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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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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湄姐,我想重返燕京。”
  
  嬴湄张大眼,良久方道:“瑶妹,你是要去见那位兰台公子?”
  
  姜瑶迟疑一会,终是点首。
  
  嬴湄合紧双手,直抓得她十指发痛:“瑶妹,你不会——”
  
  姜瑶先是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次后又低低道:“湄姐,为让你逃出燕帝手心,二公子费了许多心思。便是逃到这里,也未见得就平安无事。我此刻提此要求,必是让你左右为难;然当初在燕京的御花园内,我曾允诺过他,他若是有甚牢狱之灾,我必定要前去探望。二公子胸藏锦绣,想必不日便能带得大伙离开燕国,若到那时我才想起实践前约,恐是迟了……”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更低,“湄姐,昨晚上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固然不该忘恩负义,可那燕帝不独为他君王,还是他的心坎上的人。只怕他步步行来,心底也是极苦的。”
  
  嬴湄皱了眉,接口道:“瑶妹既然知道那两个男子恩情深缠,又何必为其担忧呢?不是我嬴湄背后诽谤,天下共知,此二者皆视女子为贱土,他们若真对哪个女子关怀备至,十之八九,便是当棋子耍之。特别那王璨出身大家,经风历浪,贯于玩弄阴谋诡计,为达目的,甚至不惜将自己搭进去。瑶妹,此刻他的处境看似可怜,实则不然。你想,一个差点被立为男后的男子,慕容隼哪里舍得动其一根指头。怕只怕,你这一去,正中了他们的奸计。瑶妹,你千万勿要急躁啊。”
  
  姜瑶面色苍白,目光剧闪,缓缓自嬴湄掌中抽出手,探入自己的袖笼。她本想摸出丝帕擦擦额间虚汗,不料却带出一条丝带。不知怎么的,她蹲下捡拾时,一些话鬼使神差的吐出了口:“湄姐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咱们一翻搅合,他的处境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也算和你扯平了。但是我和他的,却还没有算得清楚。”
  
  嬴湄扶住姜瑶的肩,将她拉起:“瑶妹,你可否明白告我,你和他之间,又有什么故事?为何清算?”
  
  姜瑶抿着嘴,两丸乌黑溜圆的眸子水雾迷朦。
  
  '说明1:云台二十八将,即为东汉光武帝刘秀打江山的二十八位功臣。'
  
  '说明2:凌烟阁二十四将,即协助唐太宗李世民夺天下、固江山的二十四位功臣。'
  
  '说明3:交趾,一般指古越南。'
  
  '说明4:薏苡是我国传统的食品资源之一,可做成粥、饭、各种面食供人们食用,尤对老弱病者更为适宜,主要产于南方。'




☆、第七十七章  又落君手(二)

  嬴湄越看越心凉,再瞥一眼她紧紧拽在手中的丝带,见其质地上佳,但四边绥毛,显见乃为人力强撕;且丝带边角绣着半朵白色兰花,原身分明丝帕一类。刹那,嬴湄恨得只想狠搧自己耳光。她低下头,长长吐纳,末了,把眼眸一斜,瞟向姬冰。
  
  姬冰便道:“姜姑娘要重回燕京也不是不可,我手头上恰好还有一个备用的线人。若姑娘心愿得偿,又还愿回心转意,便与此人接头,他自会安排你离开燕国。”
  
  姜瑶屈了屈膝,哽咽道:“多谢二公子。”
  
  姬冰虚扶一把:“不必多礼。目今时间紧迫,就请姑娘即刻起程。”
  
  姜瑶含颔相允,一行人便重返马车停靠处。姬冰将车夫唤来,低低吩咐,不久,一辆马车便奔向燕京。
  
  嬴湄一直伫立路边,久久不肯挪动步子。
  
  姬冰碰了碰她的肩,道:“别看了,她心上扎刺,若不到王璨那里碰碰钉子,又如何辨识得清?难不成要她幽怨一辈子?”
  
  嬴湄长叹道:“我知道。我只恨自己没防备好,终是让瑶妹栽在他的手里。”
  
  “以王璨的风姿和手腕,这样的事防不胜防,你又何必埋怨自己?由她去,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安排的人定会平平安安的将她带回来。”
  
  嬴湄面色郁郁,然思来想去,终无更好法子。因着姬冰催促,只得返身上车,向燕国边境开去。
  
  转眼,暮色又临,天地乾坤,皆在幽暗晦沉间默然。
  
  燕京的天牢内,王璨坐在薄薄的干草上,虽然玉冠华服犹然在身,但已肮脏不堪。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高高气窗,对着外边的渺渺暗星呆呆出神。槛栏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璨还未随声而动,灯光已照到近前:“千岁,千岁。”
  
  王璨懒洋洋的偏过头,眯眼细瞧,原来是他的管家。
  
  管家手按胸膛,焦急道:“千岁,小的已打探清楚了。陛下连发三道敕命,然一夜一昼,皆摸不着嬴湄的半丝音讯。他恼怒至极,已给廷尉下了诏令,不管是削官去爵,还是拷打动刑,一定要重重办您,定要您嘴里掏出实情。”
  
  王璨的嘴角浮起一丝讥嘲:“真是流年不利。不过一月光景,便两度幽闭,还一次比一次更不堪哪。”
  
  “千岁,可不能让那些拜高踩低的龌鹾之辈借机加害您啊!”
  
  王璨身子往石墙上一靠,冷笑道:“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使出什么手段。”
  
  管家急得将头伸进栅栏:“千岁,那些人的手段毒辣得狠,您千金之躯,万万禁受不起!再且说来,咱们又不是没有退路,只消一声令下,便是天子暴怒得将天地掀翻,亦动不得你一根发丝;何苦窝在这里受苦?看看,今晨小的送来衣衫,您怎不换上?昨夜您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第二日又受了这许多窝囊气,可千万别折损了身子。”
  
  王璨伸出脚,将放在干草上的光鲜绸衫踢到一旁。
  
  管家看不过眼,便又絮叨:“千岁,凭旁人如何,怎么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您虽然常率兵马征战,但身子骨最禁不得风寒,再这么着,只怕寒气浸心入肺,是晚便会高烧不退啊。”
  
  “这不好么?他不就指望着要剥本王的皮、抽本王的筋么?如此半死不活,正好遂了他的心愿。”王璨裂开嘴,偏森然的笑还未遍及全脸,面孔又冷硬下来:“你且回去,等我口讯,万勿妄动。”
  
  管家有心再劝,然在对面萧瑟的目光里,挣扎一会,还是乖乖告退。
  
  王璨盘起腿,才刚闭目养神,便又听得过道处传来细密的脚步声。他不禁皱了眉头,也不待来人开口,便喝道:“本王叫你走,你还罗罗嗦嗦的干什么?”
  
  谁想,接应的是个极低极柔的声音:“千岁,是我。”
  
  他豁然睁眼,幽暗的灯笼下,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最想不到的人。他呆了呆,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摸到门槛:“姜瑶,是你?”
  
  她绝没想到,一直光彩如神祗的他,居然也会眼布血丝,满腮青茬。心口一抽,楚痛即来,她忙低了眼,轻轻道:“是,千岁。”
  
  “你为何会在这里?嬴湄呢?是不是为着顺利离开燕国,便半道弃你?”
  
  她吸了吸气,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说明清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虽然对着光,她亦不能辩得清他眼眸里跳跃的东西,只听出他语气微颤:“姜瑶,就为了御花园内的一句戏言,你便不顾安危的回来探望本王?”
  
  她没有即刻接腔,只一遍遍的琢磨着“戏言”二字;慢慢的,心河汤汤,泛滥无际。
  
  他却抓住她的手:“姜瑶,你不怕死么?”
  
  她回了神,老老实实道:“千岁,这个民妇没有想过。”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姜瑶,只要本王将你交给燕帝,别说你得送命,就是你的湄姐也插翅难飞。”
  
  那些湿热的东西终于不再听从她的安排,自作主张的塞满眼窝,可她硬是将眼眶撑大,缓缓道:“千岁,这个民妇倒是想过了。若是将民妇交给燕帝,便能换得您出狱,民妇没有不愿意。但若想从民妇嘴里探知湄姐的去向,民妇就是死也不会吐露半字。”
  
  他焦躁起来:“姜瑶,你到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她的下唇早被咬破,血丝浸染时,她挺直了腰:“千岁既然问了,民妇也就实话实说。千岁,您有心么?”
  
  他定了眼珠,良久无声。
  
  对面的人等而又等,直等得灯笼里的烛火摇摇欲灭。末了,她幽幽笑道:“千岁,想来行走仕途的人,怎么还能有心呢?您看,湄姐何等冰雪聪明,就为留了一颗心,到头来还不是被明刀暗枪弄得遍体鳞伤。千岁,您应该比湄姐还要游刃有余,怎么也执迷不悟呢?”
  
  他一拳砸在栅栏上,勃然作色:“别说得好似本王肚内的虫子一样!姜瑶,你哪里来的,便滚回哪里去!”
  
  便是有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的面孔亦苍白得吓人,就是素日灵活的眸子,也凝重得怕人:“千岁毋用焦躁,民妇一定会走的。不过走之前,总得许民妇把话说完。其实湄姐说得对,似您这样的人,平素目空一切,若是将哪个女子放入眼中,必定有所希求。比如从前在咸阳,后来在燕宫,您肯屈尊下就,再三再四的陪民妇亲切密谈,仿佛对民妇情有独钟;倒头来,一切不过是为燕帝打算。你知他移情别恋,一时半会收不回心;又知湄姐极强极韧,但得一口气在,绝不会任人摆布。您怕她搅得燕国乌烟瘴气,毁了您心上人的大好基业;故而,您挖空心思,要在湄姐身边安插一双绝不会被她猜疑的眼。”
  
  她低低的笑了,声音沙哑残破,如混杂着淋淋鲜血:“似我这般又蠢又未见过世面的村妇,果然是最好的人选。那夜,在您的王府,您似嗔似怒,仿佛总隐藏着千般体贴,还说什么‘你勿用担忧,入宫便入宫吧,若有事端,本王自会替你料理’。可笑民妇千提万防,终是当了真。还有那句‘虽说莲花出污泥而依旧绰约清华,到底还是要被玷污了根芽;你呀,只该安安分分的开在田埂上,做那迎风招遥的野菜花’的戏言,也叫民妇胡思乱想,自以为揣测出了其中真意。及至入了宫,御花园里,那条丝帕撕就的巾带,那一句所谓的约定;民妇真是栽得彻底……所幸,多得您昨夜一针见血,一语点醒。”
  
  他的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但出口之音,竟比她的还要生硬:“哪一句?”
  
  她的眸子闪了闪,道:“‘嬴湄,你该不会是说,就是你身侧的村妇耍得本王团团转吧?’在你眼里,民妇若不为你所用,便是为别人所遣,是么?”
  
  他的喉头起起伏伏,抽搐得厉害。
  
  她从袖袍里摸出个金鸳鸯,放在地上。
  
  他的睫毛不禁一抖,那是他在她进燕宫后,又塞给她的,她果然时时带在身上……
  
  他还在胡思乱想,她已直起腰,神情平平稳稳:“千岁,民妇自来爱贪小便宜,但脑筋一向还算清楚,这回犯傻,虽然傻得可笑,好在并未一错到底,酿成惨祸。好了,该说的话,该践的约,民妇一并做全,心上不亏,也不怨人。从今后,你我便是豆腐渣贴门联——两不黏。就此别过!”
  
  他才从尾音里听出狠劲,跟前的光线便倏然暗淡。他惊竦的瞪圆眼,姜瑶已提着小灯笼原路返回。
  
  灯光幽暗,她的背影被拉得又细又长。走动中,她的影子不断摇晃,偏过左边,移到右边,却始终没有投到他的怀抱;甚至他伸出手,什么也抓不着。他怔怔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肝竟空落落的,以至五脏腑肺,寸寸的揪疼。忽然,他全身压在槛门上,双手狠拍木柱,嘶声力竭的大吼:“姜瑶!”
  
  答复他的,不过壁板回音。寂寂夜里,它们呜呜咽咽,余音冷落得人腿寒颤。他的身子慢慢下滑,终于落到地面时,五指亦够及金鸳鸯。似痉挛般,他紧紧捏着那小玩意,嘴角抽搐般的笑。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会认为她扁圆任搓、愚不可及?蠢的人,从来都是自己!
  
  他的眸子暗淡了光辉,偏偏流星坠落,在高而窄的气窗处划过一道极耀眼的光芒。他凝视良久,嘴角固然泛笑,眼神却已狰狞:“慕容隼,你不如她;你连她一根指头也不及啊!”
  
  恍惚中,他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不假思索的扑向槛门,摇曳的灯火下,独见管家抱着锦裹而来。他的眼神骤然由璀璨变得阴沉,管家大受惊吓,缩了脚步,吞吐曰:“小的见夜色渐长,寒气渐浓,怕千岁辗转难眠,故而……来送绣被。”
  
  “你来得正好,本王恰有事吩咐。”
  
  管家急忙将耳凑上。一翻嘀咕下来,他眉飞色舞,点头如鸡啄米:“千岁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王璨含颔,复退还于干草堆上,闭目打坐。




☆、第七十七章  又落君手(三)

  光阴似箭,转眼一月而过,燕京内怒海惊滔,以至波及遥远边疆。
  
  靠近秦国仟陵一带的燕军将卒,一面守着城门站岗,一面说长论短。
  
  一个校尉道:“唉呀,这兰台公子文武双全,用记室的话来说,便叫掌称天下。这五六年来,咱们燕国的大小事情,全由他说了算,甚至连陛下也要看他眼色。所以外间早有流言,都说他任人惟亲,企图篡位,果然他下狱后,还没等廷尉提审,便忽刺扒啦的消失不见了。瞧瞧,那可是重兵把守的天牢,就是苍蝇都飞不进去,偏偏他想走便走,音讯全无,搞得陛下坐如针毡,头大如斗。”
  
  他的副手将头搁在长枪上,道:“自然该头大如斗么。前一夜,那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秦国擒来的女吏跑了;后一夜,恩恩爱爱的兰台公子又没了。这前前后后不过十二个时辰,欲意立为皇后的两位人选就这么溜得干干净净,换了你,你不吐血?”
  
  “是呢。那个女吏不过中人姿色,逃便逃了,无甚可惜,反正天下之大,最不缺的就是标致女人。只可惜兰台公子,啧啧啧,那才叫作风华绝代,有一无二啊。”
  
  副手龇了龇牙,道:“张大哥,瞧你说的,莫非你见过他俩?”
  
  校尉拈须晃头:“自然都见过。若说那个女吏颜如春杏,兰台公子便是天降仙葩,唉呀呀,真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啊!而且,兰台公子拥兵自重,也不晓得暗地里培植了多少心腹,野心又有多大;只是他出逃这么久,为什么迟迟不见举事呢?”
  
  副手叹道:“张大哥,他要真的造了反,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虾兵蟹将么?”
  
  校尉才要答话,却见城内驶来一驾牛车,车上并无蓬盖,俨然乡人所用。饶是如此,校尉不敢大意,掏出插在腰间的画卷,上前阻拦。两旁闲看的士兵亦围上来,将牛车团团困住。驾车的是个伛偻老汉,见状忙爬下车,又是陪笑,又是作揖。校尉一把将老汉推开,两眼只往车上扫描;车上是一老一少两位妇人,皆粗衫布服,模样平常。校尉将画卷一一展开对比,无一肖似,遂把头一偏,老汉赶紧将路引递上。校尉看了看,哼道:“刘老头,你家在桥屯岗,那里距秦国的仟陵县不过百里,你可要小心秦人前来搔扰掠劫。”
  
  刘老头忧心忡忡道:“军爷,小民每日里提心吊胆,就盼着你们的庇护呢。”
  
  “老子只管抓人交差,那些个杀人见血的事,老子最近不奈烦做咧。”言罢,校尉把手一挥,示意放行。
  
  刘老头一家千恩万谢,上车自去。
  
  两个时辰后,牛车驶过桥屯岗,不但没有弯进村庄,反而长鞭劲挥,拐入荒凉僻道,直奔秦国。
  
  车上,少女将腿伸成箕状,全不顾闺女形象。边上老妇道:“女儿啊,你这么不讲礼数,为娘可难找女婿了。”
  
  少女翻起白眼,一把扯下头下钗环,又揭了面皮,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嬴湄,你还敢贫嘴!这一路上,我一大好男儿,不是扮作妖娆少女,便要充作泼辣妇人,还不全都是你和二公子出的馊主意!现在已入秦国,我是再也不干这涂脂抹粉的事,你要是玩不过瘾,便和二公子继续侨装吧!”
  
  嬴湄忍住笑,道:“小兄弟,真是难为你了。都怪慕容隼那厮一路关卡重重,处处设岗,没奈何才出此下策;不然,我们定然还要滞留燕国,脱不了身啊。”
  
  南山子歪了头,闷闷道:“也是。二公子的计划本是要往南走,最好过晋而入齐,永不到秦国。偏偏慕容隼也料着这招,在南方设的关卡数不胜数,又将你我四人的画像张贴满大街小巷,叫咱们无法遁形,只好掉头北上。幸得姜大姐不和咱们一处,不然一路行来,我们定会寸步难行。哎呀,这地方可真荒凉!嬴姑娘,当初你为仟陵令时,难道不曾鼓励耕作?”
  
  嬴湄本想告诉他,此处才经战火扫荡,但话到嘴边,终没出口。她转首望向两边荒芜的景致,心底已是满腹幽思:没想到兜兜转转,无论她如何的不甘不愿,她还是踏上秦国的土地……
  
  忽然,她的身子晃了一下,这才发觉牛车已停。她待要询问,扮作老汉的姬冰低低道:“湄儿,他们来了。”
  
  她从他的肩处探出头,果然见前方有一队秦骑纵马而来。南山子吓得赶紧将钗环重插头上,又手忙脚乱的将假面敷好。她虽然侨装得不露一丝破绽,身子却有些僵直。姬冰回身笑道:“湄儿毋忧,我这里带有秦国路引,不怕他们刁难。”
  
  她的眼犹然盯着前方,吐出的字,又低又缓:“冰,来的不是一般小卒,乃当初将我绑在城墙的顾诚。他可精细得紧。”
  
  姬冰眉峰高聚,果见为首者目利如鹰,神凶似狼。眨个眼,秦骑已然堵在前方。
  
  顾诚冷眼逡巡,其身畔的小校则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姬冰赶紧递上路引,陪笑道:“小老儿乃秦人,因长女嫁在燕国的桥屯岗,昨日办满月酒,小老儿这才拖家携口,前去讨杯喜酒。”
  
  “呸!燕秦交恶,你有好女,不嫁大秦儿郎,倒许给燕国鼠辈,这安的是什么心?”
  
  姬冰作出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之态,连连作揖:“将军明察,将军明察啊。小老儿嫁女是在四年前,那时,燕秦还是盟友么。”
  
  盘问的士兵还要喝斥,顾诚已打马上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牛车上的嬴湄,嬴湄怕他瞧出破绽,忙颤微微的挪动身子。谁想她还没说出“参拜将军”一类的恭维话,顾诚已翻身下马,抱拳曰:“嬴太傅,末将等久了。”
  
  姬冰一惊,忙道:“将军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小老儿的老伴啊。”
  
  顾诚理也不理,只肃声道:“太傅,末将失礼在前,难怪你不愿厮认。末将这里给你赔礼道歉,望太傅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快快随末将返回仟陵,早日与陛下相会。”
  
  南山子忍不住了,捏着嗓子道:“你个将军真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为何硬要把我娘亲错认他人?”
  
  顾诚的目光始终盯住嬴湄不放:“太傅,你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不独风度谈吐无人能及,就是这眼眸中的慧光神采,任是如何乔装打扮,又岂能遮掩?末将有幸,几次三翻得仰高姿,今日再得相会,岂敢误认。你若怨愤难消,将来到了咸阳,尽可上本弹核,末将死而无怨。但请太傅看在身后一干兄弟一月来,一日五回的巡察边线,就为着接应你的这翻苦心,请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嬴湄的湛湛明目,端端正正的对上顾诚的眼。顾诚不惧分毫,笃定如前。良久,嬴湄长叹一声,缓缓抹去假面,苦笑道:“顾将军,真正慧光神采的,是你啊。”
  
  顾诚却已俯□子又拜了一拜:“太傅过誉了,请。”
  
  两列骑兵都拨开马头,一驾精巧的马车驶了出来。
  
  嬴湄还未动身,姬冰已挡在跟前。她心头大恸,忙按住他的肩头。姬冰生生吞下一口气,慢慢转身。嬴湄却望着顾诚,道:“顾将军,这两位家仆为救我逃出燕国,可说是九死一生。如今得你护驾保航,我无它忧,只想让他们早些回家,免得留守望乡的家眷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顾诚正合心意,忙道:“太傅,末将随从吩咐。”言罢,识趣的退开几步。
  
  嬴湄面上淡淡,仿佛看着姬冰,又仿佛看着南山子,嘴上只吩咐些报平安一类的琐事。
  
  待得姬冰将她搀下牛车时,他弯下腰,嘴恰对着她的耳:“湄儿,我既能救你出燕宫,自然也能带你离开秦宫。”
  
  她极美极清的眸子倏然一闪:“好。便是龙潭虎穴,湄儿也不怕了。”
  
  顾诚一直竖耳留神,然所听所见者,不过是主仆拜别之语。又念及自己所带部将数目众多,终是放宽了心,候得嬴湄上车,他一声令下,抛却姬冰二人,扬长而去。
  
  到达仟陵后,嬴湄竟月逃亡之辛劳终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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