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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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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渴望刻画的,是一个即便被拖入最深的地狱之后、仍能再度站起来的传奇。这种站起来,不是扭曲人性的站起来,而是堂堂正正的站起来。确实,这很梦幻,也太过理想化。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饱受挫折的人,似乎多多少少都会变态的。我想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会为了买弄而把人往死里虐。我也必须得承认,玉郎这角色一开始就被设定为要牺牲的,其它人物的命运,包括整个故事的走向,我自认为都是能控制;但我没有料到,玉郎会刻画得如此成功,又给亲们带来如此大的痛苦。
  
  我在感谢你们的同时,我也应该要再道歉一次:真的,对不起!
  
  另,本来想在星期三更新玉郎的番外,但是目前大家都很悲伤,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再给大家增添痛苦,故到时候暂时不上传番外,而改上正文,好吗?




☆、第三十九章  煎熬(一)

  姬冰抱着嬴湄才钻出密道,便发现大队秦军堵在出口。为首者,正是顾翦。原来他们后脚才离开嬴湄的居所,婢女便跑去通风报信。顾翦震惊异常,搞不懂什么意思,以为寒水助人劫持嬴湄,忙点兵追赶。现下,他眼喷怒火,脸带杀气,喝道:“放下她!”
  
  姬冰充耳不闻,抱着人直走。
  
  顾翦“刷”的一声抽出军刀,指着他:“没听见本校的话么?”
  
  姬冰霍然抬头,红红的眼睛凶光毕现:“校尉,你想她送命么?”
  
  顾翦顿时脸色发青:欲攻,则怕姬冰一把掐死嬴湄;欲放,别说二叔和陛下不饶自己,自己心头也过意不去!
  
  尚在踌躇中,对面的人则冷声道:“磨蹭什么,还不快传郎中!”
  
  顾翦没想到一介护卫居然敢喝斥自己,正欲发作,看看姬冰怀中昏迷的人,特别是那张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的面孔和血迹斑斑的衣领,他慌了,决定救人要紧!
  
  当嬴湄被放置于床上时,郎中早就候在边上。把过脉,郎中的脸色却一派凝重。
  
  顾翦心慌意乱,追问曰:“怎样了?”
  
  郎中想了许久,才斟字酌句道:“不好说。扶南将军脉向微弱,似难久持。但是,她体内似乎另有什么东西在捣鼓,让人琢磨不清。”
  
  “那是有救了?”
  
  “这——老朽就不敢说了。将军这个样子,其实已是病入膏肓,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妙手回春。依老朽愚见,惟有一半看人力,一半听天命吧。”
  
  “你别净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顾翦发狠道,“你就明说,她倒底还救不救得活!”
  
  郎中惊惶的瞪大眼。为着自身安危,他愿意作出保证;然连一层把握都没有,后果岂不是更糟?因之,犹豫了半晌,终是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的摇摇头。
  
  顾翦的心一下子滑到谷底,再没半分好气,命人将郎中赶走。环顾屋内,目光最先落到床前,看着哀哀哭泣的一男一女,心里不胜其烦。适才已经审问清楚,这夫妻俩就是湄姐仅存于世的近交亲朋,要不是这样,可真要拿他们下狱问罪!唉——陛下要是知道了,怕也会问罪于自己吧?
  
  他才要叹息,忽然觉着身旁又多一人,眼角一飘,原是侍卫寒水。此人并没有聚拢到床边,倒保持着一贯来的冷漠,远远站开。思及初出密道时的情形,顾翦觉得现在的他冷静得不像话!奇(提供下载…fsktxt)怪了,这么个本领高强、嗅觉灵敏之辈,怎会护不得湄姐周全?再且,湄姐乃是他的上锋,便是性命危急,怕也轮不到他忧极欲狂吧?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固然,那对夫妻说是他们将湄姐带到姬氏的密室,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么?
  
  一番思前想后,顾翦愈发觉得可疑。
  
  傍晚,汝阳王闻讯赶来,还带着前夏太医院的御医。因嬴湄尚在昏迷中,御医便重新把脉诊断。顾翦及绯烟等人忙于照应,寒水则被叫到厅堂问话。
  
  听完前因后果,蒙斌一边拈须,一边不紧不慢的道:“就这样?”
  
  “是这样,千岁。”
  
  蒙斌微微点头,叹道:“这般重情重意的女子,真是天下少有啊。”
  
  寒水修长的睫毛密密的盖合下来,没有任何附和。
  
  倒是蒙斌踱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她对你起了疑心没有?”
  
  寒水抬起头,对上老人精明的眼,深不见底的眸子无一丝波澜:“属下一直很小心,她应该没有察觉。”
  
  “那顾翦呢?”
  
  寒水顿了顿,慢慢道:“可能有一点。”
  
  “你哪里露出了破绽?”蒙斌的声音虽然不曾抬高,语气已然冷了几分。
  
  “千岁,顾校尉一向来对扶南将军关怀备至,事无巨细,总要探查个清清楚楚。六日前,属下把将军与燕国兰台王夜会的事飞鸽传书与您。信鸽带着您的指示飞回来时,恰巧被他看见。他曾借故和属下闲聊。据属下观察,他应该是起疑了的。”
  
  蒙斌皱起眉头:“你知道怎么对付他吧?”
  
  “知道。”
  
  “那就最好。要不了多久,嬴湄的病情便会传到咸阳宫。早晚,她是要被送回去的。在此之前,你可要小心提防,勿使她再遭劫难,也勿要跟顾翦纠缠。”
  
  寒水抱拳揖礼,以示明白。随后,蒙斌摆摆手,让他离开。他才出得门外,便见顾翦陪着御医步上台阶。他垂下头,肃立一旁。两两错肩时,他分明感觉到,顾翦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他遂直起腰,凝眸对望。顾翦一愣,万没想到,会在他一贯冰冷的脸上,现出光明正大的神情。待想说些什么,寒水则拱手施礼,且将退开。
  
  寒水转到嬴湄的寝室,屋内只剩下绯烟和管强。见是他来,夫妻二人如得了主心骨般迎上来。得知御医亦束手无策,他心情凄然,缓缓的坐在床沿,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儿。
  
  她双目紧闭,嘴唇泛紫,尖削的脸厐灰白暗淡,若不是细细端详,发觉她的鼻翼极轻微的翕合,可真就跟亡者无甚两样。这样的景象,他在兄长身上见过许多次!每一次,他总是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七年前,横祸忽生,闻名天下的姬氏一朝而毁。那时,躲在许城外的密室内,他又悲又愤,渴望兄长快点到来,好共谋出路。可等来的,却是游走于鬼门关的昏迷病人。来不及害怕,来不及愤恨,他迅速作出决断,背着大哥逃离此地。一路上,张纥的明哨暗探如影随行,姬家培植的力量则土崩瓦解,背叛与追杀成了家常便饭!无奈,他作过乞丐,扮过女子,讨过苦力,偷过东西;遭人白眼,被人调戏,任人捶打,甚而践踏!为护兄长,他的额角上得了这个疤痕。终在用尽一切法子后,兄弟二人险险逃出魏国。
  
  在疲于奔命的路上,他终于了悟一件事——原来,一切皆如母亲素日所言:天下难事,于姬家子弟而言,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如果,他肯入仕为官,翻云弄雨那是迟早的事!
  
  如果,他肯摆脱闲云野鹤的心,他必定会成为大哥最强的臂膀,何至于让张纥那样的宵小瞒天过海,祸国殃民!——而今悔亦迟矣,但求能为大哥解毒救命,以图卷土重来!
  
  于是,他走南闯北,远遁祁连山、天山、长白山,凡东篱先生说到的每一种药材,他都费尽心机的弄来。
  
  藉由信鸽,远在西谅国的他得知兄长与湄儿终于喜结连理,那时,他是喜悦多于惆怅。六年了,他亲眼目睹大哥是如何依靠思念湄儿来撑过病痛的折磨;也不断耳闻湄儿又如何因大哥的关系沦为世人的笑柄!如果说最初兄长求聘成功,他还是心有郁结的话,这一刻,他诚心诚意的祝福他们:除了大哥,天下还有谁堪配湄儿?除了湄儿,又有谁可以比肩兄长?
  
  于是,他星夜兼程,想双手奉上自己的祝福;可上天给他的唯一恩赐,便是赶上见大哥的最后一面!
  
  那一天,是大哥和湄儿拜过喜堂的第七夜!
  
  帘外雨萧萧,帘内昏沉沉。一灯如豆下,大哥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紧紧抓住他的手,低低呢喃:“冰……照顾好湄儿……要让她快乐……”
  
  他没有掉眼泪,只是那颗心,已在声声雨滴里裂了、碎了!七年的苦难磨砺,他已经习惯于累累负重;如果有人需要他更强,那么他只能不负所望!
  
  湄儿,若你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我又何尝比你占得更多?至少,你还有我,有绯烟,有管强!可我却是两手空空,连你,也不过是兄长所托!
  
  既然这样的我都还活着,你又何必厌生呢?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什么异样。姬冰诧异的盯着床榻:不是他眼花,他真的看到她动了一下!那是肩头微微的抽动,似乎想要翻身!
  
  他急切的探过身,小心翼翼的扶住她薄薄的肩。这时,他才发现她眉头皱得极紧,连下唇都咬出了血,!
  
  湄儿,你是在梦中见到大哥了么?
  
  他低低的叹气,预备给她翻身,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子绷得极紧,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戒备。姬冰愕然,想了想,撩开锦被一角,想将她的手拿出来。他的手碰及到她的手臂时,才发觉那手臂已僵直得无法弯曲。他一惊,目光下移,却见她的手已紧握成拳:不只骨节毕现,卷曲的手指居然将掌心都抓出血来!
  
  忽然,姬冰在她左边细白的手腕内侧,看到一点血斑。其状如米粒,色泽鲜艳得就像才刚沾上去的。他心思微动,就近拿起一块白绢,沾了茶水,轻轻揩拭。可那血迹不但不消,倒如浸润过的美玉,越发鲜明起来。
  
  姬冰霍然转头,朝着绯烟低喝:“这血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绯烟惶惑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姑娘的手,讷道:“适才郎中把脉的时候,还没有……”
  
  姬冰眉头紧琐,连额上的疤痕都被牵扯。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但愿不是……湄儿,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事!
  
  “去,再把御医请来!”
  
  管强忙忙跑了出来。不多会,蒙斌、顾翦拥着御医赶来。御医不敢懈怠,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随即,脸现怪异之色。
  
  顾翦最为担心,忙问:“老先生,情形怎样?”
  
  “将军的脉象忽然增强——”
  
  “她没事了?”顾翦抑制不住,脸露喜色。
  
  御医犹豫道:“老朽不敢肯定。只是觉得将军病情大大不稳,时好时坏,说不上是好兆头还是别的什么。还得且将养养,过个三五天才能断定。”
  
  蒙斌未置一词,只捋须含颔。倒是绯烟大着胆子,抬起嬴湄的手,将那点血迹特意指给御医看:“老先生,我家姑娘往常固疾发作,总是大口大口的呕血,难以制止;可今日,她只吐了一口血,偏又冒出这样的东西。求您好生瞧瞧,究竟是怎么了?”
  
  御医为难的摇头叹道:“这也正是老朽不解的地方。老朽行医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疑症。若说将军已经伤及五脏,缘何手腕浸血?若说已了无指望,又怎生渐复元气?将军这病实在是古怪得紧,且容老朽再多观察几日。”
  
  听罢这话,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还是蒙斌先发话:“如此,就劳先生费心了。请。”
  
  御医一边作揖,一边小心的跟在蒙斌身后,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屋内,一室偌大,却寂静无声。顾翦眼神迷惘,呆呆的看着绯烟将嬴湄的手放回锦被,寒水则走到窗边,脸色阴沉得像窗外的暮色。
  
  谁也不知道,嬴湄正在恢复意识,只是,她疼得无法言语。
  
  过去的二十三年里,皮肉伤、内伤、心伤,她哪样都挨过;常常是痛到麻木,渐而失去知觉。可这一回,生生将她疼得死去活来,偏疼痛的感觉又如此清晰!
  
  那疼,如千万针头,密密插入十指,十指连心,疼得她想满地打滚;又如匕首刮骨,先是刀刀抽筋,再慢慢剔肉,疼得她想一头撞死!偏偏的,全身上下都似被钢铁桎梏,连口、耳、鼻、眼也使不上劲!只能任由那疼痛一波波的袭来,由上及下,周而复始!
  
  这般疼痛下,她谁都想不起,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只巴望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快点过去!
  
  隐隐的,她似乎记得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心必是不活了的,可为什么还要这么疼呢?
  
  这个谜团,直到嬴湄真正清醒过来,御医都无法搞清楚。当她睁着血红的眼,困倦而迷惑的看着众人时,只觉得死而复生,恍若隔世。
  
  绯烟的痛哭,顾翦的喜悦,姬冰的忧郁,全不在她眼里。她的目光穿过影影僮僮的身子,遥遥的追着那些缥缈的痕迹。直到这时,才发现心是空的,此生已无所依恋!
  
  热泪滚滚,便是有人不断给她揩拭,她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五日后,咸阳宫来的太医们围着嬴湄看视把脉,反复会诊,却依然摸不着头绪。她手腕上的半粒血斑已浸成绿豆大小的浑圆,衬着惨白的细嫩肌肤,诡异得让人竦然。庆幸的是,她的身子在慢慢复元!
  
  便是不言不语,状如行尸走肉,她也毕竟活了下来!
  
  一个月后,按蒙政的诏令,她被顾翦送回咸阳。因了蒙斌的插手,寒水也一同北上。绯烟和管强,则全部被留在了许城。
                          
作者有话要说:下星期二或是星期三再来看更新。




☆、第三十九章  煎熬(二)

  这时已进入炎炎盛夏,无论南北,皆被暑热笼罩得喘不过气来。为尽可能减少嬴湄所受的苦,顾翦和寒水费了许多心机,自然也被耽误了许多时间,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咸阳。
  
  得知确切的日期后,蒙政换过便装,早早的到郊外迎接。真真是望穿秋水,才见车马遥遥而来。他立刻从华盖下钻出,撒开腿就往前奔。
  
  侯景看着不像话,道:“陛下,当心日头,毒着呢!”
  
  蒙政哪里听得进,只管狂奔,后来才想起人脚不敌马腿,遂回头大喝:“备马!”
  
  左右将骏马牵来,蒙政利索的翻身上马,双足狠夹马腹,便如箭般射了出去。羽林军不敢大意,急忙跟上。不多时,一行人冲到马队面前,拦住去路。眼见天子驾临,顾翦等人颇为震惊,齐翻身下马,叩问圣安。蒙政草草一挥手,示意众人平身。随后,他也下了马,朝马车走去。
  
  就在他登车前,觉着身旁似有一道冷光飞来。他斜睨过去,但见执辔的马夫正放下马鞭,向他行礼。他也没放在心上,撩开车帘,往内看去。
  
  嬴湄斜倚在软榻上,目光空洞的望着窗棂,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马车已经停下来,也意识不到有人正含情脉脉的瞅着她。她就保持着一种姿势,动也不动。若不是薄薄的罗衫下,胸脯微微起伏,可真就成了一尊罩着纱衣的玉雕。
  
  蒙政的心狠狠的痛着。虽说从第一次照面以来,她从未珠圆玉润过,也不曾艳丽娇娆过,但她绝不是这样的!那身杏红夏衫、云色罗裙,本该最大限度的突显她作为女人的魅力,此刻却将她衬得颜如素缟,了无生气!
  
  三个月零七天天,她终于又回到他跟前!她就在伸手可即处,偏如泡沫一般,一触即碎!——这叫他如何受得了!
  
  他跨上马车,“蹬蹬蹬”的来到她身旁。瞧着朝思暮想的人儿,能有多温柔,他此刻便有多温柔:“湄儿。”
  
  被唤之人连睫毛都不曾颤一下。他不计较,挨着她坐下,将其抱于怀中,细细端详。
  
  瘦了,怎么可以瘦到这种程度?除了皮,便只剩骨头!难道那姬玉就好到你要为他生、为他死?湄儿,你须知道:天下好男人,绝非他一个;爱你之深,我犹胜之!——我一样为你受了许多的煎熬,你怎不分心想一想我?
  
  蒙政实在是不甘,想狠狠的摇醒嬴湄,奈何怀中之人薄如蝉翼,稍稍不慎,可就捏破了!
  
  无法,他只好忍住满腹心酸,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脸。谁想,他的舌才刚刚舔到她的脸颊,她便骤然动了一下。他有些失望,又有些惊喜,却见她已转过脸,死死的盯着他。慢慢的,那双呆滞的眸子渐渐闪出亮光,那是一种深深的……怨恨!他的心猛然一紧,抱着她的手臂随之亦箍得更紧。
  
  她的力气自然是不能和他抗衡的,故而,僵持了一会儿,她道:“放手。你弄痛我了。”
  
  蒙政眉毛一挑,倒底是松了力道。手挪到她细细的腰间,转用下巴扣住她的肩,一面轻轻叹息,一面以脸颊柔柔的摩挲着她细嫩的颈。他满心柔肠蜜意,正欲诉说衷肠,怀中人则扭转肩头,抄手就拍了过去。
  
  那一声,又脆又响,候在外边的人无不心惊肉跳。顾翦最是着急,居然忘了避忌,撩开帘子,探头就看。但见他的湄姐被蒙政强搂在怀里,正努力往外挣扎;那蒙政脸色铁青,颊上浮着一个红红的五爪印。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二人剑拔弩张,看得他冷汗直下!
  
  此等场合实非他能置喙,然看到她细细的手腕上已经浮起青紫色的印记,终是不忍,遂大着胆子道:“陛下,湄姐大病初愈,禁不起摧——”
  
  “有你说话的份么。”蒙政的声音不高,但那味儿怎么听就怎么不妙。
  
  顾翦便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再说,忙缩回来。他一转头,却见充作马夫的寒水冷着脸,似乎要步他的后尘。他对此人并无好感,此刻却不希望他添乱,遂哼道:“没你的事,闪一边去!”
  
  寒水的眉目拧作一块,手还是快了,已经碰到帘幕。里边的对句,便随着撩开的缝隙传了出来:“湄儿,他们都说你气息奄奄,恐将不久于人世。如今看来,你没事了,你又有精神了——寡人,寡人……开心得很!”
  
  “离我远点!”嬴湄的声音又硬又冷,如利刃刮过石头。
  
  寒水是深恶秦帝的,然他亦知道,此刻激怒此人对湄儿并无好处;若他意气用事的闯进去,亦救不得她!正进退两难间,却听见极轻微的沙哑声:“湄儿,你心里恨极寡人……寡人不在乎的。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寒水的手缩了回来,不再计较里边的纠葛。他垂下头,嘴角现出一丝冷冷的笑,心里倒另有一番算计。
  
  随后,蒙政吩咐摆驾回宫。到达皇城后,嬴湄别无去处,依然被塞进午阳殿。与往不同的是,她不再偏居独室,倒于秦帝共一屋檐。这样的安排自然引起轩然大波,便是未来的大秦皇后,也不可能享此殊荣。纷扰吵闹中,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就是被照料得无微不至,连身子都不听使唤的一日好胜一日。
  
  如从前一般,勿喜时常来陪伴她,有时吹竽,有时则什么都不做,默默相守。许多时候,这绝美的女娃总用悲哀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周遭绝然没有好事,却也懒得在意。直到有一天,勿喜忍不住了,用哑语告诉她:说是宫里宫外全翻了天!原来,蒙政固执己见,一力抗着各方面的压力,非要举行立后大典——那千人眼红、万人垂涎的皇后宝座,居然还是她的!
  
  嬴湄先是愕然,随即精神大振。固然,秦国多的是厌恶她的人;单这咸阳宫内,就有人时时刻刻的巴望她死去。
  
  她偏不死!她怎么能在被夺走一切之后,懦弱的死去!那些恶人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岂能不还回去!刹时,思及葬在望乡的父母,还有躺在棺椁内的玉郎,恨意便来得更加强烈!她所至爱的人,个个都不得善终,死不瞑目;而害人者,却悠游自得,快意人生!
  
  不报此仇,我嬴湄誓不为人!
  
  而后,陆续有匠人绣娘围绕着她,说是要量体裁衣,赶制凤冠凤袍。她虽冷面寡言,倒底没有拒绝。蒙政闻之,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乐得连长乐宫都忘了去。他就腻在她身边,陪她到御花园散心。虽然她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觉得心暖融融。
  
  这事传到长乐宫,嫪太后忍无可忍,遂在木子美的陪伴下,气冲冲的寻觅过来。隔着疏疏朗朗的花木,她一眼就望见儿子如坠入情网的平头百姓,就知道围着那魏女打转,顿时怒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顺了气,就要上前喝斥。
  
  “太后。”
  
  不用回头,便知说话人乃木子美,她停住脚步,目光微斜。那人随即眨着漂亮的细长眸子靠过来,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好一会儿后,嫪太后微微点头,居然又折了回去。
  
  傍晚时分,蒙政坐在嬴湄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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