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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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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哼道:“湄姐是担心汝阳王府的二公子么?”
  
  嬴湄未作回答,只唉声叹气。
  
  “湄姐,你别一叶障目,被那纨绔子弟骗了。”
  
  “哦,韵妹何出此言?”
  
  “湄姐,那诗字字情深,爱而不得的哀婉心思我见犹怜。然蒙习笔锋虚浮,并无风骨,你以为如此浅薄的人,能写得出那样情真意切的诗作?”
  
  嬴湄瞪圆了眼:“是他——”
  
  “湄姐,你明白即可。他固然不该有非分之想,但情由心生,想必每日煎熬挣扎,亦是可怜;何况其中还牵涉到她……自然,也要怪他藏之不严,给人窥见,以至于窃来充数。湄姐,只要大家装糊涂,必然什么事也没有,对不对?”说到这里,她的一双柔荑,已经紧紧握住嬴湄的双手。
  
  嬴湄还不及答言,身后便传来树枝拗断的声音。二人忙急急转头,同声喝问:“谁?”
  
  身后寂寂,无人也无影,惟秋风嗖嗖,吹得高矮间杂的桂树“哗哗”作响。二人狐疑的看了一会,不再续说前题,亦不肯再呆在此处,复携手并肩,返回人群。直待她们走得远了,桂树后才缓缓走出一人。
  
  那人,恰是蒙学。
  
  诚如她所揣测,那诗是他写给司马妤的;彼时,他还不知那人的真面目。偏成诗的那一日,祖父突然来看他,为着遮掩,他将诗稿夹进书册。待他陪祖父办妥事情回来后,才发现诗稿已不翼而飞。当时固然着急,却不敢宣扬,后又想,纵是别人得了去,也不过当作浓词艳句,未必就会想到深处里。谁知道,竟是蒙习拿了,还在这样盛大的聚会上宣扬出来。幸得她敏慧而善解人意,轻描淡写,几语化去……
  
  不知因何缘故,他破皮的手指又渗出鲜血,一滴一滴,不断下注。真是奇(提供下载…fsktxt)怪,明明伤在指尖,为何疼在心里?
  
  远远的,他还看得见她的身影。那样的娉婷袅娜,走在嬴湄身旁,果然如高崖幽兰,摇曳生香。原来,这世上是真有玲珑剔透的红颜存在!
  
  可惜,一开始他瞎了眼!
  
  明明瓦砾,他当珍珠;明明美玉,他当秃石!
  
  不知怎么的,蒙学恍惚的眼神移到嬴湄身上。那位冠冕华服下的女太傅,固然不及大秦男儿高大壮实,但温文秀美,举手投足,分明鹤立鸡群!
  
  ——若果他要亡羊补牢,真能未为晚矣?
  
  远处的嬴湄并不知道,自己又无端的成了碍眼蟑螂。正在她陪着柳媛活络女眷时,侯景便立在一旁,频朝她笑。她知有事,忙指一借口,离开人丛。
  
  当她匆匆赶到蒹葭园的荷花池时,把眼一瞅,四通八达的九曲水榭上,惟蒙政一人耳。他以手扶栏,专注的盯着池水。在他周围,无树无亭,更无阴影,明月的光辉全撒在他身上。三日未见,他又清减了些,那半侧的面庞里,无论眉峰鼻梁,还是紧抿的双唇,全如刀削斧刻。
  
  她略略踌躇,水榭的东头已然多添一人。
  
  细细一望,发觉来人正是咸阳宫内的南军统帅卫迟,亦先前错赞桂花糕而欲出列请罪之人。她心念一转,复隐身于阴影里。蒙政和卫迟的声音其实并不高,然此处距赏月的船坞和人们寻幽探奇的花园颇远,故一字一语,全无障碍的传到她的耳里。
  
  “陛下,臣罪该万死。臣之本技,不过水工堰师,如今却素餐尸位,错居禁军之巅。居此高位,臣若能有一二用处,那还罢了。偏臣不过每日点卯应卯,庸碌度日,并不能让陛下高枕无忧。陛下,良马放于野,方能驰骋千里;猛犬逐于川,才能猎获无边;人若困于死地,如何展其长技?当此秋爽干燥,正是休堤建坝的大好时节,臣斗胆请求陛下免除京职,许臣前去修筑黄河,以待来年丰收,国泰民安。”
  
  蒙政伸出手,将几欲跪下的卫迟拉起:“卫卿家,母后之所以在去年春选你为南军统帅,便是看中你为人行事,鲜少假借推诿。况你经风历浪,是先帝留给寡人的肱股大臣。你若是就此弃寡人而去,岂不是越发让寡人举步惟艰么?”
  
  卫迟佝偻着身子,道:“陛下如此看中微臣,臣不胜感激。臣蒙先帝圣恩,恨不得肝脑涂地。臣其实早有肺腑之言,过去一直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日日如坐针毡,两头为难。幸得今夜陛下明示态度,晓喻众臣,让臣醍醐灌顶。陛下,臣虽为太后钦点,但南军的实权,从来都被掖廷令木子美所把持。臣本不是武将,又疏于内宫事务,与禁中各校根本就亲近不了,不过傀儡而已。陛下,臣过去总想着纵是无力扭转局面,但只要占着这个位置,量那些居心叵测者也不敢太过张扬。然由今日之形势看,臣是有力使不上,甚至还阻碍大局。陛下,为着大秦的千秋基业,你就准了臣的请求,另择能人吧。”
  
  蒙政颇为动容,长声叹息:“卫卿家,你果然如先帝所言,一片忠心赤胆,真真乃大秦良臣也。只是,你为母后所命,纵然寡人准了你的奏请,恐她不依啊。”
  
  “陛下放心,只要臣坚辞不就,太后也无可奈何。”
  
  蒙政凝视着卫迟,眶内闪闪含光,良久才道:“好,寡人准你。”
  
  卫迟又揖一礼,低低的吐纳间,似有松气:“谢陛下。如此,臣先去了。”
  
  蒙政点点头,卫迟果然原路返回。眼见水榭上又只剩下他一人,嬴湄撩起衫摆,就要出来。才眨个眼,汝阳王已从水榭的西头踱出来。于是,她忙又闪了回去。
  
  蒙政并未回头,只轻轻道:“叔公,寡人干得漂亮么?”
  
  “陛下四两拨千斤,一子中的,老臣欣慰。”然蒙斌神色一凛,道:“但不知陛下可想到取代之人?”
  
  “广羽将军杜确如何?”
  
  蒙斌捋须的手骤然垂落:“陛下当真?”
  
  蒙政转过身,道:“叔公以为,哪里不妥?”
  
  “先前杜确追随逆贼蒙丕作乱的事,陛下难道忘了?”
  
  “这二三年来,杜确不是征战沙场,就是戍守边关,叔公以为他的业绩如何?”
  
  “陛下,他带罪之身,自然要兢兢业业,不顾生死,这才对得起您的浩荡龙恩。然他那样的骑墙之辈,有一必有二,若冒然委以重职,只怕到头来,悔之晚矣。”
  
  蒙政摘下一片残荷,缓缓道:“叔公,寡人自负得很,总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超越前人,成就前所未有的帝王霸业。可前夜观书,始知自己还远远做得不够,别说是要比肩光武帝刘秀,就是枭雄曹操亦不如也。”
  
  蒙斌一时想不明此二人与蒙政有何关碍,便未插言,只忧心忡忡的倾听。
  
  “史曰,朱鲔曾怂恿刘玄加害刘秀之兄刘縯,后刘秀称帝,讨檄洛阳,以黄河之水盟誓,只要朱鲔弃明投暗,便不计前嫌。果然朱鲔投城归降,刘秀履行诺言,重用于他,他亦尽心竭力,为刘秀上下奔忙。又王朗作乱,刘秀在搜查王朗府邸,得许多密函,全是当初他势单力薄时,部将私通王朗的手书。有人劝刘秀按图索骥,将那些怀有二心的部将全部处理。偏刘秀一字不看,一人不诛,只将书信全部当众烧毁,明告天下曰‘过往不疚’。最终,刘秀不仅坐稳江山,还揽尽人才人心,将汉室又绵延了二百余年。再有那张绣,先降曹操,后又杀操之长子及侄子,然两年后再度归顺于操。操亦不计前嫌,封其列侯。——叔公,寡人如因人的一次过失而终身猜忌臣下,你说寡人还能走得多远?”
  
  蒙斌哑然,昏老的眼内,集满无法言叙的情思。
  
  蒙政直直的瞧着他,一字一顿道:“叔公,寡人以为疑人莫用,用则莫疑。”
  
  良久,蒙斌才道:“陛下之意,老臣明白了。想来也是,若要更换南军统帅,只有杜确那样的人,才不会被那边的人阻碍。况何杜确本就是禁尉出身,又有军功,比起旁人,自然更能号令羽林军。陛下,你看得比老臣远,虑得也比老臣深,此事老臣再无异议。”
  
  那会,嬴湄一刻不离的瞧着那高大挺拔的青年,反复咀嚼他说的话,只觉得一股一股的热浪由心底源源涌出。它们汇成巨流,奔波成海,瞬间便袭遍四肢百骸!
  
  自古帝王皆多疑,他凭什么那样胸襟旷达?
  
  从来,她都以为他放手由她,不过是出于男女私心;今天,她才晓得,他的胸腔里早就有了阔大天地!推己及人,轻重分拈,那才是明君的本色;偏偏,知此一点的他,还不到弱冠之龄!
  
  嬴湄,你何其幸运!
  
  彼时,一老一少并肩而走,恰朝着她藏身的方向。她错过了迎面招呼的机会,索性呆在原处,再耐心等候。她闻得他道:“叔公,寡人还有一事。”
  
  “陛下请讲。”
  
  “据廷尉张延呈报上来的密函看,现今的京兆尹魏平既贪且毒,早该拿下天牢,重法惩之。”
  
  “嗯,此人为那边的心腹,若要拔除,论理也是时候了。然紧接着卫迟下手,那边必然百般阻挠,恐波澜横生,不如暂且推后几月。”说到这里,蒙斌停下脚步,道:“陛下又想到了谁?”
  
  蒙政正对着蒙斌,眸子沉静如夜:“太傅嬴湄。”
  
  蒙斌并未惊愕,只负起手,仰望穹庐,叹曰:“嬴太傅确实有此能耐——”一语未了,他倏然低头,道:“陛下,只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个提议若是放在你亲政之后,倒大有可能;但如今尚未成事,冒然提出,只会百害而无一利。毕竟,京兆尹一职,可不同于小小的仟陵县令么。”
  
  “正因为寡人知其难为,所以才告之叔公。望叔公好生运筹,务必使她能充任此职。”
  
  蒙斌捋着白须,慢声道:“恐老臣要让陛下失望了。老臣知道陛下对嬴湄素来极为看重,她本身亦才干非凡,论文论武,都是当代翘楚。然她比不得杜确,单单冲其女子身份,她就得比旁人多经受历练。况何胶池余患尚在,纵有仟陵功绩,亦不能就此抹平其错。陛下若是执意而为,那些才刚刚定下心来的朝臣又会怎么想?怕只怕,到时候不单单是骑墙观望,倒生出别的祸患。望陛下三思。”
  
  蒙政静默了。很快,他抬起头,笑道:“叔公点醒得好,是寡人操之过急了。就依叔公所言,此事待寡人亲政后再议。不过,魏平废黜之后,叔公以为,谁可取代其职?”
  
  “老臣之孙,蒙学可也。”
  
  蒙政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蒙斌抱拳曰:“陛下,臣孙蒙学殿前任职已有两年,但年纪尚轻,功勋亦低,由常情看来,若居高位,不过仗着祖宗荫庇,定不能服人。惟其如此,那边的人才会认为此命滑稽可笑,而降低戒备。再则,蒙学为人,陛下深知,他或许尚不能面面俱到,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断得明的。”
  
  “好,举亲不避嫌,就依叔公。”蒙政扶住老人,含笑道:“学兄前番出使晋国,与燕帝慕容隼那一斗一闹,寡人甚为满意。大秦男儿就该如此,可以不拘小节,但要朗朗向日,不坠污泥。”
  
  眼见天子从谏如流,蒙斌心下颇为欣慰,忙谦逊几句,又说些旁的事情。末了,他发现蒙政始终以水池为中心而徘徊不去,心下会意,便先行告退。
  
  风,习习拂面;月,脉脉含情;偏那迎风当月者,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一个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走近。
  
  明月正对水梳妆,媚眼一低,恰看见汉白玉石板上,高矮两道黑影,依依拢近。
  
  他和她,只隔着尺许氤氲。他的面上,全无先前的傲然挺拔,两道浓黑的粗眉里,紧蹙着无法言喻的阴郁。她记起为臣之职,正要告罪行礼,他的身子却靠了过来,双臂一掏,她便在他怀里。
  
  “湄儿,我有些倦了……我都做到这步田地,你说,母后会不会迷途知返?”
  
  她无词应答,分明感觉到环住肩头的双臂微微颤抖。于是,那一双预备推开他的手,犹豫着爬上他的脊背,轻轻拍着。他倏然收紧双臂,牢牢的贴着她的身子。他并没有再絮叨下去,只任热热的气息,暖暖的捂着那一截襟领遮不住的肌肤。顿时,她绷直了身子……
  
  远处,箫声漾起。
  
  它爬山脊,过空谷,眨眼间便风行千里。浩浩乎,渺渺然,偶一回眸,身后茫茫,片缕不存,皆化作了飞烟与尘土!
  
  无端的,他胸腔挤胀,似欲撕裂。不得已,他放开手:“湄儿,这是寒水的箫声么?”
  
  “回陛下,是他的箫声。”
  
  他忽然笑了,笑里无限凄凉:“好箫,好箫——明明壮阔豪迈,却让寡人觉得金戈铁马,双手沾血!”
  
  “陛下——”她咬了咬嘴唇,只觉得心里的绞痛渐深。
  
  他分明看清了她眼里的酸楚,心底那许多苦苦压抑的情绪骤然飙扬,直奔脑里。可他终究制住了自己,只曲起食指,从她嫩嫩的眼睑处缓缓滑过,沾了一指的水迹。
  
  “湄儿,这是为我么?别怕,就是天塌下来,我亦撑得起。”
  
  这是她想不到的答案,窘意上脸,惟低下头去。他却执起她的手,柔声道:“湄儿,今夜你筹办得极妙,我很喜(fsktxt…提供下载)欢……但我来此已久,该回去了……”
  
  她松了口气,又十分惭愧顶了这样的赞语,遂乖乖的陪他回船坞处。一路上,她不断的窥视左右,渴望着能见一见那吹箫的人。
  
  那会,和她一般心思的,惟女眷中的谢韵。
  
  谢韵清楚的记得,湄姐那日宣布备办诗宴的事时,指派护卫寒水代为谋划,绯烟则负责跑腿。初时,她以为湄姐眼拙,选错了人。可待那个罕言寡语的寒水选定地址,排了宋纬出场的派头,她便知道眼拙的是自己。原来,就算湄姐的光芒遮了满地男儿,此人亦能悠哉闲哉的游于光芒之旁!
  
  若是他也能随宴赋诗,那折桂之人,将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哭,原来学学真的米人气,那偶就下狠手鸟!
特别回复smjj童鞋的问题:除了开学第一周偶更得慢以外,第二周开始,偶8都素三天或两天一更吗?
星期二来更新。




☆、第六十章    冤债有主(一)

  中秋诗宴的第五天,咸阳宫照例朝会。南军统帅卫迟辞不就位,请放外职。两列文武颇多讶异,便屏息张望。汝阳王率先出列,以首辅大臣的身份附和其请。随后大司马顾岳亦表态曰,“陛下在,一切由陛下裁夺”。蒙政遂朱笔一挥,准其请奏;并命广羽将军杜确暂代其职,立即走马上任。
  
  当天夜里,远在帝陵的嫪太后得知消息,气得直拍桌子。
  
  木子美忙扶住她的肩,软语道:“太后,当心身子。”
  
  嫪太后日见丰腴的脸上愠怒难消,恨声道:“这个逆子,处处针对哀家下手,仿佛哀家就是他的生死之敌。枉费哀家一片苦心,在他眼里全成了狼心狗肺!他哪里是哀家肚里跑出来的儿子,分明邪鬼附躯的妖魔!”
  
  木子美的眼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光,其手轻滑,就停在嫪太后的腰间:“太后息怒。岂不闻民间有言曰,‘娶了媳妇忘了娘’,如今陛下处处春风得意,未免被人牵着鼻子走么。”
  
  “就凭柳媛和司马妤的手段,她们能把政儿怎样?真正可恨的,惟那姓嬴的妖妇!哼,打着中秋诗宴的旗号,一干龌鹾之徒便躲到蒹葭园内大嚼舌根,挖空心思来对付哀家。好,你要鸡蛋碰石头,哀家就遂你的愿。传旨下去,不拘用什么法子,但取了姓嬴的狗命,哀家必然重重有赏!”
  
  “太后且慢,望听子美一言再下旨不迟。”
  
  嫪太后双眉攒紧,一双美目斜成阴阴的三角眼。
  
  “太后,嬴湄纵然妖媚有术,不过太傅闲职。就算陛下对她偏听偏信,可她终究是外来女子,且朝堂上有三位辅政大臣拦着,大秦朝野,又有多少人肯买她的帐?似陛下那样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把筹码全押在水漂上,必然是寻得了更硬的靠山。若不如此,陛下何以蒙头瞎撞,一意孤行的再三篡改祖宗之法呢?”
  
  嫪太后幡然顿悟,咬牙道:“都是蒙斌那老匹夫捣的鬼!”
  
  “太后英明。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那汝阳王。你看,他本已手握十万兵权,去岁陛下又许了他三万骑兵,单其驻扎在咸阳城郊的北军,数目就多达五万人。而戒备皇城的南军,总数虽有三万,然能驻扎于禁中的,不过万人。饶是如此,汝阳王还时时以费用嚼大为名,要求裁减南军。太后,若是人心狠毒,再如逆贼蒙丕一般,谁来保驾?谁来救主?何况现今三大辅臣,丞相尚在闭门思过,大司马虽已还职议事,但陛下真正听的,还不都是汝阳王的一家之词?今子美斗胆预言,卫迟被取而代之不过只是开头,其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阴谋。若太后只盯着嬴湄,一步行差,可不就给了汝阳王寻衅滋事的借口?”
  
  嫪太后面色凝滞,半晌才道:“子美,你说那老匹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木子美垂下眼,道:“太后,臣尝与汝阳王的孙子蒙习一处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时,他曾宣曰,‘大秦是蒙家的,谁又真比谁强了去?那个龙椅,只要是姓蒙的,都可坐得’。——太后,人说‘酒后吐真言’,当是不假。那蒙习整日斗鸡走狗,固然不堪大用,但若没有人暗地里说过类似的话,他又如何敢狂放厥词?”
  
  嫪太后霍然起身,怒道:“单凭此语,就该抄斩那老匹夫一家!子美,你为何不早来回哀家?”
  
  “太后,是子美糊涂。当时也醉得差不多了,竟疑惑所听非真,故不敢妄言。然今日思之,可不就那一家子早有预谋么。”
  
  木子美半仰着脸,密密搧着两扇睫毛,将一双细长的凤眼衬得楚楚可怜。嫪太后觑得心软,不由得叹了口气。木子美藉机道:“太后,当务之急,是先同意陛下的安排,勿要与他争长论短怄小气。想那广羽将军杜确,他既然能随蒙丕作乱,亦能为太后效力。或是许他官爵,或是许他美女,他爱什么就给什么,只要南军照旧捏在太后的手里。”
  
  嫪太后长长吁气,眼内滴出泪来。她靠着软椅徐徐坐下,哽咽道:“子美,到底要哀家如何做,政儿才能开窍?哀家和他明明是母子,本该最无嫌隙,怎么倒成了水火不容的仇敌?想当初,得知先帝一定要立虞贱人的儿子作太子,哀家便纳你主意,铤而走险,百般营谋,始能将他推上龙椅。他不感激哀家便罢了,何必苦苦相逼?难道……他全不念母子情份?”
  
  木子美掏出手绢,一面递予嫪太后拭泪,一面满目哀凄道:“陛下心里究竟怎么盘算,子美亦无从揣测。子美只知,就在昨日,陛下差廷尉张延彻查内宫旧事,连当年四皇子足不足月的事都细细问了……那张延还擅自提拷长乐宫的留守宫娥,寻究太后近几个月来的玉体安康……”
  
  嫪太后的脸色骤白如纸,手一松,拭泪的帕子便缓缓落地。木子美一面蹲身拾捡,一面斜眼窥视。良久,一道气如游丝的声音飘了下来:“子美,哀家不只一个儿子是吧?”
  
  “太后——”木子美凤目闪闪,面现诧异。
  
  嫪太后的面上早已淡去悲戚之色,剩下的,全是秋风扫落叶的萧瑟:“子美,哀家手里,还可调动多少兵马?”
  
  “回太后,总计七万四千人。其中淮东有四万四千,咸阳南军有三万。”
  
  嫪太后尖尖的指甲紧紧抠着花梨木桌,以至于在光洁的漆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好,很好。就算蒙政这糊涂的逆子‘胳膊肘直往外拐’,要置哀家于死地,还要将大秦的大好河山与外人分享,哀家但得一口气在,绝不许他妄作!武媚娘做得到的事情,哀家一样有手段做得。但哀家不屑所为,但要那龙椅上坐的是哀家的儿子!”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射出阴戾的光:“子美,务必于明日傍晚将治儿接来。其余该打点的,你都打点着,可不要叫他搞得措手不及。”
  
  木子美暗暗舒气,忙殷切道:“太后,四皇子的事,子美已预先料着,接他的人,已经在半道了。至于其他,谅咸阳还不敢轻举妄动,咱们还有时间细细安排。”
  
  嫪太后没有说话,一手扶桌,一手按腹,倦怠的合上双眼。
  
  木子美机灵的揽住她,伸出修长而优美的手,轻轻的抚着她滚圆的小腹。直待怀中妇人身子绵软了,他才低低道:“太后,幸得你不只一个儿子。”
  
  嫪太后浅浅呻吟,木子美妖娆轻笑,打横将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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