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高处不胜寒-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二章 定计(一)
嬴湄还没回到家,大行令赵顺就已宣完圣旨。因军情紧急,嬴恬不敢有片刻耽误,即刻穿戴盔甲,与家人话别。因找不到女儿,只得转头叮嘱妻子好生养病,又吩咐绯烟的母亲,即管家周三娘照管好家内大小事务,便随赵顺匆匆起程。
半道上,嬴恬与女儿相逢,他没有下马,只道:“湄儿,爹走了,你在家好生照顾好你娘。等赶走大秦虎狼,爹就会回来,不要挂念。”
言罢,他一咬牙,狠勒缰绳,飞驰而去。身后的亲随卫兵忙紧紧跟上,激得尘土飞扬。
这样匆忙离别的场面,嬴湄已经见过多次,本不当伤感,但不知为何,父亲临走前的那一瞥,让她心里盈满不安。她提起裙摆,追着远去的尘烟,不甘心的跑着。可惜女子的脚力有限,任是如何追逐,父亲的背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靠着村口的老槐树,眼内一片酸涩。
有那么一刹,她恨不能转回家里收拾行装,即刻随父亲奔赴战场。从六岁起,父亲便教她骑马射箭,进而耍刀弄枪。可惜,她的体质秉承母亲,天生虚弱,故而在刀法剑术上难有大的进益。但她向来认为,战场上决胜千里的,谋略更比勇力重要。因而在追随顾望求学的时候,她如饥似渴的研读兵法,希翼有那么一天能派上用场,不要隳了将门之女的名头。方才与父一别,她这才发现,父亲的头发已经花白大片。算算年纪,父亲已过半百,如此年纪,却还要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除令人叹服之外,不能不使她忧虑满怀。
她并不知道此次秦国来了多少兵马,但她常听父亲赞叹秦君英明神武。
说起来,秦国的开国君主蒙武不过是武将出身,却懂得审时度势,当其他乱军还在为微末小利争个头破血流时,他就已抢占下最肥沃的黄河平原,最先站稳脚跟。现下秦国的第二代国君名为蒙锨,乃是蒙武的长子,也是当年随他打拼天下的得力助手。自继位以来,蒙锨不断蚕食邻国土地,使秦国一跃成为七国的霸主。然蒙锨并不满足于此,他雄才大略,志在统一天下,故秦国上下,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走卒贩夫,皆崇尚武力,锐猛难敌。就连顾望先生亦常常说,要想结束纷争混乱的局面而一统天下者,非大秦莫属。如今它能在月余内,便将魏国打得落花流水,可以想见来势如何凶猛,却不知父亲能不能应付——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一时间,嬴湄愁肠百结,直到天色见晚,才愁眉不展的转回家去。
接下来的几天,断断续续有消息传来。一些人说,自嬴将军出山后,秦军便节节败退,魏国复原,那是指日可待;又有人说,前线吃紧,嬴将军已是技拙力穷,魏国等着亡国而已……众说纷纭,究竟谁也没有上过战场,故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一日,嬴湄按惯例跑到村口,却见那处早已聚满了人。那些人都不是本村面孔,他们拖家携口,容色憔悴。她心下纳罕,便上前打探。
一个老者哀叹道:“姑娘,我们也是没法子。战火都烧到家门口,若不想做秦国的刀下之鬼,只有逃命了。”
“不是有嬴恬将军在么?”
“在又如何?秦军是二十万,嬴将军麾下才三万。已经硬碰硬的打过一仗,秦军、魏军各自阵亡万余人。但秦军人多马壮,我军却没有援兵,除了垂死挣扎,还能怎样?”
嬴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犹不相信,道:“老爹,军情紧急,概不外泄,你们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姑娘,那一仗就是在我们村外五里处的山隘下打的,我们都曾经被嬴将军征调协助。打完仗后,嬴将军说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该再卷进去,所以叫我们收拾家当,离开村庄。唉,只怕要不了多久,秦军便要杀到这里来了。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去招呼家人,逃命去吧。”
说罢,老者站起身,对同伴道:“乡亲们,咱们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再不上路,只怕秦军就要追来了。”
逃难的百姓面露惧色,忙相互扶持,颤颤微微的走了。那些随同嬴湄一块来打听消息的村民顿时心慌意乱,急忙奔回家中收拾细软。一时间,小小的村内喧嚣吵闹,弄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很快,凡能拉车驮东西的牛马全都被赶了出来,一片哭号中,村民匆匆逃离家园。
那时,嬴湄的母亲姽婳夫人正坐在后院的廊下,为女儿缝纫新衣,忽见一青衣少年闯进来。她大惊,正欲喝问,那青衣少年已跪在地上,道:“娘,女儿不孝,望娘勿怪。”
姽婳夫人怔了怔,放下绣品,将女儿搀起,道:“湄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嬴湄瞧着母亲弱不胜衣的模样,心下叹息。她不想惊吓她,偏又不得不说实话:“娘,现下秦军逼近,爹手头兵少,恐怕支持不了多久,秦军就会杀到村里。故女儿自作主张,已经吩咐周三叔去预备车马,好送娘到京城躲避。三娘和绯烟在内房收拾细软,娘你也赶紧去打点一下,好即刻上路。”
姽婳夫人慌了,扯着女儿,哆唆成一团。原来,姽婳夫人在嫁与嬴恬之前,本是青楼歌伎,因貌若天仙,鸨母一直将她当作奇货囤积,每日里只学琴唱歌,根本不用搭理旁事。待到能接客时,除了舞榭歌台,达官贵人,姽婳夫人所见世面少得可怜。后来她被嬴恬搭救,嬴恬怜她误入风尘,又敬她洁身自好,遂娶为妻子。他深知娇妻不会料理家计,又兼身子柔弱,便百般呵护,看作珍宝一般。到女儿出生后,嬴恬沙场搏杀,忙得顾不上家,所幸女儿小小年纪便聪明伶俐,能决事务,故家里种种事务,渐渐移到嬴湄身上。
现下,嬴湄见母亲害怕,便轻拍其手,宽慰道:“娘,你不要惊慌,湄儿已经作好打算。进京后,你不用住店,我已用爹的名义修书一封,你且去投靠大行令赵顺大人。他与爹交情深厚,必定会好生款待你。再有便是家里的百名壮丁,我已抽出八十名护送村民离开,剩下二十名,以及三娘和绯烟,全随你上京城。”
“湄儿,你呢?你要撇下娘去哪里?”
“娘,爹在前线吃紧,湄儿要去助爹爹一臂之力。”
“湄儿,你爹的情形固然凶险,但他毕竟是出生入死的武将,再凶险的恶仗都经历过……想来,想来……他总能平安归来。倒是你一介女儿,才十四岁,那战场上的刀剑皆不长眼,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活不成了……”
眼见母亲泪如雨下,嬴湄心头不禁一般凄苦。她伸出双臂,环住母亲,低低道:“娘,知女莫如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万勿担忧。这一别,你定要照料好自己,免得我和爹爹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瞧着女儿绝然的面孔,姽婳夫人情知无法扭转,又想到女儿素来极有分寸,强过许多成人,故在劝解下,终究点首同意,上了车马。
收拾好东西的绯烟也红着眼睛出来。她看着嬴湄,埋怨道:“姑娘,从来都是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要我,独要管大哥?”
嬴湄选择马夫管强,是因为他本就是搏杀战场的士兵,比起娇弱的绯烟,至少在路上不用自己分心照料。然这样的话,嬴湄不会照直说来,只揽住绯烟,哄道:“好妹妹,三娘已老,诸多事情恐怕照管不到。你心细,我将娘托付给你,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也照顾好三娘和自己。听话,要不了几日,我定和爹爹到京城来与你们相会。”
绯烟哽咽难语,犟着不肯上车。嬴湄正在为难,幸好周三娘出来,到底她知形势危急,不宜拖延,便将绯烟拽上马车。随后,三娘含泪叮嘱嬴湄小心珍重,这才催促众人上路。嬴湄则和管强将一行人送到村口,依依作别。
那时,春光明媚,马车缓缓而行。绯烟和姽婳夫人心下悲伤,只怕一别成永诀,便撩起帘子,探首回望。但见嬴湄骑在骏马上,阳光拂照,雪肌如玉,真真如丰神俊雅的少年郎般英姿飒爽。
瞧着母亲等人已远在山背,嬴湄拨转马头,对管强道:“管大哥,咱们走。”
管强答应一声,二人快马加鞭,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次留言就是一份鼓励,有了鼓励就有动力。谢谢水水、打更、燕子和妮妮的留言。我将尽力保持更新的速度,努力把书写完,也希望你们能陪着这本书走到终点。
特别回复一下打更的疑问:女主会不会越来越神?
这个我可以肯定回答:不会。俗话说“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既无完人,神乎其神的人又上哪儿找去?我以为,所谓天才、所谓聪明绝顶之人,除了智商略高于常人外,他们也要经历常人所经历的一切,比如从幼稚蜕变为成熟‘从失败走向成功。人经历磨难时,脑瓜机灵者吃的苦头可能会少一些,究其原因,不过是他们善于吸取教训,做事更专心,观察更细致,思虑更周密罢了。故此,嬴湄从十四岁到二十三岁,包括她后来的历程,该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就意气风发,该摔跟头的时候自然要跌到。我是不会故意去拔高她,或是让她逢凶化吉、吉人天相的。
毕竟,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到彩虹!
☆、第二章 定计(二)
彼时,嬴恬屯兵在百里开外的青山下,秦军则在百里外遥相对望。嬴恬站在临时搭建的营楼上,远眺对面的猎猎军旗,心思沉重。
他才刚巡视完军营,魏兵伤亡惨重,几乎占了全军的一半。虽说上一战,秦军伤亡不比自己少,但他们尚有十几万兵马,自己再硬抗下去,也只能是鸡蛋碰石头而已。然国难当头,已无退路。自己身为武将,能马革裹尸,还有何遗憾?真正担心的,莫过于后方的娇妻弱女。好在半个时辰前,自己已经吩咐心腹之人,叫他带口信给家人,要她们速速避开。湄儿聪明能干,自能领会自己的心意,定会将她母亲,以及所有家人照管得妥妥贴贴。自己则再无牵挂,可勇敢就死。这一死,即使不能保家卫国,亦要最大限度的重创秦军!但愿皇天开眼,悯无辜百姓可怜,能叫自己在死前尽量拖延时间,让其余郡县的援兵能及时赶到……
“将军,你看那边。”身旁的士兵忽然大叫,打断了嬴恬的思绪。
他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发现有三匹骏马正朝军营飞速驰来。随距离缩短,他认出其中一人乃是自己方才派出的心腹,另一人则是家里的马夫管强,最后的青衣少年怎么看就怎么眼熟——
嬴恬呆若木鸡,继而回过神来,不免又气又急,忙飞奔下楼,喝令开门。本来,他想斥责女儿,谁想,嬴湄进得门来,便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叩首:“爹,女儿不招自来,已经违反了女子不得擅入军营的严令。求爹给女儿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嬴恬瞧着女儿晶莹璀璨的眸子,如何不知她心底的小算盘。他叹息一声,将女儿扶起,道:“傻湄儿,那些什么‘女子不得擅入军营’的鬼话在爹这里行不通。爹担心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你娘身边,要跑到这儿来送死?”
嬴湄眼眸一转,笑吟吟道:“爹,我怎么可能是来送死呢?我这是来跟你同进退,创伟业。”
“胡闹!战场是男人呆的地方,你一个小女娃能做什么?你以为你真的有回天之力么?回去!快回到你娘身边去!”
从小到大,嬴湄几时受过这般严词喝斥?想着自己风尘仆仆赶来相助,却被父亲当头泼水,泪花便不听使唤的塞满眼眶。她倔劲上来,望着父亲,道:“爹,你瞧不起女儿。你从前常说,‘我嬴家但得湄儿一个,强似天下千百男儿’。如今女儿就站在你跟前,愿和你生死同当,共御外敌,你却说‘战场是男人呆的地方,你一个小女娃能做什么’的糊涂话。爹,你恨我是女儿么?如若我是男子,你定会高高兴兴的拍着我的肩头,说什么‘上阵父子兵’、‘虎父无犬子’之类,是也不是?”
嬴恬自知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女儿,又瞧她满面尘烟,终是心痛:“湄儿,你知道爹的意思。快回去,免得爹分心。”
哪知嬴湄抹了一把眼泪,理直气壮道:“爹要女儿回去也容易,只要爹说出退敌良策,女儿这就走人。”
嬴恬不及发话,几位因听到动静而跑过来的校尉却有些生气了。本来,他们顾念嬴湄是将军爱女,又怜她年纪尚小,不该言语冲撞;然见她自不量力,居然咄咄逼人的要父亲谈退敌良策,顿时好感大消。众校尉相互一望,皆把她看作是被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娇女儿。
于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校尉粗声粗气道:“姑娘,退敌良策乃军事机密,岂能轻易说给不相干的人听?你还是听从将军规劝,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别在这里扰乱军心。到时,将军若不罚你,又怎能服人?”
嬴湄幡然醒悟:这是军营,不是家里;此刻此地,父亲乃是军营中至高无上的主将!都怪自己糊涂,竟忘了这点。
她后退一步,对斥责她的校尉施礼道:“嬴湄莽撞,多谢这位校尉大哥点醒。”
言罢,她转过身子,对着父亲一揖到底:“嬴将军,湄儿初到军营,不识军规,情急之下,言语有岔,还请将军见谅。恕湄儿狂妄一言,据湄儿看来,你们并没有退敌良策,不过是打算与秦军鱼死网破。湄儿以为,此乃拙计,下下之策,万万不可。如今湄儿有退敌良策,将军及校尉们难道不想听听?”
校尉沉下脸,他以为,一介闺阁女子,任性刁蛮也就算了,居然无知到把打仗视作儿戏,狂妄到把自己当作盖世英才,妄图对战争的走向指手画脚!
恼火与鄙夷下,他顾不得将军薄面,只想训斥嬴湄。却见她神态洒脱,全无之前的儿女情态,倒像个胸有成竹的将帅。于是,他张口结舌,想说的话全忘了。
那时,嬴恬亦怔怔的瞧着女儿,在女儿自信的眼眸内,他看到一种志在必得的气势。骤然,他想起往常与女儿谈论兵法时,女儿的种种见解固然怪僻,却又常常能出奇制胜。虽说自己总笑话女儿是“纸上谈兵”的赵括,然在心底却是叹服的。再说,女儿平常行事,虽然顽皮淘气,却从不轻佻散漫,其中的深谋远虑,连自己都自叹弗如。枉自己常说,知女莫若父,现下为什么反不信她?就算她是闺阁女子,从未上过战场,但是以她的智谋,自己的武功,难道就不能珠联璧合,反败为胜?
思及如此,嬴恬往主帅营帐一指,道:“湄儿既有退敌良策,且说来听听。”
旁的校尉瞠目结舌,呆了半晌,只好跟着入内。
进入大帐后,嬴湄手执木杆,指着高挂的舆地图侃侃而谈:“嬴将军及诸位校尉请看,这是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是秦军的驻地。你们紧挨在青山脚下,仿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功效,实则不然。此处并不是险关狭隘,能够依托的天险有限。只要敌军痛下决心,狠狠打击,你们必败。或者,秦军放弃强攻,绕到背后,前后夹击,你们的处境会则愈加危险。”
说到这里,嬴湄故意停住,往下一望,但见父亲轻轻含颔,心下很是高兴,便又道:“这些话,想来将军已经与众校商议过;为拖延时间,能让其余郡县拨兵相救,大家必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依湄儿所见,将军及诸校若能将军队往后拉开,不但不会全军覆没,还可以绝处逢生,另见天地。”
“这个地方是我家乡,一马平川,没有任何天险可作屏障。比起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更加恶劣,也更容易被秦军击溃。然就是在这里,才是目前反击秦军的最好去处。”
嬴恬似乎有些明白,道:“湄儿,你莫不是想利用村尾的那两个大土坡,前后夹击?”
“是,将军。到时候只需一队士兵驻扎在土坡间,再派另一部人马隐蔽于村口密林。待秦军来时,可趁夜色反击,一举成功——”
“等等。”一个声音打断嬴湄的话,嬴湄看去,又是那个曾经喝斥她的校尉。
“姑娘,你方才说你们村的地势比这里更糟,却要嬴将军移师到那里;又说什么趁夜色反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秦军统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长驱直入,我们若要后撤,他难道就会傻傻的等我们跑了不成?其次,我们既要撤兵,又要埋伏,哪来的时间?或者说,秦军会给我们时间么?就算到了那里,秦军还有十七八万兵力,我们则万余人而已——还要在这万余人中匀出一部分作为伏兵,这还怎么赢?到时候,别说兄弟们全都白白送死,就是我们现在可能实现的计划,也会变成遥不可即的奢望!”
刹时,众将目光灼灼,皆紧盯嬴湄。嬴湄自然清楚这些目光的意味,她缓缓点头,道:“校尉思虑周全,所言处皆是关键,甚好,甚好。”
随即,她手中的木杆又一次点在舆地图上,道:“这些,嬴湄都已经思虑过了。听闻我军现在伤亡过半,嬴湄以为,现在就应该让伤兵撤离,此乃第一步;然后这些伤兵归我调遣,以作伏兵,此乃第二步;第三步则是天色近晚时,剩下的士兵再拔营离开。只要缓缓而行,秦帝必定生疑。只要他疑惑,行动必然迟缓。他想藉机穷追猛打,却又怕中圈套;等他确信无忧时,必然会果断追来。到这时,时间已是绰绰有余,兵员安排也绝对不成问题。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之间,我们已经占了二者,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翻话讲得众校尉又是叹服又是讶异。末了,众人的纠结全集中在秦军中计后,那些伤兵将如何发挥作用?
见父亲和众将已然认同自己的前一计划,嬴湄心下极是欢欣,忙劲头十足的把余下打算一一道出。听毕,众将慨叹莫名,实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回旋余地。众将寻思: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选择那个存有一线生机的路途!很快,嬴恬首肯,部将亦大多赞同,独几个军校还在犹豫。
最后发话的,还是先前的校尉。但见他白了脸,语气凝滞道:“姑娘滔滔不绝,都是好主意,我等自愧不如。但是真正的战场不是靠着案几论兵谈书。姑娘出此谋略,如果侥幸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若输了,再无回头弥补的可能,毁的便是魏国的大好河山。姑娘,你以什么来担保后果?”
嬴湄睁大眼,瞧那校尉,他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不过十八九岁,看上去英俊高大,威武刚猛,冷冷的眼眸中透出倔强,想来不是出自将门之家,必也是贵胄之后。他几次三翻的挑刺,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自己。皆因自己是女子,年纪又小,故此被军营里的莽汉给看扁了。从前,她每每听先生和爹爹感叹女儿家在世上立足不易,她总不信,今天始知为实。
她本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如何容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激愤中,她仰起头,朗声道:“嬴湄在此立誓,愿以人头担保。若事之不谐,功败垂成,就请这位校尉取我颈上人头,让嬴氏血脉自我断绝!”
众将一时错愕,概不敢多言。那嬴湄却昂着头,掀开帐幕出去。
嬴恬在后边摇头叹息,他很清楚女儿的怒气缘何而出。湄儿自来洒脱,不为世俗所拘,却不见得世俗之人亦能容她。皆因自己爱怜女儿幼小,故百般包容,她便以为天下人都能惜才,故而甚是自负。看来,自己还得多让她接受历练,免得将来吃亏。
想到这里,嬴恬的眼睛移到校尉身上,心思又有不同。虽然他是临时统领京畿军,众将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在日常接触中,他发现这个校尉虽沉默寡言,却精细过人。今日他如此话多,仿佛是专门挑剔湄儿,但平心而论,他的质疑完全合情合理。试想,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谁能轻易信人?甚至还要把身家性命、国体安危全交托与她?尤其这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如此一想,嬴恬心下凛然。他是铁了心要倚重女儿,但是他手下的将士却未必会买女儿的帐,如不周全打算,只怕到头来,仗打不赢,还白丢了女儿的性命。
因此,他虎目生威,盯着那校尉道:“虎贲校尉,湄儿不是军中之人,虽熟读兵法,却从未上过战场。即便她方才出谋献策,愿意领兵埋伏,想来军中士兵也是不服的。故本将命你协助并督导湄儿。”
“末将遵命!”虎贲校尉把头一低,接了军令。然而他尚不肯出帐,倒就着刚才的计划,补上自己的建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