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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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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边,愣不肯放。
  
  王麽麽眼珠一转,居然扭头曰:“驸马爷,夜已深了,是不是——”
  
  她没听清他哼了什么,只注意到王麽麽面藏奸诈,一眨眼,她捏着袖边的小手倏然空了。再一定睛,他已取代王麽麽的位置,就在她的面前褪除衣衫。她吓得紧闭双目,唇齿轻扣:这年头,连麽麽都不可靠,还有谁可信赖?早知如此,就该赖在蒹葭园,叫……
  
  她还没悔恨完毕,双足便空了。不消开眼,那股清冽的阳刚味道便牢牢的缠住全身,叫她无处可遁。她全身僵硬,动弹不起——忽又纳闷,为什么只有和他手臂紧贴的地方哆嗦得厉害?
  
  香软的锦被盖在身上,一口轻轻的气儿,她闻到蜡烛的松香。又一阵窸窣里,他躺于她身旁。她手指痉挛的拽着被角,却听到他的嗓音变了味,一半低沉,一半沙哑。
  
  “公主,歇息吧。”
  
  她的心肝停了许久,突然上下猛跳,难以安生。终于,她睁了眼,黑黑的夜里,只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
  
  一双大手挪过来,它探了又探,找准目标后,便抓住她的小手。她触电般挣扎——蒙婵曾说过,纵然她皮相好看,手型也不赖,可男人只要摸到她手心里的茧,再多的怜香惜玉,也必然会化作唾弃!因为,那是仆佣才有的手;她,不过顶着公主之名,实则乃受人玩弄的贱妇么……
  
  他没料到她会如此反应,愣怔之下,只扯住她小手的最后两指。就是这一扯,他的大手迅速攀援,将她牢牢桎梏。力量对比如此悬殊,她只能是绝望的放弃抵抗,心肝沉沉,直坠幽暗的潭底。他显然迟疑了一会,而后拇指微微曲起,轻轻的在她手心处游移……凡长茧的地方,它全摸了个遍……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声音,几低不可闻,裹着暖暖的气流扑面而来。她顿时泪流满面,身子抖过不停。心海里,花儿一朵接一朵的怒放,它们五彩缤纷,迎风招展,美似阳春!
  
  翌日,小两口日上三竿方才唤人。王麽麽忙领着婢女们捧盆进来,但见二人同坐窗前,密密相挨。蒙娟虽竭力振作,可眉宇间无限倦怠,一见有人瞄她,立时红晕满腮。偏她的夫君硬要揽她在怀,生怕一眨眼,她就飞了。更要命的是,他固然面红耳赤,然瞅着她的模样,大有食不果腹之态,倒叫婢女们掩嘴相视,又窘又羡。
  
  独王麽麽不放心,借叠被的机会,往垫子上一瞅,这才乐得眉开眼笑。她喜滋滋想:这场好合,多得嬴湄安排;不如午膳后,就到蒹葭园去表表谢意。
  
  这么想,王麽麽果然就这么干。然到了蒹葭园后,她直等了两个时辰,也没等来嬴湄。
  那会,嬴湄才教导完柳媛,侯景就来传旨,说陛下宣见。她不敢推诿,忙赶往御书房。一见到她,蒙政便丢下奏章,道:“湄儿,再过三天,便是中秋佳节,你打算怎么过?”
  
  “陛下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
  
  “差遣倒不至于,不过是想和你讨个地方,讨个人。”他自案几后走下,道:“寡人想借此佳节,与臣同乐。但若设宴宫中,众臣必然拘谨,不能尽兴。故寡人想借你的蒹葭园一用。”
  
  她眨了眨眼,道:“所借之人,乃是谢韵姑娘?”
  
  他眉眼一溜,满脸欣慰:“湄儿,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眼见她双眉轻颦,忙又道:“谢韵姑娘才名冠绝天下,最善评诗。寡人虽然不精此道,但是大秦朝堂上多的是文才斐然之辈。此翻君臣相聚,并不是为着附庸风雅,旨在畅叙幽思,活络情脉——湄儿以为怎样?”
  
  她垂了手,低低道:“陛下的意思,臣全明白。蒹葭园本就是皇家苑囿,陛下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臣这就去安排。不过,谢韵姑娘品诗一事,怕是……陛下,您亲眼见过谢韵姑娘,知她品貌非凡,会当这样的盛宴,必然如明珠照夜,光耀全场。到时候,难免有人心旌摇摇,借酒生事,以至于唐突佳人,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来,这岂不坏了陛下的初衷?”
  
  他细细的瞅了她半晌,忽然叹道:“湄儿,难怪谢姑娘对你青眼有加,纵然跟前站着再好的男儿,亦不肯稍稍移目。你这样的为她考虑,可叫人——”
  
  她飞速抬头,晶莹的眸子一闪一闪。
  
  他心头有些异样,强笑道:“湄儿放心,这场诗宴,是携女眷出席,任那些登徒子再怎么居心叵测,亦不敢在众目睽睽下自讨没趣。若那谢韵犹不自在,就叫蒹葭园内的所有女眷陪她同来,既为照应,又可一处取乐。”说到这里,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爬上她的肩头,为免她厌恶,便作势轻拍:“寡人向你保证,谁要是敢在诗会上放肆,寡人定不轻饶。”
  
  她攒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去,可眸子里依然游移着一点难色:“陛下,既然朝臣们都携家眷赴宴,宫中是不是也得差哪位娘娘来司掌中位?”
  
  她所忧虑,他岂有不知?于是,他搁在她肩上的手,变成了有力的一握,缓缓道:“贵妃近日身体欠安,寡人预备带媛儿来。媛儿小孩心性重,尚不贯此等场面,你就辛苦点,在她身边多多打点。”
  
  她禁不住想翻白眼:绕来绕去,这才是他的目的!
  
  偏他不给她翻白眼的机会,又道:“湄儿,今日一早,寡人宣见杜确,他说他是和司马炎的爱姬宋纬一块到达咸阳的。宋纬笛曲之妙,寡人犹然在耳,还有你的近身护卫寒水,他吹的箫亦格外有味道;不如就让他俩来个笛箫合奏,为诗宴助兴。”
  
  “陛下——”
  
  “湄儿,佳节不乐则已,要乐就必得宾主尽欢,叫人挑不出毛病才好。”他转了身,道:“假若筵席上亦有人不自量力的垂涎宋纬,寡人一样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完全不容旁人置喙。她想了想,惟拱手揖礼:“臣遵旨。”
  
  瞧着嬴湄远远没了踪影,侯景方靠近案桌,陪笑道:“陛下,虽说今年中秋佳节,太后不在宫中,可您这样出去,她回来之后,怕是又有曲解吧?”
  
  蒙政瞟了他一眼,视野仍旧落回奏章,漫不经心道:“寡人都不担心,你操个什么心?”
  
  侯景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
  
  原来,嫪太后自上个月命钦天监当其面推演天命后,就以监国不力,愧对先帝为由,率掖廷令等亲近心腹,跑到帝陵请罪,兼为大秦祈福。朝野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初时,蒙政愤怒异常,几乎命人拦截母亲的驾辇,然一翻思索后,他平心静气,听之任之。只是,后宫里,鬼异腥浓的气氛,分明又浓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亲们的留言,可看出偶失败鸟,顿时泪奔如雨!
开学了,今天更得少一些,争取下星期一或是星期二来更得多一点。
据说今天素情人节,偶巴巴的望着大家,祝大家这一天双栖双飞(8管素一雌一雄,还素雄雄雌雌),快快乐乐!




☆、第五十九章 中秋夜(一)

  嬴湄虑着此翻诗宴不同寻常,故一回到蒹葭园,便将姐妹们唤到前厅。说事之时,她本已存了忐忑之心,不料谢韵、宋纬竟无半点不悦,倒爽快应允。嬴湄大感安慰,拱手谢过众姐妹,相互间又取笑一场,方才散开。
  
  接下来的日子,因蒙政善解人意的送来御款,跑腿办事的绯烟分外有劲,监工督管,无一不尽心尽力。
  
  此次中秋诗宴,席设蒹葭园船坞一带。往前,一水通渭,渭河接天,天光山色,冥然一体;往后,靠花眠树,菊白桂翠,幽香潜袭,沁人心脾;更兼左右堤坝,垂柳夹岸,纵柳枝已失却绿意,然千丝万绦,随风摇曳,却是说不出的旖旎曼妙。众臣游目骋怀,不由得大声赞好;蒙政亦频频额首,龙心大悦。
  
  趁天色尚明,绯烟指挥仆役婢女鱼贯而上,将珍馐美酒铺满案列。大秦君臣,列坐席间,亲密相挨,杯盏互转,无繁文缛节之苦,惟余言笑俯仰之乐,果然君臣开怀,气氛融融。
  
  惬意间,笛音趁风而入,恍如叶坠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漾入心肝腑肺。众人不禁放下酒盏,侧耳倾听。但闻笛音浅柔清绝,徐徐拢近,一抬眼,远山灰暗,天穹剔透,一叶扁舟,正由冉冉升起的明月中穿梭而出。那朗朗清辉,仿佛得了竹笛的牵引,携了粼粼波光,欢快活泼的奔人胸怀。若说此景此曲,已让听者、观者浑然忘我,那吹笛之人,则让人飞升仙境!
  
  她云鬓高绾,玉面生辉,薄衫束腰,亭亭玉立,随风而来,似又随风而逝。此等翩然婀娜,分明月中嫦娥是也!
  
  满场人听得心旌摇摇,看得魂儿飘飘,惟恐惊吓仙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得船拢,吹笛者袅袅上岸,对着中座的蒙政深深万福,启齿曰:“民妇宋纬,见过陛下。”
  
  蒙政以指扣案,叹道:“宋姑娘真真好笛!一曲吹来,令人心飞兴起,不思归也。世谓仙乐,莫过如此。请上坐,且与寡人赏月评诗。”
  
  宋纬谦逊几句,又纳一福,方于谢韵身旁就坐。
  
  蒙政面向众臣,笑道:“诸位卿家,会逢佳节,群贤毕至,才子佳人,皆在蒹葭。难得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若不即景赋诗,岂不辜负了良辰美景?寡人以为,今翻诗作唱和,不求风流千古,尽兴即可。如此,与会者人皆赋诗,若不能者,罚酒三瓮!”
  
  众臣本就是有备而来,又得了美景妙曲佳人的刺激,早已按捺不住,自是欢呼附和,恨不能即刻赋诗。于是,仆役们撤了杯盘菜碟,婢女们则献上纸笔,人皆俯案,奋笔走书。嬴湄素来敏捷,不消片刻,已然成稿。交卷的时候,途经杜确身边,她随眼一扫,恰见这武夫抓耳挠腮,甚是可怜。她正思量着要不要伸出援手,便见杜确爬在案几上,走笔急写。终是好奇,她偷眼一瞄,但见纸上几行字:“明月今夜好,神仙佳人到。望之清且艳,叫人睡不着。”
  
  嬴湄到底厚道,没有哧笑出声来。她乐滋滋的望向宋纬,忽又觉得不对劲,忙收回视线,转窥身旁。果见杜确一脸神往,痴迷瞅着的,恰是宋纬方向。她沉吟了一会,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管侧身轻过,交稿了事。
  
  不多时,旁的大臣及家眷们也都有了,接二连三的将诗稿递上。蒙政微微一笑,命转到谢韵处。谢韵拿了诗稿,每一过目,便朱笔飞点。不消片刻,诗稿雪片般飞落案下。侯景一一拾起,呈与蒙政。蒙政一页页的翻过,不断点首;忽然,他拿了其中一张,许久都未曾挪眼。众臣好奇,不免窃语。正猜得起劲,天子抬头,道:“哪位是姜瑶?”
  
  嬴湄傻了眼,忙望向姜瑶。姜瑶亦所料不及,忙起身离席,走到御座前,恭恭敬敬的纳福行礼:“回禀陛下,民妇就是姜瑶。”
  
  “你可知道今夜是什么诗会?”
  
  “民妇知道。”
  
  “那你写的是什么?”
  
  姜瑶含羞带愧,踌躇了一会,才道:“陛下,民妇自小生在野里,只知犁田种地,并不识字。直到去年随了嬴太傅,才在她的教导下,学写学读,识了一本《三字经》和半本《诗经》在肚里。今夜盛会,本没有民妇的份,幸得陛下圣恩宏大,民妇才得以随谢家妹子同席。适才陛下说了,凡不能作诗者,当罚酒三瓮,民妇没有那样的酒量,只好胡乱成诗,假充斯文。若果民妇的诗作实在难看,还望陛下罚轻点,民妇只喝半瓮行不行?”
  
  这话逗得满场人哈哈大笑,连蒙政亦笑眯了眼:“寡人并不怪你,只是觉得你的诗朴素有趣,甚见农家本色,故叫你来问一问。”言罢,他拈起纸片,念道:“‘中秋节,月亮好。排排坐,把言笑。月里嫦娥招手摇,思我手中桂花糕。一艘船,半只笛,风吹吹,水迢迢,神仙奔来把糕咬,还是做得凡人好。’——姜瑶,寡人且问你,你这诗再怎么胡乱拼凑,也当是真有所感吧?”
  
  “回陛下,事情确实如您所料。您叫作诗的时候,民妇正在吃糕。民妇不懂风雅之事,所以才这样么……”
  
  蒙政放下诗卷,看了自己的案几,道:“怎么寡人这里就没有你诗中所言的桂花糕?”
  
  姜瑶双手直拽袖边,吶道:“陛下,那是民妇自己做的粗食,岂敢拿来亵渎尊口。”
  
  “无妨,呈上来寡人尝尝。”
  
  姜瑶终是胆怯,向嬴湄投去求救的目光,但见嬴湄点头,只得退回席位,将半碟糕点端到御座前。蒙政拈起一块,尝了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命分与近旁大臣。那些大臣吃了,连声赞好。姜瑶听了,信以为真,笑得眉眼弯弯。
  
  蒙政却长长叹息,道:“这位姜氏,追随嬴太傅年余,从仟陵边县,到咸阳帝都,一路行来,也算开了眼界,见了世面。可到底不脱庶民本色,在寡人的宴席上,居然还吃自己做的糕点。这样粗糙的糕点,比之寡人御膳房烘制的精致点心,自是天差地别。偏她还以为是天下美味,珍之爱之,为之自豪——设若我大秦子民皆能如她一般,时刻不忘自己的本心本分,不妄想得陇望蜀,大秦朝野,何愁不能团结一心?”
  
  此语一出,众臣鸦雀无声。有的羞愧,有的惊悟,有的含颔,但谁也没有先前频频呼好的几位大臣难堪,他们全低了头,缩了肩。内中一人,肩头摇动,双臂撑案,就要步出宴席请罪。
  
  蒙政清湛湛的目光将他一扫,朗朗笑道:“适才是寡人暧昧不清,态度不明,以至于误导诸位卿家。如此,寡人自罚一杯,以示惩戒。卿家如有愿意者,不妨陪饮。”说罢,他拿起酒盏,一干而尽。
  
  那大臣见了,顿时泪花闪闪,也不说话,端了桌上的杯子,仰首吸干。剩余几位不敢懈怠,忙也举杯尽饮。
  
  嬴湄目不转睛的瞧着蒙政,蒙政似乎感应到她的热忱视线,一面转眸相向,一面笑吟吟曰:“今夜本是论诗大会,寡人歪题了。谢姑娘,请前挪步,为诸位卿家品评佳作。”
  
  那会,秦臣正经危坐,望向上席。谢韵掠掠发丝,拿了几张纸片,落落大方的步到中央。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过小小荧虫,若非陛下青眼有加,岂能与诸位大人争辉佳节?大秦地处中原腹地,自来学风渊源,弥而厚重。今日谢韵奉诏评诗,已属班门弄斧,若有不当,还望尊者们宽待一二,不要叫谢韵从此羞出门庭。”
  
  席下一片笑声,既舒爽,又受用。
  
  其中汝阳王一边捋须,一边含笑道:“谢姑娘,勿用太谦虚。你那冠绝天下的才名,可不是浪得的。大秦才俊,苦读半生,得你一语评论,此生足矣。”
  
  谢韵娇颜噙笑,朝老人盈盈一拜,道:“借老千岁吉言。如此,谢韵放肆。”
  
  言罢,她一双妙目依此扫过各个方向,抽出一纸款款曰:“今翻诗会,诸位大人各展其才,率性任意,不逐妙语警句,亦不曾被韵律束缚,只随意挥洒,但求情至性尽。这样的爽朗豪迈,谢韵生平仅见,真真眼界大开,愉悦非(提供下载…fsktxt)常。然自来折桂者,莫过状元、探花、榜眼三位。经细细推敲,谢韵惟好中择好,以为这三首诗作最佳。”
  
  佳人本就风姿绰约,又兼清音如铃,一时间,席间鸦雀无声,人皆立耳。
  
  “这一首,为汝阳王府二公子蒙习所作。诗云:
  ‘月罩天地清光寒,暗山成颦羞无言。
  翠娥轩窗低眉坐,鲛绡红浥泪阑干。
  但乞卿心一语定,天涯海角未为难。
  已共婵娟千里路,怎忍头白不双还?’
  ——此诗景情清幽,心思婉转,不可谓不精致感人,正合了中秋佳节,人望团圆之意。况用词文雅,风流毕现,恰是少年思淑女之情怀。但谢韵以为缠绵纠葛,只重儿女私情,已然流于小气,故取为榜眼。”
  
  这话才落,本在削果的蒙学,握刀的手一滑,捏果的食指便去了层皮。他顾不上收拾伤口,急急转头,只寻蒙习。恰自家兄弟眉飞色舞,举酒盏齐耳,遥遥向他致意。蒙学咬紧嘴唇,恨恨瞪视,偏蒙习已施施然转了头,乐滋滋的站起身,直冲谢韵作揖。
  
  谢韵却无暇看他,把头一低,又抽出一纸,道:“这一首,为太傅嬴湄所作。诗云,
  ‘万缕清辉涮九洲,人潮如鲫月中游。
  逐君随风千般转,颠簸流离不肯散。
  浮天水接山遥远,何须执意苦相伴。
  秋香已共花生发,回头采撷把月欢。’
  ——此诗情理相交,温婉自然,读来让人齿颊回甜,芳香弥远。然开句那样阔朗潇洒,至末却转作温柔敦厚,仿佛词穷气尽,令人扼腕,故排为探花。”
  
  此语一出,座者尽相盼顾,甚而窃语。据众人想来,这谢韵甘为嬴湄抛亲弃家,自然是事事惟嬴湄是瞻,在诗宴上必然曲意粉饰;谁料她竟秉公而断,决无护短。因而愕然之后,众人欢喜不迭,始能正眼看她。趁此机会,侯景领着宦者们将先前评好的诗歌按姓名一一发还。众臣看毕,均心服口服,愈加敬爱她的为人。因想到尚有状元未评出,忙止了声音,静听裁决。
  
  谢韵拿出最末一张纸,缓缓道:“这一首,乃小侯爷蒙学所作。诗云,
  ‘玉盘悬空多少年,秦川汉阳几翻变。
  人生一世沉浮起,青云志气不曾嬗。
  但叫吹烟袅袅逸,何惧奔忙匆匆然?
  我辈男儿经霜苦,岂为换得嫦娥怜?’
  ——此诗开篇便笼无穷岁月,颇得昌龄先生‘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真传。承句锋转,由物及人,怀人生艰难却不见自叹自怨,转句悯苍生,求出路,虽不曾明确告之答案,然昂扬之情四射飙扬,令人回想无穷,壮怀激烈。此诗浑厚大气,余味无尽,今夜若不能折桂蟾宫,何人敢掠其光芒?”
  
  那会,蒙学一面以绢帕缠指,一面胡想乱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独占鳌头。直待侯景笑呵呵的请他到蒙政跟前领赏,他才醒悟。幸得一片乌云遮了明月,他又以袖遮手,故在场的人,谁也没看见他指尖沾血。他镇定自若的在天子面前行了礼,拿了赏,又词气得体的发了一翻感言。众人的欢呼声中,他来到谢韵跟前,预备按礼答谢。可对着佳人的雪腮玉面,他竟舌头微缩,言词难出。末了,惟含糊几句,便深深的弯下腰,长长揖礼。等他直起身子时,发现她犹在看他,那一双纯净如水晶的眸子里,分明存了了然的意味。他没来由的心惊肉跳,忙垂下眼,退还席上。
  
  到此,诗宴已臻尾声,蒙政喜洋洋的宣布,与会者可随喜自便。眼见天子率先起身更衣,众臣便也相继离席:或二三成群的斗酒寻欢,或四五为伴的在蒹葭园内探幽觅奇。
  
  因在诗宴上拔得头筹,蒙学顺理成章的成了贵胄公子们劝酒的对象。他酒量本大,当不惧来者,然瞟得谢韵携嬴湄之手转入暗处,他便心思蛊动。最后,好不容易以内急为借口,他摆脱纠缠,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想得容易写时难,为凑够三首七律,这两天偶素揪断数根黑发。好容易码完了字,却忽然想大哭一场。然年纪大了,欲哭无泪,这才明白一点,将来要素有谁和偶过不去,偶就祈祷着上苍开眼,将这人穿越到古代去,看她抓耳挠腮,怎么挤得出诗!8要跟偶说,念念李白,唱唱清照,古人就把乃当才女才子鸟;要素偶们的祖先那米好蒙,咱们中国早就被西方列强踩到脚底,而不是拖到十九世纪才沦为半殖民地!哼哼,再霸王偶,真的要罚乃穿去古代哦!




☆、第五十九章  中秋夜(二)

  她俩走到一丛菊花地,谢韵嗔道:“湄姐,你真可厌。今夜明明可以夺冠,为何临了涂抹卷面,以劣充好,搪塞韵儿?”
  
  “韵妹,你可冤枉我。我才不如人,自己也惭愧得紧呢。”
  
  “胡说,昨夜我点一柱香,限题二诗。你半柱而成,首首精妙,均在今夜之上。今夜若不是有心谦让,你会落第?”
  
  “韵妹,我江郎才尽了行不行?”
  
  “不行。”谢韵鼓起腮邦,眼见嬴湄以指按揉太阳穴,方“噗哧”笑道:“好啦,我知道湄姐心意,不就是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
  
  嬴湄的食指轻轻戳在她头上,叹道:“韵妹,你可真是个鬼灵精。也不知我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得你相伴左右。——只是今夜你这样的皎洁超然,一如高崖幽兰,只怕将来我留不住你啊。”
  
  谢韵哼道:“湄姐是担心汝阳王府的二公子么?”
  
  嬴湄未作回答,只唉声叹气。
  
  “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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