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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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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斌低下头,避开少年几欲喷出火花的眼眸,道:“回陛下,老臣不知,也猜不透。或许,这只是嬴湄的障眼法而已。”
  
  “死士寒水呢?他不是一直跟在湄儿身边么?他现在何处?”
  
  “回陛下,寒水已被嬴湄驱逐。嬴湄向兰台王讨要马车后,便脱身独去。寒水本欲跟踪,却被兰台王阻拦——假如嬴湄真的清清白白,又何须如此?”
  
  蒙政面色晦暗,咬着嘴唇,好半晌后才道:“寡人不信……湄儿她怎能背叛寡人呢?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的。”
  
  蒙斌的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待要再述,门外则有人禀曰:“启奏陛下,大司马的信鸽到了。”
  
  “拿进来。”
  
  很快,一个羽林军捧着信鸽急步跨入,那信鸽的爪子上,就绑着一个小袋。羽林军三下两下的拆下袋子,再恭恭敬敬的将它呈递于蒙政。
  
  蒙政自袋中取出一个蜡丸,轻轻一捏,蜡丸破了,小纸条现了出来。那纸条明明极小极薄,一眼便可扫完,可他却看了很久,很久。当他终于抬起头时,面孔已是死人一般苍白。忽然,他倒退几步,却骤然被案几拦住。他猛的转身,双手一推,只听“乒乓”一阵乱响,案几上的书本、奏章、灯台,全撒在地上,一片狼籍。
  
  那曾被他撰在手心里的纸条飘落地上,另外三人下意识的看去,但见纸片上写道:晋军后山秘道偷袭,定有内奸,望陛下彻查——臣顾岳再拜顿首!
  
  顾翦和顾望的心沉沉的坠了下去,他们很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舌头重有千斤,竟是半点都蠕动不了。
  
  就在这时,蒙政嘶声力竭的大吼:“来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嬴湄找出来!寡人要见她,寡人现在就要见她!”
  
  门外随即有人应声而动,顾翦却没来由的心酸!
  
  奇(提供下载…fsktxt)怪,这一刻,他倒不担心湄姐的生死,反而深深的为眼前之人担忧。他看到——也惟有站在他那个位置才看得到——蒙政眸子赤红,除了恨极欲狂的愤怒,剩下的,全是无法掬捧的伤痛!
  
  那伤痛汹涌澎湃,又重如泰山,直压得少年的肩头不断的抽搐!
  
  天渐渐的明了,拉车的马疲惫不堪,嬴湄也累得四肢绵软。耳听到羼羼的溪流声,她勒住缰绳。待找到水源,她先给马卸了车辕,将它牵到水旁,然而再走到上游,捡个地方洗脸。
  
  冰冷的水拨到面上时,她一阵阵颤抖。如果说大半个晚上,她不过是顺着弯曲的道路茫然前行,到了这会,她总算恢复冷静,有了明晰的方向感。凭着对故国地形的了解,她判断出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叫古王镇,距离胶池不过二百八十里地——设若再如昨夜般昏昏噩噩的磨蹭,秦人要拿获她,那是早晚的事!
  
  可如今的她,又能逃到哪里?这世上,又有谁能毫无二心的接纳她?
  
  一种比溪水更为彻骨的急流一波一波的浸刷着她的心,她恨不得抱头痛哭!
  
  可哭又有什么用?义父早就说过,“人前人后,万万不要锋芒毕露,学会示弱,方可以保一世的平安”;偏偏少年时的自己,竟将这话视为耳边风,凡事皆争强好胜,吃不得半点亏!结果,明明是极普通的作为,由旁人看去,却成了野心勃勃;便是助人为乐的善举,也被打上了别有用心的烙印!——古人说的“为盛名所累”,指的不正是自己这样的傻瓜么?
  
  假如不那样的逞强,这一生,何来这许多的劫难?爹和娘又怎会客死他乡?便是玉郎,也决然不会与自己天人永隔……嬴湄,说来说去,总是怨你自己!所以,司马炎才把你当作最好使的棋子,蒙政才要绞尽脑汁的给你下毒!
  
  瞧着半明半暗的天际,嬴湄的眼眸彻底的失去了光彩。忽然,她听到身后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得一竦,忙躲到一块大石的背后。
  
  不多时,几双慌乱的脚踩着杂草钻了出来,很快,它们滞住了。似乎是经过小心翼翼的观测,一个憨厚的男声才喜悦道:“爹、娘,这儿有驾没主人的马车!咱们弄了来,好不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喘息答曰:“庆儿,这样不好。这马浑身是汗,那边还有车辕车厢,怎能说没主人呢?说不定,那人和咱们一样,也是逃难的。”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他,请他带上咱们走一程。爹,你看娘都累成了这样,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嬴湄缓缓的站起身,果然看见三口人: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另两个则是四十上下的中年夫妇——他们衣衫褴褛,形容狼狈,确乎乃逃难之辈;再观其面相,甚是朴实敦厚,显然乃老实巴交的农民。
  
  因着团围商议,那一家三口不曾察觉到大石背后已立着一人,嬴湄遂咳了咳嗽。
  
  三人大惊,慌慌张张的瞧过来,及至见她独身一人,方松了口气。然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由得都红了脸。
  
  嬴湄嘴角扯起一丝笑,道:“大叔,大娘,你们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那位母亲大着胆子道:“公子,我们是独桥镇二十里外冯家村的百姓。前天半夜,忽然有一支燕军经过,看样子是要偷袭独桥镇。因为怕被祸及,村里的人全都逃了。可是贫妇身子不好,半道上就落了下来。适才……我们没有恶意,如果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宽恕……”
  
  “你是说,你们已经走了两天一夜?”
  
  “是啊,要不是战祸,谁又舍得背井离乡,奔波劳碌呢。”贫妇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要是嬴恬将军还在,我们怎么会受这种苦……”
  
  一个焦雷劈在嬴湄的头上,那些溅散的火花交织成网,几乎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好半晌后,她才断若游丝道:“你们……将要到哪里去?”
  
  “我们想去咸阳。嬴恬将军的女儿就在那里——她和她父亲一样,最是爱惜百姓,她在的地方,百姓必定能过上好日子。虽然说她是被迫和亲秦国的,但是秦君究竟没有为难她,去年春天还让她以武将的身份讨伐夏国呢——公子,你应该听说过这事吧?”
  
  “听说过。那,那嬴湄助纣为虐,祸害你们……你们怎么还要去投奔她?”
  
  三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做父亲的忍不住了,愤愤道:“公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嬴老将军的女儿从没有助纣为虐!你知道在她伐夏之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么?纳的税,贡的赋,比牛身上的毛还要多!哼,纳贡到最后,砸锅卖铁还不够,连女儿都卖了,到头来,也只剩啃树皮草根的份!可嬴老将军的女儿来了之后,她不但将那些贪官污吏全杀了,还将所有乱摊乱派的杂税一笔勾销,又发粮种给我们种田,到有收成的时候,再减半收租。公子,你们这些读书人天天在读圣贤书,有事没事总要叫嚷治国平天下,可最后你们做成了什么?”
  
  嬴湄脸色刷白,泪花滚滚:原来,自己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经这么好了!他们若知道,害他们仓惶逃命的人,恰恰是自己时,他们又会怎样?
  
  她想不下去了,伸手指指旁边的马和马车,哽咽道:“大叔,大娘……那些你们都拿去吧……我不需要了……真的,我用不着了……”
  
  她的泪,本已让三人迷惑不解;再听她这么一说,就更呆了。于是,他们面面相觑,皆不敢造次。
  
  嬴湄抹了一把泪,将马牵过来,把缰绳塞在小伙子手里:“去,套好车,赶紧带你爹娘远走高飞。记住,别去咸阳。那嬴湄……她,她究竟没你们想象中那般好……”
  
  三人这才相信她是真心的,忙千恩万谢,且套车去。待上路后,一家人嘀咕一阵,做母亲的探出头,红着眼圈道:“公子,你是好人……兴许你对嬴老将军的女儿有误会……其实,她真的是心肠极好的人。十年前,秦国也曾杀到我们先前的魏国来。那时我父母和村民逃难到许城,被京兆尹差人驱赶,过着鸡犬不如的生活。最后,还是嬴老将军的女儿贴钱送他们返回家乡。公子,你算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们也不瞒你,适才我们商量来去,还是愿意投奔她的……”
  
  嬴湄只觉得天空里的流云飞速旋转,直转得她晕晕乎乎,两眼发黑。最后,她自己说了点什么,那一家三口又是怎么走的,她一概不知。她所明白的只剩一点:嬴湄,你罪孽深重!
  
  不错的,你是该复仇!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敌人乃生杀予夺的帝王,要扳倒他,唯有先毁掉他的江山!——可那些碌碌操劳,偏又常常食不果腹的平头百姓有什么错?居然要为你的一丝歹意而饱受折磨!甚至,他们当中,可能已经有人因此而丧命!
  
  嬴湄,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刹时间,万箭穿心!那种熟悉的剔筋刮骨般的疼痛,夹杂着无法摆脱的悔恨,迅猛的袭向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嬴湄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思君不见七入梦”的毒性再一次发作了!
  
  这一回,她一点也不想撑下去!假如可能,她愿意就此死掉了!
  
  若能就此离开这片勾心斗角的肮脏红尘,死,未尝不是一件至奢至美的善事!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叶猫猫!左亲亲、右亲亲,偶耐乃的长评!
点名召唤东东鼠!乃已经很久米冒头鸟,偶很想年乃捏!
霍霍,谢谢其他同学的留言,乃们的心意,偶知道鸟!
时间紧——偶家四岁零四个月的帅哥突然放假回来鸟,偶米时间一一回复,见谅。另,偶争取明日再来更新,顺便商量点事捏。




☆、第四十五章  柳暗花明(一)

  嬴湄苏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一个伟岸的玄色背影。她呆滞了许久,才失望的确定:自己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竟然又一次被阎王爷推出了鬼门关!
  
  想是挪动身子时过于笨拙,惊得玄色背影急切转头。她还不及眨眼,那身影便窜到床前。
  
  “湄儿,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了四天四夜……看着,都快醒不过来……”接下来的话已是零落不成声,皆化作点点水润,默默的浸染着她的手背。
  
  素来冷若冰霜的面孔终于变得生动,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欣慰,只愣怔曰:“不是叫你不要跟来么……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冰,我想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对面的眸子倏然抬起,两排长长的睫毛狠狠的颤了几颤:“谁说你不曾欠我?”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曾有什么亏欠于他的地方。
  
  他定定的望着她,满目微妙的幽光:“那年你喝了我做的桂花茶,曾信誓旦旦的说,将来要还我桂花酒,而且定是你亲手酿造的。如今倒好,你拍拍手就跑,有这么言而无信的么?”
  
  嬴湄本已心如死灰,再无生念,然看到姬冰虎着面,说出的,却是这般稚气的话语,不由得破啼为笑。她这一笑,他的面上便也跟着灿灿生辉,暖暖的,就像抚着花蕾的春风。那一刹,她顿然失神,恍若看见了昨天的背影。
  
  那是她行及笈礼的前夜,看罢书,正欲吹灯休憩,却听见有人轻扣窗扉。推开窗,姬冰便闪出身,洋洋得意的冲她笑。虽然早就知道他本领高强,飞檐走壁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这样夜深人静的来找她,却是头一回。他根本不给她诧异的机会,拉住她的手就说:“明月如水,佳期似梦,你怎能狠心辜负?走,咱们到河边去。”
  
  “这深更半夜的,还不得把人吵醒?”
  
  “有我在呢。”说罢,他长臂一揽,将她捞了出来。次后,他提气一蹭,三点四点,几下就窜出宅院。那感觉,便如羽化登仙,渺渺然飞天。
  
  来到河边,冰耍把戏般拿出茶壶、茶叶和木碳,叫她帮忙垒石块砌火灶,说是要“团煮明月煎茶霄”。她本是个淘气孩子,自然应声忙乎。等到二人的小脸蛋都被烤得红彤彤时,茶壶里的水也沸腾起来。俩人巴巴儿拿出茶叶,这才发现,居然忘了带杯子。
  
  她嗔怪的瞪他,他便不好意思的直搔脑勺。随即,他的眼光溜向旁边的青竹,面上满是讨好的笑:“湄儿,就用那个好不好?”
  
  她哈哈大笑:“青竹乃君子,有节而岁寒不凋;你这样的心思,可是亵渎了它,大大的不好!”
  
  冰早已从腰间摸出软剑,眨着眼睛道:“君子竹配嫦娥茶,哪里就辱没了它?何况还有你我这样的妙人品着,又有朗朗明月作证,除却风雅袭人,岂有其它。”
  
  说罢,他真的就着一节竹子,三下两下的削出两个漂亮的竹杯。因怕竹杯上的屑末割伤嘴唇,他又特特掏出手帕,细细抹擦,直待万无一失后,才将带来的桂花茶倒入杯中,以滚水冲之。那一刻,青竹的清香混着桂花的芬芳,随蒸腾的水气四处散逸,无论哪里,呼吸到的,全是妙不可言的馨香。
  
  他在竹杯下垫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将茶递过来:“湄儿小心,千万别烫着。”
  
  她笑盈盈的接杯,恰恰看到皎皎明月透过竹枝竹叶,温柔的泻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整个人儿才从白璧无瑕的玉石中剥离出来!
  
  那时,她心里想着:虽然爹爹不让自己与姬氏过从甚密,但是,无论姬大哥还是冰,都是极好极好的……
  
  “湄儿,来,喝一口药。”
  
  姬冰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她转眸,看见他正一手端药碗,一手拿羹匙,轻轻的递送到她嘴边。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温柔、纯粹,完全与她记忆里的少年没有差异!于是,她心软了,乖乖的张开口,将那浓苦的药汁全吞咽到肚里。
  
  因着乖巧配合,七天后,她已能下床走动。谁想,随着她日胜一日的康复,姬冰也恢复到她所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冷淡模样。许多时候,他常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偏偏又总是缄默不语。直到一日傍晚,她说要到附近散心,他百般劝止,那语气虽然甚是温柔,却含着强留的味儿。
  
  她终于恼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扶住她单薄的身子:“我是有话对你说,你且坐着。”
  
  她依言坐下。不知是久病易怒的缘故,还是在病中被他呵护得格外娇宠,她总觉得满腹委屈,便不愿意正眼看他。
  
  他却是愿意看她的,只是看过来的眼眸波澜不兴,连声音都没有起伏:“湄儿,他来了。”
  
  她有片刻仲怔。她看着他,直看到眼儿酸涩,影像发蒙,这才恍然明白他嘴里的“他”指的是谁。那会,她听到窗外的风“唰唰”吹过,树枝禁不住呜呜哀鸣;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也跟着剧烈颤悠:“是……你通知他的?”
  
  对面的人微微点头。
  
  她徐徐的站起身,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仰起首,无论眼里、面上,都没有一丝愧疚:“我所认识的嬴湄,从来不逃避责任。你以为,你真的能学着乌龟把头一缩,就可以躲得过去了?”
  
  她笑了,笑得冷然:“那是我的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静默。
  
  在他的静默里,她忍无可忍。在她移开目光的那一刻,心,也碎了一地。
  
  他终究是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又冰又冷:“五年,一万两白银。”
  
  心顿然疼得无以复加,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思君不见七入梦”的毒性第四次发作了。然而,那痛并没有漫入四肢百骸,也没有浸肌入骨,只是痛到麻木,痛得心渐冷渐硬。当她确定自己最终没事时,便缓缓转头,讥笑道:“姬冰,你可是亏大了。我嬴湄再怎么不济,但在他那里,一双眼珠子就值得万两黄金!你也算精细人,怎么做成这样亏本的生意?”
  
  他的眸子终于有一丝松动,一种苍凉的笑绽开在嘴角:“湄儿,如果他真的愿意以钱易人的话,你在他心目中,可能值得这样的价钱。但是大哥不值这么多,他活着时,一年也只须花个一两千白银。”
  
  嬴湄的瞳孔收缩,她弄不明白:这事,怎么又跟玉郎扯上关系?
  
  “大哥在时,虽然有东篱先生尽心调理,然东篱先生手头的珍贵药材毕竟有限。每配一剂药丸,便是不休不眠的在野外淘挖,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我偷过抢过,怎么样能弄到手便怎么做;银两和药材,从来都是两手紧抓,一丝不漏。幸好,每次出去采点时,我都带着假面皮,不管失手得手,总算没人能看得到我的真面孔。当初少年气盛,总瞧不起小医馆小医坊,眼里就盯着仕宦大夫家的库房,甚至是皇帝的太医院。结果不到一年,我成了齐晋两国最被切齿痛恨的窃贼逆盗,上上下下皆不惜血本拿我。那些高手确实了得,三番五次,几乎夺了我的命。没办法,我只得另谋出路。思来想去,除了杀人,我并没有别的本事;而杀人最能赚钱者,当推秦国。算我运气好,那几年秦国虽然没有战事,但是边境一带马帮繁多:出陇西,过凉州,进出西域,贩卖商品,最缺的就是护卫之人。我这么一去,想不出类拔萃都难了。”
  
  姬冰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只是那眸子,越发的晦暗阴鸷。
  
  嬴湄心底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垂了头,半晌,才低低道:“你可以来找我的……”
  
  “你的日子并不好过,辛苦养着大群人不算,早晚还被张纥等人暗中监视,没的白添烦恼。其实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刽子手的料,只要给得起价钱,没什么不能做的。何况来往押运的途中,还可以顺道采摘中原地区都没有的奇绝药材。如此一举两得的美差,还到哪里去找?”
  
  “可西凉各部不肯听从西凉王的号令,长年战况不休,你替马帮押货保镖,实是在拿命相搏。你若是有个好歹,可叫玉郎怎么受得了……”
  
  他望着她,目光淡然:“越是危险的地方,恰恰越有机会;连老话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也不见得总是背霉运。六年前,有支商队意欲采买阿刺伯的骏马,花了大价钱雇我陪他们穿越西凉国。结果才入西凉境内,便遭打劫。劫匪人数之众,足是商队的十倍,又兼沙漠里无处可藏,商队诸人几乎被斩尽杀绝。我好容易才救出商队的头领,护着他退回陇西境内,后来才知道这老者,就是大秦的汝阳王蒙斌。原来,买骏马只是个借口,他要做的,就是奉秦帝意旨前去和西凉王签定盟约:由秦国出兵歼灭那些心怀各异的部落王,西凉则要开辟通道,臣服大秦,交纳贡赋。可事之不密,消息泄漏,引得西凉各部绞杀使团。秦帝大怒,本欲追究,不料后院起火,为争太子之位,据说处死了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嬴湄猛然警醒,她待要说点什么,却见姬冰意不在此,忙咬住嘴唇。
  
  “蒙斌对我颇多赏识,遂将我带回咸阳。这之后,我成了他身边的死士。他对我要求不多,只要完成任务,其余时间任我自行处理;酬劳方面,一样慷慨大方,便是市面上奇缺的药材,也都是眼都不眨的赏给我。”
  
  “故受他之命,你来到我身边,将我的一举一动禀报与他,再由他传给蒙政?”
  
  姬冰乌黑的眸子有一瞬间曾变得暗淡无光,然很快的,他又恢复常态:“你要这样想,我也没话说。我是来去自由的人,大哥不在之后,谁也留不住我。”
  
  “那为什么还留下来?”
  
  面对着她咄咄逼人的眸子,他只是沉默。良久后,方淡淡道:“你心里早就对我成见甚深,此刻无论我说什么,你大约还是不信的。便是如此,我仍然要说,你若是因为想给父母及大哥复仇,所以才联合司马炎,那你便是误入歧途;至少,真正的罪魁祸首,被你忽略而放过了。你若是怀疑是他给你下的毒,故铤而走险,那更是大错特错。湄儿,虽然现在我尚有许多迷惑弄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一点,只要你依然故我的横冲直撞,你就还是一枚被人操纵的棋子。”
  
  她先是愕然,继而恼怒,万万料不到他居然会为那人开脱。如果说刚才他言简意赅的讲叙往事,已经大大的淡化了她的敌意,现下,那些防备之心又杀将回来。
  
  他恍若未觉,犹自顾自道:“如果我搜集的情报不错的话,你被打入冷宫后,有人对你极尽刻薄,百般刁难——是也不是?再有,咸阳宫内的掖庭令木子美,就是当年的李俊,可他隐瞒得极好,那宫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底细——这我也没说错吧?”
  
  她作声不得,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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