话,只觉得又闷又没意思。
这会儿,就听卿文世道,“杜将军,大军何时启程?”
杜将军依旧是一脸的冷闷,道,“军事机密,要走,自然就走了!”
这样的对话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至今就屡见不鲜,起初的沄淰还是啼笑皆非,现在,早都已经习惯了。
她坐在内堂的侧面,无聊的瞧着外面那些被挡在外面破衣褴褛村民,眉头不禁又挤到一处,还未等沄淰开口责问,便看见人海中忽然窜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人,那人依旧是满身褴褛,脸上似还是有道道淤青,淤青之,便是满脸厌恶,他笔直的立在院落中央,两眼怒火,两手握拳,进了院子后,更是三步变成两步,脚下旋风一般的往卿文世的正堂里猛蹿。
沄淰怔怔的看着那个男子移向自己,却竟一点都不慌张,只淡淡笑着看他脚下有如神助的轻功,缓道,“卿大人,沄儿最近也是研究茶艺,可都不如您府上的茶清淡爽口,过目不忘,你看,这个小兄弟闻到茶香,都奋不顾身了。”
她一边说一边笑,眼看那个少年更加攥紧了拳头,仿佛要对沄淰进行致命一击的时候,沄淰笑着,递过一杯茶道,“来,也品下这茶吧。”
青年的脚下忽而一停,看着沄淰满脸的笑,眉头一紧,眼中愤怒的光忽而淡了许多,可是,他的拳头却攥的更加有力了。
“这茶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小兄弟既然来了,不品尝一口,岂不可惜?”
沄淰狠狠的掰过青年倔强握住的双手,一面低头一面轻轻警告道,“今晚,城门见,杜将军武功高强,不可胡来。”
沄淰随即又坐了下来,看着此时早已连脖子都憋粗了的卿文世问道,“卿大人,这么好的茶——”
卿文世会意,也顾不得叫骂那青年,连忙喜笑颜开的回道,“回沄副将,这茶府上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沄儿顺势笑,柔声细语若有所思道,“那就让外面的百姓一同进来喝上几口暖暖身子吧,看他们身上穿的可是比卿大人差得多了!”
青年的眼睛突然冒出一股可怕的光,复杂的表情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忐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哆嗦道,“沄——姑娘——你是——沄姑娘——”
沄儿继续笑道,“小兄弟早点儿喝茶便早些回去吧。”她继续回头跟卿大人道,“皇上的茶我就带走了,一会儿我会让人把银子送来,多出来的银子,是赏给县上的百姓的。”
这时,就听杜律在一旁狠狠的咳嗽一声,脸色也是极其不好看。
沄淰继续道,“杜将军,放心,我用的是皇上赏赐的银两,那些战备物资,我是不会动用一分一毫的。”
杜律轻轻点头,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副卷起的画,道,“卿大人,本将就走了,若是有画上人的消息,还望速速派人告诉本将。”
沄淰低头,叹道,原来,不可一世的将军屈尊降贵到此,不过又是为了他的夫人,虽然他面冷,但是,五年来,却从未放弃过对夫人的挂念,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继续回头,见青年依旧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禁一笑问道,“那不如你跟我回军营一趟,把银子给带回来吧。”
男子又是呆呆的点点头,嘴角明显的抽动了一笑,支支吾吾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沄淰笑笑,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卿大人立刻回道,“回沄副将,这个——这个是我的侄子,叫卿若亟——”
“卿若亟?”沄淰笑道,“也有十七岁了吧?”
卿若亟方才恭敬的回道,“刚十七岁。”
沄淰低头,不语,只直直的盯着那一个空杯怅叹。
“我已经十八岁了,是你的姐姐,以后就叫我沄姐姐吧。”
“这怎么行!”卿文世忽而紧张的站立起来,红着脸道,“沄副将是何等身份,他这种粗鄙之人,怎么可以跟姑娘攀亲附贵?”
沄淰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道,“你现在可有事?没有事情的话,就随我去军中看看吧。”
卿若亟依旧是木木的,呆呆道,“是——是——沄——副将——”
☆、118 不要回来
沄淰本是骑马而来,为了照顾卿若亟,便只能悠哉的牵着马儿走在前面,她深深的呼吸着来自黄河边上小县清新的空气,又听着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几声长鸣,忽然,心中就有了作诗的雅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卿若亟慢慢的跟在后面,低头看着已经露了两个脏兮兮脚尖的破草鞋,顿时觉得很是难堪,他故意让自己离得沄淰远一些,以免丢了姑娘的脸,这会儿听着沄淰念完了整首诗,脸上苍白的神色才渐渐有了血色,跟着道,“沄姑娘也喜欢这种唯美的诗词。”
沄淰惊讶的回头,看着浑身狼狈站得老远的卿若亟道,“你知道我说的诗?”
卿若亟苦笑道,“嗯,小时候听我父亲读过这诗,可惜,他去得早。”
沄淰点点头,忽而满脸正色问道,“你早晨冲我而来,究竟何事,这里荒僻,就算你要杀了我,也无人知道,但是,以你的武功,还杀不了我,索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吧。”
卿若亟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牵马满身正气、一身飒爽的女子,憋红了脸,道,“我也是听村民说,叔父府中来了京中大官,其中一位还是未来的皇后人选,我就想拼了命掳了你,然后,用姑娘要挟我叔父放了我娘,可是,当我见到姑娘,又不忍心了,姑娘心思善良,我下不去手——”他边说,边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
“你叔父无端抓你娘做什么?”沄淰惊诧的问道。
“我爹死时,我还很小,叔父垂涎母亲的美色,便把母亲捉了去,现在,母亲已经被关了整整十年了,十年,我明明知道她就在叔父的后院,可是,任凭我再怎么练习轻功,都进不去,那里,整日有侍卫守护,各个武艺高强,就算能进得去,带着母亲,也打不出不来。”
“无耻!”沄淰愤懑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刚才杜将军在的时候你为什么隐忍着不说!如果刚才我就知道是这样,早把你那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家伙当场惩治了!”
卿若亟顿时哭得稀里哗啦跪道,“求姑娘发发慈悲,救救我和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跟着姑娘,当牛做马!”
沄淰看着地上唏嘘的卿若亟,眼中露出一股哀伤来,她望着远处墨青色的山黛,叹道,“跟着我?好多人都说今生今世跟着我,不离不弃,你再看看如今的我,还不是孤单一个人?这时间,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便是承诺了。”
卿若亟跪在地上,看着地上沄淰单薄却倩丽的身影,眼泪攒动,情绪十分激动道,“卿若亟不同,卿若亟在世上就两个愿望,一是和母亲团圆,二是报答恩人!就算姑娘有一天犯了滔天大罪,卿若亟也愿意跟着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沄淰看着跪地不起的卿若亟,浅笑道,“起来吧,我还不至于做那些滔天大罪的事情,先跟我回营,拿些银子给这里受苦受穷的百姓,流川县也真是奇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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