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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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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伸出手,轻轻挽起她腮边的碎发。
  
  她呆了呆,迷惑曰:“难道我们在更早以前见过?”
  
  他笑了,将她揽到怀中,贴着她的耳低问:“每年除夕,你都在干什么?”
  
  “十岁以前,会和绯烟、管强、刘向他们几个跑到村口燃放烟火,然后再回家守岁迎新。十岁以后,则要在厨房督导三娘她们备办家宴。姬大哥,这有什么蹊跷么?”
  
  他浅浅笑着,声音幽幽:“那年我十三岁,父亲已亡;受姑母差遣,一早就出城办事。办完事时,天已浓黑,为赶上除夕团圆宴,一路上,我直催马夫快走。在经过一个村口的时候,四五个孩子正在闹腾。忽然,一声鞭炮轰响,惊了我的马,结果马拖着车子横冲直撞,险险踩着一个女娃。”
  
  她满面诧异,不禁挺直腰,他双臂一收,复将她揽回怀抱:“幸亏当时我立刻飞出车厢,将马制住。后来,我下了车,将倒地的女娃抱起,还不及开口安抚,那女娃便在肩头嘟哝,‘你踩坏了爹爹买给我的小兔灯,你要赔我。’我心头窝火,便将女娃放在地上,本想训斥,却发现那小女娃最多只有八岁。那会,她就是踮起脚尖,都够不着我的腰,却一手叉在圆圆的小腰上,一手点着我,气愤愤曰,‘光天化日,你驾着马车践踏人,该当何罪?’要是这话是由个成年汉子来说,我睬都不睬。偏说这话的人,小脸圆圆,大眼溜溜,嘴儿红红,双鬟黑黑,比雪团捏成的泥人还招人疼。且她的鼻尖还沾了块泥,好似懒猫没洗脸。我忍不住笑了,掏出一锭银子,哄道,‘拿着,明日到京城,想买多少小兔灯都可以。’谁想小女娃不屑一顾,‘白银有价,父爱无价。谁稀罕你这点银子!’说完,她气哼哼的转身走了。那些孩子便也忙忙跟在她身后,一窝蜂的往村里跑。我当时就呆了。女娃如此之小,却说得出这样的话,可见实乃非凡。于是我叫住她,和她约定,正月十五在京城相会,我会带她看遍许城最美的灯会,算是赔她那盏被踩坏了的小兔灯。”
  
  魅惑的灯火下,他的眼亮得惊人,也柔得惊人:“那年的正月十五,我哪都没去,连母亲要我陪她进宫都不干。一早,我便跑到许城门口,耐心等候。然从早等到晚,小女娃却一直没有出现。湄儿,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生平第一次与女孩盟约,就被人放了鸽子。”
  
  “姬大哥——”
  
  一语未了,他便捧起她的脸,软软的唇柔柔的滑过她的面颊,最后落于她的唇。他吻得小心,偏又似火炽热。她又羞又窘,不知如何回应。他的吻越发缠绵,渐次深入,只将初经人事的她弄得透不过气来。直待她软瘫成泥,他方恋恋不舍的放开。那会,她早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晕晕乎乎,没一丝力气。
  
  他则低下头,下巴颌抵住她的发,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臂弯。靠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她一面喘气,一面心如鹿撞。他喟然叹道:“湄儿,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那女娃,总在想,要是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谢天谢地,六年之后,我在军营又一次见到了她。然女大十八变,我居然没认出那个着男装的少年便是她。直到有一天,她换回红妆,在大殿上面见君王,我才发觉,那个叉着小腰喝斥我的雪娃娃终于长大了。”
  
  “姬大哥,是我不好。那年是我失约了。早先我回家跟爹爹说,有个哥哥邀我在正月十五到许城逛灯会,求爹爹让我去。爹爹无论如何都不肯,甚至大发雷霆。后来,爹说他自会派人通知你,叫你不要空等。我爹从不骗我,我便信了他。谁想,那天爹和三老喝酒喝醉了,竟然忘了此事,害你白等一场……我知道后,足足有三天没跟爹说话。姬大哥,湄儿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他禁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笑道:“湄儿,我从来都没有怪你。你那时才多大?别说你爹不放心,换了我作长辈,我也是不许的。”
  
  她“噗哧”的笑了:“姬大哥,你不过就大了我五岁,怎能作我长辈。”
  
  “作夫君呢?”他忽然咬住她的耳,有意无意,舌尖轻舔。她的心痒痒而动,只觉又酥又麻,以至双颊滚烫,实在无颜正视他的眼,忙将脸藏在他的怀里。他开心大笑,笑声醇醇,极其悦耳。
  
  她心如鼓捣,暗想,六年前的村口相遇,因着天黑,又背着光,那时固然不曾清晰瞧见姬大哥的面庞,但看身姿,十三岁的姬大哥已是玉树临风。那正月夜里,如此风姿的他,傻傻的候在城门,又该是什么模样?
  
  “湄儿,走,咱们现在去补上六年前的灯会。”
  
  她愕然:“院子里不是已挂满彩灯么?”
  
  他望着她,满眼深情:“不一样的。”
  
  疑惑中,她被牵进书房。他翻出色泽鲜艳的薛涛纸,飞快的裁成方形,灵巧的将它们折叠成八瓣花状。然后,他寻来蜡烛,要她截成小段。她猜出他的用意,亦满心欢喜,高高兴兴的忙着。最后,他俩将蜡烛放在纸瓣花灯里,拿到村外的溪边,一一放了下去。
  
  那时,风轻吹,水轻漾,杏红、明黄、鹅柳、嫩粉、深青、浅云,十余种颜色在一灯如豆的幽光里荡漾。许是烛火幽魅,许是纸色娇艳,它们交相辉映,将单调的夜色装点得异常妩媚。
  
  “愿年年有今朝,天涯共此时。”
  
  玉郎的呢喃犹然在耳,手臂犹然环在她的腰间……
  
  忽然,片片光芒密密绽放,晃花了她的眼,也碎了她的梦。她惊恐的闭上眼,一阵鞭炮夹杂着浓浓的硝烟直钻她的鼻端。她一惊,方想起自己身处秦宫,正陪着那喜怒不定的小儿皇帝。于是,她匆匆抹了一下眼窝。就那会,一个巴掌忽然拍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她暗叫不好,可惜晚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已将她直直前推。
  
  好巧不巧,蒙政恰恰转身。他才对着她朗朗大笑,便被她狠狠撞上。
  
  所有的人皆清清楚楚看到,嬴湄伸着一双手,一边面目狰狞的大叫“陛下”,一边结结实实的将蒙政推落水池。顿时,池边炸开了锅:众人惶恐大叫,人影奔动,乱成一团。嬴湄重重的摔倒在汉白玉石板上,随即爬起,纵身跳入水里。
  
  水池里的水真真冷如冰窖,加上棉袄吸饱了水,她险险就动弹不了。饶是如此,她还是咬紧牙,死命的划动手脚,竭力朝蒙政游去。
  
  蒙政本不谙水性,又是骤然跌落,乱踢乱拨中,竟被灌了一腹的冷水。很快,他手脚僵硬,失去知觉,沉沉的坠落湖底。
  
  '说明:薛涛纸。由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所制,共有十种颜色,十分娇艳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星星眼!又赚了三个长评啊!我很开心,我很努力,居然被东东同学比做了“红木家具”,甚至上升到向《三国演义》看齐的高度,虚荣心真是得到极大的满足!东东过来,抱一下、亲一下;叶猫猫也过来,偶蹭一下、摸一下,偶原谅乃们趁偶不在其间眉来眼去的勾搭行为。偶要是不怀着更上一层楼的心态写文,便对不起你和叶猫猫、浅阅、不吐、木木同学所寄托的厚望!说到这里,偶忍不住得意啊!放眼晋江的所有言情文,惟我文下得到如此多的与小说人物爱恨情仇取向无关的长评!你们以鞭策严肃文学的态度关注《高处》,我必不负厚望!当然,此话说得早了点,但是决心是要表的——偶教导学生的时候,总是要他们保证过后才放回去;既然如此,自己当然要身先士卒。
其次,感谢叶子同学一会朝东、一会朝西的建议(偶捂嘴笑,反正是赚了,那序幕偶米写,呵呵)。叶子放心,你的建议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以前就和你说过,最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简奥斯丁的作品,特别她笔下的伊丽莎白、爱玛,都是聪明女子,却也犯过错误,被人愚弄,遭人取笑,然后都会翻然悔悟,进一步成长——湄儿是会向她们看齐的(《大长今》没看过,我这里就无法比较了)。再有不足,继续拍。
感谢不吐同学,偶也是这么想的。现阶段,请亲们耐心,《高处》现在是初稿,所选角度,所记方式,都是按照我最顺手的方式来写。等全部完成后,乃们再一一挑刺,我慢慢修改,力争最好。
感谢浅阅,乃发现偶的用词过于规矩,缺乏灵气;如上,也等我写完,再改好8好?话说,昨晚赶稿的时候都有点手抖,用那个词都觉得刻板,呵呵,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
感谢木木,乃是目前唯一认为偶8虐的人!赶紧扑倒!偶就说了,偶一直是个正常人,偶8变态,!偶绝对8变态!
那个虚无同学,《高处》哪处啰嗦,还望详解。再沟通,好不?
感谢所有留言的亲们,偶8能一一回复,深表歉意。据说今天是情人节,偶祝乃们春风吹来,桃花运来!
请三天以后再来看更新。




☆、第二十八章  防不胜防(三)

  岸上接二连三的跳下人,然谁也不及嬴湄手快。她抓住蒙政的后襟,将他拖出水面,竭力向池畔游去。半道上,顾翦划过来伸手相助,再加上旁的人,大伙终于将蒙政弄上岸来。早有小黄门捧来热呼呼的姜汤,又有人弄来一张软榻,急急惶惶的将蒙政抬进暖和的大殿。似乎是眨眼的功夫,灯火辉煌的莲花池便只剩下寥寥数人。
  
  嬴湄全身湿答答的卷缩在旁,无人问津。还是蒙娟绕到她身边,解下自己的旧裘衣,给她裹上。嬴湄很想道声感激,奈何双唇密扣,哪里挤得出字来。忽然,几个高大壮硕的羽林军扑了上来,对着嬴湄又打又骂。蒙娟眼见殷红的鲜血从嬴湄的嘴角流出,遂甩开王麽麽的手,几步窜到嬴湄跟前。她不能言语,但是瞪起眼睛的模样,自有公主凛然不可侵犯的派头。羽林军呆了呆,不得不有所收敛,只乖乖将她押走。
  
  一片嚎哭声中,已换上干净衣衫的蒙政终于缓缓开眼。他的目光昏索许久,然落在跪于榻前的嬴湄身上时,却倏然闪出火花。
  
  嫪太后会意,立刻喝斥道:“快拿下那贱人!”
  
  羽林军即刻死死按住嬴湄手脚,叫她难以动弹。
  
  “嬴湄,你就这么希望寡人死么?”
  
  “回禀陛下,民女绝无此心。”
  
  “好一个绝无此心!”蒙政霍的坐直身子,恨声道,“照你这么说来,你将寡人推到水里,倒是为寡人好啰?”
  
  明知自己的一点辩白,多半听不进这小儿皇帝的耳里,嬴湄还是实话实说:“陛下,民女适才有些失神。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这才——”
  
  “被人推了一把?多好的借口!”蒙政额上青筋直爆,喘着气咆哮:“咳……咳……嬴湄,你不是武将的女儿么?之前还夸口说什么‘纵然被外物束缚,亦绝不可能剑脱于手’!那你倒是说说,谁在背后推了一把,居然使得身手如此敏捷的你会误撞寡人?”
  
  嬴湄默然。事发那会,她正恍惚迷离,根本没留意身旁站的是什么人。这是她的错,明知身处险境,却依然触景生情,以至中了别人的圈套。
  
  那人拍她的掌法,明明用力极大,却没有伤及她半分,倒把她像暗器那样弹出去,攻击真正想攻击的人。这种匪夷所思的本领,应该就是姬冰曾说过的绝顶功夫——“隔山震虎”吧?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害她?谁又可以从中获利?
  
  然嬴湄不及细敲,只能急切道:“陛下,谁在背后捣鬼,民女着实不知。但请陛下细想,适才您落水,民女是第一个跳下去的。陛下,民女若真有害人之心,何须多此一举?”
  
  蒙政的面上似乎有所松动。
  
  嫪太后却恨恨尖叫:“嬴湄,你还想狡辩!人都说狡兔三窟,奸人亦有三招!你头一个跳下去,焉知不是藉机谋害陛下?若不是顾翦也紧跟着跳下去,只怕你早已得手!你素来牙尖嘴利,惯能颠倒黑白,现下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罪名,妄图搏取陛下同情。其心之毒,罪即当诛!”
  
  蒙政黑了脸,猛然记起自己往下沉时,眼前虽一片混沌,却确实感觉到有人狠狠的勒住他的颈,就如白绢缠绕一般。这嬴湄口口声声说她是第一个跳下去的人,那么,下此毒手者自然非她莫属!可恨,实在可恨!枉在落水前,自己居然以为她是个不同寻常的红颜,还想和她分享灯会的愉悦,可她竟然存着谋害自己的坏心!
  
  蒙政急怒攻心,咬牙道:“嬴湄,你还真不负奸滑之名!寡人适才险些就被你勒死在水里,这你又如何说?”
  
  嬴湄呆若木鸡,左右的人亦都骇大了眼。早先,蒙斌本想为她说情一二,听得这话,顿时皱起眉头。据他想来,蒙政虽有莽撞之处,却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便如嬴湄所控,剑舞时,蒙政使了苦肉计,然宝剑脱手之后,就算嬴湄不倒踢一脚,蒙政身后的顾翦也会及时将飞剑击落。这样危险的事,可一不可再,蒙政再顽劣,也决然不愿在冰天雪地里坠落水里。想到此处,汝阳王厌心大生,遂背手旁观。他本就是殿上唯一肯为嬴湄说话的人,现下连他都不愿开口,自是无人肯伸出援手。
  
  嬴湄倒醍醐灌顶了。原来,又是蒙政小儿玩的苦肉计。其实早该明白,这皇宫内院,为保护帝王的安危,自然是高手如云,尽能助君王为所欲为。蒙政小儿,你何其卑鄙!要杀我,一声令下即可,何苦兜着圈子,搞这些花样?
  
  她已然明白,她不过蒙政取乐的玩意,反抗得越激烈,蒙政就越得趣,折腾的把戏便会层出不穷。因此,她再不辩驳,只昂首冷看。
  
  谁想,蒙婵出奇不意的开了口:“皇兄,适才是娟妹和王麽麽站在这个女人的身旁,我还看见王麽麽伸手去拍她呢。”
  
  这声音又软又娇,悦如银铃,可众人全都变了面色。
  
  嬴湄的心亦狠狠一顿,脑瓜飞旋。王麽麽乃良家子出身,年方十六就被选入后宫;她根本就没有习过武功,且又老又弱,哪可能会有那样大的力气?
  
  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原来如此!好歹毒的借刀杀人计!
  
  只听“扑通”一声,王麽麽惊恐道:“陛下,老婢当时确实站在嬴湄的身后,可老婢……老婢没有伸手去拍她。老婢真的没有!望陛下明鉴!”
  
  磕头声一声接一声,蒙婵讥嘲的笑音亦随之落地:“王麽麽,你是说本公主撒谎?顾校尉,适才你就和本公主站在一处,本公主看到的,你自然也看到了。你说,本公主说的是否属实?”
  
  顾翦犹豫了一会,勉强道:“回陛下,臣适才确实看见王麽麽站在嬴湄身后,她……究竟她有没有拍击嬴湄,臣没看清楚,不敢妄说。”
  
  “顾翦,你究竟是看清了没有?”嫪太后的声音也冒了出来,虽则极力保持威严,嬴湄依然嗅到了一丝焦灼。
  
  嬴湄勉强动了动脑袋,恰瞄见顾翦的视线从勿喜的面上急急收回,斩钉截铁曰:“没有紧跟在陛□旁,是臣失职。臣罪该万死,臣愿受责罚。”言罢,他也跪了下来。
  
  嬴湄暗暗点头:宁愿受罚,也不肯作伪证,不错,是条汉子。
  
  事情到此,似乎已陷入僵局。只听嫪太后阴阴冷笑:“今日谁也别想躲过去。谋害陛下,罪无可恕。传掖庭令木子美,将嬴湄、勿喜、王麽麽这三人全部押往暴室,不招出主谋,绝不罢休!”
  
  嬴湄陡然一惊。暴室乃内宫处罚犯人的去处,进得去,出不来,比阴曹地府更可怕。蒙政,你要我死便罢了,何苦与你母亲串通一气,搭上蒙娟?她虽与你同父异母,却也是你血脉同继的胞妹;你看着她被你母亲及亲妹整的那般凄惨,不管便罢了,还非要置她于死地才开心么?
  
  刹那,她的侠气被激发出来,遂冷笑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
  
  “真是你居心所为?”蒙政几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提起。
  
  这时,她清楚看到他俊朗的面孔已然扭曲,一双发红的眼惊怒交加,似乎是受了背叛般悲愤。她忍不住想嗤笑,可嘴里还是可怜兮兮的哀求:“陛下,民女绝无害你之心,实是有人利用……”
  
  她才这么说完,“砰”的一声,便被摔在地上。她尚未爬起,蒙政已冷声道:“拉下去,鞭刑二十!”
  
  “政儿,这个贱人伙同奸人害你,可不能区区鞭刑便罢了!”嫪太后一听不对劲,急急道:“还有勿喜和王麽麽,她们也脱不了干系,还是都送去暴室为好。”
  
  蒙政昂起头,一字一顿道:“即刻将娟妹和王麽麽送回‘废苑’,事情没搞清楚前,不许踏出‘废苑’半步!”
  
  嫪太后本欲再言,然看着儿子阴沉的脸,不由生出几分怯意,嘴亦乖觉合上。
  
  嬴湄松了口气:示弱一次,便可免去死罪,这笔生意,到底不亏的。
  
  其后,她再没争辩,任由宦者将她拖了出去。蒙娟曾给她披上的裘衣已被扔到地上,一只又一只的脚践踏上去。她下意识的看向蒙娟,那个孩子亦盯着她,泪珠簌簌,一脸惊惧。
  
  她不知道,蒙政亦在斜视她。虽说他心底气愤难消,可也指望着她能回应一眼。可惜,宦者们忙着执行圣令,拖着她直往外跑,根本没给他和她相望的机会。
  
  嬴湄被带往暴室,室内极为狭窄,因了一扇高高气窗,幽微的夜光照了进来,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行刑的宦者撸起袖管,故意走到灯光下,好让她看清鞭上沾着的血痕。她的手脚俱被铁镣铐住,吊在架子前。一灯如豆,光线幽微,人眼所触固然有限,然充斥室内的血腥味、霉味,还有许多辨别不出的怪味,让她的脾胃一阵一阵的痉挛。
  
  她深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我一定挺得过去,我不会死;爹、娘,还有玉郎,他们都在等我重返故乡……
  
  一个念头未了,“啪”的一声,皮鞭狠狠的抽在背上。
  
  她疼得险些晕迷。分明感觉到背上的肌肤全被撕开,就如裂帛一般,皮一点一点的破,肉一点一点的开。那一种疼,直叫她想咬断自己的舌根,情愿就此死去……可她万万不能咬断舌根,只能紧紧咬住嘴唇,一直咬到皮绽血流。
  
  最后,她实在是撑不住,在一鞭又一鞭的抽打中,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背上的疼痛灼得她不得安宁;又兼门外一声声辞旧迎新的鞭炮轰响,终使她有了知觉。一只手轻轻抚上她伤痕累累的背,她忍不住求饶:“求你别碰……疼……”
  
  手的主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倒贴着她耳畔,轻轻呢喃:“嬴湄,现在你知道蒙政小儿的狠毒了吧?你若是乖乖的,不出风头,不想着取悦他,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嬴湄蹙起眉头,觉得这人简直是在颠倒黑白。难道她是自愿来秦国的?她怎么出风头了?又怎么取悦蒙政了?——她不过是砧板上的鱼,因为不甘被人宰割,才努力挣扎;难道,这也成了罪过?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再聪明,也究竟势单力薄;这咸阳宫上下万余人,不是刺来就是刀,你以一人之力,便能抵挡这许多明枪暗箭?嬴湄,你要乖,要听话。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保你平安,保你如意。”
  
  她承认这话的前半是对的:明枪暗箭,确实是防不胜防;可这个在耳畔絮语的人,就真的可靠么?
  
  若你可靠,为何不在我遭难前拖我一把?若你可靠,怎的眼睁睁看着我一次又一次被蒙政玩弄于股掌?
  
  不是我不信人,早在十岁那年,我嬴湄便明白一个道理:许多时候,希望只在自己身上。




☆、第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一)

  嬴湄真正恢复意识,是在七天之后。那时,她已被送回“废苑”,就俯卧在她那张破旧的硬床板上。
  
  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明亮的光线让她乍然苏醒的眼眸极难承受,她急忙合上眼,预备继续休憩,却忽然听到哭泣声。她一怔,随即睁开眼,努力辨认。好一会儿,才辨出是蒙娟靠在破榻前,哭得泪花纷飞,她身后的王麽麽,亦频频以袖拭泪。
  
  那一刻,嬴湄愣了,随即心潮涌动,暖意横流。
  
  她原是想安慰她们的,没想到头一动,背上便抽痛得厉害,以至于禁不住“呀”了一声。就这低低一声,蒙娟和王麽麽霍然抬起头,面上均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蒙娟快速爬到床头,紧紧攥住她的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虽然有些浮肿,却格外惹人爱怜。
  
  “姑娘,你再不醒来,可就吓坏公主和老身了。”王麽麽跟上前来,语气微颤道。
  
  嬴湄靠在枕上疲乏一笑。见状,王麽麽忙走到一旁,端起一个瓷碗,颤颤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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